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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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但说无妨，我们一定尽力。”也算是为了还燕王救他一命的人情，萧择决定答应下来。
燕王抬手表示谢意，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可能会惹点麻烦，我也是无奈之举。”
“你们刚才一定在猜，我和那个小姑娘是何关系吧。”燕王微微颔首，露出一丝笑意，“她与我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利益纠缠，更不是什么童养妻之类。她只是我领养的孩子。”
“五年前越王叛乱，那年我十七岁，跟你一般大。当时我在南方寻边，父皇派我去剿灭叛军。”
萧择当然知道，当年虽小，但事他还记得。封地在江下游沿海的越王从皇宫中指使人窃走兵符，打着清君侧的大旗举兵三十万，在半月之内连攻十六郡，从东边直打到平原，一时间人心惶惶，当时到处都有人传说星象异常，天子气东移，天下要易主了。
当时离叛军最近的燕王临危受命，只带了五万骑兵，在大风天气千里奔袭突袭叛军，利用火攻之计斩敌近十万，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在中军之中擒得越王，迫使大军投降，立下不朽功勋，从此威震天下！被人誉为千古难遇的将才。
“剿灭叛军之后，我又率军去抄了越王府，将越王的满门尽数押解去帝都。在赵王府的一片混乱之中，我看到了她。”燕王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
“她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哭，膝盖还摔伤了。我一问，才知道他是越王的女儿，小妾生的孩子。”
“当时她才，七八岁吧，拽着我的衣角说哥哥我害怕。我知道她也是我要诛杀的叛王子嗣，而且还是庶出，可以就地处决的那种。”
“我举起刀来，她就那么看着我，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我到底没下去手。”
“当时我既然想要她活，我就一定会要她活。我把这事瞒了下来，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从此我就把她养在了身边，从小看着她长大，时间长了，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割舍不开了。”
燕王可以说是众皇子之中流言蜚语最多的一位了，其中流传最广，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是，据说燕王在外面曾有过一个情人，还给他生了个私生女。大家都相信确有其事，连老皇帝都碍于皇族颜面，对此时睁只眼闭只眼。
萧择仿佛看到了燕王内心的一角，原来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漠。
“我的请求就是，我想将小竹月放到你们那里寄养些时日，请你们照顾她。”
“为何？”泠雪问道，但从她那发亮的美眸看，应该是很期待照顾小姑娘。
燕王无力地向后一躺，长叹道：“帝都终究是漩涡之地，而我又是皇子，即使无心夺嫡，也么求得自保。前段时间几个皇兄都要拉拢我，被我回绝了。”
“我不想卷入党争，但我跟你不一样。你手中还握有北境的控制权，即使没有兵符，也依然会有军士愿意听你号令。我不一样，我只是个郡王，空有威望没有实权，他们随时都能抹掉我。”
萧择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无论我怎样示弱示软，皇兄们都会把我视为威胁。我只是不想让我走上绝路那天，小竹月在我身边。”燕王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愿看到未来，刚毅的眉目带着一丝悲怆。
“你为什么信任我们？”萧择问道。
“你们跟我是同一类人，我感觉得到。虽然这么说有拉拢之嫌，但这是我这辈子下的最大的赌注，我赌你们是好人，可以帮我照顾好我的……宝贝女儿。”
“你放心。”泠雪哽咽道：“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萧择沉思片刻，坚定地摇摇头：“不。”
“什么？”
“我不接受这笔人情交易。”
“可是我没有退路了。”燕王眉头微蹙，他并不怪萧择，毕竟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呢？
谁知，萧择却几步走到燕王面前，伸出一只手道：“我们交个朋友，从此你的女儿，也是我的掌上明珠。”
燕王愣愣地看着萧择，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那炙热的目光，燕王的双颊泛起一红晕，双目渐渐迸射出同样炙热的光芒来。
