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缘定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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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芫用最后一点忍耐力将快要暴走的呦呦安抚了下去。
没想到那个道袍却红了脸，有些生气道：“如今王城里面虽然只有两百来号人，但这大家既然要离开家乡，就是免不了舟车劳顿，如果没有粮草，这么多人，张口要吃的、喝的，都怎么办？”
另几人立即附和道：“正是，正是！我们不像仙女您，我们可都是凡人，在这泥沼地讨生活本不容易，如今还要因为你们神仙要办事，要把我们赶走，这一路又没吃喝，这可让我们凡人之躯如何受得住？”
千芫简直想要骂人，聚集鬼气吸引鬼王的时候可是强悍非常啊，这会儿就柔弱不能自理了？
话都到嘴边了，还是忍住吞了回去。
改口道：“只要东荒生灵聚齐，渡方舟会在一日内离开东荒，大家请忍耐一日吧！”
这时，城内有人问：“请问仙女是打算把我们转移到何处呢？”
只见纪老头带着身后浩荡三条队伍挤到城门口。
城中确实只剩老弱病残，以老年人居多，这纪老头一开口，许多老人七嘴八舌追问——
“可有为我们准备好安家之地？”
“可有人给我们接尘？”
......
千芫觉得自己的微笑已经僵硬在脸上，不过依旧挑着回到了几个问题。
“渡方舟只能移动千里之外，若是往东，便不可避免会到玄冥海上，南方荒芜，北方与西方千里之外都有水域，我想不如往西北方的黄江之上，黄江两岸都有城镇，我们可以随时靠岸。这应当是最保险的方法。”
又有人抱怨：“若是没有渡口，还需要在江里再多漂流几日？这一切都是没有定数啊！”
甚至有人直接抱怨：“这神仙办事，竟这般不周到。”
还得到一众赞同“就是啊，神仙也不可信啊！”
千芫也不做声，抱着呦呦的脖子，示意呦呦起飞，盘旋上空之后这才看清，这城中出来的，老老小小，清一色的人，有二百四十一人——
这二百四十多人，有两百人几乎都是看上去年过半百的。千芫仔细问了一遍：“城中再无生灵了吗？”
其中一位比较年轻力壮的在纪老头怂恿下站出来，磕磕巴巴回应：“没有人了，城中王军往西攻城去了，而大部分年轻力壮的都随陛下下海血祭去了。”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他穿着盔甲，看样子是城中仅剩不多的护卫。
千芫：“我问的是，城中还有无生灵？”
“生灵？这......大家都在这儿了啊！”
“任何生命，都是生灵，虽然你们都身染鬼气，稍有其它生命愿与你们共存，但难免还有些许遗漏，请大家仔细想一想，哪怕是长虫小兽，都是生灵。”
众人忽然沉默，看上去都是在精心思索，但没多久又一阵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既然有议论，千芫就认定，城里肯定还有生灵。
于是千芫道：“任何生灵，对死都有畏惧，听闻众位此前曾有修得一种自如控制鬼气之法，麻烦众位，汇聚一团鬼气，入城一圈。”
“这......”
