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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初次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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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秀嫂,洪秀嫂……”

    桃英姐一副媒婆相,风摆杨柳般一路扭进来,她那张嘴哪,也和她走路的动作一样夸张,不知比敦厚的彩霞嫂厉害几千倍,就连树上那一群群叽叽喳喳的小鸟也比不赢她那一张利嘴。

    “怎么样?今天那小伙子杜若虚看着满意吗?我看他和莲花蛮有夫妻相呀!莲花跟他很对眼哦。”

    “嗯,还行吧。男方怎么说?”洪秀平静地似乎无所谓地问。莲花看着老妈的神情暗自佩服,老妈太牛了!处理事情一套一套的。刚才老妈特别交待如果对方来人了,莲花和老爸不许随便开口,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开口,一切由她来应付。她说莲花太单纯,一开口就会让别人看出有多在意那小子,女孩子不能掉了身价。

    “杜清福,闭上你的臭嘴,不要把媒人吓跑了。”这是老妈在等媒婆来之前的严厉叮嘱。

    “哎哟,人家小伙子很满意啦,说莲花一看就是一个纯洁善良、活泼开朗的女孩。现在就看你们什么意思了。如果你们满意,他过几天就砍条菜来你们家,怎么样?”

    “这样啊,好象太快了,我们还要好好想想呢!”

    “哎哟喂,大嫂哎,实话跟你说吧,人家小伙子那么爽快,是因为他在外地工作,没那么多时间磨蹭,小伙子说了,同不同意,给个实话。好趁这段时间交往了解一下,不然,拖久了,他又要回去上班了,再见面,恐怕又要过大半年了。”

    “这个……”洪秀还在犹豫。

    “妈……”莲花一脸娇羞,其实是有点着急,怕白白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

    “嗯——好吧。”红秀故意犹犹豫豫答道。她明白莲花的心思,毕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女儿松口一次可不容易。

    “哎哟,好呀,好呀,那我就告诉杜若虚,让他三天后再过来。”桃英满脸喜色。

    洪秀微微点头,一直板着个脸默不作声的杜清福却突然大声“哼”了一声,把桃英吓了一跳,此时他实在忍不住了,满脸不悦地吼道:“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连吃青菜都能吃出骨头来,我看不惯!”

    桃英正想解释,洪秀向她使了个眼色,她赶紧扭着屁股出门了。

    “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桃英姐惊异夸张的声音突然传进门来,引得莲花一家人都朝着门外看去,却见门外的莲塘边的水井旁,杜若虚静静地长身玉立,令他身旁那平常司空见惯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景色也凭空增添了生动迷人的诗情画意。

    “几年前我曾经经过这里。我想来看看这口水井,还有那些美丽的莲花。”杜若虚看看水井,又看看远处的莲塘,静静地微笑着说。

    接着,他又柔声对呆立在门边的莲花问道:“可以借你家的水勺舀水喝吗?”

    一句问话,让莲花仿若又回到了八年前初见他的情景。此时,她忘了女孩应有的矜持,忙不迭地跑进里屋,拿出来被她珍藏多年、被当作纪念品的那把当年被杜若虚借用过的竹水勺,水勺早已褪去了当年清新亮丽的嫩黄色,变成了暗淡无光的老黄色。平时她只让家人和自己偶尔使用,井边只放置另外的水勺让村里人共用。今天刚好那个共用的水勺被妹妹莲英拿进家里了,才令想要重温过去的杜若虚有此一问。莲花无意识间头脑里就闪现出那个当年的水勺,她在家人和桃英姐目瞪口呆地注视下,用那个被她当作宝贝的水勺舀了清凉的井水,递给杜若虚,眸光闪闪地看他喝完井水,又在他的要求下,忙不迭地跑进家门拿出一根细长的竹竿扎上一把镰刀,摘了一朵莲花,递给杜若虚。杜若虚双手捧着水勺,水勺里插着朵莲花,大大方方地进了莲花家,连坐在门边观望、独自生闷气的杜清福都呆呆地忘了阻拦。