他挺身从躺椅上站起来，用力握住了萧择的手。
“从今往后，我们是朋友。”
两个人互相拥住对方，他们在认可了对方的品德后，成为了挚友。
泠雪笑盈盈地看着二人，看向萧择的目光中泛起无限柔情。
这样的男人才值得爱，不是吗？
五年前。
越王府中已是一片火海，地上到处都是圆滚滚的东西，那是人头。
一个穿着黑色龙纹铠甲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把长长的马刀，浑身都溅满了血。
他已经杀红了眼，将手中刚刚割下的血淋淋的人头掼在一边，指着两边的军士道：“你们，到那边去搜，一个都不许放过！”
说罢，他拖着长长的马刀，形同野兽一半进到后宅，刀锋滴下的血拖出了长长的血迹。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循着哭声来到后院，只见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跪坐在院子中央，在她身后是几颗被点燃的火树，热浪逼人，空中飘浮着黑红色的小火星。
少年走上前去，生硬的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只是继续哭：“妈妈——”
少年耐着性子，柔声问道：“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儿强止住泪，呜咽道：“死，死了。”
“你爸爸是谁？”
“越……王。”
越王的几个嫡子和庶子已经被平叛军全部拿下，那眼前的这个应该只是个不知名的庶女，可以就地斩杀，连上报都不用。
少年的眸中杀意渐起，举起手中血染的马刀。
“哥哥……”小女孩弱弱的叫了一声。
少年的手停在空中，顿了一下。
“我怕……”小女孩抬起含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少年，目光中充满恐惧与无助。
少年的心一软，皱了皱眉，想劈未劈，迟疑片刻，放下了马刀。
马刀被远远扔在一边，少年在那坐了好一会，眉头紧皱似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小女孩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像只小猫一样老实巴交地紧挨着他。
最后，少年不知是骂了句什么，翻身站起，牵住小女孩的小手，道：“来，跟我走。”
“去哪儿？”小女孩握着少年的大手，感觉到了丝丝熟悉的温柔，来自兄长一般的温柔。
“我们回家。还有，回头当着别人的面记得叫我爸爸，不然不好糊弄。”
“殿下但说无妨，我们一定尽力。”也算是为了还燕王救他一命的人情，萧择决定答应下来。
燕王抬手表示谢意，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可能会惹点麻烦，我也是无奈之举。”
“你们刚才一定在猜，我和那个小姑娘是何关系吧。”燕王微微颔首，露出一丝笑意，“她与我非亲非故，也没有什么利益纠缠，更不是什么童养妻之类。她只是我领养的孩子。”
“五年前越王叛乱，那年我十七岁，跟你一般大。当时我在南方寻边，父皇派我去剿灭叛军。”
萧择当然知道，当年虽小，但事他还记得。封地在江下游沿海的越王从皇宫中指使人窃走兵符，打着清君侧的大旗举兵三十万，在半月之内连攻十六郡，从东边直打到平原，一时间人心惶惶，当时到处都有人传说星象异常，天子气东移，天下要易主了。
当时离叛军最近的燕王临危受命，只带了五万骑兵，在大风天气千里奔袭突袭叛军，利用火攻之计斩敌近十万，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在中军之中擒得越王，迫使大军投降，立下不朽功勋，从此威震天下！被人誉为千古难遇的将才。
“剿灭叛军之后，我又率军去抄了越王府，将越王的满门尽数押解去帝都。在赵王府的一片混乱之中，我看到了她。”燕王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忆。
“她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哭，膝盖还摔伤了。我一问，才知道他是越王的女儿，小妾生的孩子。”
“当时她才，七八岁吧，拽着我的衣角说哥哥我害怕。我知道她也是我要诛杀的叛王子嗣，而且还是庶出，可以就地处决的那种。”
“我举起刀来，她就那么看着我，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我到底没下去手。”
“当时我既然想要她活，我就一定会要她活。我把这事瞒了下来，反正不会有人在意。”
“从此我就把她养在了身边，从小看着她长大，时间长了，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割舍不开了。”
