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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三弄打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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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顶上的三个小水狼人发狠要把老人家砍头的话说出了口以后,老爷爷心中反而不怕了。这时候,他想到了过去听老人讲过的一个故事,故事内容本身就说明,水狼只是能够拨弄人,只是能够把人拨弄得死去活来的,要不了人的命的。

    老爷爷记得,说是老辈子有个打枪的,就是打猎的。埠上周围没有狼虫虎豹可打,就扛枪找个野兔、狐狸、獾啥的打打,偶尔碰上水狼,也就顺手给它一枪,打中打不中的,这举动让黄仙伤透了心。

    打枪的正月里走亲戚喝醉了,回家的路上经过一片坟地时,天已经黑了。打枪的胆肥,心里虽是不害怕,脚下却是深一步浅一步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山似地,走了好长好长时间。自己心里就纳闷:这条路上按说是没有山的,怎么就上了山,怎么又下了山?

    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却还是在不停地走着。

    一直上山下山地走了一夜,第二天日头出来了,打枪的也清醒了,原来自己站在一个大坟堆上,坟堆上的草木荆棘被自己一宿踩跺得全部卧倒了-----自己是在这个坟堆上去下来走了一夜。

    后来有人考证说那个坟头是打枪的上几辈子的老爷爷的,打枪的在自己的老爷爷头上踩跺了一宿。

    又一回,打枪的也是喝醉了,晚上路过一条河的时候,只见一群小孩儿在吆喝:“来来来,把他淹死,治治这个打枪的。”

    于是一群孩子齐动手,抬的抬,拖的拖,把打枪的拖翻在河水里。

    打枪的心里还明白几分,伸手一摸小孩屁股,有一条小尾巴,心里就知道是老黄在整他,只是身上没有力气反抗,只好任凭他们摆布。

    毕竟心里害怕,吓得放了一个屁。小孩看见水里冒泡,就嚷嚷:“还没有淹死他,这头还在喘气,还在喘气。”

    于是,小孩子们就把屁股一头往深水里摁。幸好这一摁,把头部露出了水面。打枪的借机喘了两口气。

    这时候,有个小孩问:“还喘气不喘气了?”

    有小孩看到屁股这端的水面上没有气泡了,就嚷嚷:“不喘气了,不喘气了,死了,死了,咱走吧。”

    小孩们丢下打枪的,上岸各自玩耍去了。

    打枪的瞅这个空挡,水淋淋地爬起来往对岸跑去。有眼尖的小孩发现了,就招呼其它小孩:“又活了,又活了,快撵!”

    打枪的急眼了,看见棵大树,浑身湿漉漉地就爬了上去。

    小孩子们追到树下,看树干太粗了,小胳膊太短搂不过来爬不上去。就有小孩说:“拿锯来,割倒树,跌死他。”

    “吱嘎吱嘎”,大码子锯拉树的声音清晰地震动着打枪的耳鼓。

    一会儿工夫,觉得到大树有些倾斜,听得到大树砸向旁边的其它树木,发出压断树枝的声音。那架势,树马上就要给锯倒了。

    想想立马就要从这么高的树上跌落下去,不死也要摔个残废,打枪的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排泄物随之而下。

    “打断锯了,打断锯了。”有小孩喊。

    “散了散了,放了他吧!”又有小孩喊。

    随后就没有动静了。

    打枪的依然不敢动,蹲在树杈上打盹睡过去了。

    邻村一个老头清早起来搂草,看到树上蹲着个人,招呼几声,才把打枪的给喊醒来。

    下的树来,打枪的这时胆子又壮了,围着树看树的割口,找那大码子锯。

    “听动静那得是把不小的大码子锯”。打枪的对搂草老头说。

    哪有什么大码子锯!只看见几条苞米叶子,被自己的粪便给打成了两截!

    想到这里,老人家心里也就释然了,感到这三个小家伙,只会吓唬自己,不会有什么危及生命的事情发生的。

    于是,不管不顾,扯条被子蒙起头来,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当故事梳理到这里时,程喜坤心里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把这个故事在程经阔他们眼前讲出来呢?心里没有底,怕的是程经阔或是谁万一提出,你老爷爷想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程喜坤心想,这也好解释,这个故事,在咱们程家埠流传了多少辈子了,老爷爷当年肯定也是知道的。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在那样的一个夜晚,老爷爷想到了这个故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程喜坤心中也释然了。

    老爷爷一觉睡到大天亮。

    睁开眼一看,这仨畜生,这时候又变回到小伙子的模样,在啃鸡吃呢!

    这三个水狼人还算有良心,看到老爷爷在看它们吃鸡,“砰”地一声扔过来一块。老爷爷一看,是一块生鸡腿,血糊拉喳,沾染得被子上到处都是血星子,心里非常厌恶,差点呕吐出来。

    只见几个水狼人之间,吃起鸡来却是互不相让不讲仁义道德,一块骨头,嘴对着嘴,就那么撕咬。老爷爷心里这才明白,它们之间,必须得是这样吃法,才能把鸡撕碎,才好下口吃的。人说“人、物一理”,看来,起码在这一点上,不知道谦让,人和物是不一样的。

    老爷爷试探着,一步步挪到它们三人身旁,跨出屋门,到外边解手去。走到鸡窝前一看,鸡窝门大开,里面一只鸡也没有了。

    回过头来,老爷爷就嚷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怎么就吃起我的鸡来了?”

    那个露出白尾巴的小子,厚着脸皮说道:“街坊家的鸡吃的差不离光了,那个戴毡帽的,还有几只,只是他时运高、点子硬,不敢动他家的鸡,只好把你这几只给吃了。这样还吃个半饱呢,没有填饱肚子。”

    老爷爷气得说不出话来。站在那里浑身打哆嗦。

    “老头儿,你也别心痛这几只鸡,回头给你拿银子来,不比这几只鸡值钱!”黑尾巴的小子说。

    黑尾巴的小子说的话,老爷爷没有往心里去,倒是白尾巴的那位说的话,引起了老人的注意。是的,戴毡帽的二大爷既然时运高、点子硬,那么,我就把他老人家找来,把这几个家伙撵走不就得了。我还跟它们费什么口舌!

    老爷爷的这个想法,肯定是瞒不过这三个水狼人的,似乎是看出了老爷爷的心思,只见它三个,头碰到一起,嘀嘀咕咕不知在商量什么似地。

    过了一会儿,只见那白尾巴的站了起来,对老爷爷说:“老头儿,你也别打什么歪主意,我们做人的时间也是有期限的,不会老是这么连累你的,你请尽管放心好了。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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