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九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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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一号的清晨，这一天有点热闹。我背着书包出门了，在包子铺吃的早餐。马路上是人山人海，而我却是孤身一人。很多店铺都在搞活动，中央大街上锣鼓喧天。这是一个很喜庆的日子，明媚的阳光普照着小城。
我沿着护城河走着，一个人去学校报到。河的外侧车水马龙，河的内侧人来人往。我经过了钟馗桥，桥上围着一群人。来往的人喜欢看热闹，经过桥的都会停下来。有路过的学生围观，我也被吸引过去了。
学校南大门口有一座桥，桥下便是小城的护城河。这河上有很多座桥梁，河两边种着花花草草。河水不深，看不到底。南大门两侧小路是对称的，小路两侧都摆满了自行车。学校围墙外有几颗梧桐树，小路上有报刊亭和文具铺。
南大门里侧的西边有个车棚，主要存放老师和领导的车子。车棚边上的路，是东西走向的。路并不是很长，是一条下坡路。学校里有几条小路，路边停满自行车。学校不大，楼房紧凑。自行车很多，小卖铺很多。
有一面墙写着蓝色大字，墙上有个长方形的窗户。这是一个小卖铺，一对老人经营着。
路边有几棵松树，这松树绿茸茸的。这条路一到晚上，灯光就昏暗幽长。学生喜欢坐在别人的车子上，三两人买点零食说笑和吃喝。
科技楼门口过道里有个小屋，那里有一个很隐蔽的小卖铺。小卖铺不大，里面有张床。看铺子的是一位老人，不知道这位老人是谁。老人住在小卖铺，他总是一人行走。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视，老人闲时就看看电视。
科技楼门前有条路，这条路直通西门口。西门口住的人少，相对冷清了很多。西门有个很大的鱼塘，鱼塘周围是一些矮屋。有的房子很破旧，房子都有个院子。学校一共就三个门，南门和东门最热闹。
学校里有三个重要的地方，这三个地方有点与众不同。学校的八角园，学校的小卖铺，学校的大厕所，都是人以群分。大厕所是黑暗的地方，是学生抽烟的好去处。厕所的二楼是女生厕所，厕所门口有个旋转梯子。
学校里的学生太多了，我总是找不到存在感。时而有一种厌学的感觉，对读书这件事有点看法。有些话不能乱说，说了会让人笑话。不好的话只能藏起来，说了就会被批评教训。我一天到晚混混沌沌的，也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不知不觉就开学了，我都还没有准备好。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开学就是七天军训。我被分到了高一二班，高一一共有三十个班。校园里有一点沸腾，特别是上学和放学。下课了也特别吵闹，上课时也比较紧张。
有九门是主课，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领了一大摞子书，书都放在了教室。放学回家的时候，可以不用带着书。一天有十一节课，在学校的时间很多。学习是紧张的，学生到处都是。
第一天班级就不太平，几个学生打起了架。一开始说说笑笑，玩的是不亦说乎。接着就互相推搡，后来就大打出手。抡起了拳头动起了板凳，这些学生一言不合就干。一开始只是闹着玩的，后来就都认真了起来。
打架的人很快和好了，没有人去告诉班主任。教室里吵的像菜市场，一到下课就乱哄哄的。打架的两个人都像小丑，都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都是一副欠揍的样。一个叫黄旦，一个人叫李气。
班主任来到了班级，开了个很长的班会。主要是选班干部，通知了一些事情。核实了学生的信息，领了新书和军训服。下午放了半天的假，第二天开始了军训。新的一学期开始了，我显得有一点紧张。
班长带走一伙人，去领书室领书了。他在讲台上点名，让同学上台领书。同学们都领到了书，开始去领了军训服。班主任也忙忙碌碌的，教室里偶尔会很沸腾。我在班级里没有一个熟人，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盛满坐在我的旁边，他一个人一个桌子。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就翘着二郎腿坐着。一个人霸占一张桌子，满面春光和逍遥自在。人长的风流倜傥，发型弄的酷酷的。同学之间有说有笑，同学喜欢搞恶作剧。
这三人一拍即合，都是来混日子的。他们一群有十多个人，一到下课就去大厕所。一起抽烟和打架，也一起打打闹闹。读书的学生都在前排，老师不问后排的学生。如果课上打扰了别人，老师偶尔会点名批评。
我的同桌叫王十一，他长的有一点粗鲁。中等的个头有点偏胖，他的脾气不是特别好。那天他迟到了，班主任在开会。他低着头走了后门，坐到了盛满的桌子。盛满喜欢一个人，他就又找了座位。他就像个大爷，看上去很霸气。
王十一站起来，就说了一句话。他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周围的同学听了，当时就哈哈大笑。他看到我没有同桌，就走到了我的旁边。他把书都搬过来了，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总觉得人欠他钱，脸总蹦的紧紧的。
王十一坐在了座位上，把小腿搭在膝盖上。他手托着下巴，转头看了看我。我在给书写名字，一本接着一本写。我和他也不熟，觉得他很讨嫌。我抬头看了看他，就冲他笑了一笑。继续拿了本新书，写上自己的名字。
王十一说：“这座位没有人坐吧”！我说：“没有人坐”。他冲我点点头，一个人笑了笑。他问：“同学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徐福”。他说：“我叫王十一”。我当时有点以貌取人，就没想再和他说话了。
王十一脾气虽大，人却很忠厚老实。他是一个直肠子的人，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总是被同学惹得生气，有的时候显得很愤怒。同学都故意调戏他，主要是看他好欺负。有的同学挺犯贱的，没事就想找点乐子。
我在教室里有没有朋友，没事就和王十一聊几句。他这个人有一点八卦，爱说学校里的一些事。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嘴，对别人没有一点坏心。有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了就拉倒了。有时候笑的很奸诈，有时候笑的很猥琐。
我们一下课就闲聊，八卦一下新鲜的事。王十一的消息很灵通，喜欢一个人东奔西跑。喜欢去小卖铺和食堂，喜欢买一些零食和水。我就喜欢呆在教室，除了上厕所不出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成绩都一塌糊涂。
王十一住在四牌楼，四牌楼是座旧公寓。他上学通常骑自行车，走路的时候又慢又晃。一天到晚看上去挺忙的，从不把时间花在学习上。他喜欢看一些娱乐杂志，有时会去八角园借小说。成绩差的学生，老师不闻不问。
我抱着军训服，一个人就下了楼。我喜欢独来独往，不交无聊的朋友。走在校园里的大道上，望着路两旁的法梧桐。南大门口满是学生，有的行走有的等人。我走在护城河边上的小路，在路上遇到了王十一同学。
王十一骑着自行车，回头叫了我的名字。他想捎我一段路，让我搭个顺风车。我宁愿走路去上学，也不喜欢骑车坐车。我觉得他就像个野人，很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我这个人有点自视清高，不喜欢和庸俗的人相处。
王十一挥了挥手，蹬着车子要走了。我注意着他的言行和举止，觉得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大大咧咧头脑简单，我想了想他并不糟糕。我在学校里没什么熟人，决定先和同桌相依为命。我渐渐放下了清高，从此变的平庸无奇。
我回到家把军训服洗了，搭在院子里的绳上晾晒。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望着邻居家的院子。大门紧闭无声无息，院子里的花都开了。我望着远处的天空，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孤独的人终究是孤独的，那颗孤独的心无人问津。
我一个人走在巷子里，摸了摸邻居家的门锁。我有点忧伤和愁绪，也有一点昏沉和抑郁。有的人说走就走了，走的让人毫无防备。想想一些美好的时光，现在就会觉得很失落。想想幸福的日子，就会觉得很悲伤。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终于想开了一些事。邻居离开不一定是坏事，后面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在人生的旅途中，很多人都是过客。相遇相识相知是缘分，缘分总有耗尽的时候。相随相依相守是天意，分合也是上天的安排。
我整整做了一夜的梦，醒来时觉得全身疲惫。我呆呆地站在窗台前，低着头就望着爬墙虎。我很喜欢爬墙虎的绿叶，幻想居住在爬墙虎里面。让叶子挡住我的脸庞，用眼睛看外面的世界。我想躺在绿叶上面，想与树叶相拥而眠。
我穿上了军训服，准备奔向足球场。我找到了自己的班级，也找到了教官和队伍。一个教官带领两个班级，校园里全是穿迷彩服的。总教官手里拿着话筒，走在跑道上说了几句。教官把我们拉走，准备要训练我们。
