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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这位居然会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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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找烦啦的呢!”一个头发长长乱糟糟的溃兵操着一口湖南腔说道。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来寻仇,带着个妹子呢!会不会是烦啦对这个妹子始乱终弃?”

    “绝对不会的啦,你看,猪肉,二三十斤这么多,绝对不可能是寻仇的啦!”

    屁股上背着一把菜刀的广东兵马大志,绰号蛇屁股。

    一路逃来,几乎所有装备都丢了,就算不丢,也被他拿去当了换两口粮食,可是他身上这把菜刀,哪怕是最狼狈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卖掉这把菜刀。

    兽医拿手拍了拍孟烦了:“找你的嘞,看着大包小包,又是肉,又是菜,又是粉条的,不像是寻仇的嘞!

    你娃还不出去!”

    孟烦了赶紧做手势让他不要出声,让他赶紧离开。

    “寻仇个屁寻仇,你家寻仇还带着大包小包,十几块大洋了东西来寻仇啊!

    没脑子都!”放眼望去,一个大汉躺在一张吊床上,往门口撇了两眼后,然后就拿着一口东北碴子话鄙视一下那个湖南兵。

    阿译心想也是:“哦!原来是来找孟烦了,他刚才还在的了,你们谁看到烦啦了?”

    陈潇看在这儿宗族祠堂里,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人,多数已经出来看热闹,但没看到孟凡了。

    “行,也算是找到地头了,来啊!把东西卸一下!

    一点肉,一点红薯粉和白菜,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陈潇让帮忙挑担的两个汉子卸下东西,不用他招呼,整个宗族祠堂里面的溃兵们七手八脚的已经把东西给接过去了。

    这个时候孟烦了,再不出来就说不过去了,他拖着一条伤腿从黑暗里出来。

    “是你们东西吗?你们就接!”他走过来,一一抢过溃兵手里面的东西,放回陈潇的面前。

    “哥哥!”小醉对这个和她哥哥很像的溃兵很有好感,特别是陈潇说这个人是哥哥给她定的亲后,更是把对哥哥的思念锚在很像的孟烦了身上。

    由于偷钱和粉条,孟烦了没敢看这个姑娘,而是看向陈潇。

    “我们就要入缅打仗,可能去了就回不来,像我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没资格娶你妹妹,你还是给她另找一门亲事吧!”

    孟烦了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怂,看原剧的时候,就曾经为这货怂的把张立宪跟小醉关在一起,把女人让出去了的情节气得饭都吃不下。

    陈潇没理他,而是越过他,往院落里走去,这个本地人的宗族祠堂还是挺宽敞的,难怪能安置那么多人,最重要还有十个伤兵。

    孟烦了现在只能亲自面对眼前这个女孩儿,他张了张嘴,又合上,鼓起勇气再次张嘴说:“那个,我……”

    小醉却抢先一步说了:“我哥哥讲了,你是他给我订的亲!”

    这个我哥哥,是她那个在川军团当连长的哥哥,是已经不在人世间的哥哥。

    所以在小醉心里,哥哥定下的最后一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变。

    不辣和蛇屁股一听,马上二话不说,冲过来捡起地上的肉和粉丝还有白菜,扭头就往院里跑。

    他们想的是,嫁妆都收了,你再推脱就没意思了。

    没错!

    在这些溃兵眼里,这十几块大洋的东西,已经算是嫁妆了。

    要知道,现在的禅达,溃兵多如牛毛,逃难的也多如牛毛。

    现在的禅达,粮食肉类那是天价,猪肉比人更贵,一个黄花大闺女十块大洋就能拿得下,但是一块七八十斤的猪肉,十块大洋那拿不下!

    所以,在他们看来,这十多块钱的肉、菜和粉条,绝对够得上嫁妆了。

    还多!

    孟烦了回头想叫住他们,想追上去抢回那些东西,但是跑了两步,就被拽住了。

    回头,是那小醉把他拽住的,两只温润有神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他,他挣了下,没挣动。

    陈潇直直的走向躺在吊床上的迷龙,迷龙也看向这个径直走向自己的人。

    他心想的,这个人要是敢来挑衅自己,就算是富家子弟也照削不误。

    没想到这个径直走向自己的文雅白净的中山装男人,直接伸手把他从吊床上拉了起来,然后像熟人一样伸出双手拍了下他的两个膀子。

    “兄弟!听你口音是东三省的,正好,今天想吃一口正宗的猪肉白菜炖粉条,应该没问题吧!”

