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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夫妻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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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少梅当时提出这个要求时,陈猛也是急坏了,想也没想就拍板了,过后他也觉不妥,几度叫刘少梅搬回去,可她总推说阿愚住惯了。

    现在听楚俏一说,只觉得错得离谱。

    那可是人家新婚才住了一两晚的屋子呀!要借用那也应该住小的那间才是。

    刘少梅犹豫着,总算鼓足勇气开口,“大不了我把我的卧房让给你。”

    “大嫂觉得我还住得下么?”据她所知,刘少梅的主卧,老远就闻着一股膻味,谁愿意住?

    楚俏真想背着包就走了,可她才刚从娘家过来呀,况且天色也晚了。

    刘少梅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事确是她没理,可当时公公也拍板了,那她还怕啥?

    是以,她扭着头过去,哀求道,“爸,您快帮我说句话吧?”

    “阿俏,”陈猛也觉为难,却是听得楚俏心灰意冷,“二叔不用多说了,我住后间那屋就是了。但事先说明,这事儿我可没同意,等继饶回来,您自个儿跟他说吧。”

    这一个个,他愿意收拾就动手,也省得脏了她的手。

    她该庆幸,随军那天留了一手,把被枕全塞进衣柜里,外头只剩一张大床而已。

    楚俏几个也不过说了几句话,孙英就等不及了,叫嚷着,“在外头站着就有饭吃?”

    横竖不过是看她不过眼罢了。

    而她一人在家,男人断不会摆什么姿态来护着她。

    一个家,婆媳妯娌的矛盾,其实真要看男人的态度。不然她一再让步,旁人也只会得寸进尺罢了。

    楚俏看得明白,只是想着横竖也不会住太久,她计较怕是计较不过来。

    她有手有脚,既然来了陈家,自然也没存着吃白饭的念头,于是应道,“二婶,明儿我就下地,这您高兴了吧?”

    自打楚俏回了老家,陈继饶都是数着手指头来过。演习在即,他每日在训练场摔打,总是到夜里才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可每每入睡,却总是辗转反侧,头一回那样惦记一个人,可她却是情愿在娘家待着,也不愿回来。

    他知她定是伤透了心,所以二叔说接她回家时,他拦下了。只要她高兴,怎么样都随她去。他只是担心,也不知她的病好了没有,钱够不够?

    这阵子干部楼里倒也安静。

    梁羽回了市里她父母家养胎,而听说秋兰靠林安邦谋了收银员的工作,陈继饶知情后,不由哂笑,林安邦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她既然生了不该有的肖想,存心要作死他也管不着。

    他巴不得离得远远的,连买饭票也是托孙攀帮忙,省得和她有半点瓜葛。

    有一回也不知是咋回事,不知是秋兰故意为之,还是粗心大意,竟多给了他五张票,孙攀也没数,直接给了他。

    陈继饶发现后,又叫孙攀给了她。

    孙攀还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怎么没多给我五张?看来人家秋兰对你还余情未了嘛?”

    陈继饶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孙攀举手投降,“别介,你这小眼神一飞过来,别想着法儿地折腾四营了。明儿……待会儿我就替你还回去……”见他的眼神犹冷得慌,孙攀又道,“下次,我一定准确无误地清点好。”

    上次在干部楼前闹得那么大,景山部队上下几乎人人都知秋兰爱慕陈继饶而不得,自打在食堂上班以来,工作的确也轻松,又管吃管住,不过秋兰明显感觉来换饭票的官兵对她笑得总带着假意。

    现在,陈继饶和杨宗庆他们几个营长,根本不拿正眼来瞧她,而平素里和她交情不错的蓝花也不来找她了,她每日饭后也只能去小卖部和朱丽说几句。

    但朱丽也忙,她待上一两个小时,人家也未必有空搭理她。

    秋兰摸摸鼻子回到宿舍,想着林安邦又会跑来说一些令人作呕的话,她心里就一阵恶寒,想了想,还不如再去小卖部再待会儿,再在陈继饶和肖景然跟前晃晃呢。

    她越发后悔当初做得太绝,把陈继饶这条路堵死了。

    秋兰思来想去,男人肚量也不至那么小,楚俏不在,她要是有心示好,想来他也好说。

    但是半个月下来,秋兰从不见他换过一次饭票。

    不得不说,楚俏还真是有一套,面上瞧着她是受了委屈,可自己不来部队,她能和继饶哥睡一屋?能让继饶哥念着她的好?

