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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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考完期末考，便马不停蹄地进了剧组。
其实她参演的电影早就开机了，只是她又要上学，又要主持《萌宝来袭》，还要录《可爱伴旅》，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导演就把她的戏份挪到了暑假一起拍。时间抓紧点儿，一个暑假应该可以拍完。
作为好朋友，骆一菲这一学期都没有机会见到她真人一面，全都是在节目里或者视频电话里。
作为男朋友，高晨比骆一菲还委屈。他跟张晓视频通话的机会比骆一菲还少。因为她在寝室里可以跟闺蜜肆无忌惮地打视频电话，却不能跟男朋友视频通话。高晨觉得地下恋真是太折磨人了。
但目前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委屈自己了。
高晨跟公司签好了代言合同，接下来他也会很忙。
首先是宣传推广，于尚洋接洽了摄影棚，给高晨拍摄宣传海报，还要拍摄一些物料，作为制作广告宣传片使用。还要拍一支与众不同的广告，让公众知道“路游”游戏公司，而不是只知道《喵了个喵》。
游戏公司代言人和游戏代言人是有区别的。游戏公司代言人是代表整个游戏公司的形象，而游戏代言人更侧重于代表某一款具体的游戏。
说直白点，高晨的职责范围更广泛。包括代表公司参与各种活动、宣传公司的整体形象和品牌价值观等。至于推广游戏产品，那是顺带的事，他义不容辞。他还要随时注意自己的形象，与游戏品牌的形象相符合，以维护“路游”游戏公司的品牌形象。
这样想来，高晨觉得自己有点亏，要做的事情真的好多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赶去张晓的剧组探班。
于尚洋见高晨面露难色，以为他第一次面对镜头有点胆怯，便安慰道：“不要紧张，你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门面担当。我会从旁协助你，不会让你出洋相的。”
高晨心里苦，但是他不敢说。“卖身契”已签，他现在反悔就要付一大笔违约金了。
陆老大太黑了！这是他心里的呐喊。
他老板将来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人物，这做一步想十步的本事，根本无人能及！
“我……唉，没事，来吧！”高晨对着化妆师喊了一句，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
女化妆师见过的明星大咖不少，这么怕化妆的还是头一次见。像他这样底子这么好的，也不需要什么修饰，只修一修眉型，调整一下肤色就很棒了。
高晨皱眉，非要把这一大把的刷子拿在手上才算专业吗？还有这粉扑（这是化妆师刚才告诉他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之前陪张晓录节目，才知道女孩子的妆容更麻烦。一个看不出化妆与不化妆有什么区别的妆容，少说也是一两个小时，要是再弄假发片或者假发包，那就要更长时间了。
张晓这次的剧不知道是什么造型。
他又开始想张晓了。不知道她在剧组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还用说吗？简直可以拿水深火热来形容！”张晓电话里跟一菲吐槽，一菲让她小声点，注意点形象。
张晓满不在乎地说：“我的形象已经被毁了，还在乎什么啊？要是知道我是被迫的，大家会不会同情我一点？”
一菲无奈摇头：“你人都已经在剧组了，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不是说你师姐给你指导过了，还说你有进步的吗？”
张晓露出苦瓜脸，“进步是进步了，可是还是不够啊！我现在最怕就是NG，连累剧组其他人。我一直道歉，太丢脸了。”张晓捂脸，纵使她脸皮够厚，到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尴尬不已。