我们第一天的军训，教官让我们站军姿。烈日炎炎如火，我们英姿飒爽。教官看上去很严肃，没有人敢说说笑笑。他让我们纹丝不动，我们不敢嘻嘻哈哈。如果有人不听话，那就是自找难看。就是脸上有苍蝇，也不敢用手拍打。
教官喊道：“两脚跟并拢，两脚尖分开约六十度。两腿挺直，膝盖向后压。上体保持正直，两肩微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两手微弯。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处，中指贴于裤缝线。头要正，颈要直，两眼目视前方”。
教官说完了，就开始检查。来回地走在队伍中，纠正不正确的姿势。同学趁着教官不注意，会偷偷地做些小动作。有的摸摸大腿挠挠鼻子，找准机会就松懈和偷懒。教官突然转身回头，我们又严肃了起来。
我们班的班长叫王朝，他个头不高五官端正。他为人老实正直，笑的时候很憨厚。他做事踏实稳重，学习成绩一般。他为班级鞠躬尽瘁，做班级里的马前卒。是班主任的左膀右臂，是班主任的得力助手。
我们班的体委叫李尚，他的五官棱角很明显。不注重穿衣打扮，长的不高也不帅。笑的时候眼睛很小，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坐在班级的最后排，不喜欢和别人嬉笑。做人时堂堂正正，做事时光明磊落。
教官集合好了队伍，王朝和李尚回来了。他们两个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去上厕所。为班级操碎了心，为班级东奔西走。他们两个去了教室，找来了两把木尺子。他们就用尺子，量着我们的脚。一个人一个人量，量出脚尖六十度。
站了半个小时，时间过的很慢。教官发了号令，我们就歇息了。有学生坐在了原地，有的学生去了厕所，有的学生去了食堂，有的人去了小卖铺。王十一让我去厕所，我不想去就没有去。他一个人走了，走在人群之中。
别人都是三两成群的，王十一一个人回来了。看着他一个人穿梭着，走路的时候有点拉风。我有点可怜他了，看到他一人独行。我们有点同命相连，他让我觉得很心酸。他居然给我买了瓶水，这件事让我感动不已。
我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王十一则是不拘小节。我这个人最怕欠别人的，第二天请他喝了冰红茶。他也不喜欢占小便宜，改天要请我吃麻辣烫。我们就这样一来一回，渐渐地变得亲密无间。他这个人头脑简单，一天到晚无忧无虑。
王十一初中就在这读，他对五星中学很熟悉。我们一起去参观天文台，我们一起去钟楼的天台。我经常坐在天台上，喝点饮料一边闲聊。我们几乎无话不谈，谈一些有趣的事情。在一起互相吹捧，在一起相互打击。
军训是无聊的一件事，我们总站的苦不堪言。教官开始教我别的，教我们停止间转法。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跨立与立正，蹲下与起立。有的人分不清方向，总有人转错了方向。有的人反应速度慢，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教官让我们向左转，王十一偏偏向右转。教官让我们向后转，王十一站都站不稳。他总是故意抬头挺胸，看上去认真而且严肃。他常常会出现错误，引起了教官的注意。教官走到他的面前，他紧张地流下了汗。
王十一脸绷得紧紧的，不时地转动自己的眼。教官让我们稍息，他一个人向后转。教官让我们跨立，他一个人向左转。教官让我们立正，他的小动作不断。教官拉他单独训练，同学们都在笑话他。他有点不高兴了，有时就会很愤怒。
教官们总是会很慷慨，不计回报地练我们。教了我们新的东西，也就是行进间转法。齐步的行进与立定，正步的行进与立定，跑步的行进与立定。教官让我们挥起手臂，走起路来时一身正气。他让我们都抬头挺胸，走起路来要堂堂正正。
教官喊着：“稍息，立定。齐步走，立定”。我们队伍走的凌乱，有时候走的像斜线。因为我们总走的不整齐，走路的时候在交头接耳。教官有一点不高兴了，不给我们休息的时间。我们也严肃了起来，开始了认真地走路。
王十一走路时摇摇晃晃，有的时候还会同手同脚。教官拉他出来单独训练，别的同学坐下原地休息。别的同学总爱笑话他，暴脾气的他爱翻白眼。他是个从来都不记仇的人，受过了批评过一会就忘了。
我们练完了齐步走，就开始练正步走。我们就像手里捂着枪，大步大步地向前走着。教官喊立定的时候，有些人继续往前冲。就像在冒着敌人炮火，硬着头皮不愿意回头。队伍走的支离破碎，教官当时大发雷霆。
教官发现了问题，找到了一个策略。让我们一个横队练习，练到他满意才罢休。同学们就爱闹着玩，从走路中找点乐趣。有的人故意模仿王十一，让整个队伍哈哈大笑。走正步的时候也同手同脚，假装没有听到教官的号令。
我们练完了正步走，就开始练习跑步走。我们跑的气势磅礴，个个显得雄心壮志。当教练喊立定的时候，我们就喊着一二三四。教官让我们左右看看，队伍变成了一条曲线。我们都勤学苦练，这才把跑步练好。
军训过去了几天，我们都有点累了。我们坐在草坪上歇息，教官坐在队伍的旁边。我们就闲聊了几句，王十一当时也在场。他不时地憨笑着，觉得也不好意思。我们问了教官一个问题，让他来谈谈军训的目的。
教官说：“通过严格的军事练习，提高学生的政治觉悟。培养团结互助的作风，增强集体的凝聚力量。养成严格自律的习惯，提高学生的自理能力。激发我们爱国热情，发扬革命英雄主义。增强国防观念，学习吃苦耐劳”。
我们歇息了一会，教官集合了队伍。把我们学过的东西，从头又练习了几遍。我们学习了一些军歌，大大鼓舞了队伍士气。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刚。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夕阳照在了整个球场上，我们愉快的歌声满天飞。不同的连队都在唱军歌，不同的连队在暗中较劲。你们的声音很洪亮，我们就一定要盖过你。同学们都是年轻气盛，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使出了吃奶的劲，把嗓子也吼破了。
训练又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次。校园里到处是人，很多人也都饿了。校门口有很多卖小吃，小卖铺总是人潮拥挤。学校食堂也是人山人海，东大门被堵的水泄不通。学生在外面吃吃喝喝，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
我的家离学校很近，我很少在外面吃喝。我总是匆匆忙忙，习惯了一人独行。这几天忙忙碌碌的，让我忘记了很多事。五星中学也那么小，有的人却无缘相遇。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有时候让我眼睛昏花。
天空不知不觉就黑了，校园的歌声满天飞。学生们都吃饱喝足了，纷纷往校园里赶去了。我独自走在巷子里，突然就有一点失落。感受着喧闹的气氛，突然就没有了归宿。人海茫茫大地无边，为何我要一人独行。
我坐在书桌前，我站在窗台前。我望着爬墙虎，我望了望院子。我拿了点钱出了门，一个人混混沌沌的。我经过了东大门口，来到了东和文具店。门口有卖零食和水，门口还有卖香烟的。。我望了望天空，望了几眼行人。
我停下了脚步，想买一包香烟。我的心犹豫不决，为一些事在挣扎。我掏给了老板娘十块钱，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包烟。我买了一包娇子烟，又买了一个打火机。我对烟没有一点兴趣，我也不喜欢烟的味道。
我把烟装进了口袋，开始了走自己的路。同学们纷纷往足球场赶，教官把队伍都集合好了。总教官把连队分了组，两个连队作为一个组。足球场上坐满了队伍，同学们在做拉歌练习。同学们情绪高涨，同学们激情满满。
我们两个连队面对面坐着，看着彼此都有点不太顺眼。我们队开始高歌一曲，把军歌唱的惊天动地。对面的队伍安静地听着，他们看上去有点不服气。我们打了几个回合，在一起不停地飙歌。谁都不愿认输，谁都不愿让步。
我们连喊着：“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的好着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们到底有没有”。另一个连喊着：“东风吹，战鼓擂，我们拉歌怕过谁。要我唱，偏不唱，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们连喊着：“怎么样，叫你来，你就来，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样，像个傻姑娘”。另一个连喊着：“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我们连喊着：“你们不唱，我们唱，把歌一直唱天亮”。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军人，这身军装让我们不一样。歌声真的可以让人愉快，让人对生活有一份激情。我可以从不同的经历之中，学到很多改变自己的东西。军训真的可以磨练人的意志，疲惫之中能发现生命的美好。
生活总是反反复复，有时候会让人厌倦。相遇和分离是人生常态，最后剩下来的只有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迟迟不能入眠。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就会回想一些往事。我偷偷地掏出烟，拆开了烟的盒子。取出了一支烟，把烟点上了火。
