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给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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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家了吗？”
他垂眸看着昨夜的微信对话框，修长的手指在输入框中点了一下，迟迟没有想好想说的话。
脑海中女孩不安绞着手指，用天真明亮的眼望着他，淡粉的唇轻轻诉说着爱语。
她可能是喜欢他的......
全然没有半点警惕心，无一不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按住了关机键，大课间活动后有半小时休息时间，他把手机关机放回口袋里。
王凯喝了一口水，走到他身边，与他闲聊。
“苑哥，你昨天两节晚自习去哪了？”虽说对于学神来说，不上两节自习课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于差生可真真是宝贵的黄金时间。
他抬眼看了看王凯，淡淡地回了一句：“办公室。”
“办公室？办公室不是没老师吗？”王凯纳闷了一下，继续说：“昨天教室虽然没老师，时不时有教导主任巡查，幸好咱们班人还算安静，只是在窗户那边往里面看了一下没看到你不在座位上，隔壁闹翻天了都，我还听到教导主任在他们班骂人的声音，贼拉清楚。”
“嗯。”他把卷子翻了个面。
“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
王凯今天的问题似乎格外的多，他啧了一声，稍有些不耐烦。
“别问了。”
王凯暂时放弃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想法。
“收作业了。”语文课钟家辰代表在每排的第一个座位收练习册，他是班里的学霸之一。
王凯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周围传来稀稀疏疏的交谈声。
“听老班说快月考了？”
“想什么呢，开学才多久。”
“今天几号？我只知道是星期五。”
“去不去打球？”
“走啊。”
两个男生互相以拳头向对方打招呼，消失在了教室前门。
王凯喝了一口水壮胆，看着全然不受他人影响的人，桌面上仅仅放了一张试卷，一支笔。
“好吧，苑哥，其实我想问的是——”王凯摸摸鼻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的音量不高，不怕周围的人会听到。
想起昨天看到的画面，他的八卦之魂就控制不住地燃烧着，总想着一吐为快。
话音刚落，被问问题的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侧过头盯着他的脸，不过几秒时间，薄薄的唇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没有。”现在，的确还没有。
“哦...”王凯耙耳朵，可惜只摸到了一点点刺手的头发，两天前他去理了个发。
苑哥这样说话，通常便是话题到此为止的意思。
王凯摇摇头，刚转身准备走。
“看到了？”
他回过头，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脸，楞了一下，随即点头，笑了下：“就...在校门口看到你们一起出来了。”
“她是谁啊？”
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面前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动容，王凯却知道那绝不是会对他露出的神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温暖的事情，平日里冷淡到结冰渣的表情都变得温柔了一些。
转瞬即逝。
不妙不妙。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这下惹苑哥不高兴了吧。
“我不问了，苑哥。”王凯见好就收，狗腿地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他只是看着王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地上滚过来一小张碎纸片，他淡淡转头弯腰捡起，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
期间班里一个同学把手放在课桌上发出不间断的声音，吵的人脑瓜子疼。
简直没眼看，王凯是断然不愿让他的苑哥看到这种降智画面的。
谁知，钟苑经过那个男生身边，破天荒地问了一句：“这么闲，卷子写完了？”
清凉沉稳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教室，打闹的男生、聊着明星的女生，其他无辜的同学都注意着他们那边的动静，除了早已进入梦乡的睡神大人。
苑哥一开口，杀伤力不可比拟。
“钟苑他......是在开玩笑吗？”
“今天是星期八？还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眼镜男忍不住去看窗户外的大太阳。
“苑哥，永远滴神～～～”
钟家辰看了看一群人没出息的样儿，无奈地摇摇头。
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
“苑哥，去办公室吗，一起啊？”刘海涛拿着数学卷等在门口。
“嗯。”
平时班级里的男生们勾肩搭背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了，旁若无人地在讲台前面玩起了叠罗汉。
场面一度十分潢暴。
女生捂着眼不敢看，此起彼伏的狼叫声，路过的男生看着看着很快加入了他们。
钟苑路过他们，表情毫无波澜，并没有受到影响。
出了教室外边空气果然清爽许多很多，带着一点凉意，走廊另一端就是高一年级的办公室，办公室全然不够容纳一整个年级的老师。
身为一班学生，去办公室其实走两步路就到了，这可能也算作总分最高的班级的特权。
“刘海涛，你过来过来。”刚进办公室，眼尖的女老师看到了刘海涛，冲他摆手示意。
小胖子跑过去后，一边还不忘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的苑哥。
