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过 新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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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满圩赶圩回来后，莲花和杜若虚就忙着过年的事情，这段时间莲花也不断努力，渐渐习惯了与杜若虚家人和谐相处，主动承担了许多家务，在张秀英和杜若虚的指点下，厨艺有了很大的进步。
虽然莲花曾经很不满意张秀英说自己见识少，吃得差，所以不会炒菜，但不可否认，张秀英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她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用心求教，终于炒出了一盘绿油油的、看相很好、味道也好的青菜。
虽然莲花很不认同张秀英在吃方面的吹毛求疵，但莲花不得不佩服张秀英做的菜真的好吃。
比如，那天隔壁邻居送来刚打的豆芽，张秀英非要莲花帮着她将七横八竖的豆芽比得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再用刀把豆芽的头尾（根和两片子叶）切掉成为每根都一样长的小棒，跟一根根放大版的火柴棍似的。
莲花嘟着嘴很不情愿，这个家娘啊，又发小姐神经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明明头尾都可以给人吃，她却要扔掉给来喂猪，还要浪费时间来一根根去摆整齐。可是，等张秀英快速地将豆芽用水一焯，捞出后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上，撒上热得嗞嗞响的油盐和用菜坛子腌制的又红又香的剁辣椒后，莲花才看了一眼，就连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那真是又香又好看哪，跟一根根整整齐齐的小玉棒似的，晶莹剔透。夹上一筷子，放进嘴里，那是又甜又香又辣又脆。莲花从来没想过那么不起眼的豆芽也能这么好吃。可惜一盘豆芽太少了，每个人夹了几筷子就没了。莲花望着空空的盘子直叹吃得不过瘾，那一盘菜，还不够自己平常一顿吃的。
还有一次炒猪的心脏，张秀英的刀工真是太好了，竟然把那猪心切成薄薄的一片，先用大火热油将各种香料爆香，然后快速加入猪心薄片，快速翻炒出锅。莲花一看，那薄薄的猪心竟像一片片莲英瓣似的微微卷翘，吃一口，那个脆呀，跟核桃差不多。莲花没想到猪心还能炒得这么漂亮，这么脆嫩，以前自己在家里就是切得厚厚的一大块，加上油盐和香料就放水盖上锅盖煮熟，煮出的猪心要嚼好几口才能吞下，那味道也差远了。
跟着张秀英生活，虽然大都是蔬菜，但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莲花真的觉得吃得特有味道，连人生都觉得更有滋有味了。但是她又常常惶恐，生怕自己吃惯了有味道的，嘴巴会变刁。自己从来就是过惯苦日子的人，从不讲究吃吃喝喝，炒的菜，只要加了水，放了盐，煮熟了，就吃得进，吞得下，到哪里都能适应。像张秀英这样，太讲究了，经常看到她因为菜不够合胃口而宁肯用白开水冲饭吃，甚至就喝几口酒，不吃饭，那就太变修了。莲花可不希望自己变得那样嘴刁。
其实最嘴刁、最变修的还是杜若虚，他比张秀英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有一点稍好，那就是他在确实没好菜的时候，也能吃得进，这就是两年前被拘禁过的影响，可惜他忘本忘得太快了。
想不到杜若虚这个看起来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竟然厨艺那么好，莲花想起他曾经说过他是在学校食堂做事时学会的厨艺，再加上他母亲的遗传，竟然做得比学校大师傅的菜还好吃。当然这也跟杜若虚“见多食广”有关。
张秀英毕竟只是一个住在乡下的地主女儿，在解放前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子大多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她也就是在家里过时过节时看过、吃过偶尔还学过做一些好菜。而杜若虚作为他那个天阳县著名的败家子外公最宠爱的孩子，小时候不仅离开乡村住到了天阳县城，还经常被带去各种酒楼参加各种宴席，见识并品尝过许多在乡下根本吃不到的菜肴。所以他的嘴吃东西特别刁钻，比张秀英有过之而无不足。比如他以前不吃肉皮、吃青菜能吐出“骨头”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现在他也是在外面为了避免尴尬，才吃这些东西，在家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不沾这些东西。如果不是经历□□那次被红卫兵囚禁的遭遇，恐怕他这一辈子一直到死，也学不会吃这些东西了。