一菲心疼她，但是也只能开导她：“我知道你辛苦，等我和罗逸参加完实验室的阶段性研究成果答辩，我们就来剧组探班，怎么样？”
张晓惊讶地问：“你们俩参加的实验室研究，都要进行阶段性成果答辩了吗？恭喜你们啦！那我就等你们来哈！到时候我让小双给你们安排，顺便在影视城玩儿一玩儿。”
一菲眨眼，玩心大起：“罗逸联系过高晨了，他说他很忙。要不然可以让他跟我们一起来看你。”
“他来不来没关系，主要是我想你了，你一定要来。”张晓眼神飘忽，没有敢直视手机镜头。
“你不想他来？”
“随便他吧！爱来不来。”
“某人听到不得哭死！”一菲调侃。
“那不至于吧？”张晓还是有点心虚。
“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加油哦！我看好你！”一菲鼓励她，可是她还是没有因此而振奋精神，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大家都对她寄予了厚望，可是她压根不是越挫越勇的性格啊！她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会儿的性子，压根不适合走出舒适区。
小双反驳道：“这恰恰说明哪里都是你的舒适区啊！不是谁都敢往那一躺的，不是吗？”
要说这一年来的助理可真不是白当的。小双已经非常了解张晓了。
张晓挣扎着从小马扎上起来，“是吗？哪儿都是我的舒适区？我有那么厉害吗？”
小双赶紧哄道：“是，你真有那么厉害。”
张晓想到了什么，苦瓜脸瞬间变得眉开眼笑，“我师姐说我还没开窍，你说我要是开窍了，会不会很厉害？”
小双：“会的会的。晓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走吧，下一场该你了。”
张晓又眉头紧皱，小双见她这变脸的速度，也不像是不会演戏的人呢，怎么就拍不好呢？
这是一部民国戏，讲述的是戏班班主带领一众男女老幼共赴国难，奋力抗战的故事。整个电影前期有多好笑，后期就有多难过。
张晓饰演的角色前期和她本人平时真的很像，女孩儿是班主收养的女儿，但是一直如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在戏班子里也是活泼开朗，唱跳俱佳。
对于张晓来说，最大的演技挑战就是替女主出嫁那段。她得演出角色赴死的决心和对家人的不舍。
由于场景和演员档期的问题，张晓一进组就要演这段。也是太为难她了。但是如果这段演好了，这就是高光时刻呀。
因为张晓是第一次进剧组，楠姐也陪着她。昨天那场戏从早上拍到了下午，一直没拍好，组里的演员们都颇有意见。
“流量明星真的不能担当重任啊！客串一下就行了，制片人还非得往组里塞！”这是一位老戏骨的声音，他在剧里演一位反派。
但张晓没跟他搭过戏，她不知道前辈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我看她就是紧张了。不要对新人这么苛刻。您就帮我提点提点她吧！这样大家都好过。”导演说。
“你们呐，就是对新人太宽容。这样，今天这场戏我答应帮你提点提点她。不过要是被我骂哭了，你可得自己收拾烂摊子。”
楠姐敲了敲张晓的脑袋：“张老师说话不好听，人还蛮好的！现在谁不是藏着掖着的，愿意指点你，你可得用点心了！”
张晓木偶式点头，“知道了。”
导演看到张晓她们来，招呼着副导演给张晓讲戏。
导演之所以愿意帮张晓找老师，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孩子虽然演技不行，但是聪明伶俐，有眼力见，也谦虚低调，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庞大的粉丝量就拿架子，特别招人喜欢。现在的新人演员，集齐她这身优点的，其实并不多。
只是这演技嘛，也不知道付春晓到底是怎么指导的，怎么还是没有提升啊！给人一种随时被人拎着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别扭。
老戏骨在圈内演技派里是脾气古怪的一个。不过，他从来都是对戏不对人。戏演不好，逮谁都会狠批的那种。
其实面对这样的演员，张晓反而没那么怕。她最怕的，是那种跟她客客气气的。明明自己演的不好，该批评就批评，该骂就骂，她能坦然接受。要是演不好，对她还很客气，再说点安慰的话，她反而会更自责。