“看哪儿呢？你应该看哪里？不是看我！看题目！”
女老师拿着红笔用力在卷面上点了点，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格外头疼。
一班啊，说到底还是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差生的。
他昨天的回家作业没有错题，自然不需要去老师那边订正，他等在一边，看着物理老师看了眼日历，又看了看压在茶几上的课表，排的满满的。
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高一年级的学生，排着长长的队伍，吵吵嚷嚷的，让人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拿了一叠试卷，目光若有似无地在人群里掠过，在寻找着什么，片刻定在了一处。
她在化学老师那里弯着腰写着什么，马尾垂到了左边肩膀。
“都懂了吗？”化学老师问她，再三确认着，她是个扎着黑马尾的，皮肤黝黑的女老师。
远远就看到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乖巧极了。
她背对着他，自然没有看到他。
他捧着试卷出了办公室，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状似无意地看着办公室的大门，等待了一会儿，确认那个小脑袋的主人也出来了，才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特意放缓的脚步，等待着。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她惊喜地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
他回过头，就站在她前方不远处，身形笔挺，头发乌黑发亮，额发被风吹得挡住了眉角。
瘦高的身体逆着光，被阳光笼罩着，周身全然是干脆简洁的线条。
她根本不懂收敛自己的目光，径直走向他，很快便停在了他面前。
半晌，她淡粉色的唇微微张着，轻声说。
“我刚刚都没看到你。”
“嗯。”
短暂的回应向来是他的风格，她思索着。
该说什么。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却还是想再多和他待一会儿。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对视，谁都没有离去。
“今天要做值日。”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便没有下文了
她听的分明，心情瞬间美好，丢下一句话。
“那我等你啊。”
一溜烟跑掉了，特别像某种小动物，擅长逃跑，可可爱爱。
原本站在阴影里的少年周身洒落了一地的阳光，豁然开朗。
眼里满是温柔的光。
回到教室，给同学们发了卷子，听到了阵阵哀嚎。
课上老师嗓子不舒服，戴上了扩音器，这还不算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声，几乎让全班同学当场叫苦不迭。
回想起课上被小蜜蜂支配的恐惧，刘海涛哈哈大笑。
每天的课都排的紧凑，偶尔两节合并成一节，下两节课都要去综合楼的教室里上课。
“苑哥苑哥。”董思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转头，面无表情。
董思奇捂着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看上去痛苦极了，把手里的书递给面前的人，忙不迭说着：“苑哥，我有点内急，你等我一下。”
他“嗯”了一声，接过对方手里的书和练习册，站在教室门口等待着。
教室外面有一棵树，年代久远，阳光直直地照着那棵树，粉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落，他看着看着便发起了呆，被人猛地撞了一下。
他的手下意识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形，转过身去。
对方比他矮了半个头，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是熬夜成瘾的痕迹。
“你......”那人盯了他半晌，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半晌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他说：“你是钟苑？”
他自顾自地说，全然没有发觉用手指着别人说话是多么不礼貌的行为。
面前的人缄默不语，丝毫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见他没反应，那人才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过失，又带着歉意地打着马后炮：“不小心撞到你了，不是故意的。”
这才终于有了回应。
对方的回答仅仅是从喉间发出一声应答，一个字也不愿多说，显得有些冷淡。
气氛微妙。
对方被他的态度弄的头皮发麻，完全猜不透面前人的想法。
他垂下眼，掩饰了情绪。
董思奇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他的出现很快便打破了这样尴尬的局面。
“苑哥，你们认识啊？”
闻言，钟苑只是笑了一下，带着点讽刺意味的。
很淡，很轻，嘴角的弧度几乎没有。
“以前同学。”
“哦，好吧。”董思奇拿过自己的书，说：“苑哥我们走吧，快上课了。”
他与那没礼貌的人擦肩而过，再不愿给一个眼神。
阳光很好，走到了他刚刚观赏的合欢树旁，花瓣飘落下来擦过他的耳朵掉在地上，有一朵轻飘飘地落在了手中的教科书上。
她说过，没有必要和不喜欢的人说话。
去综合楼的路上必经学校的一处水景，算得上是四中最受学生们欢迎的校园一角，古色古香的桥梁，两座假山边缘耷拉着软趴趴的水草，绿意盎然。池子里有数不清的金鱼张着嘴吞食着学生丢给它们的食物碎屑，因为鱼数量实在多的让人难以想象，即使放的再多也不担心会有鱼因为吃的太多而撑死。
小鱼苗成长地很快，跟随着一群大鱼在池塘里快乐地游来游去，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安排人去给喂食，基本上都能吃的饱饱的。
董思奇和钟苑走在路上，一路无言。