杜若虚虽然厨艺很高，只是他大男子思想很重，平常很少愿意动手，最多在旁边动动嘴，指点莲花做而已，但这也让莲花厨艺飞速进步。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这就是莲花如此热心学习厨艺的最大动力了。
不管怎样看待吃的这个问题，莲花在张秀英和杜若虚的影响下，厨艺还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大年三十这天，莲花和张秀英忙了一天，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杜若虚也露了一手，细心地用小火慢慢均匀地煎了一盘豆腐，外表金黄酥脆，内里白嫩，配上爆香的干红椒和葱蒜末等香料，吃起来入口即化，满口香味，堪称“没有骨头的肉”。
终于在一阵爆竹声中，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吃起了年夜饭，年夜饭比平常丰盛多了，起码白白的大米饭中没有掺杂诸如干红薯丝之类的杂粮，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虽然大家都不舍得放开胃口大吃，每样菜大家只能稍稍品尝一二，大多数是要留着正月里待客，但总算比平常油水充足了很多，特别是杜源远啃了个鸡腿，满嘴油光光的，打着饱嗝十分满足。
这是莲花第一次在婆家过年，她恭恭敬敬地给家爷家娘敬了两杯糯米水酒，杜源飞和杜源远也分别给爸妈和哥嫂敬酒。
莲花虽然平常很少喝酒，但是她的酒量好得很，一般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这微黄的水酒真好喝啊，甜甜的，酒味非常醇厚，莲花觉得自己很喜欢喝。这酒是张秀英酿的，张秀英真不愧是村里有名的香手，不管是腌菜还是酿酒，手艺都是一流。在福满一带，每逢过年过节，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自己酿水酒，只有少数人家会烧些浓度较高的烧酒来喝。
杜若虚一家人酒量都很好，平常是酒水不断。张秀英喜欢慢慢地抿，杜长庆喜欢一杯一杯地倒，觉得这样喝够味，倒瘾。
莲花当然也不落后，脸早就喝得红彤彤的了，可是却没一点醉意。杜若虚刚好跟莲花相反，喝酒从不红脸，喝过头了，脸只会越喝越白，此时他喝得尽兴，看着喝得脸红红的莲花促狭地眨眼偷笑呢。
杜长庆也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能喝几杯酒，够资格做我家的媳妇。”南方人都称自己儿子的老婆叫媳妇，和北方人叫自己的老婆为媳妇不同。
张秀英和杜源飞兄弟俩也点头附和。莲花听了心花怒放，就架不住又喝了好多杯，让得杜若虚一家人咋舌不已，这个媳妇，不是一般的喝得呀。
吃过晚饭，收拾、清洗了碗筷，莲花在守岁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其实她睡着的原因，不是酒醉，而是忙了一天，太累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莲花从美梦中吵醒，还没清醒过来就听见杜若虚的声音：“拜年拜年，糍粑打拳，烂肉团年。”
这是当地春节期间人们见面拜年的第一句话，祝福对方一年四季，有吃有穿运气好。莲花这才明白现在已经是一九六九年的大年初一了，她也赶快说：“拜年拜年，糍粑打拳，烂肉团年。”
杜若虚剥了一粒糖塞进莲花嘴里说：“吃粒糖，日子甜”。意即新年第一口吃糖，一年中的日子每天都是甜的。
莲花也从杜若虚手中拿过一粒糖剥了糖纸塞进杜若虚嘴里，说：“吃粒糖，日子甜”。
两人含情脉脉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吃着糖，不仅嘴里甜甜的，而且心里也是甜甜的。
莲花突然想到什么，羞涩地问杜若虚：“额……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喝多了……没出洋相吧？”
杜若虚笑：“你说呢？”
莲花忸怩道：“我不记得了。”
杜若虚笑：“你在那里又唱又跳发酒疯呢。”
莲花眼睛睁得老大，紧张地说：“啊，我有那么疯么？爸妈他们怎么说？”