    莲花家是刚解放时分的地主家的房子之一,比较宽敞。这是一幢两层楼高的青砖瓦房,座落在那口水井边,正门朝着水井,两扇厚重的大木门几乎占据了整面墙,木门上左右各安着一个大圆环,门坎是高高的刻着花纹的长条青石。

    跨进大门,是一个大约十来个平方的大厅堂,整个大厅的左面和正对大门的正墙都在青砖上再筑了一层木墙,而右边则只是一堵木墙。大厅右边的木墙其实是位于整栋房子的正中央,它几乎是将整栋房子左右中分开,右墙靠大门处开了一扇小门,有道高高的木门坎,进了小门,就是饭堂了。

    饭堂正对小门处有个小窗,小窗下有一个大大的、高高的四方灶台。灶台上摆着一张四方桌,灶台上靠墙的两边各摆放着一条又宽又长的长凳,是长年固定不动的。灶台不靠墙的两边地下各摆一张又高又窄的长凳,随时可以搬移。这是一家人吃饭的地方,冬天灶里放入敲碎的煤块,燃起熊熊的炉灶,边炒菜边烤火,实在惬意。饭堂里最惹眼的家具就是那个碗柜了,因为除了碗柜以及上面摆放的锅碗瓢盆,就没其它东西了。这老式的立式碗柜就是当时村里人最普遍而又最奢侈的家具了。

    饭堂往里是木板隔出的一间小卧室,里面堪堪并排摆放着两铺床。床很窄,床脚是两张长条凳,长条凳上摆上几块床板,床板上垫了一层干稻草秆,稻草秆上垫上草席,草席上放床粗布被子,枕头也是稻草秆扎成圆柱状放在草席两端,床上再吊两根竹竿,撑起一方黑粗纱蚊帐,这就是当时村民们睡的床了。如果谁家有床绿叶红花的大包被和细白纱帐,那无疑是让许多村妇艳羡不已的奢侈品。卧室因紧邻别家,所以没有窗户。唯一的采光来自屋顶天窗透过那个方形的楼梯口射进来的微弱亮光。楼梯是由圆木拼成的,可以搬来移去,很是方便,但也很让人缺乏安全感。楼上就是莲花和妹妹莲英的睡房及储粮仓了。

    杜若虚刚进门,他白晢的皮肤、雪白的衬衫就让阴暗的饭堂豁然发亮。

    接下来,杜若虚就用自己高超的棋艺让对他很不感冒的杜清福彻底改观。

    原来杜若虚一进门就发现饭桌上摆着一副象棋残局,他兴致勃勃地观看一番,问莲花:“这是谁跟谁在下棋啊?没下完就走了,还会来下吗?”

    莲花说:“可能是我爸和大伯吧,我今天出门前,他俩就在这下棋。”

    “莲花,棋下完了,黑方赢了。把棋盘收起来吧。”杜清福在门口说道。

    “黑方没赢啊,红方还有救。”杜若虚皱着眉说。

    “什么?黑方还有救?不可能吧。”杜清福是红方,这局棋输给了堂哥杜仁贵,本来就感到很不服气,几乎是怄着气才去彩霞家吃中饭的,临走连棋盘都懒收了。这时听说还有救,他马上来了神气,跑过来与杜若虚大战一通,果然红方赢了。听完杜若虚讲解,他马上大笑着跑去叫来仁贵,重新作战,把仁贵杀得目瞪口呆,扳回了面子。

    下午,杜若虚要回去了,杜清福不依不饶地还要跟他大战几盘,他发誓说,一定要胜一盘才甘心。杜若虚说:“今天很晚了,我过几天再来。”杜清福满口答应后又突然醒悟,板着脸恶狠狠地说:“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别以为你下赢了几盘棋就想入非非。你不要再来了!”他的突然变脸,弄得杜若虚与莲花心内惶惶,尴尬无比。

    临出门,杜若虚见莲花还愣愣的,就问:“莲花,你可以给我带带路吗?”莲花更愣了。杜若虚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这村里的小巷太复杂了,我也许会迷路。还有,我想跟你聊聊,行吗?”

