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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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剩下我和静荣，还有各自的丫鬟。
嘶……站得久了脚麻得不行……
我蹬着僵直的脚底板，又伸了伸懒腰，就着懒腰发出了个满足的喟叹。
“格格，我们现在怎么办？”鹂儿赶紧走到我身后，伸出手来帮我锤着肩膀，凑到我耳边问道。
我抬头瞅了眼静荣，发现她竟然也在看我。我突然想到她也被慈禧给卖了，这回同是天涯沦落人，便冲她咧嘴笑了笑。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格格？”鹂儿又懵了。
“你，出去等我。”我指了指外面。
“哦。”鹂儿撇了撇嘴，看了我一眼便出去了。
我抬脚走到静荣身前，冲她行了个礼道，“喜哥见过大姐。”
见我笑得略微有些猥琐，静荣摸了摸胳膊，斜睨了我一眼道，“你不出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我摊了摊手，“喜哥当然是等大姐一起啊？”说着，我将上身慢慢地靠近静荣，盯着她的眼睛道，“大姐，还请你家丫鬟也出去呗，妹妹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姐姐呢。”
静荣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朝她的丫鬟摆了摆手。
见屋里只剩下我们俩，静荣对我道，“二妹妹，有话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见我靠得极近，静荣浑身不自在，急忙后退一步，与我拉开了距离。
嘁，什么态度嘛。
我连忙跟着迈了一步，静荣再退，我再跟，静荣见状，也不打算退了，直起腰板，想要看看我到底要做什么。
“福晋……不喜欢小孩儿。”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静荣看着我，点了下头。
我继续问道，“刚才你那个好妹妹死气白咧地非得凑上去，你干嘛不阻止？”
静荣看着我，“你就是要问我这个？”
我点了点头。
“……”静荣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花，原是我种在院子里的。”
“啧，你那好妹妹怎么总爱干这种缺德事儿……”我啧了一声，“那你刚才还帮她开脱？”
“……她毕竟是我妹妹。”
我翻了个白眼道，“受教了。”
明明之前就已经知道静荣和静芳走得近了，我干嘛还要问她这个问题。还是说，虽然已经知道，但是在潜意识里，我还是希望她会有不一样的回答吗？
想到这里，我的胸口突然一疼。
我赶紧捂住泛疼的胸口，真是奇了怪了，这俩又不是我亲生姐妹，我跟着伤心个什么劲儿啊？
好在疼痛只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不信邪，两只手都放在了胸口处，正打算仔细地摸一摸，余光正好瞥到静荣那开始变得诡异的眼神。
我摸着胸部的手一顿，赶紧放了下来，颇为尴尬地咳了两声道，“咳咳，那个啥，看大姐你刚才的表情，似乎你也不想嫁那辅国公公子哈……”
静荣的目光从我的胸口处收回，听到我这么一问，顿时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待我反应过来，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我靠……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正当我还在琢磨到底该如何支走这要命的话题时，只见静荣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语气坦然道，“是的，我不想。”
我惊讶地瞅着她，“可这婚事是太后订的……”
“你不也是，又何必说我。”静荣垂下眼帘，“不过你比我好太多，至少身份尊贵，可以确保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那你想当皇后么？”
我自嘲一笑，盯着静荣一字一句道，“当那什么劳什子皇后？嗯？你想么？你若是想，那咱俩就换换，换你去进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头去！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看，自己这条命糟践了不说，一言一行都得极为小心，不然动辄就得搭上全族人的性命！一辈子，就只能守着那座破宫殿，直到慢慢老去，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那里头……”
我越说越激动，临了又加了一句，“只她一句话，就得让我们搭上一辈子！她凭什么？！”
“二妹妹，还请慎言。”静荣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盯着我的眼睛道，“就凭她是太后，她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岂是你我能够反抗得了的？”
