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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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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

    冶金堂正厅,一片肃静。

    金燮长叹口气,手中吱吱乱扭的田鼠被火蟒张口衔住,火蟒脑袋一伸一缩,吞了。

    “李长老,你大病初愈,不好好修养身体,为何跑去禁闭院?”金燮语气像是寒暄,眼神却是犀利无比。

    李若庭抱拳道:“我与黄林儿是同乡,知晓她是思乡心切发了疯,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好一个于心不忍,你把她放了,万一她去祸害山下百姓怎么办?”金燮缓缓摇头道:“若是他日,她在别处惹出祸事,别人只会追到无尘顶来。”

    “门主,我见到她的时候,黄林儿神志已清醒,只是无尘顶弟子事务繁忙,未发现罢了。”李若庭面色诚恳道:“门主请放心,她对我起誓,绝不会再回来了。”

    金燮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他知晓黄林儿纠缠孟致一事,再加上黄林儿的身体状况,放她出去也闹不出乱子。

    李若庭一番话说得他好像全然不知黄林儿在无尘顶所作所为,还自私放走黄林儿,可偏偏黄林儿未犯什么事,骂两句长老就要被终生关禁闭,说不过去,他现在要说李若庭放走她有错,不合情理。

    “罢了,你近日别乱跑,就在门派里好好休养,过些日子元真教会上门来道谢。”金燮若有所思打量李若庭,“亭竹县陈家庄一事你为无尘顶立了功,辛苦你了。”

    李若庭微微一笑,“多谢门主关怀。”

    他出了冶金堂没多久,正巧走上观云台时,席羽迎了上来,递给他一根用灰布条缠着的东西。

    李若庭诧异道:“这是?”

    “师父说,是之前答应给李长老的东西。”席羽掂量一下,道:“李长老,这东西有点重,您接着的时候注意了。”

    李若庭浑身一震,之前他让金霓生找人铸剑,那这,肯定是那把他所要求的剑了。

    他伸手接过,确实有些沉,他弯起眼笑道:“替我谢谢少主。”

    待到了无人的地方,他才急忙忙拆开布条看。

    先露出来的,是黑色的剑鞘,简单,未雕琢一丝花纹,还能闻见淡淡的木头气息,细看剑鞘,阴沉乌木的木纹清晰可见。

    李若庭握住剑柄,一柄通体漆黑锋芒逼人的玄铁长剑徐徐脱离剑鞘,锵一声,长剑发出嗡鸣。

    无尘顶后山上,多了一座孤零零的新坟。

    新鲜的泥土堆成圆圆的矮土堆,带着露水的野花静静躺在这座无名坟前。

    朱仔眼泪不止,却也不敢大声嚎哭,抽抽噎噎缩着脑袋,李若庭摸摸他的头,轻声道:“别哭了。”

    “怎么会这样……”朱仔抹净了泪,呢喃道。

    李若庭远眺连绵不绝的山峦,定定站了许久。

    是夜,苍霞镇亮起一盏盏灯火。

    街道上的小摊贩陆陆续续开始收摊,李若庭身后背着那把剑,用布条细细缠紧遮严实了,他一口喝干净了碗中早已凉透的茶,放下钱起身而去。

    不远处那道婀娜的身影,左拐右拐,时不时在首饰胭脂铺里停留。

    这人戴了一顶黑纱帷帽,即使是在铺子里停留时,也从未掀开过头上的黑纱。

    街道上人来人往,李若庭不远不近的跟着,直到这人拐进一条僻静小巷,李若庭躲进昏暗角落。

    巷中有个小门,这人站定,叩门声响起,片刻后,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这次是谁?”孟雅的声音从黑纱帷帽中传出来。

    花枝招展的女人有些岁数,嗓门大的不得了,她语气厌烦道:“等着!”