校园两边的道路种植着数不清的树木，秋日的下午银杏树叶从一旁飘落，掉落在脚边，场景惬意。
董思奇换了个手拿书本，把水笔挂在了校服上，周遭投来爱慕的视线叫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百分之二十的女生与钟苑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剩下的百分之八十自然是看都不敢看的，毕竟苑哥的气场太过强大，不熟的人与他对视都觉得身处于寒冬。
董思奇也是习惯了旁边那位云淡风轻的态度，没事儿人一样地往前走。
不想，他和钟苑在去教室路上的转弯处被一个穿着JK制服的女生拦住了。
来人披散着一头长长的卷发，直至腰间，穿着短至膝盖以上的格裙，在即将转凉的天气里大咧咧地露着两条笔直细瘦的腿，上身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颈间系上了与制服为同一色系的领结，她睁着大大的无辜的眼，咬着嘴唇表情娇媚，怯生生站在他们面前搭话，声音过于甜腻了。
“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教务处在哪里嘛？”
声如其人，长的好看声音又甜，还敢和苑哥说话，董思奇忍不住在心里给妹子打了一百分。
这个时间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显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
莫不是外校的学生特意跑进来表白？
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四中的门禁一向很严，在学生上学期间断然不会放任何可疑的人员进入学校，就算是本校的学生想出门，也得拿到班主任开的出门单，外加亲笔签名。
虽说是在问路，显而易见的是不可能只有问路一个目的，她停在了他们面前，虽说是在和看上去好接近一点的董思奇说话，眼睛却一直偷偷看着另外一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十六岁的少年腿长个子高挑肤色白皙，精雕玉琢的一张脸上写满了疏离淡漠，明明白白地写了四个字：与我无关。
距离近些，能闻到他身上隐隐传来淡淡洗衣液的味道，不愧被称为仅仅才开学两周荣登新生排行榜最欢迎最冷淡最好看的高一学弟，连用的洗衣液都是男神的味道，清清冷冷的，犹如下过雪的松木味。
词汇量匮乏的董思奇心里忍不住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高岭之花嘛。
面前的长发女生没有穿校服，显然易见的事，所以董思奇很快便反应过来，了然地点点头。
“你是转校生？”
董思奇扶了扶滑落下来的眼镜，瞬间觉得自信心增加了不少。
女生点点头，一脸娇羞的样子，期间又偷偷去看那不愿与她说一句话的人，眉间带了点懊恼。
他看上去一句话都不愿和她说呢，不过也没关系，总归还会再遇见的，本来转学这件事她是不愿意的，没想到才从二中转过来就遇到这样好看的人，一定要想办法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她在原来的学校是属于很受欢迎的女生，名字叫姜依伊。
除去甜美的长相还有娇嗲的嗓音，名字也常常被朋友们说好听的不得了，家庭优越让她的性格更为骄纵，她本就喜欢好看的事物，想和哪个男生交往向来都不是难事，男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快，他们都对她唯命是从，想要什么都会给她买。
只不过，从没见过这样冷淡的男生，虽说没有走开只是出于礼貌，也能感受到他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甚至懒得给一个眼神，这个认知让姜依伊有些尴尬，心里仍旧不愿放弃。
董思奇伸手指了个方向，对姜依伊说：沿着前面那条路走，第一个路口向右拐弯，拐弯后直走，教务处在行政楼旁边的小楼里，一般都有老师在的。”
学校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基本上每个角角落落他都能第一时间说出大概位置，至于他为什么这么了解的原因，便是他初中就在这所学校上学了。
董思奇自信地说完，姜依伊就向他微微鞠了一躬表达感谢。
“谢谢你~”她冲两人笑了一下，飘忽不定的视线停在了钟苑身上。
目光所及的他，侧脸也十分优越，肤白鼻挺，修剪适宜的黑发随着微风吹起吹落，额头光洁干净，睫毛漆黑眼瞳深邃，仍带着少年气息，没有完完全全看到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有明显的不耐。
不耐...是对她的吗？
看来他对她真真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姜依伊有些气恼，面上仍保持着虚假的笑意，道了谢她便按照董思奇所说的路线前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处，背影翩翩，与校园的美景完美融入在了一起。
等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董思奇才收回目光，忍不住连连赞叹，万恶的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
“哇，苑哥，是活着的穿着JK制服的妹子啊！！！”董思奇把手中的书本捏的紧紧的，少男心爆棚。
要知道，对于一个肥宅来说，三次元与二次元界限明显，他是个妥妥的闷骚的宅男，因为高度近视所以眼镜是从小戴到大的，有时候看起来还挺呆滞的，在学习上脑子灵光的很，平时喜欢和班上的男生一起看后宫番战斗番，有时候无聊也会看看少女才会看的番剧。
董思奇对日本文化十分感兴趣，对于JK制服、Lolita这样不被大部分人所接受的服装有着格外的关注，有些人喜欢的紧，有些人完全无法理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反感。
平日里也有看见，只不过实在不多，物以稀为贵，这个妹子长得好看还是新生，挑不出缺点来。
他嘴里直呼：“我太爱了，简直了！”
他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钟苑，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兴趣爱好，就比如他喜欢看动漫，有模有样地说几句日语跟王凯他们装装b，喜欢看穿JK制服的软妹子。