越自责，就越演不好，越演不好越自责。循环往复，没完没了。
“好了，现在先走一下戏，张老师，这一场就麻烦您了。”导演对着张进弘说。
张进弘点头，看了张晓一眼，张晓秒懂，立马说道：“张老师，麻烦您了！有哪里不对的地方，您直接告诉我就行。”
张进弘看着张晓手里空空的，连个剧本都没拿，对她的印象分又扣了两分。但，毕竟是老戏骨，面上什么也没说，便开始说台词。
张晓每句台词都能接上。张进弘有点诧异。这姑娘原来是把台词全背下来了！不错，不错。
“一会儿你要拽住我的腿，不让我拿走戏班的东西。你打算怎么演？”张进弘耐心问道。
张晓不假思索答道：“剧本上让我哭着说台词。可是我觉得我的人物性格是情绪外放的，所以我应该不会哭，应该会撒泼，大喊你不能拿走戏班的东西！这是戏班的！甚至在你腿上咬上一口。您看这样演行吗？”
张进弘眼前一亮，“嗯，不错，咱现在就试试，怎么样？”
见张老师认同她的想法，张晓总算放下心来。
两人走戏的时候，张进弘让张晓酝酿情绪，一会儿开拍就刚刚好。
张晓依言照做，没想到张进弘竟然对她投来欣慰的眼神。这是她进组三天来第一次有人这么看她。前两天，尤其是昨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怨气。
“好！准备！《好戏一场》第二十七场第一次，开始！”随着导演的话，张晓开始了她的表演。
这场戏是张晓扮演的小粟发现班主的弟弟偷拿班主的财物，想要偷跑，离开戏班去从军。
刚才和张老师走戏，老师说她不需要提醒自己是在演戏，就记住自己是为角色和剧情服务的，跟着他给的点走就好。
“戏班对我们不薄，二叔，你不能说走就走！还拿走班主所有的钱！”
“不走？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我哥他为了小麦已经得罪了王司令，要是你不想死，不如跟着我一起走吧！”
“爹那是不得已，要是小麦姐是您的女儿，您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吧？不能走！我们走了……”小粟拉着二叔肩上背着的财物，不让二叔走。
小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叔给打断了。
“一个丫头片子，嫁给谁不是嫁？偏偏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你把手给我松开！”二叔恶狠狠地对小粟说。
小粟倔强地拉着包袱，手握得更紧了。
“不松手是不是？”二叔心一横，把小粟一脚踹翻在地上。
小粟反手抱住二叔的腿不撒手。
二叔蹬脚，还是没有甩掉拽着自己左脚的手。
“你把手撒开，不然我抽你！”
“不行，你实在要走我也不拦你，你把东西留下，我就撒手。”小粟倔强地说着，双手抱得更紧了。
二叔急了，转身用手掰扯小粟的手。
小粟见他的手腾了出来，左手仍然死死抱住二叔的腿，赶紧伸出右手去拽二叔肩上的包袱。
二叔肩上的包袱被张晓拽了下来。他气急败坏地想再踢小粟一脚，这次小粟有了防备，躲开了二叔飞来的一脚。两人眼看就要僵持不下，小粟拉着二叔的手背就咬了一口。
二叔下意识地松开了拽包袱的手。小粟趁机把包袱抢了过来，一把就把包袱抱在怀里，死死护住。
“卡！”导演喊了停。
张晓赶紧跑到张进弘面前查看张进弘手背上的被她咬的伤。
“张老师，对不起！刚才情急，下意识地就咬了您！实在是对不起！”张晓不停地道歉，张进松摆了摆手，“我没事儿，别往心里去。我刚才踹的那一脚也不轻，你没事儿吧？”
张晓笑笑：“我没事儿。您要不要上点药啊？”
张进弘没动作，但对张晓比了个大拇指，对她的表演表示赞赏。他站在原地问导演：“导演，这条怎么样啊？”
导演激动地说：“过了过了，非常流畅，非常好！”
张晓听到过了，松了一口气，幸好过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口好疼，刚才张老师那一脚，差点没把她给送走。
那一脚，剧本里没写，刚才走戏的时候张老师也没说。但是她却下意识地接住了张老师的戏。
难道这就是师姐说的开窍？还是说，她之前演的痕迹太重了，所以演不好？
带着疑问，她来到导演跟前，再次向跟导演热聊的张进弘请教。
“张老师，我刚才……”
张进弘制止她，示意她看导演刚才拍的内容。她看到镜头里的自己，表情自然不夸张，正是那个情节里该有的情绪。
导演：“想想刚才的感觉，跟你昨天和前天的感觉一样吗？”