我知道烟伤害身体，我吸了两口就灭了。我思索了一小会，只觉得躁动不安。我没有抽烟的习惯，而吸烟又有害健康。我没有理由去买烟，买烟只是一时冲动。这是花钱买来的烟，不抽又觉得可惜了。
我是个很矛盾的人，有很多迷茫的时候。对于危害身体的东西，我必须学会果断拒绝。我把一份钱都当成了镜子看，不应该去买没有价值的东西。有人拿钱抽烟酗酒，有人用钱买药治病。我没有挣过一份钱，不应该去铺张浪费。
我把二十支烟掏出来，一一摆在了桌子上面。我把烟放在嘴里，点了烟吸了一口。我就把烟晾在了阳台，就这样把烟都点燃了。我想我不喜欢的东西，我终究是不会喜欢的。让香烟在风中自己耗尽，从明天起不要再有忧愁。
军训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做了汇报演出。同学们自己带了衣服，去厕所换掉了军训服。我和王十一去了厕所，扶着墙换自己的衣服。我们聊了聊军训的事，议论了一些可恶的人。他这个人嫉恶如仇，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望着教官排好了队，在喊着响亮的口号。他们跑步就离开了，走到时候头也没回。望着教官远去的背影，很多学生都泣不成声。短暂的相处让我明白了，离别是人生的一种常态。终究会那么有一天，我们都会奔赴远方。
2
我的班主任姓张，我们叫她张老师。她戴着一副眼镜，教我们的语文课。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的穿着大方且得体。表面上看着有一点严肃，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她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喜欢给学生讲些道理。
高一的第一节语文课，老师讲的是沁园春·雪。她让我们一起朗诵，给我们讲解每一句。同学们听的津津有味，老师讲课时很有激情。我一开始很喜欢上课，听着不同的老师讲课。有的老师讲的有趣，有的老师说话无力。
老师让同学准备摘抄本，摘抄一些很优美的文章。她想让我们多看课外书，很少有人会去看课外书。一是学科多和作业多，二是对课外书没兴趣。每个星期都会交一篇，老师会给我们写评语。我没有课外书，平时也比较忙。
我在自习课上翻了翻课本，抄了语文书上的一篇文章。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我们谈了谈读书的事情。她教育我要多看课外书，读书可以丰富人的知识。她给我讲了很多的道理，让我把握好大好的青春。
又到了交摘抄本了，弄得我手忙脚乱的。王十一去了八角园，他借来了一本诗集。我向借来看看，抄了一篇文章。语文老师一看，觉得诗很不错。我把字写得工工整整，老师给我批了八个字。诗很优美，字迹工整。
我们都喜欢看别人的评语，王十一夺过我的摘抄本。他看看老师给我写了什么，他看完后笑的奸诈而猥琐。我也夺过了他的摘抄本，他居然把本子藏了起来。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趁他不在就偷偷地看了。
王十一有点自尊心，他很怕别人嘲笑他。我看了老师给他评语，那一次笑的像个醉人。他的字迹潦草，让我不忍直视。老师便给了王十一建议，让他还是把汉字练好。老师不让他做摘抄了，劝告他去买一本字帖。
王十一有的时候显得很认真，被批评的时候总是一脸无辜。他表面上觉得学习无关紧要，心里却很想取得优异的成绩。我又发现了我们的一个共同点，家里人对我们的学习都不关心。我们在学校里只做陪衬者，混混沌沌浪费着大好青春。
九月十三日下午，第三节课结束后。我们有个大休息，是吃晚饭的时间。晚饭后就是晚自习，晚自习共有三节课。王十一叫我去吃麻辣烫，他说他请客我也就去了。我们走在走廊里说笑着，经过了三班教室的窗户。
我往教室里望了一眼，教室里只有三两个人。同学都纷纷去吃饭了，很少有人留在教室里。我看见了个正在喝水的姑娘，她就抬着头往窗外瞥了一眼。我们彼此深情地看着，瞬间有种恋爱的感觉。这姑娘独特，很与众不同。
校园里的姑娘不计其数，而让我动心的寥寥无几。她不经意地一转眼，让我想想就会发笑。就因为她瞥了我一眼，让我的心海波涛汹涌。我幻想着她的美好，想着她看我的眼角。就总会觉得幸福，就总会内心澎湃。
我和王十一谈论着姑娘，他看得出我内心的想法。我只要一提到这位姑娘，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欢喜。我这个人就是胆小鬼，当时应该是属于暗恋。我怕在校园里惹事，没有谈恋爱的勇气。我不敢违反学校的校规，只想踏踏实实做个学生。
王十一这个人爱热闹，从来不嫌把事情闹大。他要帮我找到姑娘，问人家要联系方式。说一些拍马屁的话，说一些很恭维的话。要我该出手时就出手，向喜欢的姑娘表明爱意。他一直在我耳边不停地说，我停下脚步没给他好脸色。
我翻眼瞪着王十一，他拍了拍我笑了笑。笑的奸诈而且猥琐，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他这个人笑点很低，没事喜欢自娱自乐。喜欢拿别人来找点乐子，发现有趣的事寻求开心。我一时不爱搭理他，就往东大门走去了。
我这个人喜欢异想天开，做事情的时候顾虑重重。我一听别人说话不着边际，拍马屁总会拍到驴蹄子上。我就觉得别人太庸俗了，会有种俗不可耐的感觉。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就是这样，而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这样。
我们来到了麻辣烫的铺子，王十一说老板是他二大爷。我总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仔细一看长的有点像。他让我想吃什么拿什么，选好了菜等一会烫一烫。我也没吃过麻辣烫，就跟着他在选着菜。他和他二大爷关系不错，见面从来不说客套的话。
二大爷五十多岁，头的中间是光的。个头中等偏下，身材有些偏胖。穿着一双拖鞋，衣服是碎花的。嘴里叼着一个烟头，走路时用外八字腿。手里晃着一把扇子，脖子上围一条毛巾。带着掉了色的大金链子，胳膊上文着几条华南虎。
我选好了菜坐了下来，王十一拿了两瓶饮料。我小声地问：“老板真是你二大爷吗”。他翻眼看了看我，冲着我就笑了笑。他问：“你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意思，就随便问问”。他说：“废话，他当然是我二大爷了”。
我问：“你叫他一声，他会理你吗”？王十一撇了撇嘴，狠狠瞪了我一眼。他问：“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我说：“我不相信”。他说：“你爱信不信”。他喝了几口饮料，在一旁叹了口气。他看了看瓶子，喝的很是满足。
王十一的气场很足，到哪都像一个大爷。他望着他的二大爷，就又喝了几口饮料。可能是因为口渴了，就把饮料给喝完了。他去冰柜里面拿饮料，就像拿自己家的一样。他打开瓶盖拿着瓶子，就往二大爷那走去了。
王十一说：“二大爷，我朋友要微辣的”。二大爷说：“你的这碗全辣的好了，你顺便先端过去先吃吧”！他把瓶子放在了桌子上，端来了一大碗的麻辣烫。麻辣烫铺子里多是学生，二大娘也在铺子里忙着。
麻辣烫上了桌子，我也动起了筷子。王十一吃的津津有味，放下筷子时满头大汗。他吃饱了喝足了，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有点吃撑着了。
我看着王十一的样子，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我起来走向二大娘，拿着钱准备去结账。二大娘在忙着收碗，忙着在摆一些蔬菜。我叫着老板娘，想把钱付给她。二大爷转过了头，笑了笑就看着我。我也笑了笑，笑的很尴尬。
二大爷说：“要你什么钱，不要你的钱。十一是我侄子，你们又是朋友。他这孩子老实，为人比较憨厚。他没什么朋友，人缘也不太好。你们是好朋友，在一起好好玩。你想吃麻辣烫了，就来找你二大爷”。
我笑了笑把钱收起来了，向着二大爷就点了点头。王十一站了起来，他准备要离开了。二大爷和二大娘忙着，我们也没有再打扰了。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很多学生在吃路边摊。有的人三五成群的，在路边抽烟和说笑。
黄旦和李气一伙人，他们在面筋摊子旁。几个人在吃烤面筋，有的人蹲在墙边吃。学生围着面筋的摊子，在等着买几串面筋吃。烤面筋的味道很香，总能吸引很多学生。烤面筋的是个年轻人，他每天都会来摆摊子。
黄旦看到了王十一，他给李气使了眼神。两个人手里拿着面筋，歪着头用嘴在撕扯着。他们都有丑恶的嘴脸，他们是无赖和神经病。喜欢给老实人起绰号，喜欢取笑别人找乐子。他们给王十一起了绰号，他们叫王十一是王是鸡。
王十一很厌恶他们，从不给他们好脸色。他们喜欢惹老实人，有时还会动手动脚。故意让别人难堪，看着别人的无助。很多人都讨厌他们，因为他们没有素质。没有人管得了他们，有时还会变本加厉。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李气喊着：“王是鸡，王是鸡”。他看了看黄旦，两个人在说笑。两个人笑的猥琐，假装一脸的无辜。假装把别人当朋友，假装和别人关系好。其实他们就是狼狈为奸，其实肚子里全都是坏水。他们喜欢笑里藏刀，有的时候心狠手辣。
王十一不怕这两个人，说找个机会修理他们。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让他们跪在地上添鞋。他早就有点看不惯了，只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他只是不想在学校惹事，不想与这些人一般见识。他回头竖了个中指，就没再理睬他们了。
