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缘起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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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
如果强大到一切福祸皆能扭转，那自然不会体会福祸相依之理，所以凡人虽然脆弱，却能明白世间万事万物，有得有失的道理。
千芫深深认同到其中真理，从阎罗君将她丢到命盘钟那刻开始。
这短短几天内，从国师醒来到国师府被账本折磨再到国庆表演，再到入驻天女宫，再意外落入九幽阎罗殿，一切发生得这么快，根本来不及去细品其中福祸，如今想来，人生行事不就是如此，得之失之，福兮祸兮，下一刻谁知道呢？
正如命盘阵启动之后，原本千芫以为是可以回到圣殿，继续去做她无所事事的神女的，结果，这命盘阵竟然不靠谱到，把她送回了圣殿——
三百多年前的东方圣殿！！
为何知道是三百年前呢，因为她在圣殿等来的国师大人居然不认得她......
此时东方圣殿破败非常，完全是一副被废弃的破庙模样，丝毫没有半分王室圣殿的景象。虽然外观上依旧恢弘大气，但这方深不见底的幽泉湖除了冷寂还有漂浮于湖面的腐木草根，以及圣殿周遭坠落的残垣。
千芫从湖中倒影通冥阵浮出水面时迟疑了很久，最终安慰自己：或许是长公主来捣乱了吧......
走进圣殿，没想到颓败得更让人不忍直视——
大殿中央立着一尊巨大的破败石像，魁梧威猛，但脑袋已经不知去向，石像身上缠绕的仙气缭绕的飞舞飘带断成数截，缠绕在这石像身上像极了一支支红箭，十分骇人。
而周围垂挂的红色经幡沾满尘灰，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还是穹顶天窗被巨石砸破的好几个大洞，许多角落还挂满白色蛛网......
“一日不见，这不止三秋变化啊！”
千芫捡起后殿必经门上的一大片堆积的破经幡，呛了大口灰。
她住过的偏殿，阴暗潮湿，或许是地势偏低，竟还漏水，石阶覆了厚厚一层青苔，里面昏暗，一不留神就踩了空，滑倒在一片湿漉漉的角落。
千芫一边咒着青苔石阶，一边尝试摸索着爬起来，爬着爬着，不安分的双手似乎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像是经幡一般的布料，但再仔细揉着，显然这布料柔软多了，而且，布料下似乎有什么柔软冰冷的......
“啊啊啊啊啊！！什么鬼啊？？？”
待千芫终于摸明白了这是一个人的身体之后尖叫起来，毕竟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就算再胆大突然面前无声无息多了个人，那也是很恐怖的。
“闭嘴！”
居然还活着？！？！
千芫这下叫得更厉害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什么鬼啊？！”
“吵！！”
虽然是尖叫着，她的手也没闲着，依旧麻利地不安分继续在那个人身上大肆摸索一番，确定这个半躺在这滩水中的人是个活的。
嗯，既然是活的，那就好办！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怎么躲在我的天女宫？”
那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声音沙哑，沉沉呼吸之后才挤出一个字——
“滚——”
“这里是陛下赐我的天女宫，本神女自然不会滚，你呢，不请自来，该滚的应该是你吧？”
“......”
见没有反应，千芫也不慌去探讨他的身份，毕竟目前的情况怎么看都是自己更占优势，神女绝不欺负伤残病弱，这个人，不用看就知道此时此刻全占。
“算了，本女神就当扶弱济困，积攒功德了！”
千芫又重新探出手，在他身上摸索着，依旧得到低沉的“滚”回应。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将他拽了起来，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气呵成。
那人立起来个头高大，千芫这般搀托着他，自己几乎整个人都淹没在他臂弯之下。
不得不让人惊叹这姑娘的力气真大！
“多管闲事，滚！”
人家依旧没有好脸色。
千芫也不恼，笑嘻嘻道：“你这人只会说滚吗？你这么喜欢让人滚啊，等你身体养好了，先滚给我看看，滚得好我会考虑跟你学！到时候我就拜你为师，专门学怎么滚，或者怎么让人滚也行！”
“你......”
