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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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黄色的光柱一点点变得稀薄可视化，威廉扭着脖子从中走出，轻佻地冲哈特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哈特疑惑地问道，如果是有事情和自己商量，威廉完全没必要回来一趟，只需要像之前那样用意识交流就好了。
“外面来了几个人，好像是德鲁和博士的熟识。”
“所以呢？”
“太麻烦，你去。”
威廉面无表情地看着哈特，说完背向哈特潇洒地摆摆手，径直远去，一直走到光照不到的地方，被潜藏在黑暗中的巨兽吞没。
哈特额上青筋跳了跳，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人的精神世界很大，大到无边无际，就像人的想象力是无穷尽的一样。但所能探索的区域却是有限，哈特猜测这和人脑的开发程度太低有关。
在他二人的精神空间中（以后称“内世界”），被生命之光照亮的，只有其周围很小的范围，更多的区域还是笼罩在黑暗中，是仍处于未知的、尚未开辟的地图。
威廉遁入黑暗，这也就意味着哈特将无法找到他，也就没法子找他顶缸了。
威廉真的是把我当作负责应付麻烦事的工具人了？
哈特摇摇头，将手中的刻刀装回上衣口袋，然后平掌轻推，将悬浮在半空中的“地球”暂时封存。
在精神世界中，被具象化的事物是不会消失的，将会作为记忆的一部分而存在，但之前匆匆构建的星球太过粗糙，在细节处扔与前世有诸多不同。
因而在威廉掌控时间的时候，哈特就会根据记忆，对这颗美丽的星球进行细致入微的修正，让它更贴近它前世的模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虽然失去了一部分时间，但也收获了这份全知全能的神力，虽然只是在内世界中。
哈特看着旋转在天边的光点，满意地笑了笑，拍拍手，举步朝光柱走去。
据说沐浴在光里的人，会掌握这具身体。那在神智清醒状态下完成人格的切换，又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哈特心里想着，一脚踩进去。
霍！
难以计量的信息蜂拥而来，就像是久不理朝政的帝王，甫一上朝，面对的就是积攒的海量奏疏。
雨声、风声、人声。
感知器官们一股脑地将探测回的信息反馈给大脑，哈特略微怔了一下，然后就轻车熟路地接管了控制权。
他没急着睁眼，而是细细回味着身体的触角告诉他的事情。
风里混着水汽和花圃里的香。
吊灯的光芒并不刺眼，眼皮有一种热乎乎的错觉。
指肚在摩擦腿面，二者一齐向他表示自己被什么给摸了。
真是满满的幸福感啊，只是生命本身就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他定了定神，慢慢睁开眼睛，然后转过身，与众人一同迎向门外。
门户大开着，两个男人联袂而来。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生着一张国字脸，留着利索的平头，面部表情如扑克牌一般定格着，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披着一身纯黑色的皮大衣，哈特注意到，他的腰间还别着两把手枪。
另一人龙行虎步地走来，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头雄狮在巡视领地，虽然他顶着一颗锃亮的光头，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势。他穿着一身迷彩训练服，束腰、护腕一应俱全，散发着豪野粗放的气息。
他怎么来了？
哈特皱皱眉头，心里暗道不妙。
光头男不是别人，就是此前主持营地期训练的教官——佩雷斯，他那原始而粗暴的训练将所有人都折磨的欲仙欲死。
身材高大的国字脸率先发话，他看向德鲁，眉间拧成川字：“那股气势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在哪，跑掉了吗？”
德鲁哼了一声，眼神瞟了瞟哈特：“你问他吧。”
国字脸冷硬地转过头看着哈特，嘴里吐出一个字：“说。”
那是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带着如渊的压迫感，哈特不由心中惶惶，艰难回道：“什么气势？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要将这奇奇怪怪地问题抛给我，是威廉在外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嘛？
他分出一缕意识在内世界中询问，但空空荡荡没有威廉的回话。
德鲁挑了挑眉，同柯尼利亚对视一眼，已经明白是哈特回来了。
对他们而言，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只要稍加留意，他们就可以发现哈特和威廉间的不同，无论是神态、说话的语气、遇事的反应，都是给他们做出判断的佐证。
柯尼利亚看向国字脸说道：“斯沃，这件事有些复杂，不过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不用担心我这里。”
斯沃点点头，将目光从哈特身上移开，又侧着头示意道：“这个孩子是谁？”
哈特赶忙自我介绍道：“我叫哈特，是这一期特训科的学员。”
