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东坡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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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天气如此之好，艳阳高照，和风带暖，正是踏春的大好时光。
李进一行人出城以来，一路向东马不停蹄地赶往彭城东坡。李进渐渐感到如此舒畅和亲切：河水是那样的绿如玉髓，丰沛而澄澈，两岸山上密林郁郁森森，林间不时有鲜艳的稚鸡和滚圆的野兔倏地掠过。东方起觉得，这是这些年来最自由的一次踏春。
前面那处高坡，便是东坡了，坡顶不知是谁在何时修建了一个草亭，这亭子已有些年月，时间长了，便有好事者起名为东坡亭。此时亭中有人，那人见到自己一行人，忙起身迎了出来，只是那人一身粗布衣，驼着个背，一看便知是仆役了。
果然，亭中那人走近，是个圆脸少年，对着李进及众人皆是一礼，低头躬身道：“诸位大人，在下陈青，奉少爷之命，先期在此迎候各位到来，我家主人即刻赶到，请诸位大人静待片刻，如有吩咐，知会在下便可。”
“好，我们便在亭中等着吧。“
欣赏着无边春色，心情格外舒畅，更有习习山风吹拂，使人已忘却时间的存在，并不觉得等待的无聊与乏力。倒是一旁的臧霸，孙观等人，正襟危坐却又面露窘色。颇有紧张不安之意。李进颇觉好笑：当时把陈琳邀请臧霸等人一起踏春的消息告知他时，臧霸涨红了脸，一脸震惊，兴奋，诧异的样子席间更是旁敲侧击的询问陈琳四人是什么样子的人，今日一早，天还没亮，便急匆匆的拍打李进房间的门，还一个劲的念叨：“贤弟是见过大世面的，你说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李进“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以臧霸那九尺身高，硬生生穿了一件八尺大小的儒袍。宽大的衣服被勒在身上，臧霸还犹自不觉，还小声嘀咕着：“不知那些士子怎么看。待到李进好说歹说，平复了他激动的心情并说明了情况，臧霸才换回原来的武士服。如今又是这样，怎不引李进发笑。
正想着，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为首一人身着红色长袍，信马走上高坡。来人正是陈琳，张昭，王朗，赵昱四人。
见人马已至坡下，李进一行人便起身相迎，“琳不意晚至，使得诸位久等，琳之罪过，向诸位赔礼了。“未及见到人，陈琳便朗声对着东方起等人喊道。待到走上坡，便是对着李进几人一礼，身后的三人也是一礼。远处山坡下，还有四名仆人在那照料马匹。”哪里哪里，起也是刚刚才到······“
一阵问候过后，双方便开始互相介绍起来。待到陈琳四人给臧霸还礼时，臧霸那黄脸兴奋的涨成猪肝色。
李进早年曾随师父下过几次山，进行了一番游历。也曾见识过大汉朝文武之间的一些龌龊，其中见得最多就是习武之人自认为大老粗一个，对儒士学子们百般敬重，士子们却是自视甚高，对武人之举轻则视而不见，重则冷嘲热讽，使武人极尽难堪。像今日这般，文武相敬如宾，却是令李进大为欣慰，对陈琳四人更是高看一眼。
一行十几人信马走到城东的这块土地上，走在前方的张昭为大家带路，说是不远处更有一处形胜之地。这张昭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绿色布袍，头戴一顶三寸竹皮冠，长须飘拂，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也是充满轻松的笑意。
一路上，看着一群群行人走在软嫩的草地上。或放歌于途，或息休于树。红男绿女，黄发垂髫，好不热闹。