    孟雅就这么静静站在门前,片刻后,岁数大些的女人领来一个年轻姑娘,朗声道:“你今儿如何服侍那位公子,与她说说。”

    年轻姑娘身穿薄纱衣裙,她先是惊愕一阵,眼瞧四下就她们三人,支支吾吾说了起来:“他先是同我喝了些酒,然后让我洗净了身子,我们、我们就……”

    声音越来越小,李若庭就算听不清,也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

    姑娘的话语模糊不清,听得李若庭勾起嘴角,噙着一丝嘲讽。

    孟雅鬼鬼祟祟下山,竟然是来听别人的房中之事,看这样子,还不是头一次来。

    只见孟雅扔出一个钱袋,小门啪一下关上,孟雅悄然离开小巷,走进了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之中。

    李若庭从角落走出来,仰头望小门里边,灯火通明,隐隐传来男女调笑声,还有人在唱曲。

    他绕去正面一瞧,临大路的一楼别致楼台,朱漆大门,顶上悬着牌匾,三个金漆大字:“花云涧”

    花云涧大门敞开,能看见里头站满了年轻貌美的女子,有的执扇半遮面,有的跪着烹茶,有的低头抚琴,花花绿绿让人眼花缭乱。

    不少修士在此进出,李若庭向前迈了一步。

    一股浓烈又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如此呛鼻,又如此熟悉。

    他怔了怔,被门口一个白衣女子看见,女子迈着小步走出来,眼波流转朝他笑道:“客官,不妨进来细瞧。”

    李若庭点点头,笑着走了进去。

    花云涧大堂里头四处垂着轻纱帐幔,乍看过去,这些貌美的女子身影朦胧,依在衣着华丽的男子怀中窃窃私语。

    白衣女子引他往前走,穿过言笑晏晏的人群,推开一扇雕花木门,门后珠帘被她白嫩细手掀开,哗啦一声,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坐在里头。

    “吴妈妈,女儿来领间屋子。”白衣女子脸色红润,不时用眼睛瞄李若庭。

    “拿去。”

    一个木牌递过来,李若庭却伸手挡住了。

    他拿出钱袋数了些银钱给白衣女子,又对这位吴妈妈笑道:“不知,贵店可还有其他仙子?”

    “哼!”白衣女子收了钱,对她无意的客人她留不住,冷哼一声离去。

    吴妈妈扬起眉毛,嗓门依旧很大:“那是自然,公子随我来挑。”

    只见吴妈妈走出屋子,喊一句:“姑娘们,闲了的过来!”

    十几个纤弱女子从花云涧各处走过来,都是身姿摇曳步步生莲,甜腻的脂粉味愈发浓烈,李若庭笑吟吟站在门口,直到这些姑娘齐了,吴妈妈得意道:“公子喜欢哪个,就挑哪个吧!”

    “这个小郎君,好俊俏呀!”一个胆大的姑娘笑道,还上前轻轻摸了一把李若庭的脸颊,笑嘻嘻地退开了。

    李若庭腾一下红了脸,假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

    “难不成是个雏儿?”另一个执圆扇的女子眼睛转了两圈,低声问身旁女子,却被李若庭听了个仔细。

    他一一扫过这些女子的脸,又扫过她们的衣裙,才指着站在后头的一个女子说:“她。”

    吴妈妈脸上笑开了花,“好嘞!”

    一块木牌被送到那位女子手中,李若庭跟着她进了一间屋子。

    屋中,圆桌上摆了酒,占地最大的是一张挂了纱帐的床,一旁屏风上画了图,李若庭扫了一眼没再看,他浑身不自在地坐下来,取了背上的剑放下,整个人像块木头,直愣愣的。

    “公子,可想听曲?”女子在他身旁坐下,一手搭在他肩上,朝他耳朵吹气问道。

    李若庭哆嗦着躲开了,才把钱袋掏出来拍桌子上,问:“今日,你服侍的人里头,可有一个长得很俊的男人,与我身量差不多。”

    女子细眉紧蹙,嗫嚅道:“公子问这个作甚?”她见李若庭躲她,嗤笑道:“公子进了这种地方,居然嫌弃奴家不够干净。”

    “不是不是!”李若庭摆手,他把钱袋里的钱哗啦全部倒在桌上,推到女子面前,沉声道:“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这些都归你。”

    他顿了顿,“头上戴根木簪,有没有这个人?”

    女子迟疑地点点头,莫名其妙道:“这个人是谁?”她忆起什么,满脸嫌弃道:“你们一个个都打听这人……”

    “谁打听了,你与我说说。”李若庭给她倒了杯水,笑道:“仙子,口渴了吧?”