“别太感动哦，我这个人向来好学！”
千芫成功把人怼到无语，这是目前她唯一的本事了，毕竟现在的她没法力也没钱，只能靠这张嘴皮子。
把那人搀到主殿，放在那尊石像下，千芫贴心的扯了几块经幡给人垫好，穹顶破的洞照进来的光让整个圣殿格外明亮。
千芫这才仔细观察起他，披头散发，将整个脸遮得七八，剩下二三分又用手臂死死挡住，似乎极不愿意见到阳光。
他身段倒是好看的，个子很高，线条矫健，看得出曾是个身手不错的修士，不过此时状态确实差到极点，看不出半点修士该有的健硕。
“啧啧啧～你多久没吃饭了？你是为了躲避仇家还是纯粹自虐啊？”
千芫看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皮包骨的手腕不禁啧啧出声。
“关你什么事？！”
嗯，有进步，千芫笑嘻嘻看着他，赞叹道：
“嗯，不错，多了几个字！”
千芫起身，随便捡了一块盛贡品的石钵，到门口的积水潭装了点干净的水，毕恭毕敬送到他面前——
“不管是躲避仇家还是一心求死，先干了这杯天地精华，你根快就能解脱！”
“……”
没反应。
千芫自己喝了一口，只觉得透心凉，瞬间脑袋清醒不少。
也不等人回应，千芫一把扒开他挡着脸的手臂，准确无误把石钵往他嘴里一塞，咕噜咕噜灌了几口进入——
“你有病啊？！”
“对！我——”
一暼，那长发间微露的脸，目光冰冷，眉目绝代，正是她十分熟悉的国师大人啊！！！
“你！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国师眉心一紧，睁眼盯着千芫一副不想理你的表情。
“就算打不过那人，你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啊？你看看你身上脏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这半死不活的仪态，你不是最讨厌这样吗？输一次也不用自暴自弃成这样吧？”
“走开！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何必管我？”
素昧平生？？？？
千芫有点生气，但随即就消了怒火转而发懵——
这个国师大人很不一样，因为千芫的纠缠，他怒气中烧，身上气息不稳，竟然吐了一口鲜血。
之后，千芫亲见他运气调息，真气运行间，很明显，他身上有丝丝鬼气……
“冥术？！”
明明是个活人，怎么会法力运行时就有鬼气呢？
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得通——修习冥术。
阎罗君说过，只有冥泽国千挑万选的司幽一人才能修行冥术。
“你是冥泽国的司幽？”
“你小小年纪，竟然知道百年前已亡的冥泽国……也对，你出现在这圣冥宫本就可疑，说吧，你是何人指使？”
千芫闻言大惊失色，算着时间，冥泽国才亡国百年左右，那此时，是在孤耳国建国之初？？
“我……我是神帝所派下凡历练的女神！你我有缘，也许我可以引渡你飞升呢！”
千芫睁着眼说瞎话，自我安慰也算不得胡编乱造，自己最初下凡就是神帝派遣的呀。
国师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凄厉——
“哈哈哈哈——神帝？？呵，飞升？？？”
“我看仙友修为高深很有机会飞升的，不过你似乎身受重伤，而且……真气还有其他杂质……”
“对！没错！！”
国师突然对千芫吼道：“我就是要修炼邪术，我就是要重新做回司幽！我不修仙了，还有谁能夺我功德？再不去历那狗屁天劫，神庭！我有何惧？？”
千芫一时间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还是第一次为接受到的信息难住。
没想到国师越说越激动，竟冲千芫嚷着：“什么狗屁神仙，我不稀罕！你滚！滚！！”
千芫见他实在激动，不愿继续刺激他，只好起身出去，不忘给他留言：“你先休息，我帮你找点吃的！”
千芫真的是去找吃的了，离开了幽泉湖更让她确定此时非当时。
幽泉湖附近只有一个小镇子，根本没有王城的繁华喧闹，通过附近居民的交谈，终于弄清楚时间，此时应当是距她下凡的三百年八十年前，孤耳国还未建都……
没想到，命盘钟竟然会带她穿越到从前，不知道阎罗君是无意还是故意……
在这里，她还不是受人敬仰的神女，没有法力又没钱，除了做乞丐靠装可怜就只能敲锣打鼓去卖艺能换一些吃食，别无他法。