“你说你是谁？”
正与德鲁私语的光头教官像是被点着了的火药桶，怒气腾腾地看着哈特：“你是我特训科的学员？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站在这，营地期的训练不需要通过是吧？听听，外面雨多大，那群崽子正和凶兽在泥里打滚，你在做什么?你TM别告诉我你在这躲会雨？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吗，啊？”
哈特低着头，默默承受着，面色有些难堪。
他想说，事情不是那样的，但又仔细一想，佩雷斯说的也不算错。
相比正在拼命的伙伴们，他所处的环境的确太过安逸了。
即便他很希望重新归队，但这一切，都得先经过柯尼利亚的批准。
“够了！”
柯尼利亚出声打断滔滔不绝，满嘴芬芳的佩雷斯，不满地呵斥道：“别把我这当成你的试炼场！”
佩雷斯啊呀一声，跳到柯尼利亚身前陪笑着说道：“博士，您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礼数，您消消气，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却是只看着柯尼利亚，对哈特理也不理，在心中为他贴上逃兵的标签。
柯尼利亚按着佩雷斯的肩膀，细声细语地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哈特需要先留在我这里，等事情结束，我会送他去你们特训科报道。”
“这不合规矩！”佩雷斯退后一步，让柯尼利亚的手掌从他肩上脱落：“博士，我们尊重您，但不代表您可以插手特训科的事务，我们这以本事定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没有通过营地期的人，没资格。”
他看着柯尼利亚，手指却指着哈特的鼻子：
“如果将这种连营地期训练都用取巧的方式通过的人塞进队伍里，那是对那些历经苦难才通过的崽子的不负责任，只要我是特训科的教官，就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停了一会，佩雷斯颓然地收回手指，又走回柯尼利亚面前，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博士，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不会同意！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道理可言了，我们这里再不讲道理的话，这个世界，就完了啊！”
“佩雷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德鲁适时上前调解道：“佩雷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柯尼利亚博士说的那些事，我也是同意了的，你该信得过我的。”
德鲁偷瞄了哈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孩子的身体出现了问题，需要在博士这里调养，而且博士还有个项目需要他的协助，之后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再说。”
“真的？”佩雷斯将信将疑地说道：“可先说好，我不会同意让他直接入学的。”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德鲁笑着说道。
“不行。”
“什么？”德鲁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佩雷斯实在没有理由这点面子也不给。
“我不同意。”
德鲁皱着眉头，霍地转身回望。
说话之人，不是佩雷斯，而是哈特。
哈特深吸一口气，走在佩雷斯的面前：“教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归队之前能接受您的考核，如果没有通过的话，我会离开的。”
佩雷斯听闻此言，这才看了哈特一眼，面色缓和了许多：“这还算个男人，你好好做准备吧，我的考核只会比营地期更难。”
“我不会后悔。”哈特笑了笑，如释重负。
德鲁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件事。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方案。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哈特能够通过佩雷斯单独开出的考核。
一场争论过后，屋内的人一时都没找到说话的兴致。
正当时，门砰地一下关掉。
紧接着一个慌乱的声音响起：“啊，你们继续聊，夜风有点凉，我只是关一下门，你们聊，不用管我。”
众人向声源处望去，但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看到。
哈特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佩雷斯仿佛忽然想到了来人身份，愕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们不是一起过来的吗？我还帮你们撑伞了呢。”
是那，哈特将目光投向门背后。
一阵光影流转之后，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他的长相很普通，属于扔进人堆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