    她一个人清清爽爽地回了家,根本不必出手,就把自己的名声闹臭了,想想真是得不偿失!

    秋兰也想明白了,她整日里和梁羽捣鼓的那些小动作,有什么意思?实实在在地把男人的心抓住了,比什么都强!

    那天见陈继饶就在身后,却迟迟未上前,秋兰不由留了个心眼,见孙攀一下买了那么多,就问了一句,“孙营长,嫂子在家,你平日也在家里头吃,怎么一下买这么多?”

    孙攀倒也实诚,也故意气她道,“我哪有那么多钱?这是继饶的,他是懒得跟你这种人打交道了。”

    秋兰心一滞,面上勉强维持着笑,慌手慌脚地把饭票递给他,还没到他手上,又收回来,飞快地往陈继饶那一沓里头多塞了几张。

    如此两次,陈继饶经过小卖部时,还是没有跟她说过半句,不过她见他把那些饭票收下了,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只是她没想到,上头会查得那么严格。

    她才干了二十来天,上头就派了人下来检查,饭票都是连号,实名登记在册的,金额和票数对不上,一下就查出来。

    秋兰战战兢兢,慌忙去找林安邦。

    而她连着躲了林安邦几天,他也来气,事关他的前途,数落起来真是没有半点客气,“秋兰,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连个饭票也能给我数差了?当初我费劲周折,顶了那么大压力把你招进来,这次要是没查清楚,别怪我不保你!”

    秋兰哪里还敢推说不知情,只道,“指导员,您不帮我,那我可真就背腹受敌了。是陈营长,他、他叫我那么做的。您也晓得,之前我在他家住了一阵子,闹了不愉快才被迫搬走的,他觉得亏……”

    林安邦正愁抓不到陈继饶的短板呢,拍着大腿,手摁住她的双肩,笑道,“太好了,秋兰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谈回个说法的。”

    于是,他飞快地冲到陈继饶的办公室去,当着几个营长的面就数落陈继饶。

    此人一贯鸡毛当令箭,没事找事儿,也没人甩他。

    陈继饶早叫孙攀把饭票还回去了,他问心无愧,只是林安邦在这儿吵得他没法安心研究战术,冷冷地瞥了林安邦一眼,眼里满是厌弃,“军演在即,你想挑事儿?”

    说着,杨宗庆孙攀几个也纷纷放下手上的活儿,一个个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盯得他发毛。

    几个营长都是在训练场上锤炼了少说也有七八载,有的手上还沾染过杀戮,也不见得是好相与的。

    林安邦要是敢应一句,他们几个就敢立马怼他!

    林安邦一下就怂了,嘴里怯懦道,“谁闹事了?要不是你贪了饭票,你当我愿意来?这事儿就是闹到许队那儿,我也不怕!”

    不等陈继饶开口,孙攀倒先捧腹大笑起来,“林指导员,多出来的饭票在我这儿呢。”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十来张小票来,“继饶买的饭票可全是经我的手,多给的也全在我这儿呢。我倒想瞧瞧,她一个姑娘家,惦记一个已婚男人,到底有多不要颜面。”

    铁证摆在那儿,林安邦一下傻了。

    陈继饶薄唇紧抿,深邃的眸子扫过来,犹如冷风过境,“不是要告到许队那儿么?你不去我可就去了!”

    孙攀这回妥妥站在陈继饶这边,正话反说,“继饶,着啥急呀?等我手头的饭票攒够了,咱们就直接交到市部去,告她个破坏军婚。反正那日在干部楼前,秋兰大胆吐露心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人证物证俱在,还愁个啥?”

    说着,他又把饭票揣兜里,没有丝毫返还的意思。

    林安邦一下慌神了,“别别别,孙营长,秋兰到底是个姑娘家,要是告上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他告不告,秋兰的名声已经臭了。

    陈继饶本不想做得太绝,可自打秋兰来后他和俏俏就没个安生日子,这次即便不告上去,也非得给她个惨烈的教训不可,“她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顾及我媳妇的名声?”

    “继饶,你和秋兰到底是老乡,要真告上去,她家里人还不得埋汰死你们陈家?……”林安邦陪着笑道。

    陈继饶忙得很,没功夫跟他废话,只道,“不告也成,但这事必须报告给许队,还有,叫她写一万字检讨,请朱丽嫂子张贴出去,否则,这事没商量!”