王十一说：“我说了我请客的，根本就不用你掏钱。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我们是很不错的朋友。我给你说一句实话，别人都狗眼看人低。他们都取笑我捉弄我，他们把我当个傻子看。特别是班里的几个人，简直就是他娘的白痴”。
王十一说：“你以为我真的傻，我那只是在装傻。你以为我真是个疯子，我那只是在装疯卖傻。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我王十一爱憎分明，我王十一嫉恶如仇。如果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了，我肯定会十倍奉还给他们”。
王十一想要一支水笔，我们就走去了文具店。我们刚迈入文具店里，我又遇见了那个姑娘。我忍不住回头看着她，被她的气质吸引住了。她正好也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已经注意了彼此。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感觉她好像不善言辞。
王十一来到文具店，拿了水笔没有付钱。只听他说要一只水笔，叫了老板一声三大爷。三大爷带着一副眼睛，看上去是个文化人。长的很斯文细腻，身体有一些消瘦。穿着西裤系着皮带，脚上是一双旧皮鞋。
我们没和三大爷闲聊，拿着一支水笔就走了。东大门口有家零食店，门口坐着一个年轻人。他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负责看着门口的小摊子。卖各种饮料和雪糕，卖各种香烟和纸巾。我又看到了那个姑娘，她买了根香烟就走了。
姑娘总能吸引我的目光，说起来我们还有点缘分。我对他她更多的是好奇，觉得她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对她的好感。
我本来想跟在她身后走着，远远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观察她走路的姿势。她是一个不急不躁的人，做起事情来不拖泥带水。她的脚步轻盈利索，腰板子挺的也很直。我低着头行走着，一个人猜测着她。
我们经过了东大门，走在校园里的路上。学生都在往学校赶，晚自习快要开始了。校园里的姑娘很多，我的眼里只有一人。姑娘一个人走在前面，我和王十一走在后面。我调整好了自己的步伐，我们保持了五米的距离。
姑娘好像遇到了几个熟人，她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几个人不像是她的同学，我觉得好像是她的好朋友。几个人一见面就笑了，几个人还搂在了一起。所以我当时就可以推测，这几个人是很好的朋友。
东大门的这条路很宽敞，路两边有停放的自行车。我一看到姑娘停了下来，就拉着王十一坐了下来。我们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喝着矿泉水假装在聊天。这几个姑娘长的都很精致，我当时害羞地不敢抬起头。
王十一很配合我，假装在和我聊天。像一个大爷一样，故意提高嗓门。想吸引姑娘的注意，让姑娘可以发现我。他这个人入戏很快，总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的时候胡说八道，说的驴头不对马嘴。然后一个人笑的奸诈，总觉得自己很有才华。
王十一喝了口饮料，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他看了看饮料的瓶子，觉得这饮料味道独特。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书桌里面塞满了零食。他不注重穿衣打扮，只对吃和喝感兴趣。他安静的时候生无可恋，他认真的时候显得憨厚。
王十一把瓶盖拧紧，把手搭在了我肩上。他冲着我笑了笑，他有点不怀好意。我不时地望着那个姑娘，侧着耳朵听她们的谈话。观察她们的言行举止，推测她们不同的性格。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王十一问：“要不要我去帮你要联系方式”？我说：“瞎胡闹”。他说：“我这是好心在帮你，你把我当了驴肝肺”。我说：“你就是就是急性子，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他说：“你玉树临风人见人爱，你不着急我都着急了”。
我说：“皇上不急太监急，你着急也没有用”。王十一说：“我一会就走过去，说我同桌暗恋你。说你这个人胆子小，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说：“我就想找个机会，做一个普通朋友”。他说：“喜欢就直说，没什么怕的”。
王十一做事很果断，从来都不想着后果。自己开心痛快就行了，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他把瓶子放在车篮子里，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姑娘。他并不是想让我难堪，想给自己找一点乐子。做事情不喜欢思考，整天都嘻嘻哈哈的。
黄旦和李气在东大门口，在小卖铺各买了一支烟。他们习惯了抽完烟，把烟灭了再去上课。可能是因为太无聊了，就想做一点有意思的事。在读书上找不到存在感，只有做些歪门邪道的事。做一些没有道德的事，求的就是一时的痛快。
黄旦发现了朱马同学，突然就想恶搞他一下。朱马的绰号叫小马哥，绰号是黄旦给他起的。他当时在安静地走路，准备去教室上晚自习。他们在喊着小马哥，朱马就回头笑了笑。没理他们就继续走了，安静地走在人群之中。
黄旦拿着喝剩的饮料，追着朱马就跑过去了。把饮料倒在了他的头上，这让朱马一时毫无防备。黄旦干完坏事就跑，跑的时候不停在笑。朱马看上去十分生气，摸了摸头发就开始追。两个人穿梭在人群中，路人见到他们就会躲。
王十一看到了朱马，看两个人在追赶着。他不由地笑了笑，知道这又是恶搞。朱马个头矮小，平时也爱热闹。脾气大性子烈，经常被人欺负。被同学按倒在地上，有时候没有力气挣扎。别人知道是闹着玩的，只是他的眼神很无辜。
李气也奔跑在人群中，他突然发现了王十一。看到垃圾箱上有个杯子，拿起杯子就想恶搞一下。王十一正笑着别人时，自己被浇了一头奶茶。李气做了坏事就想跑，被王十一抓住了衣服。他奋力地想挣脱逃走，不小心就撞到了姑娘。
李气没有道歉就跑了，王十一并没有去追赶。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姑娘，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姑娘冲着他笑了笑，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姑娘一抬头就发现了我，我就转过了头四处看看。我往王十一走去了，想想就会不由发笑。
丁南北和同伙也出现了，这伙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我没有敢正眼看姑娘，拍了拍王十一就走了。我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没正眼看我。我一个人走在人群中，我激动紧张不敢回头。王十一摸了摸头发，垂头丧气地赶来了。
晚自习上上课铃响了，同学们纷纷奔跑着。姑娘并没有回教室，就往东大门走去了。她和几个朋友一起走了，我不由停下脚步回了头。我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当我低头又抬头的时候，她居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也许姑娘想的和我一样，她也觉得我很与众不同。我觉得我们有一点缘分，我们心心相印心有灵犀。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变了样子。在爱情的世界里面，我想我只爱陌生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美好的只适合远远地看着。
我和王十一没有去教室，先回到了二大爷的铺子。东大门的人都去上课了，路上也都没有什么人了。热闹的沸腾声过后，东大门显得很冷清。等到晚自习放学了，这里又开始了热闹。热闹是别人的，而我内心孤寂。
王十一平日里和我走的很近，他是个很喜欢幸灾乐祸的人。看到别人被批评的时候，他总满面春光得意洋洋。看到别人狼狈的样子时，他总哈哈大笑欢天喜地。他愤怒的时候很愤怒，他一笑就是没心没肺。
我看着王十一头发上的奶茶，看着他也狼狈不堪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他摸了摸头也笑了笑。我开始琢磨不透别人了，我总以为他会非常愤怒。他要去二大爷那里洗洗头，我二话没说就和他一起去了。
我们来到了二大爷的铺子，我又遇到了我喜欢的姑娘。她和几个朋友在吃麻辣烫，我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了。二大爷看着王十一来了，他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觉得都是同学之间闹着玩的，并没有觉得一点意外和生气。
王十一去打了一盆温水，拿了洗发水和一条毛巾。麻辣烫铺子没什么生意，二大爷也可以歇一歇了。搬着板凳坐在门口，看着报纸抽着香烟。二大娘没有闲下来，她在刷洗碗和筷子。再去准备一些菜，等学生放晚自习。