女生们则是追星、追电视剧、看言情小说多一点。
唯独只有钟苑，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和同龄男生一样喜欢打篮球、喜欢流汗的感觉，除此之外真没见过他有其他的爱好。
如果可以的话，学习似乎也算一个？
董思奇倒是真没看出他苑哥有多爱学习的，可成绩就是一等一的好。
人也是，坐怀不乱，他是真的大大的佩服，对可爱的妹子们连回应也不愿给。
结合从开学以来这短短十几天从来不和女生说话，就算有也只是逼不得已爱答不理的样儿，苑哥他、他、他不会喜欢男生吧？？！！
董思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在心里瞎织毛衣。
回想起刚开学那两天就有一个高年级的学姐当着他们全班对钟苑表白，说想要和酷酷学弟来一场轰轰烈烈不分手的姐弟恋，直接被苑哥一句话堵回去。
学姐在被拒绝后仍然不愿放弃，甚至连着送了一个星期的奶茶，跟其他女生相比这位学姐显然算是勇敢的一位了。
女生频频送奶茶给一个男生，已经是很明确地在表达好感了。那个时候苑哥是怎么说的呢？
董思奇回想了一下。
那一天下午，苑哥情绪本就不高，还被学姐堵在了门口，他好像更加烦躁了，烦躁到根本就懒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他理都没理那个学姐，直接走出了教室门，独留学姐一人在风中凌乱。
何必呢。
好像最后还是王凯跑过去跟学姐解释的。
以后不用送了…他不喜欢。
这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无视比起明晃晃干脆利落的拒绝更加有效果。
被拒绝甚至可以垂死挣扎一下，完全的无视真的挺伤人心的，说实话。
果然，自那以后，学姐就再没来过他们班级了，说实在的，班级倒也清净了不少，毕竟每每同学们在学习的时候都被一道突兀的女声打断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事。
回想起那一个星期一日三顿准时的仿佛定了闹钟的奶茶，董思奇竟还有些怀念，不过苑哥可一杯都没碰，最后都进了班级男生的肚子里。
不过苑哥的性取向还真有点悬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
真的喜…
喜欢……
董思奇越想越心惊，走着走着忍不住和钟苑保持着一段距离。
“怎么？”
还不知道董思奇怎么在心里编排自己的人莫名极了，被身边那道称得上热烈到反常的视线盯得受不了。
“没什么没什么。”给他十个狗胆他也不敢说出来。
一阵冷风吹过来，董思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活像被欺负的良家少女。
他抖着声音说：“苑哥，我想起害怕的事情。”
“怕成这样？”走在左侧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也是真的难得，苑哥今天对他说了好多话。
回想起苑哥开学以来从来就只和他们男生玩，在男生们提起自己喜欢的暗恋的人一脸不符合自身性别的娇羞时，苑哥听都懒得听一句，直接转身走人，酷的可以。
班上的男生有的挺嫉妒苑哥的，但有的是真喜欢苑哥，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就像有些人不用总说话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他的存在本身就足够让人忍不住接近。
“苑哥，我就是觉得刚刚那么好看一妹子从你面前经过你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他壮着胆子，终于问出了一个心血来潮的问题：“你、你不会是喜欢男生吧？”
闻言，钟苑缓缓地转过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漠然。
眼神中却赤裸裸的透露着两个字。
想死？
要完，还是早点认怂比较好。
“不是。”
正主都否定了，便很快打消了董思奇的顾虑。
“哦、哦。”董思奇点点头。
说到底，苑哥对学校也不是很了解，常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要是让他给妹子指路，指不定把自己也给弄丢了。
苑哥给别人指路，他会吗？会吗？
董思奇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拧紧了好看的眉，似乎想问什么。
“·······你，”他抬眼，一脸复杂，“为什么会这样想？”
实在有些无语。
董思奇想了想，娓娓道来：“苑哥，你还记得那个个子很高的学姐吗？总给你送奶茶的那个，从勤学楼三楼追到了咱们班级，每天的爱心奶茶送个不停。”
学姐追钟苑的时间并不算长，很不巧的是，不知怎的追求钟苑的事情被学姐的班主任知道了，听说班主任知道后大发雷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狠批评了学姐一顿，说她满脑子只有恋爱没有学习，完全没有半点羞耻心。
“其实吧，我觉得如果苑哥你有喜欢的人......”
钟苑静静听完，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还没说完呢，苑哥。“董思奇努力回忆了一下，学姐的脸出现在了脑海中，他说：“除了那个学姐有点机会以外我想不到别人了。”
“不记得了。”钟苑转过身，声音顿了顿：“哪一个？”
······
严重怀疑苑哥在撒谎可他没有证据。
敢情刚刚那个“嗯”只是对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就是那个当着咱们全班的面说喜欢你的学姐啊！”董思奇梗着嗓子强调着，就差拿个大喇叭到处宣传了。
那能叫喜欢？
他扯着嘴角，敷衍地笑了一下。
“不喜欢，为什么要给眼神。”
说得也是。
董思奇理科很好，但严重缺乏感性思维，被钟苑随口一句话开导过后，董思奇瞬感神清气爽。
思考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苑哥在他心里又提升了一个level。
“你到家了吗？”
他垂眸看着昨夜的微信对话框，修长的手指在输入框中点了一下，迟迟没有想好想说的话。
脑海中女孩不安绞着手指，用天真明亮的眼望着他，淡粉的唇轻轻诉说着爱语。
她可能是喜欢他的......