    “林指导员只管生活不管训练,还想留在这儿喝茶?”他态度坚决,且也做了让步,说完就回座位上忙活了。

    杨宗庆几个还拦在那儿,“林指导员,就这样吧。逼急了继饶,只怕连您‘私闯办公室’也一并报上去。”

    林安邦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眉宇落阔,神态一丝不苟,坚毅的轮廓透着禁忌的冷意,气恼地剁了一脚就走了。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杨宗庆见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心知弟妹落魄回老家,他嘴上虽从不说,但心底还是无比内疚的吧?

    气氛一下冷凝,孙攀有意开玩笑,凑到陈继饶那一桌,脏鞋一下蹭到了桌腿,“以前愁找不着媳妇,羡慕死继饶这样的,不过现在看来,烂桃花太多也是个事啊。”

    陈继饶懒理他,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把桌腿擦干净了就滚!”

    几个人聚在一块合谋,转眼到了十一点,陈继饶就拿着文件去训练场。

    孙攀见状,慌忙拉着他,道,“继饶,不是吧?”

    眼见就到吃饭的点了,还要训练?

    哪知陈继饶没有半点犹豫,反问他道,“你有意见?”

    杨宗庆拉着孙攀,“行了,快去吧。”

    陈继饶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杨宗庆生怕孙攀心有嫌隙,拍了拍孙攀的肩头,“这次演习继饶是主力,压力大,况且最近他心神也不定,发泄一下也好,你别放在心上。”

    孙攀混不在意地笑了,“行了,继饶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

    此次演习,许良发了话,后勤保障必须跟上。午饭也是在训练场上解决了。

    等结束,已是日落西头了。

    陈继饶脱掉武装带,经过小卖部,想着楚俏这时候也该回家了,于是进去又拨了个电话。

    正好,楚俏和陈猛从地里回来经过。

    陈猛一听朱秀芳喊他接电话,放下锄头就进去了,一接电话,果真是继饶打来的,他一喜,就道,“继饶你等会儿,刚好阿俏和我一块从地里回来,我叫她接电话。”

    “下地?她的手要不要紧?”电话的这端,陈继饶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内心波澜起伏,手心隐隐渗着汗液。

    不过陈猛已经放下了听筒,他隐约听见那道温软的嗓音说她没空,他不由失落,她到底还是不愿和他说话。

    那端又传来二叔的劝解,她似乎拗不过,被拉着过来。

    陈猛生怕两人又闹,先抓起听筒,嘱咐他道,“继饶,你可别再犯浑了,阿俏肯回来那也是还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陈继饶默默记下,又听陈猛道,“阿俏,听话,你冷着他都好多天了,他要是敢再没个轻重,回头二叔说他!你们好好说,二叔先回去了。”

    楚俏本不愿进来,奈何被陈猛拽着,也不好闹得太僵,况且,她也知上一世,萧央在这次演练里酿了大祸。

    对他那次的蛮横,楚俏心里是介怀,可到底还是不愿他出事,于是,只好接过听筒。

    “俏俏——”陈继饶手心不断发汗,却听她一语不发,只有浅浅的呼吸一抽一抽,似乎在哽咽,他也是头一回倾尽所有的柔情,把嗓音压得低了又低,“你别哭……”

    “是我犯了混,明知你是第一次会疼得慌,却还是那样不管不顾地伤你,我该死!那天去车站找你,宗庆说你还受人欺负了,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伤你的话。”陈继饶握着听筒的手泛着青筋,“那天你走后,我跑回家,撞见秋兰冒用你的名义,故意抹黑你,我才知道你是被她陷害了,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轻易作罢。”

    秋兰?

    楚俏背过身,扭头扫了一眼秋兰的母亲朱秀芳,见她正佯装端坐着,耳朵却巴不得贴过来的模样,心里不由发狠。

    幸好,临走时她还留了一手,否则,真是让秋兰占尽便宜!