此时人群大多是迟疑，但那个道袍可能还是对到嘴边的肉飞了有些怀恨，带头拒绝：
“这种邪术，用一次伤身一次，我们可不敢再用！”
他身边那几人自然是赞同，越来越多人也赞成：“对啊，为了一些小虫子什么的，有必要吗？”
其中还有不嫌事大的——
“你这神仙到底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莫非救我们是假，实际除尽鬼气才是真？”
千芫懒得继续跟他们纠缠，拍拍呦呦脑袋，正色厉声道：“既然如此，也无需多言，众位就先在这里等着吧，我们进城去看看！”
也不等他们回应，呦呦一振翅，就直接穿过了城门——
进了城，呦呦绕着城中飞了一圈，因为有穹顶的城太过昏暗，以凡人的肉眼确实难以寻找所有生灵的踪迹，不过好在呦呦是上古妖兽的后代，也算有几分震慑力，随着她四处飞窜时的妖气散逸，有一些小蝙蝠飞虫等从深处怯生生出现。
“算了，走吧，这城荒寂成这样，鬼气又盛，想来也是少有生命的。”
千芫想着，这些人太多，不好直接带他们穿过泥沼地去往渡方舟那里，不如她直接念咒启动渡方舟到此处接应大家，所以就让呦呦化人形方便。
这次千芫千叮万嘱千万要化得像个人，果然，这次呦呦真的化得很像个人——
脑袋上五官端正，手脚没有任何问题，连红衣都化成了寻常的红布料子。
唯一的问题是，她化成了个小人。
“姐姐，我这样还不行吗？”
亏得呦呦问得出口，千芫忍住去捏她脸的手，回以慈母般的微笑——
“特别行！非常的呦呦！”
之前总觉得胜遇嗷嗷呜的叫声实在就和肉嘟嘟的娃娃最配，没想到还真有如意一天，若不是此时外面还有一大堆麻烦的人等着，千芫真恨不得把呦呦抱着揉捏一番。
出城门，众人一阵喧嚣聒噪，千芫懒得再理会，直接念咒唤来了渡方舟，渡方舟在变大之后，船头两侧的两只眼睛是睁开的，千芫有点怀疑，为什么一个法器会不需要法力念咒语就能唤动，难道它是个活物？
众人一件这船，就有人疑问：“这么小的船，装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吗？”
而更多人是直接一股脑冲了上去，生怕船上装不下，自己挤不上去。
千芫在后面看着摇头叹息......
都上船后，千芫带着呦呦在众人催促上登上了船。
说来这些人也是很可笑，说要离开时各种要求看似对家乡各种不舍，真的要走了生怕被落下，说来人就是这么复杂、善变、虚伪。
船上空间其实是很宽敞的，别说目前就两百多人，就是再来十个两百多人也完全不在话下，看来渡老说的，这船能容纳人兽各一千是保守的预算。
那些人上了船，各自三五成群找了地方团在一起取暖，也并不是出行前说得那么多困难。
其中有十来个小孩，年纪从四五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看着人多热闹，很是精神，虽然也是一样被饿得皮包骨，丝毫没有孩童该有的圆润肉乎，不过一闹起来也还是天真可爱，他们总想来逗跟在千芫身后的呦呦，先是大胆的几个年纪大些的一两个来逗一逗，做个鬼脸或怪异地大笑想引起呦呦的注意，后来干脆就成群结队来抓呦呦。
这可把呦呦吓坏了，急得她大叫：“姐姐救我！有人要害我！”
孩子们一见呦呦脸色紧张更是闹得凶，围成墙堵住呦呦回到千芫身边。
千芫出面，拽开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把呦呦牵了出来，并警告孩子们：
“可不许再欺负她，你们该去休息了。”
转身对呦呦道：“不要怕呦呦，他们是想逗你玩，不是真的要害你，别紧张。
没想到孩子们一听呦呦的名字，立刻闹得更凶，一个一个冲到呦呦面前做着鬼脸，并学着夜莺一般叫“呦——呦——”
这么一来，呦呦自然就忍不住，她心中后悔化形，想着还不如妖相让人害怕不敢靠近的好，于是当着这些孩子的面，直接化了妖相出来——
“诶~呦呦你......”
