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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章 她杀不了新姑爷别自己抹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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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毒不过妇人心,也还是有个起因。

    嫣红告诉绣卿刘敏与刘勋的对话,绣卿便想,连拜堂他都想找人顶替,不用问,媚嫦之前去偷看那次,也定是他找人蒙混的,无貌也罢,无才也罢,无德却是不行,这样的男人怎能托付终身。

    越想越气,竟然生恨,枯坐在炕上,连晚饭都不曾吃,天黑透时,丫头们进来给她扫炕铺被,她却一齐轰了出去,只留下嫣红商量:“姓刘的不仁,我就不义,你给我弄二斤砒霜,毒死他我也省得嫁过去。”

    她这话可实实在在把嫣红吓了一跳:“姑娘你疯了!”

    绣卿素来言语不多,骨子里有股清高劲,所以举凡她说了,一般都是发自内心的,如此嫣红更怕,好说歹说,把绣卿哄得平静下来,又服侍绣卿洗漱就寝,嫣红就过来找张嬷嬷,进了张嬷嬷的家门就一嗓子哭出来:“我的亲娘,要出大事了!”

    张嬷嬷歪在炕上闭目养神,她媳妇正给她捶腿呢,嫣红的哭唬的她突地睁开眼睛,气道:“你亲娘不在我家里,回家哭去。”

    嫣红抹了把泪,瞅瞅张家媳妇。

    张嬷嬷发现她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对媳妇道:“你回去歇着。”

    媳妇走了,房里没有其他人了,张嬷嬷问嫣红:“该不会是姑娘闹了?”

    嫣红就在炕沿上坐了,一路走来冻透,把手放在火盆上烤着:“到底是你奶大的,可不就是姑娘闹呢,这回还闹大了,居然说要往药房称二斤砒霜将那刘少爷毒死,您老是知道姑娘那脾气的,说得出做得到,这要出人命了,刘少爷死了,姑娘逃不掉,你我也甭想躲清静。”

    张嬷嬷也给吓得喊完爹喊娘,高门大户多的是争斗,不乏血腥,安远候府也还算安宁,纵然有争斗的都是在暗里,三房一家子因为撑门户的三老爷不在了,自觉低人一等,素来对其他房里的人以忍让为先,张嬷嬷是服侍绣卿的,更少参与外头的事,所以听说绣卿想杀人,她也害怕,平日里的气焰也没了,与嫣红嘀咕,此事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张嬷嬷做了定夺:“去禀报二奶奶罢,这事非得她拿主意不可了。”

    二奶奶,便是兰猗。

    在安远候府,八位老爷膝下的男丁就按照年纪大小称爷,他们的女人也按大小称奶奶,公输措最大,公输拓行二,依次称他们为大爷、侯爷、三爷一直到十七爷,女人们也就是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等等,当然,在二房公输拓家里,大家都尊老夫人、少夫人。

    绣卿想谋杀亲夫,这可不得了,张嬷嬷抓过大棉袍穿上了,小跑的来到了倚兰苑。

    寒夜漫漫,是最容易起情思的时候,自从烧槽琵琶给兰宜一借不还,兰猗出嫁时只带了张古琴来,侯府生活除了恩怨争斗,便是柴米油盐,精通音律的她已经久不抚琴,今晚突然来了兴致,让秋落抱了琴来,浣手,焚香,《倚兰操》弹的精妙,一拨一捻,琴音像给月色涤荡过,干净明透,带着似有所无淡若轻烟的哀怨。

    廊上,刚回来的公输拓黯然伫立,一曲罢了,他还兀自伫立,兰猗是那样的兰猗,他却不得不是这样的他,何年何月才能与兰猗一起,清风明月,相拥而赏,她抚琴,他舞剑,在此冷冷冬夜,一壶酒两杯茶,她吟诗,他作画,总之,都是兰猗喜欢的,都是万般美妙的。

    “侯爷,天冷,进去罢。”

    麒麟把公输拓从无尽的遐思中唤醒,看看那一窗柔柔的灯光,公输拓掉头就走:“去书房。”

    麒麟喊着:“爷,这节气睡书房会冻坏的。”

    公输拓不言不语也不停留。

    张嬷嬷只瞅着个背影,想追上公输拓说说绣卿的事,感觉他不高兴的样子,于是过来敲门。

    里头出来了春喜,不熟,但也认识,问:“嬷嬷有事?”

    张嬷嬷冻得嘴唇哆嗦,说道:“好姐姐,我进去再说行么。”

    春喜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一壁道:“来找少夫人的?”

    张嬷嬷嗯了声:“天大的事,不然也不会这时辰来叨扰二奶奶。”

    既然是天大的事,春喜直接把她领了进去,门帘子一挑,扑进股冷气,春喜禀报:“少夫人,张嬷嬷来了。”

    绣卿兰猗都不十分熟,绣卿房里头的人她就更不熟了,将手从琴弦上挪下,问她:“你是哪房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张嬷嬷便道:“老奴是三房四小姐身边的乳母,有大事要禀报给您。”

    一提绣卿,兰猗觉着或许真的有大事发生,忙再问:“该不会是四小姐的事?”

    张嬷嬷贼眉鼠眼的左右看,兰猗给春喜使个眼色,待春喜出去后,她指着秋落道:“这是我的人,你说罢。”

    张嬷嬷就把前前后后都叙述了一遍。

    杀人,非同小可,兰猗仔细算了下,马上即到婚礼的日子了,绣卿如此情绪怎能好好的出嫁,她先让张嬷嬷回去,并让张嬷嬷先稳住绣卿。

    张嬷嬷一走,秋落就道:“您打算怎么办,这可是两头不讨好的差事,强按着四小姐,她杀不了新姑爷别自己抹了脖子,成全了四小姐退婚,莫说刘家不会让,老太太那里也不见得同意。”

    兰猗掂量来掂量去,感慨:“成亲前连自己的夫婿都不认识,更没有选择的权力,女人啊,真是可悲。”

    秋落把了盏茶给她,又将篓子里的白炭夹了几块丢入火盆里,一行做一行嘟囔:“依奴婢看,那四小姐也真真难伺候,哪个女人不是如此呢,我听说过这么一件事,有个姑娘她娘老子倒是很用心的替她去相看了新姑爷,当时那新姑爷坐在一柜子前的春凳上,姑娘的爹去了之后一看,模样周正,还不错,回去告诉了女儿,那姑娘欢天喜地的出嫁了,洞房花烛夜时却发现那新姑爷竟是个罗锅子,原来姑娘的爹去相看时,那新姑爷就把罗锅藏在柜子里,后来那姑娘寻死觅活,那新姑爷由她打由她骂,那姑娘一看男人对自己这么好,也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这其实是个坊间流传很久的老故事,兰猗其实也听说过,今个给秋落一提,她不禁想,绣卿想悔婚是不可能的,纵然自己想帮她也苦于没有能力,该怎么做,才能两头讨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