“呵，那又如何？”我抬起头来，盯着那房梁上的花纹，喃喃道，“……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想问一问她，她这一辈子，可曾感觉到过幸福？”
静荣闻言突然沉默了。也是，我本来也没指望她会给我答案。
我腿酸得很，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便席地坐了下来。
静荣沉默良久，突然看到我的动作，也跟着我坐了下来。
“你知道么？我原先是极为讨厌你的。”
我捏着酸胀的小腿肚，闻言轻笑一声，“哦是么？那这事儿上咱俩的观点倒是挺一致的。”
“不过这次回来，你确实改变了许多。”静荣道，“原先你是不屑与我们一起玩儿的，见到谁都板着个脸，学东西也笨，有人欺负你也不反抗，大家都以为你是个木头。有时候就连我都觉得奇怪，太后究竟是看上了你哪一点，才会选择你，而不是我或者是芳儿。”
我叹了口气，就因为隆裕给人的感觉是个木头，所以慈禧才会选择她啊……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太后喜欢你，大概是因为我们这些小辈人里面，你最像她。”
“我？像她？”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道。
静荣点了点头，“隐忍不发，又绝顶聪明。虽然现在我还是不喜欢你，因为我最讨厌的，恰恰就是你的聪明。”
我靠，谁需要你喜欢，劳资也不喜欢你好吗？？？
我刚要发飙，静荣看到我咬牙切齿的表情，突然笑了。
“只要不危及性命，我不会再插手你与芳儿的事，毕竟当初是她先来招惹你的，只不过以她那个脑子，也做不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来，妹妹略施惩戒，让她长个教训就是。”
嗯？所以，这是，要与我冰释前嫌的节奏？
看着静荣那与隆裕颇为相似的眉眼，我突然觉得，以前对这人的看法似乎有误。
这个人，貌似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我缓缓吐出憋闷在心里的一口气，“放心吧，只要她不主动来招惹我，我还犯不着对一个小屁孩儿出手。”
静荣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笑道，“你不也是小屁孩儿么？”
“我不是。”我看着她，目光如炬，“至少我知道，人的命运要靠自己做主。”
“靠自己做主……”静荣看着我的眼神突然一变，“你疯了！你这是要反抗？你可知你一旦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
“看在你是我亲姐姐的份上，妹妹送你一句话。”我站了起来，跺了跺脚，在缓解了腿部的麻涨感之后，抬脚走了出去。
“若是不能嫁给值得托付之人，那这一生，算是白活了。”
屋子里剩下我和静荣，还有各自的丫鬟。
嘶……站得久了脚麻得不行……
我蹬着僵直的脚底板，又伸了伸懒腰，就着懒腰发出了个满足的喟叹。
“格格，我们现在怎么办？”鹂儿赶紧走到我身后，伸出手来帮我锤着肩膀，凑到我耳边问道。
我抬头瞅了眼静荣，发现她竟然也在看我。我突然想到她也被慈禧给卖了，这回同是天涯沦落人，便冲她咧嘴笑了笑。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
“格格？”鹂儿又懵了。
“你，出去等我。”我指了指外面。
“哦。”鹂儿撇了撇嘴，看了我一眼便出去了。
我抬脚走到静荣身前，冲她行了个礼道，“喜哥见过大姐。”
见我笑得略微有些猥琐，静荣摸了摸胳膊，斜睨了我一眼道，“你不出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我摊了摊手，“喜哥当然是等大姐一起啊？”说着，我将上身慢慢地靠近静荣，盯着她的眼睛道，“大姐，还请你家丫鬟也出去呗，妹妹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姐姐呢。”
静荣看了我一眼，转过身，朝她的丫鬟摆了摆手。
见屋里只剩下我们俩，静荣对我道，“二妹妹，有话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见我靠得极近，静荣浑身不自在，急忙后退一步，与我拉开了距离。
嘁，什么态度嘛。
我连忙跟着迈了一步，静荣再退，我再跟，静荣见状，也不打算退了，直起腰板，想要看看我到底要做什么。
“福晋……不喜欢小孩儿。”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静荣看着我，点了下头。
我继续问道，“刚才你那个好妹妹死气白咧地非得凑上去，你干嘛不阻止？”
静荣看着我，“你就是要问我这个？”
我点了点头。
“……”静荣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花，原是我种在院子里的。”
“啧，你那好妹妹怎么总爱干这种缺德事儿……”我啧了一声，“那你刚才还帮她开脱？”
“……她毕竟是我妹妹。”
我翻了个白眼道，“受教了。”
明明之前就已经知道静荣和静芳走得近了，我干嘛还要问她这个问题。还是说，虽然已经知道，但是在潜意识里，我还是希望她会有不一样的回答吗？
想到这里，我的胸口突然一疼。