全然没有半点警惕心，无一不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放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按住了关机键，大课间活动后有半小时休息时间，他把手机关机放回口袋里。
王凯喝了一口水，走到他身边，与他闲聊。
“苑哥，你昨天两节晚自习去哪了？”虽说对于学神来说，不上两节自习课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对于差生可真真是宝贵的黄金时间。
他抬眼看了看王凯，淡淡地回了一句：“办公室。”
“办公室？办公室不是没老师吗？”王凯纳闷了一下，继续说：“昨天教室虽然没老师，时不时有教导主任巡查，幸好咱们班人还算安静，只是在窗户那边往里面看了一下没看到你不在座位上，隔壁闹翻天了都，我还听到教导主任在他们班骂人的声音，贼拉清楚。”
“嗯。”他把卷子翻了个面。
“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
王凯今天的问题似乎格外的多，他啧了一声，稍有些不耐烦。
“别问了。”
王凯暂时放弃了十万个为什么的想法。
“收作业了。”语文课钟家辰代表在每排的第一个座位收练习册，他是班里的学霸之一。
王凯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周围传来稀稀疏疏的交谈声。
“听老班说快月考了？”
“想什么呢，开学才多久。”
“今天几号？我只知道是星期五。”
“去不去打球？”
“走啊。”
两个男生互相以拳头向对方打招呼，消失在了教室前门。
王凯喝了一口水壮胆，看着全然不受他人影响的人，桌面上仅仅放了一张试卷，一支笔。
“好吧，苑哥，其实我想问的是——”王凯摸摸鼻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的音量不高，不怕周围的人会听到。
想起昨天看到的画面，他的八卦之魂就控制不住地燃烧着，总想着一吐为快。
话音刚落，被问问题的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侧过头盯着他的脸，不过几秒时间，薄薄的唇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没有。”现在，的确还没有。
“哦...”王凯耙耳朵，可惜只摸到了一点点刺手的头发，两天前他去理了个发。
苑哥这样说话，通常便是话题到此为止的意思。
王凯摇摇头，刚转身准备走。
“看到了？”
他回过头，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脸，楞了一下，随即点头，笑了下：“就...在校门口看到你们一起出来了。”
“她是谁啊？”
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面前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动容，王凯却知道那绝不是会对他露出的神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温暖的事情，平日里冷淡到结冰渣的表情都变得温柔了一些。
转瞬即逝。
不妙不妙。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这下惹苑哥不高兴了吧。
“我不问了，苑哥。”王凯见好就收，狗腿地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他只是看着王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地上滚过来一小张碎纸片，他淡淡转头弯腰捡起，站起身走到垃圾桶旁。
期间班里一个同学把手放在课桌上发出不间断的声音，吵的人脑瓜子疼。
简直没眼看，王凯是断然不愿让他的苑哥看到这种降智画面的。
谁知，钟苑经过那个男生身边，破天荒地问了一句：“这么闲，卷子写完了？”
清凉沉稳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教室，打闹的男生、聊着明星的女生，其他无辜的同学都注意着他们那边的动静，除了早已进入梦乡的睡神大人。
苑哥一开口，杀伤力不可比拟。
“钟苑他......是在开玩笑吗？”
“今天是星期八？还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眼镜男忍不住去看窗户外的大太阳。
“苑哥，永远滴神～～～”
钟家辰看了看一群人没出息的样儿，无奈地摇摇头。
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
“苑哥，去办公室吗，一起啊？”刘海涛拿着数学卷等在门口。
“嗯。”
平时班级里的男生们勾肩搭背那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了，旁若无人地在讲台前面玩起了叠罗汉。
场面一度十分潢暴。
女生捂着眼不敢看，此起彼伏的狼叫声，路过的男生看着看着很快加入了他们。
钟苑路过他们，表情毫无波澜，并没有受到影响。
出了教室外边空气果然清爽许多很多，带着一点凉意，走廊另一端就是高一年级的办公室，办公室全然不够容纳一整个年级的老师。
身为一班学生，去办公室其实走两步路就到了，这可能也算作总分最高的班级的特权。
“刘海涛，你过来过来。”刚进办公室，眼尖的女老师看到了刘海涛，冲他摆手示意。
小胖子跑过去后，一边还不忘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的苑哥。
“看哪儿呢？你应该看哪里？不是看我！看题目！”
女老师拿着红笔用力在卷面上点了点，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格外头疼。
一班啊，说到底还是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差生的。