    迷龙愣了下,在对方放下手后,二话没说,转身跑到蛇屁股跟前,一把抢过他的菜刀。

    别人还以为他要拿菜刀过来砍人,蛇屁股正准备冲过去抱着他,却听他说了句:“你们会做个屁猪肉白菜炖粉条,猪肉要切的不大不小,小了容易化,大了没味道!

    羊蛋,去把我的盐和酱油拿过来,没酱油能好吃吗这个!”

    “你,去把这些锅碗瓢盆都给洗一遍,你以为是你们自己吃啊!

    没看到来客人了吗?”

    众人诧异迷龙今天的态度转变的有点翻天覆地,但也都听他的纷纷拿起院里的锅碗瓢盆去洗涮。

    还有眼力劲的都开始拿扫把把院里开始给扫一遍。

    兽医走过来问了声:“您贵姓?”

    这个56了,还在战场上跑来跑去的老爷子,只是会一些粗浅手段的土郎中,用这些溃兵们的话来说就是兽医。

    但这个56岁的兽医,却是这些溃兵们心里的最后一块净土。

    他还记得,原剧情里,兽医被打死了,然后川军团为此跟鬼子们打了一整天,因为日本人把他们心里最后一块净土给弄没了。

    “老爷子,免贵姓陈,是一名老师,你叫我小陈就行,要不叫我陈老师也可以!”陈潇笑着说,在这位面前可不敢摆架子。

    “可不敢叫小陈,陈老师好,还是叫陈老师好!”

    兽医指了指还站在门口的那俩人:“他们两个真是有婚约的?”

    “嗯!对了,老爷子!我听说你有十个伤兵?

    刚好,我的主要职业是老师,我的另一个职业是医生。

    我们去看看伤兵吧!”

    他刚才用眼睛看了一下,那十个伤病员里面有两个快要不行了,再不动手,估计就晚了。

    所以,也没管院里面奔忙的人,而是直接钻进伤兵所在的地方。

    十个伤兵,躺在一个大通铺上,其实就是地上,垫了几块砖,隔绝一下地面,上面放的是拆下来的门板。

    十个伤兵,就这么穿着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衣服,躺在这几块门板上。

    他们的伤,大多数是胸腹四肢受伤,但还没有伤到脏器,可是又感染了,所以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这个年代,如果伤到了脏器,只能死路一条,如果没有伤到脏器,豁开的口子比较大,并且感染了,然后就会发烧,流脓,昏迷等等等,然后再慢慢的等死。

    除非他们能找来药品,比如说磺胺药片,磺胺粉,重新开刀,把伤口的烂肉给割掉,然后缝合敷上磺胺粉防止感染。

    否则像孟凡了那样的,还能拖着条伤腿,活蹦乱跳的,是他身体好,运气好!

    伤兵们对俩人进来,大多没有什么反应,他们知道,被扔在这里,已经死定了。

    他们从北边到南边,见过的死人多了去了,有在战场上马上就死的,有受了伤,下了战场,慢慢的被熬死的。

    他们只是一些大头兵,溃兵。

    没有人会把珍贵的消炎药用到他们身上,所以他们受了伤,只能扛,扛不过去,感染了只能等死。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受了伤都是这么个结局,孟凡了也知道,所以他可以做出偷小醉的大洋和粉条,其实粉条是顺带的,最主要是大洋。

    他太想治好那条腿,任由这么感染下去,任由这么烂下去,他知道自己会死的。

    他不想死,他只不过想活着而已,前些天已经给家里面寄了遗书,但他最后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陈潇看着伤员们凌乱的头发上虱子,跳蚤爬进爬出爬来爬去,不只是头发上,身上,衣服上,就连他们躺的门板铺的那个稻草,那也是虱子和跳蚤。

    所有伤员的脑袋上那一根根的头发上面都是一小颗,一小颗的虱子跳蚤的蛋。

    伤员伤口都流着脓水和恶臭,有的昏睡不醒,有的面无表情,两眼死死的盯着窗外。

    所以伤病员所在的屋,气味并不好闻,兽医也看着陈潇的脸色,见他面不改色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这个卫生条件,就算原来不感染,现在也要感染,老爷子,得亏碰上了我!”