听着不断传来的水声，张昭放声长呼一声：“至矣。“众人看着前方的一块绿茵，再有上方的泉眼，水流从中涓涓流出，汇在一处，形成一潭活水，水质清冽，停留在水面上的虫鸟的影子透过潭水，印照在潭底的大石上······
”张兄当真是寻的一处好地方啊！“众人不由一阵感叹。
日头渐高，我去为大家猎些野味来。“一旁坐着的臧霸忽然站起身提议道。”好啊，既然臧兄有肉，那昱就布置些野菜，琳兄以为如何？“分为两队，一对打猎，一对挖菜，巳时集合，于此聚餐，如何。”众人应了一声便各自行动起来。不过在陈琳，李进和臧霸的有意提醒下，两队人马是士子，武人混合组队。陈琳，张昭，随李进，臧霸，孙观，黄信狩猎。剩下的则随着赵昱去挖野菜，采摘一些野果。
“哈哈，君子六艺，也让你们看看我的射艺如何！“陈琳不无欢快的说道。正说着，一团黑影从众人身前掠过，李进目力极佳，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头雄性野雉，拖着长长的尾羽，羽毛十分艳丽。
陈琳低身下了马，疾步如飞，不消多少功夫便离那野雉三十余步远，野雉感到危险，扑扇着翅膀便要飞入山林中。只见陈琳不慌不忙，弓拉满月，箭若流星，迅速无比的射中野雉，引得众人一片叫好。
另一边，赵昱，王朗带着臧晔，李应，史进采摘野菜，身后虽是跟着几名仆人，可是为了体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几人只是让仆人挎着篮子站在身后。
此外说句题外话，挖野菜，众人之中自然是以赵昱见长，只因赵昱年少时家贫母病，常需他为衣食着想。相比打猎,挖菜捕鱼摘果更为稳妥。故而赵昱练就了一身挖菜捕鱼的好手艺。此刻虽还是挖野菜，可与当年的窘迫不同，现今他举为孝廉，为郡县所赏识，又有陈琳与他亦师亦友，学习诗书。心下也是大为畅快，不禁唱了起来：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鲁侯戾止，言观其昕。其昕筏筏，鸾声岁岁。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一旁的王朗也轻声和着。臧晔三人虽不懂音律，可也是跟着大致打着节拍。
巳时已到，众人都提挎着东西来到潭边集合。陈琳手拿两只野雉对着王朗，赵昱一阵炫耀，而黄信的马上挂着一圈野兔，不下五只，更有甚者如孙观，为了表现自己，偷偷离队去猎了一头鹿。当孙观扛着一头鹿出现时，当真是羡煞旁人，让孙观好好的满足了一回。
火堆上的肥鹿不断翻滚，众人围坐在一旁，人手一只烤鸡或烤兔，身后的那八名仆人也不例外。野菜的清香透着肉香混合着散发出来，使人喉头大动。
王朗一声高呼：“酒来！”便有一健仆飞快跑出，肩挑两坛酒回来。“有肉岂能无酒，朗特意来之前备了些酒水。来来来，诸位，满饮此杯。”“好酒好酒。”众人之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最初的那个陈青也喝了两口，正满脸潮红的对着身旁的仆人们自吹自擂。
酒至半酣。“可惜啊，如此良辰美酒，琳不知何时再会。”陈琳不无醉意的说道。“琳兄何意，可否道来？”
“实不相瞒，大将军已征辟我为大将军府曹吏。这几日行至鲁城欲拜孔庙，不期偶遇李进贤弟及诸位好汉。琳不胜欢乐，只是今日之后，琳必须上路赴京了。如此良辰美景，真不知何时才能重聚。”
“那进先要恭喜琳兄，祝琳兄今后平步青云了。琳兄此去是去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去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正是琳兄一展抱负的机会。向前看。”
“哈哈，进兄说笑了，琳这便借李进兄弟吉言了。”
借着醉意，李进登临高坡，回头看着微醺的众人，望着远处渐落的夕阳，喷吐着一腔酒气与豪情：