    莲花惊得合不拢嘴:“这么小的村子也会迷路?”却见杜若虚恳切地望着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想:“他倒挺会找理由的,不过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于是点点头,默默地跟着他向村外走去。

    村后的小竹林,杆杆翠竹修长挺拔,昂然冲向天空。竹叶婆娑,层层叠叠,遮挡住了阳光,只有少数几点细碎的金光洒向地面,勾勒出一幅幽深而静谧的图画。

    似乎福满公社几乎每个村子,或村前,或村后,或村边都会种有竹子,最不抵的也会在村中某家房前屋后修饰几杆修竹,为这些古老落后的村庄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村民们虽然经常吃不上肉,但也绝不会有如苏东坡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崇高境界吧,他们看重的应该是竹子的实用功能,竹笋味道太鲜美,而竹竿更是生活中必不可缺之物,做扁担、做水勺、晾衣杆,还可编成各种漂亮又实用的竹筐竹篮……

    杜若虚如同修竹般瘦削挺拔的身躯转过来,眼神如这片竹林般宁静幽深,他很诚恳地问莲花:“莲花,自从我经历了陈雪的事情后,一年多了,我都是抗拒再谈对象的。可是不知怎地,今天我见到你就突然打定了主意。我知道,我的决定有点仓促。但我是认真的,我的时间不多,只有这半个多月时间在家了。不过,也不用着急,你这几天还是再好好想想吧,我相信你也是认真的。不过,你爸好像对我看不惯啊,我有什么事做得不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尽量做好一些。”

    莲花看着平静的杜若虚,自己心中却是一片沸腾,她激动啊。杜若虚这是明明白白表态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快就接受自己,不知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自己连做梦都在喜欢他,何况这是现实!即使面前就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冲过去闯一闯,也许就会闯出一片新天地。

    有人说,婚姻就是一场赌博,不管怎样自己还有赌的资格,像自己的爸妈他们那个时代的人,连赌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连见面都只一两次,就被绑定了一生。而自己虽然只见过杜若虚两次,但自己在他村里教过书,村里的人简直把他当作天才来宣扬,自己对他的一切都无比熟悉,他根本就不算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而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值得自己用自己的一生去赌。

    究竟该不该告诉他老爸的看法呢,会不会把他吓跑啊,莲花有点拿不定主意,总觉得自己在处理杜若虚的问题上拿不起也放不下,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想了想,挠挠头,还是照实说了:“嗯,我爸……他就是有点……看不惯你吃东西的样子,比如你吃肉不吃皮,太浪费;吃青菜都能吐出骨头,太挑食了……吃得太慢、太少……跟个公子哥似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担心你干不了农活,养不了家。”

    杜若虚默默点头,无奈地说:“原来是这样,我尽量改,不过有些习惯还真改不了了。那个肉皮我一看就会想到有好多毛直扎我的喉咙,感到恶心,虽然一年前,我无奈地吃了,但还是不喜欢;那个农活我确实干不了多少。”杜若虚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竟然有这么多缺点,心里着实感到惭愧。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有点好奇,“额,那个我开始在你家门外听你爸说我吃青菜也能吐出骨头来是什么意思?”

    莲花忍不住扑哧一笑:“就是说你嘴刁,吃青菜还能吃出菜渣啊。”

    杜若虚脸红了:“我那是无意间的习惯性动作了,其实一年前经历被关押那件事后,我已经能吞得下菜筋,嚼得动菜根了。”

    莲花却大大咧咧地说:“没事。我爸啊,别管他,他完全是按种田人的眼光来看人的。你是文化人,怎么符合他的要求?不过,你放心,我妈看好你,我爸拗不过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