麻辣烫铺子里只有几位姑娘，我有点不好意思坐在铺子里。也许只有遇到自己动心的人，才会有种心要跳出来的感觉。这个姑娘让我紧张不安，每次看到她我都很自卑。就算有一天爱到了一个人又能怎样，何况这仅仅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我发现了姑娘很爱笑，没有我想的那么高冷。我喜欢她的的眉毛和眼睛，我喜欢她的耳朵和嘴巴。其实我喜欢的只有自己，我喜欢的都是我的幻想。我是个很爱说谎的人，最多的还是自欺欺人。我早就该明白一个道理，爱一个人不如冷眼旁观。
1
九月一号的清晨，这一天有点热闹。我背着书包出门了，在包子铺吃的早餐。马路上是人山人海，而我却是孤身一人。很多店铺都在搞活动，中央大街上锣鼓喧天。这是一个很喜庆的日子，明媚的阳光普照着小城。
我沿着护城河走着，一个人去学校报到。河的外侧车水马龙，河的内侧人来人往。我经过了钟馗桥，桥上围着一群人。来往的人喜欢看热闹，经过桥的都会停下来。有路过的学生围观，我也被吸引过去了。
学校南大门口有一座桥，桥下便是小城的护城河。这河上有很多座桥梁，河两边种着花花草草。河水不深，看不到底。南大门两侧小路是对称的，小路两侧都摆满了自行车。学校围墙外有几颗梧桐树，小路上有报刊亭和文具铺。
南大门里侧的西边有个车棚，主要存放老师和领导的车子。车棚边上的路，是东西走向的。路并不是很长，是一条下坡路。学校里有几条小路，路边停满自行车。学校不大，楼房紧凑。自行车很多，小卖铺很多。
有一面墙写着蓝色大字，墙上有个长方形的窗户。这是一个小卖铺，一对老人经营着。
路边有几棵松树，这松树绿茸茸的。这条路一到晚上，灯光就昏暗幽长。学生喜欢坐在别人的车子上，三两人买点零食说笑和吃喝。
科技楼门口过道里有个小屋，那里有一个很隐蔽的小卖铺。小卖铺不大，里面有张床。看铺子的是一位老人，不知道这位老人是谁。老人住在小卖铺，他总是一人行走。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视，老人闲时就看看电视。
科技楼门前有条路，这条路直通西门口。西门口住的人少，相对冷清了很多。西门有个很大的鱼塘，鱼塘周围是一些矮屋。有的房子很破旧，房子都有个院子。学校一共就三个门，南门和东门最热闹。
学校里有三个重要的地方，这三个地方有点与众不同。学校的八角园，学校的小卖铺，学校的大厕所，都是人以群分。大厕所是黑暗的地方，是学生抽烟的好去处。厕所的二楼是女生厕所，厕所门口有个旋转梯子。
学校里的学生太多了，我总是找不到存在感。时而有一种厌学的感觉，对读书这件事有点看法。有些话不能乱说，说了会让人笑话。不好的话只能藏起来，说了就会被批评教训。我一天到晚混混沌沌的，也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
不知不觉就开学了，我都还没有准备好。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开学就是七天军训。我被分到了高一二班，高一一共有三十个班。校园里有一点沸腾，特别是上学和放学。下课了也特别吵闹，上课时也比较紧张。
有九门是主课，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领了一大摞子书，书都放在了教室。放学回家的时候，可以不用带着书。一天有十一节课，在学校的时间很多。学习是紧张的，学生到处都是。
第一天班级就不太平，几个学生打起了架。一开始说说笑笑，玩的是不亦说乎。接着就互相推搡，后来就大打出手。抡起了拳头动起了板凳，这些学生一言不合就干。一开始只是闹着玩的，后来就都认真了起来。
打架的人很快和好了，没有人去告诉班主任。教室里吵的像菜市场，一到下课就乱哄哄的。打架的两个人都像小丑，都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都是一副欠揍的样。一个叫黄旦，一个人叫李气。
班主任来到了班级，开了个很长的班会。主要是选班干部，通知了一些事情。核实了学生的信息，领了新书和军训服。下午放了半天的假，第二天开始了军训。新的一学期开始了，我显得有一点紧张。
班长带走一伙人，去领书室领书了。他在讲台上点名，让同学上台领书。同学们都领到了书，开始去领了军训服。班主任也忙忙碌碌的，教室里偶尔会很沸腾。我在班级里没有一个熟人，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
盛满坐在我的旁边，他一个人一个桌子。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就翘着二郎腿坐着。一个人霸占一张桌子，满面春光和逍遥自在。人长的风流倜傥，发型弄的酷酷的。同学之间有说有笑，同学喜欢搞恶作剧。
这三人一拍即合，都是来混日子的。他们一群有十多个人，一到下课就去大厕所。一起抽烟和打架，也一起打打闹闹。读书的学生都在前排，老师不问后排的学生。如果课上打扰了别人，老师偶尔会点名批评。
我的同桌叫王十一，他长的有一点粗鲁。中等的个头有点偏胖，他的脾气不是特别好。那天他迟到了，班主任在开会。他低着头走了后门，坐到了盛满的桌子。盛满喜欢一个人，他就又找了座位。他就像个大爷，看上去很霸气。
王十一站起来，就说了一句话。他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周围的同学听了，当时就哈哈大笑。他看到我没有同桌，就走到了我的旁边。他把书都搬过来了，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总觉得人欠他钱，脸总蹦的紧紧的。
王十一坐在了座位上，把小腿搭在膝盖上。他手托着下巴，转头看了看我。我在给书写名字，一本接着一本写。我和他也不熟，觉得他很讨嫌。我抬头看了看他，就冲他笑了一笑。继续拿了本新书，写上自己的名字。
王十一说：“这座位没有人坐吧”！我说：“没有人坐”。他冲我点点头，一个人笑了笑。他问：“同学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徐福”。他说：“我叫王十一”。我当时有点以貌取人，就没想再和他说话了。
王十一脾气虽大，人却很忠厚老实。他是一个直肠子的人，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总是被同学惹得生气，有的时候显得很愤怒。同学都故意调戏他，主要是看他好欺负。有的同学挺犯贱的，没事就想找点乐子。
我在教室里有没有朋友，没事就和王十一聊几句。他这个人有一点八卦，爱说学校里的一些事。他这个人就是刀子嘴，对别人没有一点坏心。有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了就拉倒了。有时候笑的很奸诈，有时候笑的很猥琐。
我们一下课就闲聊，八卦一下新鲜的事。王十一的消息很灵通，喜欢一个人东奔西跑。喜欢去小卖铺和食堂，喜欢买一些零食和水。我就喜欢呆在教室，除了上厕所不出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成绩都一塌糊涂。
王十一住在四牌楼，四牌楼是座旧公寓。他上学通常骑自行车，走路的时候又慢又晃。一天到晚看上去挺忙的，从不把时间花在学习上。他喜欢看一些娱乐杂志，有时会去八角园借小说。成绩差的学生，老师不闻不问。
我抱着军训服，一个人就下了楼。我喜欢独来独往，不交无聊的朋友。走在校园里的大道上，望着路两旁的法梧桐。南大门口满是学生，有的行走有的等人。我走在护城河边上的小路，在路上遇到了王十一同学。
王十一骑着自行车，回头叫了我的名字。他想捎我一段路，让我搭个顺风车。我宁愿走路去上学，也不喜欢骑车坐车。我觉得他就像个野人，很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我这个人有点自视清高，不喜欢和庸俗的人相处。
王十一挥了挥手，蹬着车子要走了。我注意着他的言行和举止，觉得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大大咧咧头脑简单，我想了想他并不糟糕。我在学校里没什么熟人，决定先和同桌相依为命。我渐渐放下了清高，从此变的平庸无奇。
我回到家把军训服洗了，搭在院子里的绳上晾晒。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望着邻居家的院子。大门紧闭无声无息，院子里的花都开了。我望着远处的天空，诉说着自己的心事。孤独的人终究是孤独的，那颗孤独的心无人问津。
我一个人走在巷子里，摸了摸邻居家的门锁。我有点忧伤和愁绪，也有一点昏沉和抑郁。有的人说走就走了，走的让人毫无防备。想想一些美好的时光，现在就会觉得很失落。想想幸福的日子，就会觉得很悲伤。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终于想开了一些事。邻居离开不一定是坏事，后面还会遇到更好的人。在人生的旅途中，很多人都是过客。相遇相识相知是缘分，缘分总有耗尽的时候。相随相依相守是天意，分合也是上天的安排。
我整整做了一夜的梦，醒来时觉得全身疲惫。我呆呆地站在窗台前，低着头就望着爬墙虎。我很喜欢爬墙虎的绿叶，幻想居住在爬墙虎里面。让叶子挡住我的脸庞，用眼睛看外面的世界。我想躺在绿叶上面，想与树叶相拥而眠。
我穿上了军训服，准备奔向足球场。我找到了自己的班级，也找到了教官和队伍。一个教官带领两个班级，校园里全是穿迷彩服的。总教官手里拿着话筒，走在跑道上说了几句。教官把我们拉走，准备要训练我们。
我们第一天的军训，教官让我们站军姿。烈日炎炎如火，我们英姿飒爽。教官看上去很严肃，没有人敢说说笑笑。他让我们纹丝不动，我们不敢嘻嘻哈哈。如果有人不听话，那就是自找难看。就是脸上有苍蝇，也不敢用手拍打。