他昨天的回家作业没有错题，自然不需要去老师那边订正，他等在一边，看着物理老师看了眼日历，又看了看压在茶几上的课表，排的满满的。
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都是高一年级的学生，排着长长的队伍，吵吵嚷嚷的，让人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拿了一叠试卷，目光若有似无地在人群里掠过，在寻找着什么，片刻定在了一处。
她在化学老师那里弯着腰写着什么，马尾垂到了左边肩膀。
“都懂了吗？”化学老师问她，再三确认着，她是个扎着黑马尾的，皮肤黝黑的女老师。
远远就看到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乖巧极了。
她背对着他，自然没有看到他。
他捧着试卷出了办公室，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回过头状似无意地看着办公室的大门，等待了一会儿，确认那个小脑袋的主人也出来了，才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特意放缓的脚步，等待着。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她惊喜地叫了他的名字。
“怎么了？”
他回过头，就站在她前方不远处，身形笔挺，头发乌黑发亮，额发被风吹得挡住了眉角。
瘦高的身体逆着光，被阳光笼罩着，周身全然是干脆简洁的线条。
她根本不懂收敛自己的目光，径直走向他，很快便停在了他面前。
半晌，她淡粉色的唇微微张着，轻声说。
“我刚刚都没看到你。”
“嗯。”
短暂的回应向来是他的风格，她思索着。
该说什么。
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却还是想再多和他待一会儿。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对视，谁都没有离去。
“今天要做值日。”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便没有下文了
她听的分明，心情瞬间美好，丢下一句话。
“那我等你啊。”
一溜烟跑掉了，特别像某种小动物，擅长逃跑，可可爱爱。
原本站在阴影里的少年周身洒落了一地的阳光，豁然开朗。
眼里满是温柔的光。
回到教室，给同学们发了卷子，听到了阵阵哀嚎。
课上老师嗓子不舒服，戴上了扩音器，这还不算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声，几乎让全班同学当场叫苦不迭。
回想起课上被小蜜蜂支配的恐惧，刘海涛哈哈大笑。
每天的课都排的紧凑，偶尔两节合并成一节，下两节课都要去综合楼的教室里上课。
“苑哥苑哥。”董思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转头，面无表情。
董思奇捂着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看上去痛苦极了，把手里的书递给面前的人，忙不迭说着：“苑哥，我有点内急，你等我一下。”
他“嗯”了一声，接过对方手里的书和练习册，站在教室门口等待着。
教室外面有一棵树，年代久远，阳光直直地照着那棵树，粉红色的花瓣随风飘落，他看着看着便发起了呆，被人猛地撞了一下。
他的手下意识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形，转过身去。
对方比他矮了半个头，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是熬夜成瘾的痕迹。
“你......”那人盯了他半晌，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半晌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他说：“你是钟苑？”
他自顾自地说，全然没有发觉用手指着别人说话是多么不礼貌的行为。
面前的人缄默不语，丝毫不愿回答他的问题。
见他没反应，那人才终于认识到自己的过失，又带着歉意地打着马后炮：“不小心撞到你了，不是故意的。”
这才终于有了回应。
对方的回答仅仅是从喉间发出一声应答，一个字也不愿多说，显得有些冷淡。
气氛微妙。
对方被他的态度弄的头皮发麻，完全猜不透面前人的想法。
他垂下眼，掩饰了情绪。
董思奇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他的出现很快便打破了这样尴尬的局面。
“苑哥，你们认识啊？”
闻言，钟苑只是笑了一下，带着点讽刺意味的。
很淡，很轻，嘴角的弧度几乎没有。
“以前同学。”
“哦，好吧。”董思奇拿过自己的书，说：“苑哥我们走吧，快上课了。”
他与那没礼貌的人擦肩而过，再不愿给一个眼神。
阳光很好，走到了他刚刚观赏的合欢树旁，花瓣飘落下来擦过他的耳朵掉在地上，有一朵轻飘飘地落在了手中的教科书上。
她说过，没有必要和不喜欢的人说话。
去综合楼的路上必经学校的一处水景，算得上是四中最受学生们欢迎的校园一角，古色古香的桥梁，两座假山边缘耷拉着软趴趴的水草，绿意盎然。池子里有数不清的金鱼张着嘴吞食着学生丢给它们的食物碎屑，因为鱼数量实在多的让人难以想象，即使放的再多也不担心会有鱼因为吃的太多而撑死。
小鱼苗成长地很快，跟随着一群大鱼在池塘里快乐地游来游去，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安排人去给喂食，基本上都能吃的饱饱的。
董思奇和钟苑走在路上，一路无言。
校园两边的道路种植着数不清的树木，秋日的下午银杏树叶从一旁飘落，掉落在脚边，场景惬意。
董思奇换了个手拿书本，把水笔挂在了校服上，周遭投来爱慕的视线叫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百分之二十的女生与钟苑擦肩而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剩下的百分之八十自然是看都不敢看的，毕竟苑哥的气场太过强大，不熟的人与他对视都觉得身处于寒冬。