张晓摇头。
导演：“如果再来一条，你觉得你会发挥得更好，还是这已经是你最好的水平了？”
张晓仔细想了想，说：“导演，要不再来一条吧！我觉得我会演得更好。”
张进弘对导演一笑，拍了拍导演的肩，说：“那就再来一条。”
张晓考完期末考，便马不停蹄地进了剧组。
其实她参演的电影早就开机了，只是她又要上学，又要主持《萌宝来袭》，还要录《可爱伴旅》，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导演就把她的戏份挪到了暑假一起拍。时间抓紧点儿，一个暑假应该可以拍完。
作为好朋友，骆一菲这一学期都没有机会见到她真人一面，全都是在节目里或者视频电话里。
作为男朋友，高晨比骆一菲还委屈。他跟张晓视频通话的机会比骆一菲还少。因为她在寝室里可以跟闺蜜肆无忌惮地打视频电话，却不能跟男朋友视频通话。高晨觉得地下恋真是太折磨人了。
但目前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委屈自己了。
高晨跟公司签好了代言合同，接下来他也会很忙。
首先是宣传推广，于尚洋接洽了摄影棚，给高晨拍摄宣传海报，还要拍摄一些物料，作为制作广告宣传片使用。还要拍一支与众不同的广告，让公众知道“路游”游戏公司，而不是只知道《喵了个喵》。
游戏公司代言人和游戏代言人是有区别的。游戏公司代言人是代表整个游戏公司的形象，而游戏代言人更侧重于代表某一款具体的游戏。
说直白点，高晨的职责范围更广泛。包括代表公司参与各种活动、宣传公司的整体形象和品牌价值观等。至于推广游戏产品，那是顺带的事，他义不容辞。他还要随时注意自己的形象，与游戏品牌的形象相符合，以维护“路游”游戏公司的品牌形象。
这样想来，高晨觉得自己有点亏，要做的事情真的好多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赶去张晓的剧组探班。
于尚洋见高晨面露难色，以为他第一次面对镜头有点胆怯，便安慰道：“不要紧张，你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的门面担当。我会从旁协助你，不会让你出洋相的。”
高晨心里苦，但是他不敢说。“卖身契”已签，他现在反悔就要付一大笔违约金了。
陆老大太黑了！这是他心里的呐喊。
他老板将来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人物，这做一步想十步的本事，根本无人能及！
“我……唉，没事，来吧！”高晨对着化妆师喊了一句，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
女化妆师见过的明星大咖不少，这么怕化妆的还是头一次见。像他这样底子这么好的，也不需要什么修饰，只修一修眉型，调整一下肤色就很棒了。
高晨皱眉，非要把这一大把的刷子拿在手上才算专业吗？还有这粉扑（这是化妆师刚才告诉他的），怎么看怎么别扭。
之前陪张晓录节目，才知道女孩子的妆容更麻烦。一个看不出化妆与不化妆有什么区别的妆容，少说也是一两个小时，要是再弄假发片或者假发包，那就要更长时间了。
张晓这次的剧不知道是什么造型。
他又开始想张晓了。不知道她在剧组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还用说吗？简直可以拿水深火热来形容！”张晓电话里跟一菲吐槽，一菲让她小声点，注意点形象。
张晓满不在乎地说：“我的形象已经被毁了，还在乎什么啊？要是知道我是被迫的，大家会不会同情我一点？”
一菲无奈摇头：“你人都已经在剧组了，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不是说你师姐给你指导过了，还说你有进步的吗？”
张晓露出苦瓜脸，“进步是进步了，可是还是不够啊！我现在最怕就是NG，连累剧组其他人。我一直道歉，太丢脸了。”张晓捂脸，纵使她脸皮够厚，到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尴尬不已。
一菲心疼她，但是也只能开导她：“我知道你辛苦，等我和罗逸参加完实验室的阶段性研究成果答辩，我们就来剧组探班，怎么样？”
张晓惊讶地问：“你们俩参加的实验室研究，都要进行阶段性成果答辩了吗？恭喜你们啦！那我就等你们来哈！到时候我让小双给你们安排，顺便在影视城玩儿一玩儿。”