千芫不得不感叹，从前嘲笑将心招摇撞骗，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堂堂神女也要招摇撞骗活下去。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找了块破布把脸蒙住了，至少，要保住她堂堂神女的高贵之名！！
抱着两块硬邦邦的干饼，天黑之前赶回东圣冥宫，国师依旧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动作蜷缩在石像下。
“起来吃点东西吧？”
千芫本想喊国师大人，想想孤耳国都没建都，他自然还不是国师，曾听一兮长老说过他从前道号是语灵，便改口道——
“语灵道长？”
“那是谁？”
没想到这个法号也不对，千芫干脆唤道——“释冰！”
“你真的认得我？莫非你也是冥泽遗民？”
国师似乎休息好了，精神稍微好些，还会问些问题。
千芫想了想回答：“我是千芫！至于我们怎么认识的嘛，你完全可以把此时此地当作我们的初始！”
国师嗤之以鼻，侧过头不再理会她。
千芫掰过他的脸，一脸认真道：
“那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名千芫，千万的千，芫荽的芫，是一个失去法力的落魄上神，没钱没权没法力，你若是讨厌我，等你恢复了，你轻轻一掌，就能打死我啦！”
“你……我没说要杀你！”
“那就太好了！等你恢复，在人间你罩着我！”
“……”
“快吃啊！我好不容易赚来的，前面那么小的镇子乞丐就有十几个，我蹲了半天一根毛都没讨到，后来我看有个大叔胸口碎大石的破戏法居然能赚钱，于是我灵机一动，我力气大啊，可以徒手劈石啊，劈了好大一堆破石头，终于赚了点钱能买这点吃的，你可别浪费了！”
“你……去做乞丐？卖艺？”
“嗯！”
“你真的是个上神？”
“哎哟~别在意这些细节嘛！快吃快吃！”
千芫看着他乖乖把大半个饼吃下去才放心，转身撕开自己衣角，洗了洗，然后递给他——
“仪态见性情，洗洗吧！”
他怔怔地看了她半天，点头接过了湿巾。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
如果强大到一切福祸皆能扭转，那自然不会体会福祸相依之理，所以凡人虽然脆弱，却能明白世间万事万物，有得有失的道理。
千芫深深认同到其中真理，从阎罗君将她丢到命盘钟那刻开始。
这短短几天内，从国师醒来到国师府被账本折磨再到国庆表演，再到入驻天女宫，再意外落入九幽阎罗殿，一切发生得这么快，根本来不及去细品其中福祸，如今想来，人生行事不就是如此，得之失之，福兮祸兮，下一刻谁知道呢？
正如命盘阵启动之后，原本千芫以为是可以回到圣殿，继续去做她无所事事的神女的，结果，这命盘阵竟然不靠谱到，把她送回了圣殿——
三百多年前的东方圣殿！！
为何知道是三百年前呢，因为她在圣殿等来的国师大人居然不认得她......
此时东方圣殿破败非常，完全是一副被废弃的破庙模样，丝毫没有半分王室圣殿的景象。虽然外观上依旧恢弘大气，但这方深不见底的幽泉湖除了冷寂还有漂浮于湖面的腐木草根，以及圣殿周遭坠落的残垣。
千芫从湖中倒影通冥阵浮出水面时迟疑了很久，最终安慰自己：或许是长公主来捣乱了吧......
走进圣殿，没想到颓败得更让人不忍直视——
大殿中央立着一尊巨大的破败石像，魁梧威猛，但脑袋已经不知去向，石像身上缠绕的仙气缭绕的飞舞飘带断成数截，缠绕在这石像身上像极了一支支红箭，十分骇人。
而周围垂挂的红色经幡沾满尘灰，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还是穹顶天窗被巨石砸破的好几个大洞，许多角落还挂满白色蛛网......
“一日不见，这不止三秋变化啊！”
千芫捡起后殿必经门上的一大片堆积的破经幡，呛了大口灰。
她住过的偏殿，阴暗潮湿，或许是地势偏低，竟还漏水，石阶覆了厚厚一层青苔，里面昏暗，一不留神就踩了空，滑倒在一片湿漉漉的角落。
千芫一边咒着青苔石阶，一边尝试摸索着爬起来，爬着爬着，不安分的双手似乎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像是经幡一般的布料，但再仔细揉着，显然这布料柔软多了，而且，布料下似乎有什么柔软冰冷的......