董思奇也是习惯了旁边那位云淡风轻的态度，没事儿人一样地往前走。
不想，他和钟苑在去教室路上的转弯处被一个穿着JK制服的女生拦住了。
来人披散着一头长长的卷发，直至腰间，穿着短至膝盖以上的格裙，在即将转凉的天气里大咧咧地露着两条笔直细瘦的腿，上身穿着淡蓝色的衬衫，颈间系上了与制服为同一色系的领结，她睁着大大的无辜的眼，咬着嘴唇表情娇媚，怯生生站在他们面前搭话，声音过于甜腻了。
“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教务处在哪里嘛？”
声如其人，长的好看声音又甜，还敢和苑哥说话，董思奇忍不住在心里给妹子打了一百分。
这个时间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显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
莫不是外校的学生特意跑进来表白？
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四中的门禁一向很严，在学生上学期间断然不会放任何可疑的人员进入学校，就算是本校的学生想出门，也得拿到班主任开的出门单，外加亲笔签名。
虽说是在问路，显而易见的是不可能只有问路一个目的，她停在了他们面前，虽说是在和看上去好接近一点的董思奇说话，眼睛却一直偷偷看着另外一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十六岁的少年腿长个子高挑肤色白皙，精雕玉琢的一张脸上写满了疏离淡漠，明明白白地写了四个字：与我无关。
距离近些，能闻到他身上隐隐传来淡淡洗衣液的味道，不愧被称为仅仅才开学两周荣登新生排行榜最欢迎最冷淡最好看的高一学弟，连用的洗衣液都是男神的味道，清清冷冷的，犹如下过雪的松木味。
词汇量匮乏的董思奇心里忍不住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高岭之花嘛。
面前的长发女生没有穿校服，显然易见的事，所以董思奇很快便反应过来，了然地点点头。
“你是转校生？”
董思奇扶了扶滑落下来的眼镜，瞬间觉得自信心增加了不少。
女生点点头，一脸娇羞的样子，期间又偷偷去看那不愿与她说一句话的人，眉间带了点懊恼。
他看上去一句话都不愿和她说呢，不过也没关系，总归还会再遇见的，本来转学这件事她是不愿意的，没想到才从二中转过来就遇到这样好看的人，一定要想办法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她在原来的学校是属于很受欢迎的女生，名字叫姜依伊。
除去甜美的长相还有娇嗲的嗓音，名字也常常被朋友们说好听的不得了，家庭优越让她的性格更为骄纵，她本就喜欢好看的事物，想和哪个男生交往向来都不是难事，男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快，他们都对她唯命是从，想要什么都会给她买。
只不过，从没见过这样冷淡的男生，虽说没有走开只是出于礼貌，也能感受到他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甚至懒得给一个眼神，这个认知让姜依伊有些尴尬，心里仍旧不愿放弃。
董思奇伸手指了个方向，对姜依伊说：沿着前面那条路走，第一个路口向右拐弯，拐弯后直走，教务处在行政楼旁边的小楼里，一般都有老师在的。”
学校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基本上每个角角落落他都能第一时间说出大概位置，至于他为什么这么了解的原因，便是他初中就在这所学校上学了。
董思奇自信地说完，姜依伊就向他微微鞠了一躬表达感谢。
“谢谢你~”她冲两人笑了一下，飘忽不定的视线停在了钟苑身上。
目光所及的他，侧脸也十分优越，肤白鼻挺，修剪适宜的黑发随着微风吹起吹落，额头光洁干净，睫毛漆黑眼瞳深邃，仍带着少年气息，没有完完全全看到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有明显的不耐。
不耐...是对她的吗？
看来他对她真真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姜依伊有些气恼，面上仍保持着虚假的笑意，道了谢她便按照董思奇所说的路线前进。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处，背影翩翩，与校园的美景完美融入在了一起。
等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了，董思奇才收回目光，忍不住连连赞叹，万恶的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
“哇，苑哥，是活着的穿着JK制服的妹子啊！！！”董思奇把手中的书本捏的紧紧的，少男心爆棚。
要知道，对于一个肥宅来说，三次元与二次元界限明显，他是个妥妥的闷骚的宅男，因为高度近视所以眼镜是从小戴到大的，有时候看起来还挺呆滞的，在学习上脑子灵光的很，平时喜欢和班上的男生一起看后宫番战斗番，有时候无聊也会看看少女才会看的番剧。
董思奇对日本文化十分感兴趣，对于JK制服、Lolita这样不被大部分人所接受的服装有着格外的关注，有些人喜欢的紧，有些人完全无法理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反感。
平日里也有看见，只不过实在不多，物以稀为贵，这个妹子长得好看还是新生，挑不出缺点来。
他嘴里直呼：“我太爱了，简直了！”
他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钟苑，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收敛了自己的表情。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兴趣爱好，就比如他喜欢看动漫，有模有样地说几句日语跟王凯他们装装b，喜欢看穿JK制服的软妹子。