教官喊道：“两脚跟并拢，两脚尖分开约六十度。两腿挺直，膝盖向后压。上体保持正直，两肩微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两手微弯。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处，中指贴于裤缝线。头要正，颈要直，两眼目视前方”。
教官说完了，就开始检查。来回地走在队伍中，纠正不正确的姿势。同学趁着教官不注意，会偷偷地做些小动作。有的摸摸大腿挠挠鼻子，找准机会就松懈和偷懒。教官突然转身回头，我们又严肃了起来。
我们班的班长叫王朝，他个头不高五官端正。他为人老实正直，笑的时候很憨厚。他做事踏实稳重，学习成绩一般。他为班级鞠躬尽瘁，做班级里的马前卒。是班主任的左膀右臂，是班主任的得力助手。
我们班的体委叫李尚，他的五官棱角很明显。不注重穿衣打扮，长的不高也不帅。笑的时候眼睛很小，平时总是沉默寡言。坐在班级的最后排，不喜欢和别人嬉笑。做人时堂堂正正，做事时光明磊落。
教官集合好了队伍，王朝和李尚回来了。他们两个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去上厕所。为班级操碎了心，为班级东奔西走。他们两个去了教室，找来了两把木尺子。他们就用尺子，量着我们的脚。一个人一个人量，量出脚尖六十度。
站了半个小时，时间过的很慢。教官发了号令，我们就歇息了。有学生坐在了原地，有的学生去了厕所，有的学生去了食堂，有的人去了小卖铺。王十一让我去厕所，我不想去就没有去。他一个人走了，走在人群之中。
别人都是三两成群的，王十一一个人回来了。看着他一个人穿梭着，走路的时候有点拉风。我有点可怜他了，看到他一人独行。我们有点同命相连，他让我觉得很心酸。他居然给我买了瓶水，这件事让我感动不已。
我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王十一则是不拘小节。我这个人最怕欠别人的，第二天请他喝了冰红茶。他也不喜欢占小便宜，改天要请我吃麻辣烫。我们就这样一来一回，渐渐地变得亲密无间。他这个人头脑简单，一天到晚无忧无虑。
王十一初中就在这读，他对五星中学很熟悉。我们一起去参观天文台，我们一起去钟楼的天台。我经常坐在天台上，喝点饮料一边闲聊。我们几乎无话不谈，谈一些有趣的事情。在一起互相吹捧，在一起相互打击。
军训是无聊的一件事，我们总站的苦不堪言。教官开始教我别的，教我们停止间转法。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跨立与立正，蹲下与起立。有的人分不清方向，总有人转错了方向。有的人反应速度慢，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教官让我们向左转，王十一偏偏向右转。教官让我们向后转，王十一站都站不稳。他总是故意抬头挺胸，看上去认真而且严肃。他常常会出现错误，引起了教官的注意。教官走到他的面前，他紧张地流下了汗。
王十一脸绷得紧紧的，不时地转动自己的眼。教官让我们稍息，他一个人向后转。教官让我们跨立，他一个人向左转。教官让我们立正，他的小动作不断。教官拉他单独训练，同学们都在笑话他。他有点不高兴了，有时就会很愤怒。
教官们总是会很慷慨，不计回报地练我们。教了我们新的东西，也就是行进间转法。齐步的行进与立定，正步的行进与立定，跑步的行进与立定。教官让我们挥起手臂，走起路来时一身正气。他让我们都抬头挺胸，走起路来要堂堂正正。
教官喊着：“稍息，立定。齐步走，立定”。我们队伍走的凌乱，有时候走的像斜线。因为我们总走的不整齐，走路的时候在交头接耳。教官有一点不高兴了，不给我们休息的时间。我们也严肃了起来，开始了认真地走路。
王十一走路时摇摇晃晃，有的时候还会同手同脚。教官拉他出来单独训练，别的同学坐下原地休息。别的同学总爱笑话他，暴脾气的他爱翻白眼。他是个从来都不记仇的人，受过了批评过一会就忘了。
我们练完了齐步走，就开始练正步走。我们就像手里捂着枪，大步大步地向前走着。教官喊立定的时候，有些人继续往前冲。就像在冒着敌人炮火，硬着头皮不愿意回头。队伍走的支离破碎，教官当时大发雷霆。
教官发现了问题，找到了一个策略。让我们一个横队练习，练到他满意才罢休。同学们就爱闹着玩，从走路中找点乐趣。有的人故意模仿王十一，让整个队伍哈哈大笑。走正步的时候也同手同脚，假装没有听到教官的号令。
我们练完了正步走，就开始练习跑步走。我们跑的气势磅礴，个个显得雄心壮志。当教练喊立定的时候，我们就喊着一二三四。教官让我们左右看看，队伍变成了一条曲线。我们都勤学苦练，这才把跑步练好。
军训过去了几天，我们都有点累了。我们坐在草坪上歇息，教官坐在队伍的旁边。我们就闲聊了几句，王十一当时也在场。他不时地憨笑着，觉得也不好意思。我们问了教官一个问题，让他来谈谈军训的目的。
教官说：“通过严格的军事练习，提高学生的政治觉悟。培养团结互助的作风，增强集体的凝聚力量。养成严格自律的习惯，提高学生的自理能力。激发我们爱国热情，发扬革命英雄主义。增强国防观念，学习吃苦耐劳”。
我们歇息了一会，教官集合了队伍。把我们学过的东西，从头又练习了几遍。我们学习了一些军歌，大大鼓舞了队伍士气。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刚。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夕阳照在了整个球场上，我们愉快的歌声满天飞。不同的连队都在唱军歌，不同的连队在暗中较劲。你们的声音很洪亮，我们就一定要盖过你。同学们都是年轻气盛，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使出了吃奶的劲，把嗓子也吼破了。
训练又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次。校园里到处是人，很多人也都饿了。校门口有很多卖小吃，小卖铺总是人潮拥挤。学校食堂也是人山人海，东大门被堵的水泄不通。学生在外面吃吃喝喝，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
我的家离学校很近，我很少在外面吃喝。我总是匆匆忙忙，习惯了一人独行。这几天忙忙碌碌的，让我忘记了很多事。五星中学也那么小，有的人却无缘相遇。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群，有时候让我眼睛昏花。
天空不知不觉就黑了，校园的歌声满天飞。学生们都吃饱喝足了，纷纷往校园里赶去了。我独自走在巷子里，突然就有一点失落。感受着喧闹的气氛，突然就没有了归宿。人海茫茫大地无边，为何我要一人独行。
我坐在书桌前，我站在窗台前。我望着爬墙虎，我望了望院子。我拿了点钱出了门，一个人混混沌沌的。我经过了东大门口，来到了东和文具店。门口有卖零食和水，门口还有卖香烟的。。我望了望天空，望了几眼行人。
我停下了脚步，想买一包香烟。我的心犹豫不决，为一些事在挣扎。我掏给了老板娘十块钱，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包烟。我买了一包娇子烟，又买了一个打火机。我对烟没有一点兴趣，我也不喜欢烟的味道。
我把烟装进了口袋，开始了走自己的路。同学们纷纷往足球场赶，教官把队伍都集合好了。总教官把连队分了组，两个连队作为一个组。足球场上坐满了队伍，同学们在做拉歌练习。同学们情绪高涨，同学们激情满满。
我们两个连队面对面坐着，看着彼此都有点不太顺眼。我们队开始高歌一曲，把军歌唱的惊天动地。对面的队伍安静地听着，他们看上去有点不服气。我们打了几个回合，在一起不停地飙歌。谁都不愿认输，谁都不愿让步。
我们连喊着：“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的好着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们到底有没有”。另一个连喊着：“东风吹，战鼓擂，我们拉歌怕过谁。要我唱，偏不唱，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们连喊着：“怎么样，叫你来，你就来，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样，像个傻姑娘”。另一个连喊着：“让我唱，我就唱，我的面子往哪放”。我们连喊着：“你们不唱，我们唱，把歌一直唱天亮”。
我从小就想当一名军人，这身军装让我们不一样。歌声真的可以让人愉快，让人对生活有一份激情。我可以从不同的经历之中，学到很多改变自己的东西。军训真的可以磨练人的意志，疲惫之中能发现生命的美好。
生活总是反反复复，有时候会让人厌倦。相遇和分离是人生常态，最后剩下来的只有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迟迟不能入眠。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就会回想一些往事。我偷偷地掏出烟，拆开了烟的盒子。取出了一支烟，把烟点上了火。
我知道烟伤害身体，我吸了两口就灭了。我思索了一小会，只觉得躁动不安。我没有抽烟的习惯，而吸烟又有害健康。我没有理由去买烟，买烟只是一时冲动。这是花钱买来的烟，不抽又觉得可惜了。
我是个很矛盾的人，有很多迷茫的时候。对于危害身体的东西，我必须学会果断拒绝。我把一份钱都当成了镜子看，不应该去买没有价值的东西。有人拿钱抽烟酗酒，有人用钱买药治病。我没有挣过一份钱，不应该去铺张浪费。
我把二十支烟掏出来，一一摆在了桌子上面。我把烟放在嘴里，点了烟吸了一口。我就把烟晾在了阳台，就这样把烟都点燃了。我想我不喜欢的东西，我终究是不会喜欢的。让香烟在风中自己耗尽，从明天起不要再有忧愁。
