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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学霸对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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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倭患再起宁波府城全城戒严,府试也因此一再推迟。

    府城中考生怨声载道,度日如年。

    直到倭寇劫掠而去,马知府才宣布于九月十二举行府试。

    知府大人为了缩短考试时间,将初复、再复、连复等场次取消,只保留正场一试。

    一场定胜负着实有些刺激,即便是才学再好的童生也不能保证一次就能通过。

    徐言自然也是有些紧张的。他虽然推断马知府有可能卖他一个人情,通过闲聊的方式透题给他,但那毕竟只是推测。如若不是呢?仅靠县试案首的名头能否一次通过?

    至于陈茂礼倒是显得淡定的多。这也难怪,慈溪县的考生水平和鄞县基本是同一水准,属于全府最拔尖的存在。

    而陈茂礼又是慈溪县的学霸,堂堂县试案首。相比之下,徐言这个定海县案首就有些不够看了。

    定海县文教在全宁波府垫底,徐言属于矮子里面拔将军,跟真正的学霸一比难免有些相形见绌。

    可以说陈茂礼这次府试是志在必得的,如若有可能甚至想要向府试案首发起冲击。

    相较于县试,府试的考生显然更多。

    徐言和陈茂礼住在泰来客栈,不用起得太早赶去府学外排队,而是正常洗漱,悠悠然前往。

    这就是住在考场附近的优势啊!

    总的来说府试与县试的选拔方式有很大不同。县试属于有多少优秀苗子皆选拔通过,而府试是肯定要刷掉很多优秀童生的。

    换句话说并不是你优秀就一点能够通过,而且不是你认为要是府尊大人认为。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录取名额的分配了。

    鄞县与慈溪县属于当之无愧的考霸县,不出意外大部分名额都会被这两县的学子拿去。但这并不是说其他县的考生就没有机会。

    相反,作为一府知府,马府尊要一碗水端平,做到真真切切的爱民如子。

    所以即便定海县这种学渣县,也是肯定有考生能够通过府试的。不然定海县学子闹起来,肯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马知府久经宦海,自然清楚其中道理,只需要做老好人便是了。

    却说徐言与陈茂礼排队在府学前准备接受衙役的检查,远远的见到一名身着月白色湖绸道袍的少年郎在一众人等的簇拥下朝府学走来。

    陈茂礼小声在徐言耳旁说道:“以时贤弟,走在中间的那位便是鄞县张以年。”

    徐言皱了皱眉道:“这个张以年很有名气吗?”

    “何止是有名气,张以年从十岁起就前往稽山书院求学,深得书院各位先生青睐,如今学成归来在县试中以毫无争议的优势拿到案首,这气势确实非比寻常。”

    对稽山书院徐言当然不算陌生。这书院是北宋名臣范仲淹一手创建,乾道六年朱熹还曾经来此地讲学。元代时稽山书院渐渐衰落,不过在明代又再次兴起。

    这当然是因为一个圣人--王阳明。

    嘉靖初年王阳明回到了绍兴老家一心修学,当时心学的影响力便已经很大。虽然程朱理学的很多拥泵不断抨击心学,但王阳明和他的弟子仍然执着的发展这一学说。

    很快王阳明迎来了一个契机。

    嘉靖三年,绍兴知府南大吉十分仰慕王阳明,决定拜其为师,王阳明向南知府表达了希望建起一座独立的书院作为自己的讲学之地,南大吉自然拍着胸脯保证包在他身上。

    重新修建一座书院成本过高,于是他和山阴县令吴灜经过商议决定在宋元稽山书院的基础上进行修复、扩建。

    一旦有了官府的支持,事情便好办许多了。

    稽山书院很快修复完成,投入教学之中。

    王阳明和他的弟子便在此讲学,传播阳明心学。

    世间无数读书人为了拜王阳明为师千里迢迢赶来绍兴,希望能够在稽山书院进学。

    稽山书院自此繁盛一时。

    虽然后来王阳明于嘉靖七年病逝,但并没有影响到稽山书院的繁盛。仍然有不少读书人专程来此求学。

    想必这个张以年就是如此。

    “依履卿兄所说,这个张以年应该有些本事。”

    不得不说此人很精明,前去学霸聚集的绍兴府中的头牌学校稽山书院进学,学了五年之后返回浙江文教中游的宁波府参考。

    鄞县在宁波府中已经算是考霸县了,但他仍然轻松夺得案首,确实有点东西。

    细细想来这就相当于一直在负重训练,突然卸掉包袱简直不要太轻松。

    估计在张以年眼中,这次府试的对手也都是不堪一击的。

    张以年姗姗来迟,一众排队的考生见到他却是主动让开,足以见得对其敬畏。

    徐言在心中自嘲,自己是王阳明亲传大弟子钱德洪钱老先生的学生,这张以年也拜师在稽山书院。他们二人也算是同门了。看来这次府试算是一场同门之争。

    排队的秩序因为张以年的到来一时有些混乱,衙役胥吏们自然卖力的组织维持。

    不知这张以年是有意还是无心,在路过陈茂礼的时候撞了其肩膀一下。

    陈茂礼毫无准备,被撞得一个踉跄,若不是徐言上前搀扶险些摔倒在地。

    见陈茂礼出丑,张以年身边的考生皆是放声大笑。

    张以年虽然刻意压制,但嘴角还是浮起一丝笑容。

    这细微的表情却是被徐言看在眼中。

    这厮是故意的!

    “真是岂有此理!”

    徐言欲上前替陈茂礼抱不平,却被其一手拉住。

    “贤弟切莫要冲动!”

    见陈茂礼冲他摇头,徐言气不过道:“此人欺人太甚,履卿兄何故助长其气焰?”

    “这个,说来话长。”

    徐言见其中似乎有隐情,便追问道:“履卿兄难道与这厮有过节?”

    陈茂礼叹了一声道:“过节倒是谈不上,一点小误会吧。今年早些时候在府城举办了一次诗会,当时愚兄也有参加。那张以年一首五言八韵诗一出满堂喝彩,眼瞅着就要拔得魁首,为兄在这时候也作了一首诗抢了他的风头。虽然最终没有分出高下,但张以年却怕是忌恨上了愚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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