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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说:梦游(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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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的话,这些孩子在梦游的潜意识里是要去那个度假村么?”张欢问道,脸上已经浮现出丝丝悸然。

    “这有点太离奇了吧,难道那里有什么辐射磁场引导着孩子们?我怎么觉得这有点科幻的离谱!”女警官不断地摇着头,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假设。

    突然,林风想起了上午在医院时,万医生说的引发梦游的另一种情况,就是辐射干扰,这和女同事说的不谋而合,看来问题的根源一定出在那个拉玛温泉度假村,想到这,他立刻站起身,朗声道:“散会!各司其职继续调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办公室,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有点莫名其妙,一脸的懵圈。这有头无尾的案情会就这么结束了?

    刚下分局大楼,林风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项楠的电话。

    “楠楠,今晚我得出差,可能回不去了,你不用等我。”

    “刚上班就要出差啊,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另外雯雯所有的化验都结束了,不过结果可能得明天才能拿到。你安心工作,我会好好照顾女儿!”

    “辛苦了,老婆。不过今天很特殊,你最好让你爸妈也到咱们家住,三个大人一起看着孩子,尤其晚上睡觉后,必须有人值班,并且锁上所有门窗,绝对不能有任何能让孩子自行出门的条件,一定要记住!”林风最后几个字,声音很大,强调的用意显而易见。

    这让电话另一头的项楠,发觉了有些不对,即使孩子患有轻微梦游症,可也不至于全家上阵,这么紧张吧。况且一向沉稳的丈夫,这次怎么显得有些紧张,甚至有些方寸紊乱的感觉。

    “到底怎么了?会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么?”项楠焦急地问道。

    “你不用管了,只需要记住,所有的视线和关注不要离开孩子,我会解决所有的事情,相信我!好了,得出发了,保重。”林风说完,挂了电话。

    他望了眼蔚蓝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后,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一路上的青山翠岭,鸟语花香并没有让林风紧绷的神经有些许舒缓,挡风玻璃前那越来越近的黑兀山头占满了他全部的视线,就像一具被烧的体无完肤的尸体,乌黑的血液,焦糖般的皮肤,还有时不时露出的诡秘微笑,这一切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呈现,狠狠刺着他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两天多的不眠不休,再加之这紧张的情绪,让他好几次差点和山道上迎面开来的货车撞在一起,他伸手从旁取出了一听咖啡,迅猛地灌进早就干涸的喉管,瞬间舒服了很多,咖啡因的刺激下,像是精神了些,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轻轻晃动了下脖颈,他知道自己并非在梦游,但也绝对不是意识驱使,难道是魔鬼的召唤么?

    车开到拉玛度假村的时间已经临近下午五点,在和上级做了简短的电话申请后,他向前台出示了警官证,并要求对B104房间进行彻底的调查。

    当然,度假村方面还是非常配合的,立刻找服务生带他来到了那处早上刚刚离开的房子,并直接交给了他一张万能卡,也就是说这里的任何房间林风都可以打开了。

    “呀?小伙子,你怎么又回来啦?”门口那位大娘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表现出稍稍吃惊的样子。

    “哦,大妈,你好!我看今天人挺多的,肯定很忙吧。”林风并没有表明来意和身份,故意找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岔开了。看来警方和度假村交代的一切保密的命令,这里的管理层做的还不错。

    “不忙不忙,尤其白天,大部分人都出去泡温泉了,住宿区里人并不多,也没什么事可做,哦,对,你住哪个房间啊,我给你门卡。”大娘虽然老态十足,但精神甚是矍烁。

    “哦,我住B104房间。”林风虽然拿着万能卡,但并不想让不相干的人起疑,于是脱口而出。

    “啊,不会吧,上午有一些警察过来了,说是例行检查,之后经理就和我说,这阵子B104房间暂时不对外出租了,怎么刚过半天,就又开放了?”大娘枯黄的面颊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林风立刻拿起大娘面前桌子上的座机话筒,摁下了前台键:“喂,是前台么?我是刚刚入住B104房间的客人林风,实在不好意思,可能匆忙,忘记拿你刚才给我办理的入住单了,麻烦你一会帮我送到住宿区服务台的大妈这里。别记错了,我是刚刚入住的林风!”他重点强调了下自己的姓名,然后将话筒递给了大娘。

    简短的通话后,老人放下了话筒。

    “好的好的,一会他们前台小姑娘就把你的住宿单给我拿过来,还真是给你开了B104,奇怪了,难道是我中午听错了?唉,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好。”听大娘的话吻,看来前台的那个小姑娘和自己配合的不错,完全没有露出马脚。

    于是大娘将那张门卡递了过来,手臂上那层层密布的疤痕再次映入林风眼中。

    “大妈,您这伤疤怎么回事啊?”这一次,他准备好好和这个大娘聊聊了。

    这个问题刚问出,只见大娘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刚刚还自然的表情,一下子显得十分惆怅,看来是戳中她的伤心往事了。

    “哦,没什么,一些旧伤,不打紧。”大娘声音低沉了不少,将袖子往下拉了拉,强颜欢笑地望着林风。

    “是不是四十年前那次火山喷发时烫伤的?”林风直接点出原因,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么粗暴地猜测能引起什么后果,但是警察独有的直觉告诉自己,突破口没准就在这位老人身上。

    这时大娘全身颤抖了下,皱瘪的眼皮下那双昏浊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了。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是牧儿的同学么?”这个回答确实让林风大出意外,不过这也证明他胡乱的猜测是正确的。

    “大妈,我就是瞎猜的。因为我丈母娘也是本地人,那次灾难她不幸也赶上了,腿部留下了和您一样的疤痕,我看您岁数和她差不多,听口音也是当地人,所以就口无遮拦了,让您反感的话,我给您道歉。”林风胡诌了个理由,将狡猾的一面演绎的淋漓尽致。

    “哦,这么回事啊。确实,那次天灾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而侥幸活下来的不是终身残疾,就是我这样疤痕累累,唉,太惨了!”老人说完,用手轻轻抚摸了下手臂,干涸的眼框微微有些潮红。

    “这里经常闹火山么?”林风趁热打铁,继续追问。

    “小伙子,你可能不是本地人,这儿以前叫拉玛镇,正因为旁边有座火山叫这个名字。至于拉玛是什么由来,听长辈们说应该和火神相关,不过再具体的就没人知道了。几十年前虽然火山零零星星也有一些轻微的爆发,但对于山下老百姓的生活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直到四十年前那次彻底爆发前,一切都相安无事。”老人说着坐到了那处木板床上,拿起水杯抿了口茶。

    “不过现在这里应该已经是座死火山了吧,至少这几十年来,没听到它爆发的消息。”林风补充了句,希望能减少一些老人痛苦的回忆。

    “是的,也许那一次拉玛把它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完了吧。”老人目光呆滞,像是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对了大妈,刚才您说到的牧儿是谁啊?”林风好奇地问道。

    大妈叹了口气,望着门外已经渐渐有些昏暗的天空,缓缓说道:“是我的女儿,天灾那年她正好七岁。”

    林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