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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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总是在我们刚刚开始享受春天时不期而至。这一次,它是带着高考一起赶来的。

    只需要再去学校一天,就进入高考前的放假了。连续好几天,家里都只有吉栩一个人,这让他总是觉得心神不宁。

    没有秦妍盯着自己在出门前打理好头发和衣着,没有她在耳边逐个点评学校里被称为“美女”的女生的各种优缺点,没有她整天灌输智商无用情商至上的理论,这个世界实在太安静了……静得让人抓狂。

    吉栩和青梅竹马的秦妍本应该这几天都在一起复习。因为两家人关系特别好,据说是从两人一岁时起就做了邻居。十几年来,吉栩和秦妍打在打闹闹中长大,早已经把她当成了亲妹妹。

    但是这几天确实有些奇怪。自己的父母和秦妍的父母同时被安排了紧急的出差。就连秦妍也被星岸集团派车接去了杭州。算起来……她已经快三天没有音信了。

    “秦妍你再不回我信息,我可真要当你死掉啦。”发送完这条信息,吉栩单肩背起书包出了门。

    他们念的中学距离所住的小区并不远。步行走过两三个路口,就到了校门口。

    只是今天,不太一样。

    校门口停着三辆很胖很壮实的黑色轿车,挡住了校门口石墙上校名的大部分文字。吉栩认得,那都是价格不菲的进口豪华车。更加特别的是它们的牌照,都是浙A开头。

    这让他又想到了秦妍。

    “吉栩你怎么才来!”

    跑向吉栩的是秦妍的死党向真真。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她显然是用最快的速度向吉栩跑来。

    “我……看见秦妍……她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了。”向真真急喘着说道。

    “真是的,回来也不先回趟家。”吉栩摇着头准备走向行政楼去看看,却被向真真一把拉住了。

    “吉栩……”

    “怎么了?”

    “秦妍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我刚才叫她,她看都没看看我一眼。很怪……像是……”

    “像什么?”

    “像是被催眠了……”

    吉栩并不相信什么催眠。但是对于亲如家人般的秦妍,他还是忍不住会担心。他将书包交给向真真,自己快步朝着行政楼走去。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两个如同保镖一般的黑衣人。两人向吉栩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止一看就是高中生的吉栩走进去。

    “孟老师。秦妍!”吉栩简单地向教导主任孟老师打了声招呼,他就接走到了秦妍身边,想用平日里习惯的方式捏住她的脸让她转过来看向自己。

    但是……今天不一样。

    秦妍一抬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但她自己还是转过身来对着吉栩。

    只是三天没见,她就变了那么多。连目光落上去就觉得丝滑的成熟款式衣服和裙子,披下来的直长发,还化了妆。但是更大的变化,是她满带霸气的站姿和眼神。那不是被催眠的失神,更像一种成年人、做生意的人或是饱经风霜的人冷眼看世事的眼神。

    当然,这种成熟让秦妍的漂亮和魅力完全释放了出来,也让吉栩看呆了。

    “秦妍……你怎么了?”

    秦妍也看了吉栩很久,像是在重新认识他似的。而抓着他手腕的手也渐渐放松了力气。她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柔和了,比吉栩以往熟悉的秦妍的眼神更加柔和。

    就在吉栩不知所措的时候,秦妍扑过来,用很大很大的力气紧紧抱住了他。这个拥抱,让两个贴得特别紧。

    “喂……喂……秦妍你疯了吧……”

    吉栩涨红了脸叫着,一旁的主任也唰的一声站了起来。那是要抓违反学校纪律学生的自然反应。

    秦妍向着主任伸出摊开的手,阻止了主任刚到嘴边的话。

    为什么主任会被秦妍的动作制止住?他不是应该咆哮着喝止这种动作的吗?

    秦妍轻轻放开了吉栩,退开一步继续盯着他的脸看,她的眼圈是那么红。

    “又不是生死离别……你还哭……”

    她在快哭的状态下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不是呢?说不定我真的是被撞死两天了,现在魂归母校来找你。”

    主任终于还是听不下去:“年纪轻轻的瞎说什么,你们语文老师就是这样教你们说话的么?”

    秦妍微笑着低下头去,应该是在眨着眼缓和眼圈的湿润。然后她转向了主任:“孟老师,那么我休学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休学?高三了……都快高考了,还可以办休学的么?

    “秦妍……你就安心养病去吧。星岸医学中心的证明文件很完整,我会抓紧把申请送上去的。还有,你休息期间也不要忘记多看书多复习,明年回来争取考个好成绩。”主任一边点头说着,一边将面前桌子上的一叠资料整理好放回大号牛皮信封中去。

    “我知道了,谢谢孟老师。还有,我马上要赶回杭州去,我可以不可以带吉栩出去说几句话?”

    教导主任很了解两人如同兄妹般的感情,虽然刚才的动作有些过火,他还是摆摆手道:“快点去快点去。吉栩你别忘了等一下的高考动员会,好了就快点回教室。”

    这番话,就好像发令枪的响声一样让秦妍激动起来。她拉起吉栩的手,用跑步的方式带着她冲出了办公室。跑过走廊,跑下楼梯,在很多老师和同学诧异的目光中穿过广场跑出校门。

    秦妍拉开停在校门口的其中一辆豪华桥车的车门,拉着吉栩坐进了后排。

    吉栩尽管一头雾水,他还是留意到那两个保镖仅仅比他们晚了两三步,也跟着跑到了车边。

    关上车门,秦妍拉住他的双手,用奇怪的眼神继续看着他。

    “秦妍你到底生什么病了?你爸妈知不知道?”

    她没有回答,甚至看不出是想哭还是想笑。

    “你快点说呀,是不是我不应该让你去杭州的……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这时候吉栩终于可以确认,她悄悄笑了一下。

    “吉栩。我带给孟老师的报告上写的是,我被查出了很严重的心脏疾病,最近两个月都需要密切观察。不能激动,不能紧张,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医生建议我休学,等至少半年的跟踪治疗后才可能恢复上学。”

    心脏……吉栩向着她心脏的方向看去……

    那可不是吉栩应该看的地方,这又让他涨红了脸。

    虽然幼年时两人没少光着屁股打闹,但是现在秦妍已经完全长成了水灵的女生,吉栩也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草候选人。长大了,青梅竹马也变成了如同兄妹般的感情。要不是今天秦妍特殊的打扮和这些奇怪的事情,吉栩都忘了两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兄妹。

    “吉栩,我没事,我的心脏也没事。我只是不能和你一起高考了。”

    “为什么?”

    “这么说吧,我答应了参加星岸大学和星岸集团的一些教学科研项目,不能参加高考,但是并不会影响我的学习。我可是妥妥的会成为星岸大学的毕业生。”

    “星岸大学……”

    “没错!所以你一定要考好这次的高考,到星岸大学来陪我。”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一个不参加高考的,要一个参加高考的考进指定大学去陪她。

    “不是应该说……你会到星岸大学去陪我吗?”

    渐渐的,秦妍恢复了一些以往正常的样子。她俏皮地眨眨眼说道:“有区别么?”

    “那你爸爸妈妈知道了没?”

    “这个才不用你操心,他们已经被霍弘文接到杭州去了。”

    “霍弘文……是星岸集团的CEO霍总?”

    “对啊!”

    霍弘文……霍弘文……是不是一年前的那次会面发生了什么,才有了今天这些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