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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持埙的战神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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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的正厅饭桌上,只有优雅的裴夫人和那个活泼的裴小丫头以及莞颜雪。

    裴家的男丁临时都被圣旨叫进了皇宫。

    直到后半夜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才回来。

    在裴释一身戎装路过莞颜雪的院子的时候,莞颜雪正坐在她小院中的露天荷花池边,用脚丫嬉戏着池里的鱼儿玩着。

    脱了人类遮羞和保护用的鞋子,把脚放进荷花池里,用脚尖勾起些水淋在荷叶上,看着水滴一滴紧接着一滴的成柱状流到荷叶中心又变成大滴圆滚滚的水珠,在此时这种闲适的夜空下、柔柔的带着花香的夜空中,无疑是一种最大的美事。

    莞颜雪的心情很容易就影响到附近的动物们,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血脉之力。

    现在正开心的她,在动物们看来,就如同一个正在散发着甜甜的沁人心脾的芳香的小公主,让它们不由自主的想亲近、想让她更加开心。

    鱼儿从荷叶下露出脑袋来,圈圈围绕着啄吻她细嫩的脚趾,啄吻之后还在水中跳跃欢腾,耍宝一般的给她逗乐。

    小院的花丛中的蝴蝶也都飞来,环绕在她身边,翩翩的飞着。

    花田里的野猫也露出头来,柔软的倚在她的身旁趴好,还有自己的脑袋糯糯的去曾莞颜雪的衣袖,边“喵喵”的惬意的叫着。

    莞颜雪伸手将猫抱进怀里,一下一下的顺着毛。

    白毛舒服极了,抬爪翻身,将自己雪白的肚皮露出来。

    莞颜雪用指头挠挠猫软乎乎的肚皮,“咯咯”的笑了。

    猫继续几近谄媚似的用脑袋去蹭她,却一个用力过猛“喵”的一声炸了毛,它咯到了脑袋。

    莞颜雪看去,就发现,那猫正好蹭到的是裴释在冰岛时送她的那个埙上。

    将埙拿出来,莞颜雪借着月光,好一顿抚摸,然后按照记忆中,裴释教她的样子去吹。

    吹出的埙声,抑扬顿挫,破碎有凌乱,简直就像是一个伤心到了极点的女人才能释放出来的那种找不着调的哭声,真真是让听者苦不堪言啊。

    连莞颜雪都明显感觉到了她怀里的那只猫原本就乍起的毛此刻更加坚硬了。

    裴释原本也是安静的倚靠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难得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让他原本在皇宫里压抑紧绷了一天的心神得以片刻的宁静。

    站的累了,便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洗漱就寝,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复又起身换了身家常的轻便衣服带了壶酒,仗着轻功偷偷出现在了莞颜雪的屋顶上,打算静静的继续欣赏这份安静的美好。

    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埙声给吹的一个激灵,一切美好的画面瞬间破碎在了他的耳朵里。

    裴释忍无可忍的叹了口气,取出插在后腰上的弟子,悠悠的吹了起来。

    悠扬的笛声掩盖了凌乱的埙声。

    莞颜雪难听的埙声还没停,周围的空气中就想起一首很美妙的乐曲。

    可任她环视四周,就是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看着莞颜雪张头探脑的不是很机灵的样子,裴释一个没忍住笑出来声来:“哈哈哈。”

    这下,莞颜雪寻着笑声来源看过去,就发现了坐在屋顶上的裴释:“喂,你怎么坐在我屋顶上啊?”

    裴释将最后一口酒仰首喝尽,潇洒的从房顶一跃而下,屈膝坐在莞颜雪的旁边:“夜里睡不着,随意走走。”

    莞颜雪不搭理他一脸欠揍的笑,把自己脑袋拧回正常位置,眉头皱的死紧:“你睡不着的时候,都是喜欢这样坐在别人屋顶上吗?”

    裴释摇了摇头,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说:“不算喜欢吧,是皇帝舅舅让我多到城楼屋顶上看看的,他说站的高才能看得远,一国之将,不能妇人之仁只顾眼前,眼光须得长远。”

    莞颜雪半懂半不懂的“哦”了一声。

    裴释被她这呆萌萌的回应弄得心下一个柔软,难得放松的很有想跟她聊聊天的欲望。

    “今天我去见了一位忠臣清官,不,不是去见,而是去驱逐。他走的时候,是领着妻儿徒步离开的。我去过他家,清贫如洗。我去复命的时候,皇帝舅舅跟我说‘不是所有不贪有德的人都能做个好官,有人是贪,但适合官途,水至清则无鱼就是这个道理。’我不懂帝王之道,也不懂为官之道,我只会打仗,可我也不希望打仗,你懂吗?”

    莞颜雪又是一声“哦”。

    他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低着头玩着她手里的埙,他在说什么,她真的听不懂。会回复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裴释也没打算她会听懂自己在说什么,只是突然莫名其妙的想把话说给她听而已。

    见她这样,也只是淡淡一笑,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

    不曾想这一举动却招致她怀里的猫冲他呲牙亮爪。

    裴释哑然,而后,对莞颜雪说:“想不到你动物缘这么好啊。”

    因着说话,看向她,于是就近距离看到了她手中把玩着的那个埙。

    裴释心下哑然更胜之前。

    这埙,不是之前国师赠给他的那个让他转交给战神的埙吗?

    怎么会在她的手里?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月前,他外出寻着战神,船在海上遇到飓风沉没了,只有他一个人被岸边渔民发现救了回来,自那之后这埙变丢了呀。

    醒来后,他还为此特意去向皇上和国师请罪,当时国师一派高深莫测的说:“无妨,他日你若有缘再见到持此埙者,他便是战神。”

    怎么这个持埙的人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昨天被他从城外桃花树下救回来的一问三不知的小姑娘了?

    “敢问姑娘,这埙可是你之物吗?”

    莞颜雪两个小脚丫踢蹬着水花,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着那只白猫的毛,眯着眼邪气地盯着他:“原先不是,现在是了。”

    裴释不再说话,心情复杂的快步走出院子。

    站在莞颜雪小院门口,再回头去看院中的一切,迈进这间小院之前的院中人,仿佛看见一滴滴饱满的水珠犹如一个个活泼的小精灵般的恋恋不舍的挂着丝儿似的洒落在含苞待放的桃花上,而今却仿佛是一只雪鸢在刺骨的冷风中,孤单桀骜的盘桓在茫茫雪原之上。

    突然扬起头看着高高的夜空,然后头也不回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