女生们则是追星、追电视剧、看言情小说多一点。
唯独只有钟苑，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除了和同龄男生一样喜欢打篮球、喜欢流汗的感觉，除此之外真没见过他有其他的爱好。
如果可以的话，学习似乎也算一个？
董思奇倒是真没看出他苑哥有多爱学习的，可成绩就是一等一的好。
人也是，坐怀不乱，他是真的大大的佩服，对可爱的妹子们连回应也不愿给。
结合从开学以来这短短十几天从来不和女生说话，就算有也只是逼不得已爱答不理的样儿，苑哥他、他、他不会喜欢男生吧？？！！
董思奇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在心里瞎织毛衣。
回想起刚开学那两天就有一个高年级的学姐当着他们全班对钟苑表白，说想要和酷酷学弟来一场轰轰烈烈不分手的姐弟恋，直接被苑哥一句话堵回去。
学姐在被拒绝后仍然不愿放弃，甚至连着送了一个星期的奶茶，跟其他女生相比这位学姐显然算是勇敢的一位了。
女生频频送奶茶给一个男生，已经是很明确地在表达好感了。那个时候苑哥是怎么说的呢？
董思奇回想了一下。
那一天下午，苑哥情绪本就不高，还被学姐堵在了门口，他好像更加烦躁了，烦躁到根本就懒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他理都没理那个学姐，直接走出了教室门，独留学姐一人在风中凌乱。
何必呢。
好像最后还是王凯跑过去跟学姐解释的。
以后不用送了…他不喜欢。
这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无视比起明晃晃干脆利落的拒绝更加有效果。
被拒绝甚至可以垂死挣扎一下，完全的无视真的挺伤人心的，说实话。
果然，自那以后，学姐就再没来过他们班级了，说实在的，班级倒也清净了不少，毕竟每每同学们在学习的时候都被一道突兀的女声打断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事。
回想起那一个星期一日三顿准时的仿佛定了闹钟的奶茶，董思奇竟还有些怀念，不过苑哥可一杯都没碰，最后都进了班级男生的肚子里。
不过苑哥的性取向还真有点悬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
真的喜…
喜欢……
董思奇越想越心惊，走着走着忍不住和钟苑保持着一段距离。
“怎么？”
还不知道董思奇怎么在心里编排自己的人莫名极了，被身边那道称得上热烈到反常的视线盯得受不了。
“没什么没什么。”给他十个狗胆他也不敢说出来。
一阵冷风吹过来，董思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活像被欺负的良家少女。
他抖着声音说：“苑哥，我想起害怕的事情。”
“怕成这样？”走在左侧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也是真的难得，苑哥今天对他说了好多话。
回想起苑哥开学以来从来就只和他们男生玩，在男生们提起自己喜欢的暗恋的人一脸不符合自身性别的娇羞时，苑哥听都懒得听一句，直接转身走人，酷的可以。
班上的男生有的挺嫉妒苑哥的，但有的是真喜欢苑哥，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就像有些人不用总说话在别人面前刷存在感，他的存在本身就足够让人忍不住接近。
“苑哥，我就是觉得刚刚那么好看一妹子从你面前经过你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他壮着胆子，终于问出了一个心血来潮的问题：“你、你不会是喜欢男生吧？”
闻言，钟苑缓缓地转过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漠然。
眼神中却赤裸裸的透露着两个字。
想死？
要完，还是早点认怂比较好。
“不是。”
正主都否定了，便很快打消了董思奇的顾虑。
“哦、哦。”董思奇点点头。
说到底，苑哥对学校也不是很了解，常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要是让他给妹子指路，指不定把自己也给弄丢了。
苑哥给别人指路，他会吗？会吗？
董思奇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拧紧了好看的眉，似乎想问什么。
“·······你，”他抬眼，一脸复杂，“为什么会这样想？”
实在有些无语。
董思奇想了想，娓娓道来：“苑哥，你还记得那个个子很高的学姐吗？总给你送奶茶的那个，从勤学楼三楼追到了咱们班级，每天的爱心奶茶送个不停。”
学姐追钟苑的时间并不算长，很不巧的是，不知怎的追求钟苑的事情被学姐的班主任知道了，听说班主任知道后大发雷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狠批评了学姐一顿，说她满脑子只有恋爱没有学习，完全没有半点羞耻心。
“其实吧，我觉得如果苑哥你有喜欢的人......”
钟苑静静听完，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还没说完呢，苑哥。“董思奇努力回忆了一下，学姐的脸出现在了脑海中，他说：“除了那个学姐有点机会以外我想不到别人了。”
“不记得了。”钟苑转过身，声音顿了顿：“哪一个？”
······
严重怀疑苑哥在撒谎可他没有证据。
敢情刚刚那个“嗯”只是对上一个问题的回答？
“就是那个当着咱们全班的面说喜欢你的学姐啊！”董思奇梗着嗓子强调着，就差拿个大喇叭到处宣传了。
那能叫喜欢？
他扯着嘴角，敷衍地笑了一下。
“不喜欢，为什么要给眼神。”
说得也是。
董思奇理科很好，但严重缺乏感性思维，被钟苑随口一句话开导过后，董思奇瞬感神清气爽。
思考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苑哥在他心里又提升了一个le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