一菲眨眼，玩心大起：“罗逸联系过高晨了，他说他很忙。要不然可以让他跟我们一起来看你。”
“他来不来没关系，主要是我想你了，你一定要来。”张晓眼神飘忽，没有敢直视手机镜头。
“你不想他来？”
“随便他吧！爱来不来。”
“某人听到不得哭死！”一菲调侃。
“那不至于吧？”张晓还是有点心虚。
“好了，不跟你说了。你好好加油哦！我看好你！”一菲鼓励她，可是她还是没有因此而振奋精神，反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大家都对她寄予了厚望，可是她压根不是越挫越勇的性格啊！她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会儿的性子，压根不适合走出舒适区。
小双反驳道：“这恰恰说明哪里都是你的舒适区啊！不是谁都敢往那一躺的，不是吗？”
要说这一年来的助理可真不是白当的。小双已经非常了解张晓了。
张晓挣扎着从小马扎上起来，“是吗？哪儿都是我的舒适区？我有那么厉害吗？”
小双赶紧哄道：“是，你真有那么厉害。”
张晓想到了什么，苦瓜脸瞬间变得眉开眼笑，“我师姐说我还没开窍，你说我要是开窍了，会不会很厉害？”
小双：“会的会的。晓晓，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走吧，下一场该你了。”
张晓又眉头紧皱，小双见她这变脸的速度，也不像是不会演戏的人呢，怎么就拍不好呢？
这是一部民国戏，讲述的是戏班班主带领一众男女老幼共赴国难，奋力抗战的故事。整个电影前期有多好笑，后期就有多难过。
张晓饰演的角色前期和她本人平时真的很像，女孩儿是班主收养的女儿，但是一直如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在戏班子里也是活泼开朗，唱跳俱佳。
对于张晓来说，最大的演技挑战就是替女主出嫁那段。她得演出角色赴死的决心和对家人的不舍。
由于场景和演员档期的问题，张晓一进组就要演这段。也是太为难她了。但是如果这段演好了，这就是高光时刻呀。
因为张晓是第一次进剧组，楠姐也陪着她。昨天那场戏从早上拍到了下午，一直没拍好，组里的演员们都颇有意见。
“流量明星真的不能担当重任啊！客串一下就行了，制片人还非得往组里塞！”这是一位老戏骨的声音，他在剧里演一位反派。
但张晓没跟他搭过戏，她不知道前辈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我看她就是紧张了。不要对新人这么苛刻。您就帮我提点提点她吧！这样大家都好过。”导演说。
“你们呐，就是对新人太宽容。这样，今天这场戏我答应帮你提点提点她。不过要是被我骂哭了，你可得自己收拾烂摊子。”
楠姐敲了敲张晓的脑袋：“张老师说话不好听，人还蛮好的！现在谁不是藏着掖着的，愿意指点你，你可得用点心了！”
张晓木偶式点头，“知道了。”
导演看到张晓她们来，招呼着副导演给张晓讲戏。
导演之所以愿意帮张晓找老师，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孩子虽然演技不行，但是聪明伶俐，有眼力见，也谦虚低调，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庞大的粉丝量就拿架子，特别招人喜欢。现在的新人演员，集齐她这身优点的，其实并不多。
只是这演技嘛，也不知道付春晓到底是怎么指导的，怎么还是没有提升啊！给人一种随时被人拎着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别扭。
老戏骨在圈内演技派里是脾气古怪的一个。不过，他从来都是对戏不对人。戏演不好，逮谁都会狠批的那种。
其实面对这样的演员，张晓反而没那么怕。她最怕的，是那种跟她客客气气的。明明自己演的不好，该批评就批评，该骂就骂，她能坦然接受。要是演不好，对她还很客气，再说点安慰的话，她反而会更自责。
越自责，就越演不好，越演不好越自责。循环往复，没完没了。
“好了，现在先走一下戏，张老师，这一场就麻烦您了。”导演对着张进弘说。
张进弘点头，看了张晓一眼，张晓秒懂，立马说道：“张老师，麻烦您了！有哪里不对的地方，您直接告诉我就行。”