隐隐间，哈特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但又非常不确定。
年轻男人看向哈特，笑着道：“好久不见啊，哈特。”
橘黄色的光柱一点点变得稀薄可视化，威廉扭着脖子从中走出，轻佻地冲哈特吹了声口哨。
“怎么了？”哈特疑惑地问道，如果是有事情和自己商量，威廉完全没必要回来一趟，只需要像之前那样用意识交流就好了。
“外面来了几个人，好像是德鲁和博士的熟识。”
“所以呢？”
“太麻烦，你去。”
威廉面无表情地看着哈特，说完背向哈特潇洒地摆摆手，径直远去，一直走到光照不到的地方，被潜藏在黑暗中的巨兽吞没。
哈特额上青筋跳了跳，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人的精神世界很大，大到无边无际，就像人的想象力是无穷尽的一样。但所能探索的区域却是有限，哈特猜测这和人脑的开发程度太低有关。
在他二人的精神空间中（以后称“内世界”），被生命之光照亮的，只有其周围很小的范围，更多的区域还是笼罩在黑暗中，是仍处于未知的、尚未开辟的地图。
威廉遁入黑暗，这也就意味着哈特将无法找到他，也就没法子找他顶缸了。
威廉真的是把我当作负责应付麻烦事的工具人了？
哈特摇摇头，将手中的刻刀装回上衣口袋，然后平掌轻推，将悬浮在半空中的“地球”暂时封存。
在精神世界中，被具象化的事物是不会消失的，将会作为记忆的一部分而存在，但之前匆匆构建的星球太过粗糙，在细节处扔与前世有诸多不同。
因而在威廉掌控时间的时候，哈特就会根据记忆，对这颗美丽的星球进行细致入微的修正，让它更贴近它前世的模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虽然失去了一部分时间，但也收获了这份全知全能的神力，虽然只是在内世界中。
哈特看着旋转在天边的光点，满意地笑了笑，拍拍手，举步朝光柱走去。
据说沐浴在光里的人，会掌握这具身体。那在神智清醒状态下完成人格的切换，又是怎样一种体验呢？
哈特心里想着，一脚踩进去。
霍！
难以计量的信息蜂拥而来，就像是久不理朝政的帝王，甫一上朝，面对的就是积攒的海量奏疏。
雨声、风声、人声。
感知器官们一股脑地将探测回的信息反馈给大脑，哈特略微怔了一下，然后就轻车熟路地接管了控制权。
他没急着睁眼，而是细细回味着身体的触角告诉他的事情。
风里混着水汽和花圃里的香。
吊灯的光芒并不刺眼，眼皮有一种热乎乎的错觉。
指肚在摩擦腿面，二者一齐向他表示自己被什么给摸了。
真是满满的幸福感啊，只是生命本身就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他定了定神，慢慢睁开眼睛，然后转过身，与众人一同迎向门外。
门户大开着，两个男人联袂而来。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生着一张国字脸，留着利索的平头，面部表情如扑克牌一般定格着，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披着一身纯黑色的皮大衣，哈特注意到，他的腰间还别着两把手枪。
另一人龙行虎步地走来，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头雄狮在巡视领地，虽然他顶着一颗锃亮的光头，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气势。他穿着一身迷彩训练服，束腰、护腕一应俱全，散发着豪野粗放的气息。
他怎么来了？
哈特皱皱眉头，心里暗道不妙。
光头男不是别人，就是此前主持营地期训练的教官——佩雷斯，他那原始而粗暴的训练将所有人都折磨的欲仙欲死。
身材高大的国字脸率先发话，他看向德鲁，眉间拧成川字：“那股气势是怎么回事，那个人在哪，跑掉了吗？”
德鲁哼了一声，眼神瞟了瞟哈特：“你问他吧。”
国字脸冷硬地转过头看着哈特，嘴里吐出一个字：“说。”
那是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带着如渊的压迫感，哈特不由心中惶惶，艰难回道：“什么气势？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要将这奇奇怪怪地问题抛给我，是威廉在外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嘛？
他分出一缕意识在内世界中询问，但空空荡荡没有威廉的回话。
德鲁挑了挑眉，同柯尼利亚对视一眼，已经明白是哈特回来了。
对他们而言，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只要稍加留意，他们就可以发现哈特和威廉间的不同，无论是神态、说话的语气、遇事的反应，都是给他们做出判断的佐证。
柯尼利亚看向国字脸说道：“斯沃，这件事有些复杂，不过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不用担心我这里。”
斯沃点点头，将目光从哈特身上移开，又侧着头示意道：“这个孩子是谁？”
哈特赶忙自我介绍道：“我叫哈特，是这一期特训科的学员。”
“你说你是谁？”
正与德鲁私语的光头教官像是被点着了的火药桶，怒气腾腾地看着哈特：“你是我特训科的学员？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站在这，营地期的训练不需要通过是吧？听听，外面雨多大，那群崽子正和凶兽在泥里打滚，你在做什么?你TM别告诉我你在这躲会雨？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吗，啊？”