百年复几许，慷慨一何多。子当为我击筑我为子高歌。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楚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
生平事，天付与，且婆娑。几人尘外相视一笑醉颜酡。看到浮云过了，又恐堂堂岁月，一掷去如梭。劝子且秉烛，为驻好春过。”
城郊的天气如此之好，艳阳高照，和风带暖，正是踏春的大好时光。
李进一行人出城以来，一路向东马不停蹄地赶往彭城东坡。李进渐渐感到如此舒畅和亲切：河水是那样的绿如玉髓，丰沛而澄澈，两岸山上密林郁郁森森，林间不时有鲜艳的稚鸡和滚圆的野兔倏地掠过。东方起觉得，这是这些年来最自由的一次踏春。
前面那处高坡，便是东坡了，坡顶不知是谁在何时修建了一个草亭，这亭子已有些年月，时间长了，便有好事者起名为东坡亭。此时亭中有人，那人见到自己一行人，忙起身迎了出来，只是那人一身粗布衣，驼着个背，一看便知是仆役了。
果然，亭中那人走近，是个圆脸少年，对着李进及众人皆是一礼，低头躬身道：“诸位大人，在下陈青，奉少爷之命，先期在此迎候各位到来，我家主人即刻赶到，请诸位大人静待片刻，如有吩咐，知会在下便可。”
“好，我们便在亭中等着吧。“
欣赏着无边春色，心情格外舒畅，更有习习山风吹拂，使人已忘却时间的存在，并不觉得等待的无聊与乏力。倒是一旁的臧霸，孙观等人，正襟危坐却又面露窘色。颇有紧张不安之意。李进颇觉好笑：当时把陈琳邀请臧霸等人一起踏春的消息告知他时，臧霸涨红了脸，一脸震惊，兴奋，诧异的样子席间更是旁敲侧击的询问陈琳四人是什么样子的人，今日一早，天还没亮，便急匆匆的拍打李进房间的门，还一个劲的念叨：“贤弟是见过大世面的，你说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李进“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以臧霸那九尺身高，硬生生穿了一件八尺大小的儒袍。宽大的衣服被勒在身上，臧霸还犹自不觉，还小声嘀咕着：“不知那些士子怎么看。待到李进好说歹说，平复了他激动的心情并说明了情况，臧霸才换回原来的武士服。如今又是这样，怎不引李进发笑。
正想着，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为首一人身着红色长袍，信马走上高坡。来人正是陈琳，张昭，王朗，赵昱四人。
见人马已至坡下，李进一行人便起身相迎，“琳不意晚至，使得诸位久等，琳之罪过，向诸位赔礼了。“未及见到人，陈琳便朗声对着东方起等人喊道。待到走上坡，便是对着李进几人一礼，身后的三人也是一礼。远处山坡下，还有四名仆人在那照料马匹。”哪里哪里，起也是刚刚才到······“
一阵问候过后，双方便开始互相介绍起来。待到陈琳四人给臧霸还礼时，臧霸那黄脸兴奋的涨成猪肝色。
李进早年曾随师父下过几次山，进行了一番游历。也曾见识过大汉朝文武之间的一些龌龊，其中见得最多就是习武之人自认为大老粗一个，对儒士学子们百般敬重，士子们却是自视甚高，对武人之举轻则视而不见，重则冷嘲热讽，使武人极尽难堪。像今日这般，文武相敬如宾，却是令李进大为欣慰，对陈琳四人更是高看一眼。
一行十几人信马走到城东的这块土地上，走在前方的张昭为大家带路，说是不远处更有一处形胜之地。这张昭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绿色布袍，头戴一顶三寸竹皮冠，长须飘拂，一向严肃的脸上此刻也是充满轻松的笑意。
一路上，看着一群群行人走在软嫩的草地上。或放歌于途，或息休于树。红男绿女，黄发垂髫，好不热闹。
听着不断传来的水声，张昭放声长呼一声：“至矣。“众人看着前方的一块绿茵，再有上方的泉眼，水流从中涓涓流出，汇在一处，形成一潭活水，水质清冽，停留在水面上的虫鸟的影子透过潭水，印照在潭底的大石上······
”张兄当真是寻的一处好地方啊！“众人不由一阵感叹。