    陈继饶听她还是沉默不语,吃不准她在想什么,“那天,你还把家里收拾了……我还在床底发现了那件床单……”

    楚俏知他是侦察兵出身,嗅觉敏锐,那时她是脑袋发昏了才觉他不会找见吧?这种事她到底没脸听下去,这才开口打断,“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陈继饶听着她小猫挠痒一样的话,心里一颤,好像寂静的湖水漾起一圈圈涟漪,“好,咱们不说了。”

    他顿了一下,起码她愿意开口了,他总归情愿纵着她的,心一下蜜浸了似的,只觉得畅快,“俏俏,你过来吧,我们一块好好过,成么?我以后一定会听你好好说,不再只听旁人瞎说而委屈了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欠你的,我总会补偿给你。”

    他不是说要打离婚报告么?她还去干什么?去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楚俏心里憋闷得慌,没作声。

    男人心里一叹,也知短时间内她不愿见到自己,他的声音低柔的,却是深情无限,“俏俏,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也知你还怨着我。我心里也是有你的,不然当时我一听你和萧央……我是走火入魔了……你别哭,我都悔死了!你要是不肯原谅我,我情愿死了。”

    楚俏仿佛被他的话纠缠得窒了息,全无底气,紧张地转过头去,眼里一片失措,立时泛红,把头别到一侧,嘴唇微动,半晌才含泪道,“你还要参加演习,别说那样的话……”

    “俏俏……”他那样伤她,她竟还记着他。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没事,你安心工作,小心别受伤了……我挂了。”楚俏不忍再听,却又听他叫了一声,“俏俏,你的手还没好,别下地,别忘了要按时上药,缺钱你跟我说,我给你寄。”

    “不用了,我有钱,二婶在叫我了……”楚俏想着上一世,萧央就是在这次演习里害得他被降职,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你当心萧排长,那事如果只是秋兰一个人有意为之,也成不了的……”

    楚俏挂断电话,一转身就见朱秀芳饶有兴趣地瞅着她,想想她教出的好女儿,楚俏心里头就窝火得很。

    哪知朱秀芳还不知死活地凑上来,“楚俏你真下地去啦?不是我说,你好歹也念过高中,怎么就不叫继饶在部队里谋个工作呢?”

    楚俏笑,“继饶他素来看不惯那些见不得台面的东西,又怎么会利用职权谋私呢?再者说,我也不愿他难做!”

    换言之,也只秋兰有那么大的脸盘,别人给什么都接着,也不怕吞不下撑死!

    朱月秀嘴角一抽,“你和继饶好歹是夫妻呢,他都能给秋兰找着好工作,食堂里的收银员呢,听说表现好的话,还会调上市部呢。你说继饶也真是,咋还缺了你呢?”

    楚俏微微一怔,随即一笑,听刚才他的语气,她就知他绝不会以权谋私!

    她虽落魄回家,可秋兰的名声也臭了,男人决计不会对她动心,就算她在部队硬撑着,那又如何?

    “那感情好,不过继饶的领导和我说了,想在部队里长久待下去,还要靠真本事,他还叫我考文职呢!”噎死人不偿命,谁不会呢?

    演习前期进行到这个份上,两边都是精疲力竭。不过这几日,杨宗庆孙攀几个明显感觉到办公室的氛围好了许多,他们的冷面陈营长甚至还有心情和孙攀说几句玩笑话。

    而陈继饶一下没了后顾之忧,更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演习里去。

    过了两日,一排排军车把他们往边藏一拉,演习火热地开始了。

    而陈继饶做事一贯周密,颇得许良赏识,这次到了边藏,许良去见南面的领导也是亲自把他带在身边。

    对方一早就听说过许良手下的这一虎将,瞧见他年纪不大,颇为意外,挑着眉道,“陈营长,我可是听说你在市部受过好几次表彰了。”

    有许良在旁,自然轮不到他多话,陈继饶只淡笑不语,许良也笑道,“怎么,王团长还想来我这儿挖人?那我可得提前发话了,景山部队里,您要谁也不能把我的陈营长要了去。”

    顿时,饭桌上发出一阵大笑。

    这一顿饭吃下来宾客尽兴,不过谁也不敢喝酒。当晚,许良就把陈继饶叫到屋里议事,翌日,把酒言欢的氛围一变,在他们看来,对方可就不是战友而是敌人了!

    许良坐在指挥室里观战,而陈继饶按原计划开始进行周密的部署、谨慎的打探、出其不意的进攻……

    这次演习他们在内部开展了不下十次,天气也考虑了进去,参照的也是边藏的地形,演习进行到大半,眼见胜利在望。

    许良在一旁摩肩擦踵,却见陈继饶紧紧盯着右下角的屏幕,神色冷凝,他隐隐觉得不对劲,拿起对讲机重复道,“地鼠,听到回话!”