军训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做了汇报演出。同学们自己带了衣服，去厕所换掉了军训服。我和王十一去了厕所，扶着墙换自己的衣服。我们聊了聊军训的事，议论了一些可恶的人。他这个人嫉恶如仇，是一个急性子的人。
望着教官排好了队，在喊着响亮的口号。他们跑步就离开了，走到时候头也没回。望着教官远去的背影，很多学生都泣不成声。短暂的相处让我明白了，离别是人生的一种常态。终究会那么有一天，我们都会奔赴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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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班主任姓张，我们叫她张老师。她戴着一副眼镜，教我们的语文课。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的穿着大方且得体。表面上看着有一点严肃，总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她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喜欢给学生讲些道理。
高一的第一节语文课，老师讲的是沁园春·雪。她让我们一起朗诵，给我们讲解每一句。同学们听的津津有味，老师讲课时很有激情。我一开始很喜欢上课，听着不同的老师讲课。有的老师讲的有趣，有的老师说话无力。
老师让同学准备摘抄本，摘抄一些很优美的文章。她想让我们多看课外书，很少有人会去看课外书。一是学科多和作业多，二是对课外书没兴趣。每个星期都会交一篇，老师会给我们写评语。我没有课外书，平时也比较忙。
我在自习课上翻了翻课本，抄了语文书上的一篇文章。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我们谈了谈读书的事情。她教育我要多看课外书，读书可以丰富人的知识。她给我讲了很多的道理，让我把握好大好的青春。
又到了交摘抄本了，弄得我手忙脚乱的。王十一去了八角园，他借来了一本诗集。我向借来看看，抄了一篇文章。语文老师一看，觉得诗很不错。我把字写得工工整整，老师给我批了八个字。诗很优美，字迹工整。
我们都喜欢看别人的评语，王十一夺过我的摘抄本。他看看老师给我写了什么，他看完后笑的奸诈而猥琐。我也夺过了他的摘抄本，他居然把本子藏了起来。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重，趁他不在就偷偷地看了。
王十一有点自尊心，他很怕别人嘲笑他。我看了老师给他评语，那一次笑的像个醉人。他的字迹潦草，让我不忍直视。老师便给了王十一建议，让他还是把汉字练好。老师不让他做摘抄了，劝告他去买一本字帖。
王十一有的时候显得很认真，被批评的时候总是一脸无辜。他表面上觉得学习无关紧要，心里却很想取得优异的成绩。我又发现了我们的一个共同点，家里人对我们的学习都不关心。我们在学校里只做陪衬者，混混沌沌浪费着大好青春。
九月十三日下午，第三节课结束后。我们有个大休息，是吃晚饭的时间。晚饭后就是晚自习，晚自习共有三节课。王十一叫我去吃麻辣烫，他说他请客我也就去了。我们走在走廊里说笑着，经过了三班教室的窗户。
我往教室里望了一眼，教室里只有三两个人。同学都纷纷去吃饭了，很少有人留在教室里。我看见了个正在喝水的姑娘，她就抬着头往窗外瞥了一眼。我们彼此深情地看着，瞬间有种恋爱的感觉。这姑娘独特，很与众不同。
校园里的姑娘不计其数，而让我动心的寥寥无几。她不经意地一转眼，让我想想就会发笑。就因为她瞥了我一眼，让我的心海波涛汹涌。我幻想着她的美好，想着她看我的眼角。就总会觉得幸福，就总会内心澎湃。
我和王十一谈论着姑娘，他看得出我内心的想法。我只要一提到这位姑娘，就抑制不住心里的欢喜。我这个人就是胆小鬼，当时应该是属于暗恋。我怕在校园里惹事，没有谈恋爱的勇气。我不敢违反学校的校规，只想踏踏实实做个学生。
王十一这个人爱热闹，从来不嫌把事情闹大。他要帮我找到姑娘，问人家要联系方式。说一些拍马屁的话，说一些很恭维的话。要我该出手时就出手，向喜欢的姑娘表明爱意。他一直在我耳边不停地说，我停下脚步没给他好脸色。
我翻眼瞪着王十一，他拍了拍我笑了笑。笑的奸诈而且猥琐，不知道在开心什么。他这个人笑点很低，没事喜欢自娱自乐。喜欢拿别人来找点乐子，发现有趣的事寻求开心。我一时不爱搭理他，就往东大门走去了。
我这个人喜欢异想天开，做事情的时候顾虑重重。我一听别人说话不着边际，拍马屁总会拍到驴蹄子上。我就觉得别人太庸俗了，会有种俗不可耐的感觉。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就是这样，而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这样。
我们来到了麻辣烫的铺子，王十一说老板是他二大爷。我总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仔细一看长的有点像。他让我想吃什么拿什么，选好了菜等一会烫一烫。我也没吃过麻辣烫，就跟着他在选着菜。他和他二大爷关系不错，见面从来不说客套的话。
二大爷五十多岁，头的中间是光的。个头中等偏下，身材有些偏胖。穿着一双拖鞋，衣服是碎花的。嘴里叼着一个烟头，走路时用外八字腿。手里晃着一把扇子，脖子上围一条毛巾。带着掉了色的大金链子，胳膊上文着几条华南虎。
我选好了菜坐了下来，王十一拿了两瓶饮料。我小声地问：“老板真是你二大爷吗”。他翻眼看了看我，冲着我就笑了笑。他问：“你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意思，就随便问问”。他说：“废话，他当然是我二大爷了”。
我问：“你叫他一声，他会理你吗”？王十一撇了撇嘴，狠狠瞪了我一眼。他问：“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我说：“我不相信”。他说：“你爱信不信”。他喝了几口饮料，在一旁叹了口气。他看了看瓶子，喝的很是满足。
王十一的气场很足，到哪都像一个大爷。他望着他的二大爷，就又喝了几口饮料。可能是因为口渴了，就把饮料给喝完了。他去冰柜里面拿饮料，就像拿自己家的一样。他打开瓶盖拿着瓶子，就往二大爷那走去了。
王十一说：“二大爷，我朋友要微辣的”。二大爷说：“你的这碗全辣的好了，你顺便先端过去先吃吧”！他把瓶子放在了桌子上，端来了一大碗的麻辣烫。麻辣烫铺子里多是学生，二大娘也在铺子里忙着。
麻辣烫上了桌子，我也动起了筷子。王十一吃的津津有味，放下筷子时满头大汗。他吃饱了喝足了，就瘫坐在了椅子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有点吃撑着了。
我看着王十一的样子，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我起来走向二大娘，拿着钱准备去结账。二大娘在忙着收碗，忙着在摆一些蔬菜。我叫着老板娘，想把钱付给她。二大爷转过了头，笑了笑就看着我。我也笑了笑，笑的很尴尬。
二大爷说：“要你什么钱，不要你的钱。十一是我侄子，你们又是朋友。他这孩子老实，为人比较憨厚。他没什么朋友，人缘也不太好。你们是好朋友，在一起好好玩。你想吃麻辣烫了，就来找你二大爷”。
我笑了笑把钱收起来了，向着二大爷就点了点头。王十一站了起来，他准备要离开了。二大爷和二大娘忙着，我们也没有再打扰了。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很多学生在吃路边摊。有的人三五成群的，在路边抽烟和说笑。
黄旦和李气一伙人，他们在面筋摊子旁。几个人在吃烤面筋，有的人蹲在墙边吃。学生围着面筋的摊子，在等着买几串面筋吃。烤面筋的味道很香，总能吸引很多学生。烤面筋的是个年轻人，他每天都会来摆摊子。
黄旦看到了王十一，他给李气使了眼神。两个人手里拿着面筋，歪着头用嘴在撕扯着。他们都有丑恶的嘴脸，他们是无赖和神经病。喜欢给老实人起绰号，喜欢取笑别人找乐子。他们给王十一起了绰号，他们叫王十一是王是鸡。
王十一很厌恶他们，从不给他们好脸色。他们喜欢惹老实人，有时还会动手动脚。故意让别人难堪，看着别人的无助。很多人都讨厌他们，因为他们没有素质。没有人管得了他们，有时还会变本加厉。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李气喊着：“王是鸡，王是鸡”。他看了看黄旦，两个人在说笑。两个人笑的猥琐，假装一脸的无辜。假装把别人当朋友，假装和别人关系好。其实他们就是狼狈为奸，其实肚子里全都是坏水。他们喜欢笑里藏刀，有的时候心狠手辣。
王十一不怕这两个人，说找个机会修理他们。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让他们跪在地上添鞋。他早就有点看不惯了，只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他只是不想在学校惹事，不想与这些人一般见识。他回头竖了个中指，就没再理睬他们了。
王十一说：“我说了我请客的，根本就不用你掏钱。我觉得你这个人不错，我们是很不错的朋友。我给你说一句实话，别人都狗眼看人低。他们都取笑我捉弄我，他们把我当个傻子看。特别是班里的几个人，简直就是他娘的白痴”。