我赶紧捂住泛疼的胸口，真是奇了怪了，这俩又不是我亲生姐妹，我跟着伤心个什么劲儿啊？
好在疼痛只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不信邪，两只手都放在了胸口处，正打算仔细地摸一摸，余光正好瞥到静荣那开始变得诡异的眼神。
我摸着胸部的手一顿，赶紧放了下来，颇为尴尬地咳了两声道，“咳咳，那个啥，看大姐你刚才的表情，似乎你也不想嫁那辅国公公子哈……”
静荣的目光从我的胸口处收回，听到我这么一问，顿时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待我反应过来，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我靠……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正当我还在琢磨到底该如何支走这要命的话题时，只见静荣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语气坦然道，“是的，我不想。”
我惊讶地瞅着她，“可这婚事是太后订的……”
“你不也是，又何必说我。”静荣垂下眼帘，“不过你比我好太多，至少身份尊贵，可以确保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那你想当皇后么？”
我自嘲一笑，盯着静荣一字一句道，“当那什么劳什子皇后？嗯？你想么？你若是想，那咱俩就换换，换你去进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头去！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看，自己这条命糟践了不说，一言一行都得极为小心，不然动辄就得搭上全族人的性命！一辈子，就只能守着那座破宫殿，直到慢慢老去，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那里头……”
我越说越激动，临了又加了一句，“只她一句话，就得让我们搭上一辈子！她凭什么？！”
“二妹妹，还请慎言。”静荣被我的语气吓了一跳，盯着我的眼睛道，“就凭她是太后，她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岂是你我能够反抗得了的？”
“呵，那又如何？”我抬起头来，盯着那房梁上的花纹，喃喃道，“……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很想问一问她，她这一辈子，可曾感觉到过幸福？”
静荣闻言突然沉默了。也是，我本来也没指望她会给我答案。
我腿酸得很，实在是有些站不住，便席地坐了下来。
静荣沉默良久，突然看到我的动作，也跟着我坐了下来。
“你知道么？我原先是极为讨厌你的。”
我捏着酸胀的小腿肚，闻言轻笑一声，“哦是么？那这事儿上咱俩的观点倒是挺一致的。”
“不过这次回来，你确实改变了许多。”静荣道，“原先你是不屑与我们一起玩儿的，见到谁都板着个脸，学东西也笨，有人欺负你也不反抗，大家都以为你是个木头。有时候就连我都觉得奇怪，太后究竟是看上了你哪一点，才会选择你，而不是我或者是芳儿。”
我叹了口气，就因为隆裕给人的感觉是个木头，所以慈禧才会选择她啊……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太后喜欢你，大概是因为我们这些小辈人里面，你最像她。”
“我？像她？”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指了指自己道。
静荣点了点头，“隐忍不发，又绝顶聪明。虽然现在我还是不喜欢你，因为我最讨厌的，恰恰就是你的聪明。”
我靠，谁需要你喜欢，劳资也不喜欢你好吗？？？
我刚要发飙，静荣看到我咬牙切齿的表情，突然笑了。
“只要不危及性命，我不会再插手你与芳儿的事，毕竟当初是她先来招惹你的，只不过以她那个脑子，也做不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来，妹妹略施惩戒，让她长个教训就是。”
嗯？所以，这是，要与我冰释前嫌的节奏？
看着静荣那与隆裕颇为相似的眉眼，我突然觉得，以前对这人的看法似乎有误。
这个人，貌似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我缓缓吐出憋闷在心里的一口气，“放心吧，只要她不主动来招惹我，我还犯不着对一个小屁孩儿出手。”
静荣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笑道，“你不也是小屁孩儿么？”
“我不是。”我看着她，目光如炬，“至少我知道，人的命运要靠自己做主。”
“靠自己做主……”静荣看着我的眼神突然一变，“你疯了！你这是要反抗？你可知你一旦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
“看在你是我亲姐姐的份上，妹妹送你一句话。”我站了起来，跺了跺脚，在缓解了腿部的麻涨感之后，抬脚走了出去。
“若是不能嫁给值得托付之人，那这一生，算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