千芫本来想要阻止，但一想方才这些孩子确实过分，呦呦涉世未深，原本因为母亲的死就对凡人多有畏惧，今日也怪自己考虑不周，又一想，毕竟呦呦又不是真的灵宠，不该总是命令她去做什么，她若是觉得妖相更方便，那化妖相也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一化相，把几个小的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周围看到的大人也都纷纷指着呦呦——
“灵宠而已，都是畜生，你娇气什么，哪个宠物不是和孩子玩的？！”
呦呦冲着他们喷气，没想到立刻就有人大喊：
“啊哟~妖怪吓唬小孩儿啦！”
“妖怪吓唬小孩儿啦！”
千芫用最后一点忍耐力将快要暴走的呦呦安抚了下去。
没想到那个道袍却红了脸，有些生气道：“如今王城里面虽然只有两百来号人，但这大家既然要离开家乡，就是免不了舟车劳顿，如果没有粮草，这么多人，张口要吃的、喝的，都怎么办？”
另几人立即附和道：“正是，正是！我们不像仙女您，我们可都是凡人，在这泥沼地讨生活本不容易，如今还要因为你们神仙要办事，要把我们赶走，这一路又没吃喝，这可让我们凡人之躯如何受得住？”
千芫简直想要骂人，聚集鬼气吸引鬼王的时候可是强悍非常啊，这会儿就柔弱不能自理了？
话都到嘴边了，还是忍住吞了回去。
改口道：“只要东荒生灵聚齐，渡方舟会在一日内离开东荒，大家请忍耐一日吧！”
这时，城内有人问：“请问仙女是打算把我们转移到何处呢？”
只见纪老头带着身后浩荡三条队伍挤到城门口。
城中确实只剩老弱病残，以老年人居多，这纪老头一开口，许多老人七嘴八舌追问——
“可有为我们准备好安家之地？”
“可有人给我们接尘？”
......
千芫觉得自己的微笑已经僵硬在脸上，不过依旧挑着回到了几个问题。
“渡方舟只能移动千里之外，若是往东，便不可避免会到玄冥海上，南方荒芜，北方与西方千里之外都有水域，我想不如往西北方的黄江之上，黄江两岸都有城镇，我们可以随时靠岸。这应当是最保险的方法。”
又有人抱怨：“若是没有渡口，还需要在江里再多漂流几日？这一切都是没有定数啊！”
甚至有人直接抱怨：“这神仙办事，竟这般不周到。”
还得到一众赞同“就是啊，神仙也不可信啊！”
千芫也不做声，抱着呦呦的脖子，示意呦呦起飞，盘旋上空之后这才看清，这城中出来的，老老小小，清一色的人，有二百四十一人——
这二百四十多人，有两百人几乎都是看上去年过半百的。千芫仔细问了一遍：“城中再无生灵了吗？”
其中一位比较年轻力壮的在纪老头怂恿下站出来，磕磕巴巴回应：“没有人了，城中王军往西攻城去了，而大部分年轻力壮的都随陛下下海血祭去了。”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他穿着盔甲，看样子是城中仅剩不多的护卫。
千芫：“我问的是，城中还有无生灵？”
“生灵？这......大家都在这儿了啊！”
“任何生命，都是生灵，虽然你们都身染鬼气，稍有其它生命愿与你们共存，但难免还有些许遗漏，请大家仔细想一想，哪怕是长虫小兽，都是生灵。”
众人忽然沉默，看上去都是在精心思索，但没多久又一阵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既然有议论，千芫就认定，城里肯定还有生灵。
于是千芫道：“任何生灵，对死都有畏惧，听闻众位此前曾有修得一种自如控制鬼气之法，麻烦众位，汇聚一团鬼气，入城一圈。”
“这......”