“啊啊啊啊啊！！什么鬼啊？？？”
待千芫终于摸明白了这是一个人的身体之后尖叫起来，毕竟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就算再胆大突然面前无声无息多了个人，那也是很恐怖的。
“闭嘴！”
居然还活着？！？！
千芫这下叫得更厉害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什么鬼啊？！”
“吵！！”
虽然是尖叫着，她的手也没闲着，依旧麻利地不安分继续在那个人身上大肆摸索一番，确定这个半躺在这滩水中的人是个活的。
嗯，既然是活的，那就好办！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怎么躲在我的天女宫？”
那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声音沙哑，沉沉呼吸之后才挤出一个字——
“滚——”
“这里是陛下赐我的天女宫，本神女自然不会滚，你呢，不请自来，该滚的应该是你吧？”
“......”
见没有反应，千芫也不慌去探讨他的身份，毕竟目前的情况怎么看都是自己更占优势，神女绝不欺负伤残病弱，这个人，不用看就知道此时此刻全占。
“算了，本女神就当扶弱济困，积攒功德了！”
千芫又重新探出手，在他身上摸索着，依旧得到低沉的“滚”回应。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将他拽了起来，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气呵成。
那人立起来个头高大，千芫这般搀托着他，自己几乎整个人都淹没在他臂弯之下。
不得不让人惊叹这姑娘的力气真大！
“多管闲事，滚！”
人家依旧没有好脸色。
千芫也不恼，笑嘻嘻道：“你这人只会说滚吗？你这么喜欢让人滚啊，等你身体养好了，先滚给我看看，滚得好我会考虑跟你学！到时候我就拜你为师，专门学怎么滚，或者怎么让人滚也行！”
“你......”
“别太感动哦，我这个人向来好学！”
千芫成功把人怼到无语，这是目前她唯一的本事了，毕竟现在的她没法力也没钱，只能靠这张嘴皮子。
把那人搀到主殿，放在那尊石像下，千芫贴心的扯了几块经幡给人垫好，穹顶破的洞照进来的光让整个圣殿格外明亮。
千芫这才仔细观察起他，披头散发，将整个脸遮得七八，剩下二三分又用手臂死死挡住，似乎极不愿意见到阳光。
他身段倒是好看的，个子很高，线条矫健，看得出曾是个身手不错的修士，不过此时状态确实差到极点，看不出半点修士该有的健硕。
“啧啧啧～你多久没吃饭了？你是为了躲避仇家还是纯粹自虐啊？”
千芫看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皮包骨的手腕不禁啧啧出声。
“关你什么事？！”
嗯，有进步，千芫笑嘻嘻看着他，赞叹道：
“嗯，不错，多了几个字！”
千芫起身，随便捡了一块盛贡品的石钵，到门口的积水潭装了点干净的水，毕恭毕敬送到他面前——
“不管是躲避仇家还是一心求死，先干了这杯天地精华，你根快就能解脱！”
“……”
没反应。
千芫自己喝了一口，只觉得透心凉，瞬间脑袋清醒不少。
也不等人回应，千芫一把扒开他挡着脸的手臂，准确无误把石钵往他嘴里一塞，咕噜咕噜灌了几口进入——
“你有病啊？！”
“对！我——”
一暼，那长发间微露的脸，目光冰冷，眉目绝代，正是她十分熟悉的国师大人啊！！！
“你！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国师眉心一紧，睁眼盯着千芫一副不想理你的表情。
“就算打不过那人，你也不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啊？你看看你身上脏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这半死不活的仪态，你不是最讨厌这样吗？输一次也不用自暴自弃成这样吧？”
“走开！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何必管我？”
素昧平生？？？？
千芫有点生气，但随即就消了怒火转而发懵——