    “怎么了?”许良不由问道。

    陈继饶一语不发,仍死死盯着毫无动静的东南方向,许良也瞧出问题来了,扭过头去问他,“地鼠是谁?”

    “萧央——”陈继饶猛然起身,拿起对讲机就问正东方向的孙攀,“老攀,你用望远镜看看,东南方向有什么异常?”

    “收到,”孙攀照做,一看吓了一大跳,“我的乖乖,萧央和对方扭打起来了,对方有五六个人!”

    岂有此理,萧央的身份是掩护队友的狙击手,可现在,他非但掩护不了战友,还得要别人掩护他!

    况且是萧央主动转移摄像头的方向,那么就极有可能是他先挑事,这可是大忌!

    要是被敌方发现东南方的狙击手,发了狠地进攻,那可就满盘皆输了!

    许良大怒,动作迅速地戴上配枪,“简直不知死活,我非宰了那小子不可!”

    哪知被陈继饶一把拦下,他神色如常,不过眼里透着一股狠劲,“许队,我去吧,那儿的地形我熟!”

    其实萧央一气之下把头顶的绿草揭下,看清对方有五六个人,就后悔了。

    寡不敌众,他一时心焦,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尽可能地与他们对质。

    南面的人没想到这个地方竟还有人埋伏着,一时没了主意,只好请示他们王团长。

    王团长收到信息后,立马对着地图反复研究着,没一会儿,忽然灵光一闪,一拍脑袋,茅塞顿开,“要不怎么说北面的陈营长是个厉害的角儿呢,这么隐蔽的角度居然也被他找着了。叫他们几个把那儿死守了,我要亲自过去坐镇!”

    可王团长才坐上越野车,就听通信兵报告,“团长,我们有两个人‘牺牲’了!”

    这速度……王团长咋舌,“谁干的?”

    “我们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也不知敌方是从哪个方向来。”

    王团长咒骂了一声,气愤地摘掉军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快车!”

    他的话立刻遭到迟疑,“团长,您可是咱们南面的指挥,要是……”

    “少废话,肯定是陈继饶过来了,我不过去,你们谁搞得定?”演习进行到大半,南面一直处于被动,他也算见识到了陈继饶的手段,这回好不容易抢了先机,错过可就输了。

    “我这就开车……那个,团长,通讯员不敢过来,他说,又有一个‘牺牲‘了……”手下的人不敢再有声音,连忙把人拉过去。

    东南的半山断层上,背面就是一个断崖。

    萧央低低扫了一圈东倒西歪的“敌军”,又谨慎地把目光放在陈继饶禹禹流血的手臂上,心里头五味杂陈,怯懦地唤了一声,“营长——要不我帮您吧?”

    陈继饶努力忍着怒气,见他脚上一动,火气又冲上来了,“谁叫你动了?谁准你动了?”

    萧央浑身一抖,再也不敢动弹半分,嘴上却委屈道,“营长,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他们居然、居然骂我挖您的墙角,我气不过才……”

    闻言,男人霍地抬头,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就掴了他一巴掌,“演习如战场,你就是死了,也得给我趴在那儿!”

    打完他就倚在一棵树,低头快速地包扎住伤口,也不管趴在地上的萧央,冷冷道,“马上回营地去,你要是有本事被敌方发现,就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不管你存了怎样的心思,你也别想在景山待着了!”

    萧央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惊惧,他只是见不得陈继饶军衔比他高。上次那事,陈继饶对他只字未提,也照着原计划没把他从演习里除名,可到底还是被他撞见了,他怎么可能会不介意?

    那件事中,秋兰名声是臭了,可她榜上了林指导员,还当上了收银员,可毫无背景的他被罚写了三万字检讨,又上了整整一个月的思想教育课,这就罢了,以后他还如何自处呢?

    萧央思来想去,这一两年他怕是没法高升,那也唯有把陈继饶拉下来,他才有出头之日!

    可他似乎想错了,这次错误要是没法补救,不单营长,就是队长只怕也要遭殃。

    他不敢再有异议,老老实实地回到营地。

    许良一见他回来了,劈头盖脸就把他痛批一顿,末了又问了事情的始末。

    萧央不敢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许良听了越发担忧,“继饶的手受伤了,你咋还好意思回来?”