    女子愣了半晌,还是捂嘴笑了,有钱拿还不用受罪,何乐而不为。

    她润润嘴讲道,凡是伺候过那位公子的姑娘,都被吴妈妈喊去过,她先前不知道是为何,到今日才知晓,她和姐妹们谈起这事,才知道有个奇怪的女人,常常来打探这个公子和别人的房中之事。

    “要说是那人的妻,何不光明正大来抓人,只怕也不是什么正经路子。”女子挑眉道:“蒙面示人,怕是长得极难看。”

    “这位公子,时常来?”李若庭问。

    女子轻笑一句:“花云涧的客人,也就数他是真真拿这儿当家了。”

    李若庭静了片刻,自顾自道:“原来如此。”

    他想起黄林儿第一回见到孟致后的失魂落魄,那并不是对孟致有意,而是她在回忆,她要忆起记忆中的某个人。

    孟致生的一张好脸,整日流连花丛之中。

    黄林儿寻姐姐寻到无尘顶来,她大骂孟致是负心汉,接着被孟雅下杀手,而孟雅,跑来花楼里打听孟致的这些事。

    浓雾渐渐被散去,里头的真相难看至极,含血含泪,甚至散发令人作呕的恶臭。

    五年前的黄晴儿,不过就是孟致流连过的花朵之一。

    只是没想到黄晴儿毅力惊人,从遥远的江州寻到了这里。

    孟雅对自己的亲生哥哥生了不得见光的情愫,兴许她是为自己的哥哥处理后患,也兴许她见不得除了花楼以外的女人靠近孟致。

    她杀了黄晴儿,又杀了黄晴儿,用一种害的燕慈和他都生不如死的蛊毒。

    李若庭怒不可遏,他胸口起伏的厉害。

    女子见他神色不悦,拿了桌上的钱财想跑出屋子,李若庭一把抽出身旁的剑,指着她道:“带我去找这个人。”

    “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

    孟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掀开纱帐,就看见一人举剑站在门口。

    “李长老?”他瞪大眼睛,又望了望李若庭手里的剑,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孟致身后还藏了个女子,见有人不敢露脸。

    “你出去。”李若庭指了指他身后的女子,女子随意扯了块布围身上连忙跑出去。

    孟致慢悠悠坐起来,松松套上外袍道:“许久不见,也不必拿剑指我吧!”

    “黄晴儿,记得吗?”李若庭冷着脸,咬牙道:“江州一位郎中的女儿。”

    孟致摇头,上挑的桃花眼里尽是迷茫。

    “她来无尘顶寻过你。”李若庭靠近他,剑对着他的脖子:“你不知道?”

    “从未有女人找无尘顶寻过我。”孟致被李若庭指的恼火,怒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看来黄晴儿压根没见到孟致,就被孟雅给杀了。

    李若庭冷笑道:“你最好是马上记起来,她喜穿鹅黄色的衣裙,她的妹妹在无尘顶对你破口大骂,这你总知道吧?”

    孟致坐在床边,盯着李若庭系上了腰带,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弟子,我也未同她说过一句话。”他顿了顿,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喜笑颜开:“莫非你喜欢她?她心悦于我,你就要对我拔剑相对?”

    话都说到这份上,孟致还是想不起来。

    李若庭的衣襟中还放着黄林儿那封家似是着了火,把他胸口烧出一个窟窿。

    “你真是浪费了这张皮。”李若庭缓缓道,他左手蓦地飞出一张符纸,贴在孟致的肩膀上。

    孟致瞠目欲裂,他浑身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

    李若庭一把扶起他,把孟致生生从花云涧里拖了出来,孟致使不出劲,只能任李若庭半拖半扛着到一处已经倒塌的破屋里。

    李若庭把他摔在地上,气喘吁吁从他身上找出一封千里信,他以孟致的名义发出,让孟雅速速前来,有急事找她。

    孟致咬紧牙关,眼睁睁看着千里信闪动金光,飞了出去,他愤怒地瞪向李若庭。

    李若庭脸上覆上一抹阴狠,拿起剑指向孟致的膝盖之间,锋利的剑轻轻一划,孟致的裤裆裂开了一条大缝。

    “你这东西,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