这个国师大人很不一样，因为千芫的纠缠，他怒气中烧，身上气息不稳，竟然吐了一口鲜血。
之后，千芫亲见他运气调息，真气运行间，很明显，他身上有丝丝鬼气……
“冥术？！”
明明是个活人，怎么会法力运行时就有鬼气呢？
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得通——修习冥术。
阎罗君说过，只有冥泽国千挑万选的司幽一人才能修行冥术。
“你是冥泽国的司幽？”
“你小小年纪，竟然知道百年前已亡的冥泽国……也对，你出现在这圣冥宫本就可疑，说吧，你是何人指使？”
千芫闻言大惊失色，算着时间，冥泽国才亡国百年左右，那此时，是在孤耳国建国之初？？
“我……我是神帝所派下凡历练的女神！你我有缘，也许我可以引渡你飞升呢！”
千芫睁着眼说瞎话，自我安慰也算不得胡编乱造，自己最初下凡就是神帝派遣的呀。
国师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凄厉——
“哈哈哈哈——神帝？？呵，飞升？？？”
“我看仙友修为高深很有机会飞升的，不过你似乎身受重伤，而且……真气还有其他杂质……”
“对！没错！！”
国师突然对千芫吼道：“我就是要修炼邪术，我就是要重新做回司幽！我不修仙了，还有谁能夺我功德？再不去历那狗屁天劫，神庭！我有何惧？？”
千芫一时间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还是第一次为接受到的信息难住。
没想到国师越说越激动，竟冲千芫嚷着：“什么狗屁神仙，我不稀罕！你滚！滚！！”
千芫见他实在激动，不愿继续刺激他，只好起身出去，不忘给他留言：“你先休息，我帮你找点吃的！”
千芫真的是去找吃的了，离开了幽泉湖更让她确定此时非当时。
幽泉湖附近只有一个小镇子，根本没有王城的繁华喧闹，通过附近居民的交谈，终于弄清楚时间，此时应当是距她下凡的三百年八十年前，孤耳国还未建都……
没想到，命盘钟竟然会带她穿越到从前，不知道阎罗君是无意还是故意……
在这里，她还不是受人敬仰的神女，没有法力又没钱，除了做乞丐靠装可怜就只能敲锣打鼓去卖艺能换一些吃食，别无他法。
千芫不得不感叹，从前嘲笑将心招摇撞骗，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堂堂神女也要招摇撞骗活下去。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找了块破布把脸蒙住了，至少，要保住她堂堂神女的高贵之名！！
抱着两块硬邦邦的干饼，天黑之前赶回东圣冥宫，国师依旧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动作蜷缩在石像下。
“起来吃点东西吧？”
千芫本想喊国师大人，想想孤耳国都没建都，他自然还不是国师，曾听一兮长老说过他从前道号是语灵，便改口道——
“语灵道长？”
“那是谁？”
没想到这个法号也不对，千芫干脆唤道——“释冰！”
“你真的认得我？莫非你也是冥泽遗民？”
国师似乎休息好了，精神稍微好些，还会问些问题。
千芫想了想回答：“我是千芫！至于我们怎么认识的嘛，你完全可以把此时此地当作我们的初始！”
国师嗤之以鼻，侧过头不再理会她。
千芫掰过他的脸，一脸认真道：
“那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名千芫，千万的千，芫荽的芫，是一个失去法力的落魄上神，没钱没权没法力，你若是讨厌我，等你恢复了，你轻轻一掌，就能打死我啦！”
“你……我没说要杀你！”
“那就太好了！等你恢复，在人间你罩着我！”
“……”
“快吃啊！我好不容易赚来的，前面那么小的镇子乞丐就有十几个，我蹲了半天一根毛都没讨到，后来我看有个大叔胸口碎大石的破戏法居然能赚钱，于是我灵机一动，我力气大啊，可以徒手劈石啊，劈了好大一堆破石头，终于赚了点钱能买这点吃的，你可别浪费了！”
“你……去做乞丐？卖艺？”
“嗯！”
“你真的是个上神？”
“哎哟~别在意这些细节嘛！快吃快吃！”
千芫看着他乖乖把大半个饼吃下去才放心，转身撕开自己衣角，洗了洗，然后递给他——
“仪态见性情，洗洗吧！”
他怔怔地看了她半天，点头接过了湿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