    “许队,营长他非要我回来。”萧央挠头,当时营长气成那样,他哪敢不听?

    许良已经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却听外头的通讯员兴冲冲地跑进来,“许队,演习已经结束了。”

    他楞了一下,“结束?继饶他……那你还高兴成这样??”

    通讯员脸上抹着迷彩分外鲜亮,“许队,咱们赢了,陈营长生擒了‘敌方’的王团长!”

    “哈哈哈哈哈,好样的!”许良一下爆笑如雷,脚下生风,飞快走出去,只见一辆越野车停在营帐前,王团长一脸郁闷地跳下车。

    “王团长,别介呀!”许良乐呵了一声,“欢迎来咱们北营喝茶。”

    王团长“噗嗤”一下也笑了,见陈继饶慢条斯理地下车,赞不绝口,“你手下这个营长,还真有两下子。”

    陈继饶手臂抽疼,却还是“啪”一下利索地敬了一个军礼,“王团长,多有得罪,还请你海涵。”

    “行了,”许良见他眼底的阴影浓重,唇色发白,也知生擒王团长不易,“赶紧回去好好歇一歇吧!”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交涉就是许队的事了。

    陈继饶扫了一眼萧央,所幸有惊无险,也没多说什么,这阵子也真是疲惫,也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他回到里帐,军装没脱就躺下了,没多久,军医来包扎伤口,陈继饶抬了一下眼皮,辨清来人,倒没抗拒,又接着睡了。

    他是饿醒了,闻着一股浓郁的鸡蛋面,一睁眼,就见许良坐在一边,“赶紧起来把面吃了再睡。”

    他起身,拧了一下惺忪的眼角,理了理军装,到后头洗脸时,肌肉拉到伤口处还真是有些疼。

    他眉色如常,不过执起筷子时的动作迟缓了不少。

    许良见状,道,“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叫弟妹过来照顾你吧?”

    只要不是起不了身,他倒还没那么娇气,混不在意道,“没事,一点小伤。”

    许良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又问,“你就打算长期两地分居?结了婚还过和尚的日子,怂不怂?”

    见他沉默不语,许良也知他开不了那个口,道,“你这哪像是新婚的样子?上次和弟妹闹得那么僵,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晾着她?女人总是要哄的,咱们当兵的纪律严,回不家,还不兴你想法子叫弟妹来?你要是开不了口,我去说。”

    倒不是开不了口,他只是不愿勉强楚俏,他总是愿她高兴一些的。

    不过,许队也说得在理,夫妻两地分居也不是个事,何况家里头,二婶和大嫂也不是好相与的人。

    他点头,“我记下了,多谢许队提点。”

    许良脸色缓和下来,忽而凑到他耳边,贼贼一笑,“你带兵是有一套,不过论过日子这门学问,你还真要花点时间琢磨。”

    楚俏一听男人在演习里受了伤,脸色一下就变了。看来她的提醒还是没用,也不知他伤得重不重,不过一听陈猛叫她过去照顾,她登时为难了。

    她真的不愿再去。

    可还没等她开口,陈猛就已经把家里头的豆干和一周的药都收拾好了。

    楚俏扶额,“二叔,部队里有勤务兵的,况且,车费也贵,来回还得花不少钱呢。”

    陈猛一口驳回,“阿俏,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继饶是你丈夫,勤务兵哪里比媳妇来的贴心?你要是心痛车费,我给你出就是了。”

    楚俏默,抬头说道,“不是……我的手也不方便,说不定去了还得累得他反过来照顾我呢。”

    “那正好两夫妻一块养伤了,”陈猛顺着她的话,又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下午去一趟镇上,给继饶也买点中药。”

    “可……”楚俏还想说些什么,被孙英一口打断,她也舍不得老伴出车费,可继饶要真有个万一,陈家可就没人撑场面了,“楚俏,你再推三阻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继饶的仇人呢。继饶是你丈夫,你身为妻子,照顾他不是最合适的么?”

