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5章 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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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光门,韩文猛!”

    “午木门,李秉浩!”

    “尚德门,于化通!”

    “长乐门,石子河!”

    “文昌门,赵亮!”

    “呈祥门,李长居”

    “北定门,伍邦!”

    “天水门,张玉宁!”

    “安上门……我亲自守!”

    “九门为京城门户,万不可失,失守者,斩!”

    “九门失则中都失,中都失则天下失,诸位如有失守者,别怪军法无情。安上门若失,请刀斧手直接取我人头!”

    “望再与诸君饮酒听雨阁!解散!”

    当晚的战前会议,与会者除了杨宇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过一句话,就结束了。

    诸将确实也无话可说了,说什么啊,拼命呗。军令严酷不严酷?太严酷了!简直没人味,可还是没话说,最大也是最容易受攻击的安上门人家杨宇自己守了,而且也说了,自己失守了也斩,那还有什么话说?赶紧回家磨刀吧,明天砍不完突厥人,城是别想进了。

    战前的头一天晚上,突厥在提前欢庆,大梁在磨刀。

    第二天一早,突厥兵开始发动进攻,却出人意料的没有进攻安上门,也没有进攻韩文猛、李秉浩、于化通若防守的涵光、午木、尚德三个门,这可都是杨宇认为受攻击的可能性比较大,专门安排的。

    阿史那都汉选择了石子河镇守的长乐门。

    杨宇担心不已,石子河是开武科举第一期的探花,自己并不太熟悉,只听说勇猛过人。然而担心也没什么用,防守早就安排好了,只能等待消息。

    最终送来的消息让杨宇吃了一颗定心丸,长乐门守军大胜!

    早上,当阿史那都汉带领的突厥兵看到梁军竟然没有据城而守,反而在城外列队时,简直要笑破了肚子。长生天果然眷顾圣狼的子孙啊,让梁军一再发疯,看来今晚可以在城内痛饮了!然而突厥人不知道,他们对面的梁将不止是个疯子,还是个很能打的疯子。

    石子河双臂有千斤之力,使一根巨型狼牙棒,当初要不是因为不识字,就被取为武状元了!

    石子河看到突厥军松松散散,还指指点点的嘲笑梁军,哪受得了这个气啊,二话不说舞着狼牙棒就带人冲了上去,趁突厥兵猝不及防把对方冲了个七零八落,竟然还追了一段路!

    阿史那都汉好不容易收拢住士兵,心想刚才一定是幻觉,那些梁军是真疯了!对众人道,没事,咱们换个门,找找正常的梁军去,咱们去午木门。

    杨宇知道突厥兵去了午木门后,笑着对人说道:“阿史那都汉肯定得碰个头破血流!”

    果然,午木门的梁军没有疯,非但没有疯,反而冷静的要命,他们排成中规中矩的步兵大阵,不求伤敌,只紧紧把城门挡住。

    阿史那都汉命人用弓箭攻击,梁军就立起一人高的巨盾,变成乌龟,阿史那都汉命人冲锋,梁军就伸出一丈多长的刺马杆,变成刺猬,阿史那都汉命人叫骂,梁军充耳不闻,变成聋子。

    阿史那都汉试探性的发起几次进攻都无功而返,平白丢下许多尸体。他这才明白梁军是铁了心的和自己过不去了。

    恼羞成怒的阿史那都汉又赶到了文昌门,对文昌门的梁军发起了进攻,这次双方打了个难解难分,梁军还一度落了下风,甚至主将赵亮左肩膀上都中了一箭。

    赵亮纵马到城下高声叫门,然而城上的回答是,尚书大人军令如山,将军驱散突厥兵,城门自然就开了。

    赵亮万般无奈,把满腔怒火发到了突厥人身上,带人左突右冲,前挡后杀,竟然反败为胜,又把阿史那都汉打跑了。

    天近黄昏,阿史那都汉踉踉跄跄的带人回营地,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今天的仗怎么会打成这样?一天竟然折损了近一万人,超过了此前死亡人数的总和!梁军为什么没一个正常的?难道自己碰上了假的梁军?这假的怎么比真的还厉害啊?

    回到营地吃过饭,阿史那都汉回过味来了,他把各个叶护、伯克、裴罗召集起来,先难得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表示自己对今天的战斗估计不足,预计有偏差,对失利负有主要责任。随即又表示,梁军今天的表现虽然勇猛,可是更说明他们害怕,他们是在做垂死挣扎。最后,阿史那都汉对第二天的进攻做了周密部署和安排,制定了几种战术。

    应该说阿史那都汉确实是有实力有水平的,众人都对他的安排心悦诚服,纷纷放出豪言,明天必定杀光所有敢于抵抗的梁军,突厥军的士气重新高涨起来。

    然而当阿史那都汉第二天赶到安上门时,一看眼前的景象,气的血灌瞳仁,差点一头栽倒马下。

    只见中都城外哪有梁军的影子,别说大活人,连个蚂蚱都没有!梁军都在哪儿呢?都在城上!自己的计划全都白费了!

    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阿史那都汉布置作战计划的同时,杨宇也聚集诸将好一通勉励,尤其是对身上还负了伤的赵亮,不吝溢美之词,赵亮打了胜仗,又得杨宇一通猛夸,心里乐开了花,早把不能进城的事忘了个精光。

    经过这一天的三战三胜,城中守军彻底去了畏惧之心,诸将也不再像前一天那么压抑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七嘴八舌热烈议论着白天的战事。

    白天和突厥人接战的三个人无疑是讨论的主角,兴奋的满脸通红,连赵亮都讲的眉飞色舞、吐沫横飞,似乎压根没有发生过打算进城的事。

    今天没有和突厥人交手的几个人听的抓耳挠腮,只盼明天突厥人找上自己所镇守的城门。

    哪知杨宇听后说道:“怕是要让大家失望了,明天所有士兵只许在城上防守,不得出击,有擅自出击者,斩!”

    韩文猛奇怪地问:“大人,昨天大家多少都有些畏惧之心,你命令我们全都城外迎敌,今天三战三胜,大家都争先杀敌,你怎么反而命令我们不准出击了呢?”

    杨宇道:“昨天突厥骄横而我军畏惧,所以我令大家城外迎敌,断绝退路激发勇气。今天突厥连败,必定重整旗鼓,明日全力进攻,我军既然士气已高,畏惧之心全去,可就没有必要硬碰硬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杨宇佩服的五体投地,纷纷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