张进弘看着张晓手里空空的，连个剧本都没拿，对她的印象分又扣了两分。但，毕竟是老戏骨，面上什么也没说，便开始说台词。
张晓每句台词都能接上。张进弘有点诧异。这姑娘原来是把台词全背下来了！不错，不错。
“一会儿你要拽住我的腿，不让我拿走戏班的东西。你打算怎么演？”张进弘耐心问道。
张晓不假思索答道：“剧本上让我哭着说台词。可是我觉得我的人物性格是情绪外放的，所以我应该不会哭，应该会撒泼，大喊你不能拿走戏班的东西！这是戏班的！甚至在你腿上咬上一口。您看这样演行吗？”
张进弘眼前一亮，“嗯，不错，咱现在就试试，怎么样？”
见张老师认同她的想法，张晓总算放下心来。
两人走戏的时候，张进弘让张晓酝酿情绪，一会儿开拍就刚刚好。
张晓依言照做，没想到张进弘竟然对她投来欣慰的眼神。这是她进组三天来第一次有人这么看她。前两天，尤其是昨天，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怨气。
“好！准备！《好戏一场》第二十七场第一次，开始！”随着导演的话，张晓开始了她的表演。
这场戏是张晓扮演的小粟发现班主的弟弟偷拿班主的财物，想要偷跑，离开戏班去从军。
刚才和张老师走戏，老师说她不需要提醒自己是在演戏，就记住自己是为角色和剧情服务的，跟着他给的点走就好。
“戏班对我们不薄，二叔，你不能说走就走！还拿走班主所有的钱！”
“不走？不走留在这里等死吗？我哥他为了小麦已经得罪了王司令，要是你不想死，不如跟着我一起走吧！”
“爹那是不得已，要是小麦姐是您的女儿，您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吧？不能走！我们走了……”小粟拉着二叔肩上背着的财物，不让二叔走。
小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叔给打断了。
“一个丫头片子，嫁给谁不是嫁？偏偏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你把手给我松开！”二叔恶狠狠地对小粟说。
小粟倔强地拉着包袱，手握得更紧了。
“不松手是不是？”二叔心一横，把小粟一脚踹翻在地上。
小粟反手抱住二叔的腿不撒手。
二叔蹬脚，还是没有甩掉拽着自己左脚的手。
“你把手撒开，不然我抽你！”
“不行，你实在要走我也不拦你，你把东西留下，我就撒手。”小粟倔强地说着，双手抱得更紧了。
二叔急了，转身用手掰扯小粟的手。
小粟见他的手腾了出来，左手仍然死死抱住二叔的腿，赶紧伸出右手去拽二叔肩上的包袱。
二叔肩上的包袱被张晓拽了下来。他气急败坏地想再踢小粟一脚，这次小粟有了防备，躲开了二叔飞来的一脚。两人眼看就要僵持不下，小粟拉着二叔的手背就咬了一口。
二叔下意识地松开了拽包袱的手。小粟趁机把包袱抢了过来，一把就把包袱抱在怀里，死死护住。
“卡！”导演喊了停。
张晓赶紧跑到张进弘面前查看张进弘手背上的被她咬的伤。
“张老师，对不起！刚才情急，下意识地就咬了您！实在是对不起！”张晓不停地道歉，张进松摆了摆手，“我没事儿，别往心里去。我刚才踹的那一脚也不轻，你没事儿吧？”
张晓笑笑：“我没事儿。您要不要上点药啊？”
张进弘没动作，但对张晓比了个大拇指，对她的表演表示赞赏。他站在原地问导演：“导演，这条怎么样啊？”
导演激动地说：“过了过了，非常流畅，非常好！”
张晓听到过了，松了一口气，幸好过了。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心口好疼，刚才张老师那一脚，差点没把她给送走。
那一脚，剧本里没写，刚才走戏的时候张老师也没说。但是她却下意识地接住了张老师的戏。
难道这就是师姐说的开窍？还是说，她之前演的痕迹太重了，所以演不好？
带着疑问，她来到导演跟前，再次向跟导演热聊的张进弘请教。
“张老师，我刚才……”
张进弘制止她，示意她看导演刚才拍的内容。她看到镜头里的自己，表情自然不夸张，正是那个情节里该有的情绪。
导演：“想想刚才的感觉，跟你昨天和前天的感觉一样吗？”
张晓摇头。
导演：“如果再来一条，你觉得你会发挥得更好，还是这已经是你最好的水平了？”
张晓仔细想了想，说：“导演，要不再来一条吧！我觉得我会演得更好。”
张进弘对导演一笑，拍了拍导演的肩，说：“那就再来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