此时人群大多是迟疑，但那个道袍可能还是对到嘴边的肉飞了有些怀恨，带头拒绝：
“这种邪术，用一次伤身一次，我们可不敢再用！”
他身边那几人自然是赞同，越来越多人也赞成：“对啊，为了一些小虫子什么的，有必要吗？”
其中还有不嫌事大的——
“你这神仙到底是要救人还是要害人？莫非救我们是假，实际除尽鬼气才是真？”
千芫懒得继续跟他们纠缠，拍拍呦呦脑袋，正色厉声道：“既然如此，也无需多言，众位就先在这里等着吧，我们进城去看看！”
也不等他们回应，呦呦一振翅，就直接穿过了城门——
进了城，呦呦绕着城中飞了一圈，因为有穹顶的城太过昏暗，以凡人的肉眼确实难以寻找所有生灵的踪迹，不过好在呦呦是上古妖兽的后代，也算有几分震慑力，随着她四处飞窜时的妖气散逸，有一些小蝙蝠飞虫等从深处怯生生出现。
“算了，走吧，这城荒寂成这样，鬼气又盛，想来也是少有生命的。”
千芫想着，这些人太多，不好直接带他们穿过泥沼地去往渡方舟那里，不如她直接念咒启动渡方舟到此处接应大家，所以就让呦呦化人形方便。
这次千芫千叮万嘱千万要化得像个人，果然，这次呦呦真的化得很像个人——
脑袋上五官端正，手脚没有任何问题，连红衣都化成了寻常的红布料子。
唯一的问题是，她化成了个小人。
“姐姐，我这样还不行吗？”
亏得呦呦问得出口，千芫忍住去捏她脸的手，回以慈母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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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总觉得胜遇嗷嗷呜的叫声实在就和肉嘟嘟的娃娃最配，没想到还真有如意一天，若不是此时外面还有一大堆麻烦的人等着，千芫真恨不得把呦呦抱着揉捏一番。
出城门，众人一阵喧嚣聒噪，千芫懒得再理会，直接念咒唤来了渡方舟，渡方舟在变大之后，船头两侧的两只眼睛是睁开的，千芫有点怀疑，为什么一个法器会不需要法力念咒语就能唤动，难道它是个活物？
众人一件这船，就有人疑问：“这么小的船，装得下我们这么多人吗？”
而更多人是直接一股脑冲了上去，生怕船上装不下，自己挤不上去。
千芫在后面看着摇头叹息......
都上船后，千芫带着呦呦在众人催促上登上了船。
说来这些人也是很可笑，说要离开时各种要求看似对家乡各种不舍，真的要走了生怕被落下，说来人就是这么复杂、善变、虚伪。
船上空间其实是很宽敞的，别说目前就两百多人，就是再来十个两百多人也完全不在话下，看来渡老说的，这船能容纳人兽各一千是保守的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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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十来个小孩，年纪从四五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看着人多热闹，很是精神，虽然也是一样被饿得皮包骨，丝毫没有孩童该有的圆润肉乎，不过一闹起来也还是天真可爱，他们总想来逗跟在千芫身后的呦呦，先是大胆的几个年纪大些的一两个来逗一逗，做个鬼脸或怪异地大笑想引起呦呦的注意，后来干脆就成群结队来抓呦呦。
这可把呦呦吓坏了，急得她大叫：“姐姐救我！有人要害我！”
孩子们一见呦呦脸色紧张更是闹得凶，围成墙堵住呦呦回到千芫身边。
千芫出面，拽开几个年纪小的孩子，把呦呦牵了出来，并警告孩子们：
“可不许再欺负她，你们该去休息了。”
转身对呦呦道：“不要怕呦呦，他们是想逗你玩，不是真的要害你，别紧张。
没想到孩子们一听呦呦的名字，立刻闹得更凶，一个一个冲到呦呦面前做着鬼脸，并学着夜莺一般叫“呦——呦——”
这么一来，呦呦自然就忍不住，她心中后悔化形，想着还不如妖相让人害怕不敢靠近的好，于是当着这些孩子的面，直接化了妖相出来——
“诶~呦呦你......”
千芫本来想要阻止，但一想方才这些孩子确实过分，呦呦涉世未深，原本因为母亲的死就对凡人多有畏惧，今日也怪自己考虑不周，又一想，毕竟呦呦又不是真的灵宠，不该总是命令她去做什么，她若是觉得妖相更方便，那化妖相也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一化相，把几个小的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周围看到的大人也都纷纷指着呦呦——
“灵宠而已，都是畜生，你娇气什么，哪个宠物不是和孩子玩的？！”
呦呦冲着他们喷气，没想到立刻就有人大喊：
“啊哟~妖怪吓唬小孩儿啦！”
“妖怪吓唬小孩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