    陈潇说了这一句,就没再说。

    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铝盒,比较大的铝盒。

    打开铝盒,是一支玻璃的注射器,还有针头,以及酒精棉。

    他又伸手进怀里,掏出一盒青霉素针剂,先给所有伤员做个皮试。

    等待皮试结果,需要15~20分钟,期间陈潇要把所有伤员的伤口全部解开,检查了一遍。

    又再次从怀里掏出又一个小包,里面是各种手术便携用具,这让兽医很好奇的看着陈潇的衣服,这身形也不臃肿,也不胖啊!

    这些东西他原来藏在哪的?问题是这些东西体积也不小啊!

    不过陈潇没有那个心思猜他想啥,直接拿起家伙就开工。

    如同陈潇估计的那样,所有的伤员,都没有伤到脏器,只是一些重外伤,不过因为感染而加重,危及到生命而已。

    因为伤到脏器根本就扛不了多久。

    所以,他决定先清理这些伤员的伤口,按理说需要打麻醉的,但是他现在没有麻醉药。

    这就很考验他的技术,据说快的刀手,手术刀划过之后,病人根本就没有感觉。

    就像传说中的快刀,砍人脑袋时候刀都划过脖子了,但人还没马上死,等脑袋掉下来了才发现自己已经中刀。

    当然,以上只是传说而已。

    不过现在是切伤口烂肉,更是如此,只要刀子够快,手够快,吓到够准够狠,病人就不会感觉到太大的疼痛。

    陈潇的理论手艺还行,但是真实上手的时候很少。

    不过他的手稳、快、有劲,并且下刀也能很精准,这就足够了。

    陈潇将这几个伤兵伤口处的衣服剪开,如果没有被血渍粘住的,直接脱了,毕竟这军装对这些溃兵来说也是财产。

    孟烦了度过了开始的矫情和别扭,心里转变过来后,觉得有个家人,有个妻子也是很不错的。

    心莫名的安了,不像以前那么空洞迷茫,不知所向。

    他以前就像坐在一个没有船桨的救生艇,在大海中间瞎晃荡,也许晃着晃着,哪天就被晒死了或者渴死了。

    而现在小醉的出现,就像是茫茫大海中坐着那艘断了船桨的救生艇,突然靠到了一座忽然出现的岛屿。

    溃兵们在打扫的角角落落,他也带着小醉拿着扫把一起扫,动作大的溃兵被迷龙又是一顿打骂。

    “瘪犊子玩意儿,没看到在做吃的吗?

    要打扫滚远点!”

    迷龙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被对方的力气给吓住了,也不是被对方拍自己的时候,随意往上拎了那么一拎时那眼神给镇住。

    而是今天是烦啦的好日子,而且做的是东北的猪肉白菜炖粉条,最主要这个菜别人做了不正宗。

    不能让这些猪肉,白菜和粉条浪费,这才是他的初衷。

    伤兵所在的屋子传来一声:“孟凡了,进来!”

    外号不辣的邓宝,用他的湖南腔逗孟凡了说:“你大舅哥叫你喏!”

    孟凡了站直了身子,把扫把放在边上,就想进伤兵屋,小醉也想跟进去,被他制止了。

    “这里面都是伤兵,不方便!”

    “好嘛!那我在外头等你!”

    小醉只好在外头等着。

    孟凡了进了屋,看到陈潇正在给第一个做完清创手术的伤兵做缝合,并给他注射了一剂青霉素。

    看到他进来,陈潇指着那个已经做好手术的伤兵:“叫几个人把他抬出去晒晒太阳,把其余的伤兵都抬出去,然后把这间屋子清理一下!

    太多跳蚤和虱子了,而且太脏,对伤员的伤口容易造成感染!

    对了!这些伤兵头发最好剃了,上面全是虱子和跳蚤的蛋,还有那衣服最好洗一遍,那上面都是虱子和跳蚤。”

    孟烦了眼中闪过一道光,这一位居然会医术,会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