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小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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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栀子花彻底秃了枝头,夏天走进了终章,暑假也岌岌可危的时候,辛小漓忙得腿不着地地偷学着,宋湾约上了三两朋友出门逛街。

    买了新书包新的文具,然后在蛋糕房坐了一整天,听尽了前十五班后三个年级的八卦、日韩欧美至港台内陆艺人上下二十年的花边新闻。

    她们点了满桌漂亮的小甜点,店里放着受众面大的流行歌曲,钢琴键接二连三地跳跃着,说说话听听歌悠哉悠哉地补暑假作业。

    炊烟袅袅的时刻,她们终于依依惜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宋湾买的新书包派上了用途,装得鼓鼓囊囊,那些毫无用处但胜在她喜欢的玩意。

    满载而归,回到家走到玄关处换鞋子,倏然感觉家中的磁场不太对劲。

    心下一喜。

    她扔下了累赘的书包,蹬掉鞋子,穿着袜子兴奋地朝楼上跑。

    沈故桉房门没有上锁,她扑进去,真诚地对着整理东西的沈故桉说道:“欢迎回来!”

    “给我带礼物了吗?”

    他手上的动作一滞,难以理解:“送给你过了。”

    宋湾想到《简爱》,立马摆手摇头:“那个不算的,是不合格的生日礼物。”

    她为了不显得特别庸俗,停顿了两秒思考了一下话术,才说道:“我明明在你走之前说过的,我想要金刚石!”

    “为什么想要金刚石?”沈故桉将新采选回来的书籍一次分类装进书柜,他似乎很喜欢整整齐齐的样子,收拾完,脸上泛着不自觉察的愉悦。

    宋湾说:“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嘛。我能当传家宝传下去。”

    他折回自己的行李箱前,打开箱子,埋头找了找,宋湾呼吸突然停止了,双眼充满期待地希望看到他拿出闪闪发光的宝石。

    他拿出了玻璃珠。

    宋湾的脸跨掉了,从一朵向日葵花变成了久旱中的枯草。

    那种透明的玻璃珠顶上有小孔,他用一根白色的棉线传过去,现在正挂在他的指上摇摆着。

    好像是物理模型里的小珠子,她记得沈故桉卧室里一只有那种缀着玻璃珠天天晃来晃去的物理模型。

    宋湾心有不甘地收下了,坏心肠地说:“礼尚往来,我也要送你个玩意……不不,我要送你个礼物。”

    他看上去没多少在意,随口应着。

    她跑下楼抱着胖胖沉沉的书包,回来掏啊掏,花费了好长时间。

    沈故桉不由地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

    “将将将——”

    她伸出的拳头慢慢打开,彩色头绳,红黄蓝三中细皮筋捆在一起的。

    沈故桉:“不用了,谢谢。”

    “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好多……”她又掏啊掏,扒出一捧的头绳铺满了他的书桌。

    “选一个吧。”她强硬地说。

    好像,如果沈故桉不选的话,她能把手上的玻璃珠弹穿他的脑门。

    众多魑魅魍魉中,带小钻的带长丝带的,带卡通饰品的一大堆。

    他选择了特别轻细,只有蓝色的一条皮筋的头绳。

    宋湾瞥了一眼,唧唧歪歪两句后由他了。

    她已经仁至义尽啦,没送他发卡。

    “收好!”

    沈故桉放进抽屉里。

    “不行,随身带身上。你看,我也随身挂你的玻璃球的。”

    她把棉绳穿过新书包的拉链,紧紧系好,玻璃珠坠在书包的一侧。

    他只好取出来装进了口袋里。

    “诶,对了对了。真乖。”她抛给他一包大白兔软糖,“吃我的糖,能长个。”

    她踮起脚,在他的头上量了量。

    看她认真的样子,沈故桉不禁笑了笑,眼中的冰川在消融般,宋湾看到了眼前变化,傻傻地和他对视。

    两人一时间对立着,从对方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脸。

    宋湾先低下头,老气横秋地说:“你应该多笑笑的,想必会受到很多优待。”

    他说:“好。”

    是肯定句啊。

    她愣怔地抬起头,突然跌进了他笑意深深的双眼。

    “呃,我暑假作业还没写完,有空再聊,再见!”

    宋湾的离开似乎没那么从容,慌里慌张地好像入室行窃的人。

    *

    临近开学,两人都没什么安排,在家里几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宋湾尽量避免在公共区域出现,比如客厅厨房。

    她一天到晚不出房门,最后的小小放纵了下,最后的小小逃避了下。

    晚上,沈故桉来敲她的门,应该是卢姨让他来叫宋湾出来吃晚饭。

    宋湾随手绑了个头发,照着镜子突然看到手上粉色的同款头绳,她咽了口口水,换了彩色的那根。

    吃饭的时候,以前是沈故桉一个人讲究着餐桌礼仪不讲话,现在的宋湾也是。

    卢姨烧了一桌子的美味,宫保鸡丁、可乐鸡翅、梅菜扣肉、回锅肉。

    全部是宋湾的最爱。

    太多美味的反而不知道从哪里吃起,宋湾全程吃她身前最近的土豆丝。

    卢姨说今天抢到了特价,买了好多肉,使劲吃。

    宋湾撂下筷子啃了个苹果上楼了。

    卢姨在下面喊:“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身体不舒服吗?”

    她说没有,蔫儿地拾级而上。

    她在房间里摆花架上的栀子,这修修那剪剪,不经意地减得稀稀疏疏,仿佛行将就木的老者。

    放下简单,躺在绒地毯上,侧身望向落地窗外,米白色暗纹的窗帘各自挤在一边,让出了大大的空白给夜空。

    寥寥星空,月亮窄窄的,细小的缝一般。

    迷迷糊糊中,敲门声叫醒了她。

    起身开门,沈故桉如常地淡然将温热的旺仔递过来。

    她双手来接:“噢,谢谢。”

    已经没有话夹在这小半米的距离中了,她伸出的脑袋刚想缩回壳里,他问:“怎么了?”

    语气里缺少关怀,脸上也没有担心。

    可就算是这样,她的满肚子的话都说出来了,好像不受控制地打开了阀门:

    “我最近对你太好了我感觉很奇怪,你最近对我也不错我有点害怕,我怕你憋大招,我怕我智商掉线。但……可能更大的原因是我暑假作业一大半都没写,开学第一天却要上交。”

    她小声地添加:“考完试都忘光光了,题目全都不会。”

    “我教你。”

    “可那个……”

    他笑了:“我没憋大招。”

    “我说……”

    “能想这么多,智商应该还在线。”

    好吧,是她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