王十一说：“你以为我真的傻，我那只是在装傻。你以为我真是个疯子，我那只是在装疯卖傻。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我王十一爱憎分明，我王十一嫉恶如仇。如果有一天我忍无可忍了，我肯定会十倍奉还给他们”。
王十一想要一支水笔，我们就走去了文具店。我们刚迈入文具店里，我又遇见了那个姑娘。我忍不住回头看着她，被她的气质吸引住了。她正好也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已经注意了彼此。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感觉她好像不善言辞。
王十一来到文具店，拿了水笔没有付钱。只听他说要一只水笔，叫了老板一声三大爷。三大爷带着一副眼睛，看上去是个文化人。长的很斯文细腻，身体有一些消瘦。穿着西裤系着皮带，脚上是一双旧皮鞋。
我们没和三大爷闲聊，拿着一支水笔就走了。东大门口有家零食店，门口坐着一个年轻人。他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负责看着门口的小摊子。卖各种饮料和雪糕，卖各种香烟和纸巾。我又看到了那个姑娘，她买了根香烟就走了。
姑娘总能吸引我的目光，说起来我们还有点缘分。我对他她更多的是好奇，觉得她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对她的好感。
我本来想跟在她身后走着，远远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观察她走路的姿势。她是一个不急不躁的人，做起事情来不拖泥带水。她的脚步轻盈利索，腰板子挺的也很直。我低着头行走着，一个人猜测着她。
我们经过了东大门，走在校园里的路上。学生都在往学校赶，晚自习快要开始了。校园里的姑娘很多，我的眼里只有一人。姑娘一个人走在前面，我和王十一走在后面。我调整好了自己的步伐，我们保持了五米的距离。
姑娘好像遇到了几个熟人，她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这几个人不像是她的同学，我觉得好像是她的好朋友。几个人一见面就笑了，几个人还搂在了一起。所以我当时就可以推测，这几个人是很好的朋友。
东大门的这条路很宽敞，路两边有停放的自行车。我一看到姑娘停了下来，就拉着王十一坐了下来。我们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喝着矿泉水假装在聊天。这几个姑娘长的都很精致，我当时害羞地不敢抬起头。
王十一很配合我，假装在和我聊天。像一个大爷一样，故意提高嗓门。想吸引姑娘的注意，让姑娘可以发现我。他这个人入戏很快，总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的时候胡说八道，说的驴头不对马嘴。然后一个人笑的奸诈，总觉得自己很有才华。
王十一喝了口饮料，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他看了看饮料的瓶子，觉得这饮料味道独特。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书桌里面塞满了零食。他不注重穿衣打扮，只对吃和喝感兴趣。他安静的时候生无可恋，他认真的时候显得憨厚。
王十一把瓶盖拧紧，把手搭在了我肩上。他冲着我笑了笑，他有点不怀好意。我不时地望着那个姑娘，侧着耳朵听她们的谈话。观察她们的言行举止，推测她们不同的性格。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这个世界的美好。
王十一问：“要不要我去帮你要联系方式”？我说：“瞎胡闹”。他说：“我这是好心在帮你，你把我当了驴肝肺”。我说：“你就是就是急性子，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他说：“你玉树临风人见人爱，你不着急我都着急了”。
我说：“皇上不急太监急，你着急也没有用”。王十一说：“我一会就走过去，说我同桌暗恋你。说你这个人胆子小，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说：“我就想找个机会，做一个普通朋友”。他说：“喜欢就直说，没什么怕的”。
王十一做事很果断，从来都不想着后果。自己开心痛快就行了，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他把瓶子放在车篮子里，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姑娘。他并不是想让我难堪，想给自己找一点乐子。做事情不喜欢思考，整天都嘻嘻哈哈的。
黄旦和李气在东大门口，在小卖铺各买了一支烟。他们习惯了抽完烟，把烟灭了再去上课。可能是因为太无聊了，就想做一点有意思的事。在读书上找不到存在感，只有做些歪门邪道的事。做一些没有道德的事，求的就是一时的痛快。
黄旦发现了朱马同学，突然就想恶搞他一下。朱马的绰号叫小马哥，绰号是黄旦给他起的。他当时在安静地走路，准备去教室上晚自习。他们在喊着小马哥，朱马就回头笑了笑。没理他们就继续走了，安静地走在人群之中。
黄旦拿着喝剩的饮料，追着朱马就跑过去了。把饮料倒在了他的头上，这让朱马一时毫无防备。黄旦干完坏事就跑，跑的时候不停在笑。朱马看上去十分生气，摸了摸头发就开始追。两个人穿梭在人群中，路人见到他们就会躲。
王十一看到了朱马，看两个人在追赶着。他不由地笑了笑，知道这又是恶搞。朱马个头矮小，平时也爱热闹。脾气大性子烈，经常被人欺负。被同学按倒在地上，有时候没有力气挣扎。别人知道是闹着玩的，只是他的眼神很无辜。
李气也奔跑在人群中，他突然发现了王十一。看到垃圾箱上有个杯子，拿起杯子就想恶搞一下。王十一正笑着别人时，自己被浇了一头奶茶。李气做了坏事就想跑，被王十一抓住了衣服。他奋力地想挣脱逃走，不小心就撞到了姑娘。
李气没有道歉就跑了，王十一并没有去追赶。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姑娘，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姑娘冲着他笑了笑，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姑娘一抬头就发现了我，我就转过了头四处看看。我往王十一走去了，想想就会不由发笑。
丁南北和同伙也出现了，这伙人与我们擦肩而过。我没有敢正眼看姑娘，拍了拍王十一就走了。我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没正眼看我。我一个人走在人群中，我激动紧张不敢回头。王十一摸了摸头发，垂头丧气地赶来了。
晚自习上上课铃响了，同学们纷纷奔跑着。姑娘并没有回教室，就往东大门走去了。她和几个朋友一起走了，我不由停下脚步回了头。我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当我低头又抬头的时候，她居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也许姑娘想的和我一样，她也觉得我很与众不同。我觉得我们有一点缘分，我们心心相印心有灵犀。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变了样子。在爱情的世界里面，我想我只爱陌生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好的，美好的只适合远远地看着。
我和王十一没有去教室，先回到了二大爷的铺子。东大门的人都去上课了，路上也都没有什么人了。热闹的沸腾声过后，东大门显得很冷清。等到晚自习放学了，这里又开始了热闹。热闹是别人的，而我内心孤寂。
王十一平日里和我走的很近，他是个很喜欢幸灾乐祸的人。看到别人被批评的时候，他总满面春光得意洋洋。看到别人狼狈的样子时，他总哈哈大笑欢天喜地。他愤怒的时候很愤怒，他一笑就是没心没肺。
我看着王十一头发上的奶茶，看着他也狼狈不堪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他摸了摸头也笑了笑。我开始琢磨不透别人了，我总以为他会非常愤怒。他要去二大爷那里洗洗头，我二话没说就和他一起去了。
我们来到了二大爷的铺子，我又遇到了我喜欢的姑娘。她和几个朋友在吃麻辣烫，我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了。二大爷看着王十一来了，他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觉得都是同学之间闹着玩的，并没有觉得一点意外和生气。
王十一去打了一盆温水，拿了洗发水和一条毛巾。麻辣烫铺子没什么生意，二大爷也可以歇一歇了。搬着板凳坐在门口，看着报纸抽着香烟。二大娘没有闲下来，她在刷洗碗和筷子。再去准备一些菜，等学生放晚自习。
麻辣烫铺子里只有几位姑娘，我有点不好意思坐在铺子里。也许只有遇到自己动心的人，才会有种心要跳出来的感觉。这个姑娘让我紧张不安，每次看到她我都很自卑。就算有一天爱到了一个人又能怎样，何况这仅仅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我发现了姑娘很爱笑，没有我想的那么高冷。我喜欢她的的眉毛和眼睛，我喜欢她的耳朵和嘴巴。其实我喜欢的只有自己，我喜欢的都是我的幻想。我是个很爱说谎的人，最多的还是自欺欺人。我早就该明白一个道理，爱一个人不如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