    其实这点伤对陈继饶来说,也真没什么,除了吃饭洗澡不大方便外,照常训练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自打接了二叔的电话,他隐隐间还是有着期待的。

    连着一个多月的大旱,干部楼缺水,部队里从后山的水库引了水来,他担心楚俏喝不惯,一早就挑了两大桶水井,大旱也使得青菜很难种活,价格也贵,不过他还是买了一斤。

    因着楚俏将来,他这一整天的训练,也是好几次分心。好在手下的兵当他伤口疼得难受,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眼见斜阳西落,他再次掏出怀表来看,心里头越发不安。

    照理说,俏俏一早就上了火车,最迟中午也该到了。他生怕她又像上次那样,遇到倒卖黄牛票的小地痞,心神愈发不宁。

    他忧心忡忡地立在训练场上,夕阳把他挺直的身形拉得老高,“解散!”他一喝声,队形也没散,还按着队列整齐地向食堂走去。

    陈继饶没什么食欲,想着她不愿来,心里一片苍凉……

    没一会儿,却有值班室的小战士喊他,“陈营长,门口有人给您送了东西来。”

    男人猛然直起身,紧张问道,“问没问是谁?”

    那小战士是新入伍,并不认得营长的家属,只道,“问了,但她没说,那妹子瞧着挺瘦的,不过长得是真好看,营长,我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姑娘呢,说话也斯斯文文的,还问了好多您的事呢……”

    “那是我媳妇,也是你惦记的?”尽管照他描述的多有不符,但应该是俏俏没错了。

    想着就要见到朝思暮想的人,男人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还没等人把话说完,他就一溜烟往大门口跑去了。

    但,她人不在!

    陈继饶四下里扫了一圈,外头压根就没个人影,一股巨大的失望笼罩头顶,他忽而冲进值班室,问道,“刚才来送东西的人呢?”

    小战士记得有个漂亮的妹子在门外待了一两个小时,她还追问了好多关于陈营长的事情,是以,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指着那条小路,道,“几分钟以前往那儿走了。”

    男人眸色一变,怕极再像上次那样生生错误,他心急如焚,一把摘掉军帽,长腿飞快地迈出去。

    拐了两段小道,还是不见她,他心里到底不肯放弃,又卯足劲往前追。

    终于,在一个平缓的小坡上,他一抬头,一抹清丽伶俜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尽管瞧着身量不太像,但半个月的朝夕相处,是抹不去熟稔的,他心跳加速,微微颤着嗓音唤了一句,“俏俏——”

    他见她脚上猛然一顿,而后加快步子,小跑着往上爬,更加确定她就是楚俏。

    她当真不愿见他!

    这样的认知令他的心被狠狠地蛰了一下,顾不得满脸的汗水,他一路飞跑过去,就快追到她时,却见她脚上一崴,跌坐在地走不了。

    男人眼里泛着心疼,单膝跪在她身侧,伸手抓着她的手臂,叫了她一声,“俏俏——”

    楚俏只觉得狼狈不堪,别过脸去不愿看他。

    她瘦了,也晒伤了,即使身上的校服修裁过,可看着她单薄的肩头,陈继饶深敛的眉头不由一皱,大掌一握住她温热的手就不肯松开了。

    “来了怎么不进去?”他放低声音,却见她慢慢低头,沉默着转过脸来,露出一张干净的侧脸,男人紧紧盯着她卷翘的睫毛和柔和的面庞,只觉得夕阳之下的妻子浑身散发着潜沉安静的气质。

    楚俏仍是不愿开口,手慢慢覆盖住他的手背,可就在男人欣喜的目光之下,她费力地将他的手移开了。

    男人心下无奈,但很快他又反握回去,“二叔叫你来照顾我,你却是又要走了?”

    楚俏一听,生怕他打电话回去告状,到时在镇上传开,这叫她父母的脸往哪儿放?

    她猛然抬头,着急道,“我不是……我问了,你的伤没有大碍,家里头地里还有活儿……”

    她一抬头,男人一时就愣住了。

    面前的女子紧蹙的秀眉浑然天成,清漓的眼眸里泛着烟波,显得焦急和疲倦,鼻梁秀挺,嫩生生的淡唇紧抿,五官端正秀气,颇有“清水出芙蓉”之感,和她目光接触的刹那,男人就强烈地感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妙不可言的温柔气息。

    她真的瘦了,皮肤也干净了不少,及腰的长发也剪了,只到肩头,两鬓的细发束到了后脑,露出修长秀致的颈脖。

    初见是她也是这个模样,他一直知她是美的,不过时过境迁,他看她的目光总是不一样了,只叫他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