燕王可以说是众皇子之中流言蜚语最多的一位了，其中流传最广，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是，据说燕王在外面曾有过一个情人，还给他生了个私生女。大家都相信确有其事，连老皇帝都碍于皇族颜面，对此时睁只眼闭只眼。
萧择仿佛看到了燕王内心的一角，原来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漠。
“我的请求就是，我想将小竹月放到你们那里寄养些时日，请你们照顾她。”
“为何？”泠雪问道，但从她那发亮的美眸看，应该是很期待照顾小姑娘。
燕王无力地向后一躺，长叹道：“帝都终究是漩涡之地，而我又是皇子，即使无心夺嫡，也么求得自保。前段时间几个皇兄都要拉拢我，被我回绝了。”
“我不想卷入党争，但我跟你不一样。你手中还握有北境的控制权，即使没有兵符，也依然会有军士愿意听你号令。我不一样，我只是个郡王，空有威望没有实权，他们随时都能抹掉我。”
萧择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无论我怎样示弱示软，皇兄们都会把我视为威胁。我只是不想让我走上绝路那天，小竹月在我身边。”燕王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愿看到未来，刚毅的眉目带着一丝悲怆。
“你为什么信任我们？”萧择问道。
“你们跟我是同一类人，我感觉得到。虽然这么说有拉拢之嫌，但这是我这辈子下的最大的赌注，我赌你们是好人，可以帮我照顾好我的……宝贝女儿。”
“你放心。”泠雪哽咽道：“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萧择沉思片刻，坚定地摇摇头：“不。”
“什么？”
“我不接受这笔人情交易。”
“可是我没有退路了。”燕王眉头微蹙，他并不怪萧择，毕竟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一个无权无势的郡王呢？
谁知，萧择却几步走到燕王面前，伸出一只手道：“我们交个朋友，从此你的女儿，也是我的掌上明珠。”
燕王愣愣地看着萧择，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他那炙热的目光，燕王的双颊泛起一红晕，双目渐渐迸射出同样炙热的光芒来。
他挺身从躺椅上站起来，用力握住了萧择的手。
“从今往后，我们是朋友。”
两个人互相拥住对方，他们在认可了对方的品德后，成为了挚友。
泠雪笑盈盈地看着二人，看向萧择的目光中泛起无限柔情。
这样的男人才值得爱，不是吗？
五年前。
越王府中已是一片火海，地上到处都是圆滚滚的东西，那是人头。
一个穿着黑色龙纹铠甲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把长长的马刀，浑身都溅满了血。
他已经杀红了眼，将手中刚刚割下的血淋淋的人头掼在一边，指着两边的军士道：“你们，到那边去搜，一个都不许放过！”
说罢，他拖着长长的马刀，形同野兽一半进到后宅，刀锋滴下的血拖出了长长的血迹。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哭声。循着哭声来到后院，只见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女孩跪坐在院子中央，在她身后是几颗被点燃的火树，热浪逼人，空中飘浮着黑红色的小火星。
少年走上前去，生硬的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看了他一眼，只是继续哭：“妈妈——”
少年耐着性子，柔声问道：“小妹妹，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儿强止住泪，呜咽道：“死，死了。”
“你爸爸是谁？”
“越……王。”
越王的几个嫡子和庶子已经被平叛军全部拿下，那眼前的这个应该只是个不知名的庶女，可以就地斩杀，连上报都不用。
少年的眸中杀意渐起，举起手中血染的马刀。
“哥哥……”小女孩弱弱的叫了一声。
少年的手停在空中，顿了一下。
“我怕……”小女孩抬起含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少年，目光中充满恐惧与无助。
少年的心一软，皱了皱眉，想劈未劈，迟疑片刻，放下了马刀。
马刀被远远扔在一边，少年在那坐了好一会，眉头紧皱似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小女孩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像只小猫一样老实巴交地紧挨着他。
最后，少年不知是骂了句什么，翻身站起，牵住小女孩的小手，道：“来，跟我走。”
“去哪儿？”小女孩握着少年的大手，感觉到了丝丝熟悉的温柔，来自兄长一般的温柔。
“我们回家。还有，回头当着别人的面记得叫我爸爸，不然不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