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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说:鸳鸯油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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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准点到达了楚沙县的长途客运站,在简简单单吃了顿盖浇饭后,他踏上了寻树之旅。

    这首先第一个任务得先找到那个叫做瓦寨村的地方,还好这个小县城最大的村子就是瓦寨村,稍做打听,很快就确认了方位。

    郑峰雇了一辆摩的,一番讨价还价后,不到半小时就来到了一处山门前。

    “师傅,开进去啊!这停在山门口是个什么情况?”郑峰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也想呢,这瓦寨村倒没什么,可进村前得先过一片树林,那地方邪乎着呢,闹不好还会鬼打墙,小兄弟,你就自己进去吧,也就1-2公里的脚程,就进村了。”

    “别介呀!你都说了那地方邪,还让我一个人进去,这不是害我么?”

    “大白天你怕什么,大小伙子的,还这么迷信!”师傅说完一溜烟开着摩托就回去了。

    这简直了,到底谁迷信!

    没办法,只能自己进去了,郑峰耸了耸肩,大踏步地走进了山门。

    这一路鸟语花香,树荫林立,不时还能看到几处小溪,清澈的河水缓缓地流淌,正如那摩的师傅所言,还真有一处小树林,这时他突然想到在长途车里那位大姐说的话,那个为爱殉情的陈氏,就埋到了一片树林里,是不是就是这里呀。

    郑峰抬头看了看天空,正午当头,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就算有鬼魅之物,也绝不会这个时候出现。算了,都到这里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走起!

    这树林里种满了一排排整齐的枫树,从规规矩矩的排列来看,必为人工所为,而且通过观察,他发现这些树龄并不悠久,满打满算也就20来年,可那传说所述,却是千年有余,并且这里尽是枫树,没有看到一株不常见的种类,唉,他开始怀疑那师傅是为了省几个油钱,故意编了一个夸张的理由,拒载了他。

    走了没一会,一个大牌楼出现在他的眼前,上边赫然写着‘瓦寨村’三个字,看来这是到地方了,他回头望了眼那片走过的树林,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在找了家小旅社安顿好自己后,走出了房间。路过门厅时,他发现在前台摆着的盘子里放着几个情果,看来这个水果确实很普及,郑峰顺手拿了一个,像之前大姐所说,一口吃了下去,果然,味道甜中带着微微苦涩,就像一杯泡的浓郁的卡布基诺,提神醒脑。

    “来旅游啊?”在一旁藤椅上正自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奶奶,笑眯眯地向郑峰打起了招呼。

    “奶奶好,我来这里是想调研下冢树的情况,做论文用。”他不敢说写小报,直接用了一个高大上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种’树?听过种牛,种猪的,还没听过‘种’树的。”看来奶奶并不知道这个树种的情况。

    “那这个情果在哪里能找到?”郑峰突然想到了上午大姐的话,指着那个盘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哦,你说这果子啊,这可是我们这的特产,别的地方哪也买不到,旁边的小卖部和水果摊都有卖,很便宜呢!”奶奶有点答非所问,也可能是自己并没有问清楚。

    “奶奶啊,我问您这个长果子的树在哪能找到?”郑峰一字一句再次问道。

    “你进村的时候没看到么?外边的树林里都是情树啊,全是自然生长,来了都是客,随便摘,不过可能没大果子了,好点的都拿去卖了。”奶奶说完,拿起保温杯,咂了口茶。

    “不对啊,我进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一片树林,可种的都是枫树啊,哪里有情树?”郑峰一脸惊讶地说道。

    “你确定?”奶奶慈祥的面容突然浮现出一丝紧张。

    “肯定确定啊,我怎么着也不会认错枫树吧。”郑峰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伙子,你回屋休息休息吧,是不是旅途劳顿,眼睛花了,睡一觉明天再去看看。”奶奶刚说完,正巧来了生意,忙着招呼去了。

    郑峰陷入了深度思考,现在的他疯狂地梳理着所有的记忆碎片,试图把今天遇到的一切串成一条线,可怎么想都差着一个环节,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再去树林看看。

    正走出旅社大门口的时候,那位奶奶喊了句:“沉默是金!”这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丝诡秘,比之刚才又深沉了许多。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张国荣呢!郑峰不以为然,可能她是在和那个住客说话吧。

    穿过一个繁华的菜市场,又绕开了几处少数民族独有的竹寨,不一会儿功夫,郑峰就走到了村头儿外那片树林里。

    要说路痴这个称谓,可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别说这么一个小村落,即使稍大点的县城,让他转一天,东南西北的方位也会分辨的一清二楚。

    在大学同学里还给他起了个外号“指南针”,所以说就算是鬼打墙来了,也并不值得害怕,至少郑峰是这么想的。

    和晌午时候一样,树林里依旧种满了枫树,为了防止遗漏,郑峰一棵一棵详细地检查,几个小时过去了,徒劳无功。这片树林已经快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了,别说一棵树,就是一窝松鼠的位置,他都了如指掌。

    他突然有了一种再次被骗的感觉,头一个是那摩的司机,第二个就是这老太太了。看了下手表,已经块晚上六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一抹夕阳给远处的群山镶了一层金边,而身旁的枫树在这残阳夕照下,即使不是红叶时节,依然被渲染成血一般的红色,让人发自内心的不舒服。

    说也奇怪,这一下午,除了他自己,树林里并无半个人影,再怎么说,这瓦寨村里的村民都不出来的么,想到这,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阵微风轻起,郑峰打了个冷战,按理说这初夏的气温,吹来的风都是温热的,哪里有这寒凉之意。不行,得回去了,再耗下去,这荒郊野外没有半点灯火,到时如何回去。

    想到这里,他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向村口走去。

    可突然,郑峰发现有些不对,本来一眼可望的那处大牌楼,怎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望无际的树林,依然是枫树。

    而与此同时,远方的天空开始响起阵阵的闷雷,乌云瞬间盖满了整个天空,豆大的雨点毫不客气地倾泻下来,郑峰一下子成了落汤鸡。

    此时的他就像没头苍蝇一样,漫无目地奔跑,耳边不断传来呼啸的风声和雨打树叶的“啪啪”声,而周边已渐渐被黑暗吞噬,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也绝对是阴森昏浊。看来是真遇到鬼打墙了!

    以前听朋友们说过,遇到鬼打墙有两个解决办法,一个是童子尿,一个是闭眼默念三声“地藏菩萨”,然后睁开眼,魔障就解除了。这童子尿不用想,肯定几年前就不具备了,而第二种方法倒可以试试。

    于是,他双足立定,轻轻闭上了眼,口中默念:

    “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

    “地藏菩萨!”

    三遍过后,他猛一睁眼,除了阴森的树林,除了无尽的黑暗,除了这透骨的寒雨,什么都未曾改变,依旧如故。

    此时的郑峰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继续奔跑,继续寻觅,直到发现了远处隐隐做亮的一处茅屋。

    太好了,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