哈特低着头，默默承受着，面色有些难堪。
他想说，事情不是那样的，但又仔细一想，佩雷斯说的也不算错。
相比正在拼命的伙伴们，他所处的环境的确太过安逸了。
即便他很希望重新归队，但这一切，都得先经过柯尼利亚的批准。
“够了！”
柯尼利亚出声打断滔滔不绝，满嘴芬芳的佩雷斯，不满地呵斥道：“别把我这当成你的试炼场！”
佩雷斯啊呀一声，跳到柯尼利亚身前陪笑着说道：“博士，您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礼数，您消消气，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却是只看着柯尼利亚，对哈特理也不理，在心中为他贴上逃兵的标签。
柯尼利亚按着佩雷斯的肩膀，细声细语地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哈特需要先留在我这里，等事情结束，我会送他去你们特训科报道。”
“这不合规矩！”佩雷斯退后一步，让柯尼利亚的手掌从他肩上脱落：“博士，我们尊重您，但不代表您可以插手特训科的事务，我们这以本事定规矩，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没有通过营地期的人，没资格。”
他看着柯尼利亚，手指却指着哈特的鼻子：
“如果将这种连营地期训练都用取巧的方式通过的人塞进队伍里，那是对那些历经苦难才通过的崽子的不负责任，只要我是特训科的教官，就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停了一会，佩雷斯颓然地收回手指，又走回柯尼利亚面前，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博士，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不会同意！外面的世界已经没有道理可言了，我们这里再不讲道理的话，这个世界，就完了啊！”
“佩雷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德鲁适时上前调解道：“佩雷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柯尼利亚博士说的那些事，我也是同意了的，你该信得过我的。”
德鲁偷瞄了哈特一眼，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孩子的身体出现了问题，需要在博士这里调养，而且博士还有个项目需要他的协助，之后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再说。”
“真的？”佩雷斯将信将疑地说道：“可先说好，我不会同意让他直接入学的。”
“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德鲁笑着说道。
“不行。”
“什么？”德鲁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佩雷斯实在没有理由这点面子也不给。
“我不同意。”
德鲁皱着眉头，霍地转身回望。
说话之人，不是佩雷斯，而是哈特。
哈特深吸一口气，走在佩雷斯的面前：“教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归队之前能接受您的考核，如果没有通过的话，我会离开的。”
佩雷斯听闻此言，这才看了哈特一眼，面色缓和了许多：“这还算个男人，你好好做准备吧，我的考核只会比营地期更难。”
“我不会后悔。”哈特笑了笑，如释重负。
德鲁也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件事。
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方案。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哈特能够通过佩雷斯单独开出的考核。
一场争论过后，屋内的人一时都没找到说话的兴致。
正当时，门砰地一下关掉。
紧接着一个慌乱的声音响起：“啊，你们继续聊，夜风有点凉，我只是关一下门，你们聊，不用管我。”
众人向声源处望去，但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看到。
哈特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佩雷斯仿佛忽然想到了来人身份，愕然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们不是一起过来的吗？我还帮你们撑伞了呢。”
是那，哈特将目光投向门背后。
一阵光影流转之后，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他的长相很普通，属于扔进人堆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
隐隐间，哈特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但又非常不确定。
年轻男人看向哈特，笑着道：“好久不见啊，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