日头渐高，我去为大家猎些野味来。“一旁坐着的臧霸忽然站起身提议道。”好啊，既然臧兄有肉，那昱就布置些野菜，琳兄以为如何？“分为两队，一对打猎，一对挖菜，巳时集合，于此聚餐，如何。”众人应了一声便各自行动起来。不过在陈琳，李进和臧霸的有意提醒下，两队人马是士子，武人混合组队。陈琳，张昭，随李进，臧霸，孙观，黄信狩猎。剩下的则随着赵昱去挖野菜，采摘一些野果。
“哈哈，君子六艺，也让你们看看我的射艺如何！“陈琳不无欢快的说道。正说着，一团黑影从众人身前掠过，李进目力极佳，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头雄性野雉，拖着长长的尾羽，羽毛十分艳丽。
陈琳低身下了马，疾步如飞，不消多少功夫便离那野雉三十余步远，野雉感到危险，扑扇着翅膀便要飞入山林中。只见陈琳不慌不忙，弓拉满月，箭若流星，迅速无比的射中野雉，引得众人一片叫好。
另一边，赵昱，王朗带着臧晔，李应，史进采摘野菜，身后虽是跟着几名仆人，可是为了体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几人只是让仆人挎着篮子站在身后。
此外说句题外话，挖野菜，众人之中自然是以赵昱见长，只因赵昱年少时家贫母病，常需他为衣食着想。相比打猎,挖菜捕鱼摘果更为稳妥。故而赵昱练就了一身挖菜捕鱼的好手艺。此刻虽还是挖野菜，可与当年的窘迫不同，现今他举为孝廉，为郡县所赏识，又有陈琳与他亦师亦友，学习诗书。心下也是大为畅快，不禁唱了起来：
“思乐泮水，薄采其芹。鲁侯戾止，言观其昕。其昕筏筏，鸾声岁岁。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一旁的王朗也轻声和着。臧晔三人虽不懂音律，可也是跟着大致打着节拍。
巳时已到，众人都提挎着东西来到潭边集合。陈琳手拿两只野雉对着王朗，赵昱一阵炫耀，而黄信的马上挂着一圈野兔，不下五只，更有甚者如孙观，为了表现自己，偷偷离队去猎了一头鹿。当孙观扛着一头鹿出现时，当真是羡煞旁人，让孙观好好的满足了一回。
火堆上的肥鹿不断翻滚，众人围坐在一旁，人手一只烤鸡或烤兔，身后的那八名仆人也不例外。野菜的清香透着肉香混合着散发出来，使人喉头大动。
王朗一声高呼：“酒来！”便有一健仆飞快跑出，肩挑两坛酒回来。“有肉岂能无酒，朗特意来之前备了些酒水。来来来，诸位，满饮此杯。”“好酒好酒。”众人之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最初的那个陈青也喝了两口，正满脸潮红的对着身旁的仆人们自吹自擂。
酒至半酣。“可惜啊，如此良辰美酒，琳不知何时再会。”陈琳不无醉意的说道。“琳兄何意，可否道来？”
“实不相瞒，大将军已征辟我为大将军府曹吏。这几日行至鲁城欲拜孔庙，不期偶遇李进贤弟及诸位好汉。琳不胜欢乐，只是今日之后，琳必须上路赴京了。如此良辰美景，真不知何时才能重聚。”
“那进先要恭喜琳兄，祝琳兄今后平步青云了。琳兄此去是去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去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正是琳兄一展抱负的机会。向前看。”
“哈哈，进兄说笑了，琳这便借李进兄弟吉言了。”
借着醉意，李进登临高坡，回头看着微醺的众人，望着远处渐落的夕阳，喷吐着一腔酒气与豪情：
百年复几许，慷慨一何多。子当为我击筑我为子高歌。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楚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
生平事，天付与，且婆娑。几人尘外相视一笑醉颜酡。看到浮云过了，又恐堂堂岁月，一掷去如梭。劝子且秉烛，为驻好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