杜若虚终于忍不住大笑：“哈哈，我逗你呢，你呀，喝了点酒就趴在桌上睡得像小猪，摇都摇不醒。我只好把你背回来了。”杜若虚虽然听说莲花能喝酒，但那也只是传闻，一般女人能喝酒的不多，如果哪个女的稍微能多喝几杯，就会被人们夸大成很能喝酒，所以杜若虚还以为莲花真的是酒醉睡着了。
莲花满脸羞红，为了掩饰尴尬，故作生气状：“哼，你又骗人，不理你了。”
杜若虚忍住笑说：“好啦，不逗你啦，我们赶快去拜年吧。”
从福满圩赶圩回来后，莲花和杜若虚就忙着过年的事情，这段时间莲花也不断努力，渐渐习惯了与杜若虚家人和谐相处，主动承担了许多家务，在张秀英和杜若虚的指点下，厨艺有了很大的进步。
虽然莲花曾经很不满意张秀英说自己见识少，吃得差，所以不会炒菜，但不可否认，张秀英说的也确实是事实。她努力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用心求教，终于炒出了一盘绿油油的、看相很好、味道也好的青菜。
虽然莲花很不认同张秀英在吃方面的吹毛求疵，但莲花不得不佩服张秀英做的菜真的好吃。
比如，那天隔壁邻居送来刚打的豆芽，张秀英非要莲花帮着她将七横八竖的豆芽比得整整齐齐地摆放好，再用刀把豆芽的头尾（根和两片子叶）切掉成为每根都一样长的小棒，跟一根根放大版的火柴棍似的。
莲花嘟着嘴很不情愿，这个家娘啊，又发小姐神经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明明头尾都可以给人吃，她却要扔掉给来喂猪，还要浪费时间来一根根去摆整齐。可是，等张秀英快速地将豆芽用水一焯，捞出后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上，撒上热得嗞嗞响的油盐和用菜坛子腌制的又红又香的剁辣椒后，莲花才看了一眼，就连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那真是又香又好看哪，跟一根根整整齐齐的小玉棒似的，晶莹剔透。夹上一筷子，放进嘴里，那是又甜又香又辣又脆。莲花从来没想过那么不起眼的豆芽也能这么好吃。可惜一盘豆芽太少了，每个人夹了几筷子就没了。莲花望着空空的盘子直叹吃得不过瘾，那一盘菜，还不够自己平常一顿吃的。
还有一次炒猪的心脏，张秀英的刀工真是太好了，竟然把那猪心切成薄薄的一片，先用大火热油将各种香料爆香，然后快速加入猪心薄片，快速翻炒出锅。莲花一看，那薄薄的猪心竟像一片片莲英瓣似的微微卷翘，吃一口，那个脆呀，跟核桃差不多。莲花没想到猪心还能炒得这么漂亮，这么脆嫩，以前自己在家里就是切得厚厚的一大块，加上油盐和香料就放水盖上锅盖煮熟，煮出的猪心要嚼好几口才能吞下，那味道也差远了。
跟着张秀英生活，虽然大都是蔬菜，但整天吃香的喝辣的，莲花真的觉得吃得特有味道，连人生都觉得更有滋有味了。但是她又常常惶恐，生怕自己吃惯了有味道的，嘴巴会变刁。自己从来就是过惯苦日子的人，从不讲究吃吃喝喝，炒的菜，只要加了水，放了盐，煮熟了，就吃得进，吞得下，到哪里都能适应。像张秀英这样，太讲究了，经常看到她因为菜不够合胃口而宁肯用白开水冲饭吃，甚至就喝几口酒，不吃饭，那就太变修了。莲花可不希望自己变得那样嘴刁。
其实最嘴刁、最变修的还是杜若虚，他比张秀英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有一点稍好，那就是他在确实没好菜的时候，也能吃得进，这就是两年前被拘禁过的影响，可惜他忘本忘得太快了。
想不到杜若虚这个看起来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竟然厨艺那么好，莲花想起他曾经说过他是在学校食堂做事时学会的厨艺，再加上他母亲的遗传，竟然做得比学校大师傅的菜还好吃。当然这也跟杜若虚“见多食广”有关。
张秀英毕竟只是一个住在乡下的地主女儿，在解放前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子大多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她也就是在家里过时过节时看过、吃过偶尔还学过做一些好菜。而杜若虚作为他那个天阳县著名的败家子外公最宠爱的孩子，小时候不仅离开乡村住到了天阳县城，还经常被带去各种酒楼参加各种宴席，见识并品尝过许多在乡下根本吃不到的菜肴。所以他的嘴吃东西特别刁钻，比张秀英有过之而无不足。比如他以前不吃肉皮、吃青菜能吐出“骨头”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现在他也是在外面为了避免尴尬，才吃这些东西，在家还是跟以前一样根本不沾这些东西。如果不是经历□□那次被红卫兵囚禁的遭遇，恐怕他这一辈子一直到死，也学不会吃这些东西了。
杜若虚虽然厨艺很高，只是他大男子思想很重，平常很少愿意动手，最多在旁边动动嘴，指点莲花做而已，但这也让莲花厨艺飞速进步。俗话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这就是莲花如此热心学习厨艺的最大动力了。
不管怎样看待吃的这个问题，莲花在张秀英和杜若虚的影响下，厨艺还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大年三十这天，莲花和张秀英忙了一天，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杜若虚也露了一手，细心地用小火慢慢均匀地煎了一盘豆腐，外表金黄酥脆，内里白嫩，配上爆香的干红椒和葱蒜末等香料，吃起来入口即化，满口香味，堪称“没有骨头的肉”。
终于在一阵爆竹声中，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吃起了年夜饭，年夜饭比平常丰盛多了，起码白白的大米饭中没有掺杂诸如干红薯丝之类的杂粮，鸡鸭鱼肉样样都有，虽然大家都不舍得放开胃口大吃，每样菜大家只能稍稍品尝一二，大多数是要留着正月里待客，但总算比平常油水充足了很多，特别是杜源远啃了个鸡腿，满嘴油光光的，打着饱嗝十分满足。
这是莲花第一次在婆家过年，她恭恭敬敬地给家爷家娘敬了两杯糯米水酒，杜源飞和杜源远也分别给爸妈和哥嫂敬酒。
莲花虽然平常很少喝酒，但是她的酒量好得很，一般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这微黄的水酒真好喝啊，甜甜的，酒味非常醇厚，莲花觉得自己很喜欢喝。这酒是张秀英酿的，张秀英真不愧是村里有名的香手，不管是腌菜还是酿酒，手艺都是一流。在福满一带，每逢过年过节，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自己酿水酒，只有少数人家会烧些浓度较高的烧酒来喝。
杜若虚一家人酒量都很好，平常是酒水不断。张秀英喜欢慢慢地抿，杜长庆喜欢一杯一杯地倒，觉得这样喝够味，倒瘾。
莲花当然也不落后，脸早就喝得红彤彤的了，可是却没一点醉意。杜若虚刚好跟莲花相反，喝酒从不红脸，喝过头了，脸只会越喝越白，此时他喝得尽兴，看着喝得脸红红的莲花促狭地眨眼偷笑呢。
杜长庆也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能喝几杯酒，够资格做我家的媳妇。”南方人都称自己儿子的老婆叫媳妇，和北方人叫自己的老婆为媳妇不同。
张秀英和杜源飞兄弟俩也点头附和。莲花听了心花怒放，就架不住又喝了好多杯，让得杜若虚一家人咋舌不已，这个媳妇，不是一般的喝得呀。
吃过晚饭，收拾、清洗了碗筷，莲花在守岁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其实她睡着的原因，不是酒醉，而是忙了一天，太累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莲花从美梦中吵醒，还没清醒过来就听见杜若虚的声音：“拜年拜年，糍粑打拳，烂肉团年。”
这是当地春节期间人们见面拜年的第一句话，祝福对方一年四季，有吃有穿运气好。莲花这才明白现在已经是一九六九年的大年初一了，她也赶快说：“拜年拜年，糍粑打拳，烂肉团年。”
杜若虚剥了一粒糖塞进莲花嘴里说：“吃粒糖，日子甜”。意即新年第一口吃糖，一年中的日子每天都是甜的。
莲花也从杜若虚手中拿过一粒糖剥了糖纸塞进杜若虚嘴里，说：“吃粒糖，日子甜”。
两人含情脉脉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吃着糖，不仅嘴里甜甜的，而且心里也是甜甜的。
莲花突然想到什么，羞涩地问杜若虚：“额……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喝多了……没出洋相吧？”
杜若虚笑：“你说呢？”
莲花忸怩道：“我不记得了。”
杜若虚笑：“你在那里又唱又跳发酒疯呢。”
莲花眼睛睁得老大，紧张地说：“啊，我有那么疯么？爸妈他们怎么说？”
杜若虚终于忍不住大笑：“哈哈，我逗你呢，你呀，喝了点酒就趴在桌上睡得像小猪，摇都摇不醒。我只好把你背回来了。”杜若虚虽然听说莲花能喝酒，但那也只是传闻，一般女人能喝酒的不多，如果哪个女的稍微能多喝几杯，就会被人们夸大成很能喝酒，所以杜若虚还以为莲花真的是酒醉睡着了。
莲花满脸羞红，为了掩饰尴尬，故作生气状：“哼，你又骗人，不理你了。”
杜若虚忍住笑说：“好啦，不逗你啦，我们赶快去拜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