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净日子总是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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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两壶云上飘，再来个烧鸭。”
“行行行，知道了。”俞子烨不耐烦地迈出门，这个冬天的初雪落到她鼻尖上一凉，初雪了啊，和爹来云上也有一年了。
从俞子烨记事起，他爹俞老三就是一副懒散样子，游手好闲，仗着自己瞎了只眼，整日使唤子烨，最大的喜好就是窝在家抄抄书赚两个酒钱，喝完酒睡觉。
脾气挺大，胆子却小得很，半夜门口来条狗都得使唤子烨去赶，自己窝被子里瑟瑟发抖，等到子烨把狗赶走回到屋里，呼噜声早就起了。
**
去酒楼的路子烨已经是轻车熟路，他爹最喜欢喝的就是这里最有名的酒，云上飘。通常是她人还没进门，就能听到大嗓门老板娘的问候……
“子烨，来啦！又来给你爹买酒啊，快坐快坐。”子烨进了酒楼，满脸堆笑的坐下了，也是推辞不得。估计没个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
“谢谢老板娘，两壶云上飘，一只烧鸭，我爹他饿得着急呢。”子烨心里明镜儿似得，这老板娘对她热情，主要是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每次来酒楼都得和老板娘儿子尴尬地聊上半天，子烨只想拿了酒菜赶快走人。
“小烨烨，今天来得早啊！”老板娘的猪头儿子如约出现了，许是家里富裕，吃得多，担忧事少，真是心宽体胖。
敏捷躲过老板娘儿子摸过来的手，子烨尴尬一笑：“呃，对，下雪了，入夜要冷。”
“你爹真舍得你，我可舍不得让你这么大冷天的出门……”老板娘儿子说着又凑了过来，子烨一个回身闪避，赶忙扯开话题：“咳……哎，门口聚着那么多人是在干嘛啊？”
老板娘儿子看了过去：“哦，这个啊，你还不知道吗？重金悬赏，可能是寻仇的，才贴了半个时辰，恨不能全城都知道了。”
子烨神色一凛，心想莫不是那个人吧……快步走过去凑近一看，果然，桐定阁悬赏一万金，抓捕一个叫唐引的男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他，还是这张画像。
“子烨，酒菜好了！”老板娘的声音此时堪比及时雨，简直有如天籁。子烨应声着跑回酒楼，拿起酒菜准备要走。
“小烨烨，我送你吧！”老板娘儿子次次是贼心不死。子烨灵巧的一避，一溜烟儿跑远了：“不必了，天冷，留步吧。”
老板娘儿子喊道：“再见啊小烨烨！”
子烨翻了个白眼，谢谢您了，恐怕是再也不见。只要他们找唐引找到这儿来，子烨和爹就又得搬家。具体因为什么，简单来说，俞老三长了个和唐引画像一模一样的脸罢了，或者说，那画像画的和俞老三一模一样。
“这画的不就是你吗？！”头那么几回，子烨也这么问过爹。俞老三的回答是，他以前的确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但不过是个小弟，他不可能是唐引，被拉去抵罪罢了。解释完还不忘淡定自若的自嘲一番：“你想想，你爹能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吗？”子烨被怼的没话说。也是，就她爹这副懒散样子，还杀人越货，帮人递个刀子估计都得尿裤子。
后来几年许是被仍旧心存疑虑的子烨问烦了，俞老三干脆就一口咬定说自己就是唐引，看子烨能耐他何。子烨相信爹绝不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不然每次做菜杀鸡杀鱼的也不会是她，只是觉得桐定阁这帮人甚是可笑，拿个错的画像，能找到人吗？都多少年了，自己也不想想。
**
“爹，我回来了，他们找唐引又找来云上了，我们得走。”子烨放下酒菜，准备拎上包袱走人。子烨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这么多年父女俩也没什么多余物件，随时准备离开。
“先不急，丫头，我们把饭吃了。“俞老三摆上酒菜，“初雪了，乖女儿生辰快乐！”
子烨眸光一闪，惊讶回头，看到俞老三在烛台映照下满面笑容，举着个小巧的木簪望着她。对哦，俞老三记不清她生辰，于是便立规矩，逢年初雪，便算是子烨的生辰。今日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谢谢爹。”子烨笑着接过木簪，小巧的簪子很是精美，似云似水，流韵雅致。子烨心下感动，原来这老酒鬼还能有此等品味呢。
“嗨，我以前的，改了改女孩子家也能凑合用。”子烨斜眼看向爹，他边说着边撕着烧鸭，招呼她也快点吃。子烨笑笑接过爹递过来的鸭子腿，这个俞老三，真是片刻不能正经。
匆匆吃过喝过，子烨和爹背着包袱出了门，看着住了一年的小屋，子烨心下也没什么留念，从小到大如此也是习惯了，只要有爹在，就有家。
倒是俞老三，抱着个酒坛子磨磨唧唧的，他实在是喜欢这云上飘，还没喝够呢。
“行了老酒鬼，咱们去哪儿？”子烨关上院门，父女二人站在门口。初雪洋洋洒洒掩盖了时间的痕迹，如同一年前他和爹站在这院门口一样。
子烨侧过头看着爹，俞老三神色难得严肃，似是在思考。子烨看到爹脸颊上的疤，一时间思绪倒退回几年前的一个夜晚，爹拉着高烧不退的她疾行于云海的林间……
那时太阳落下有一个时辰了，林间骤然变冷，这林间的动物自然也受不了，纷纷出来猎食。子烨始终不记得那些黑鸟是如何开始盘旋着攻击她和爹的，但他始终记得爹在她耳边坚定地说了句话：“丫头，爹没出息……没什么什么能耐，但爹一定能护你周全的。爹一定能护你周全的……”
等子烨烧退好转，再睁眼见到的就是带着累累啄伤的爹在案前抄书，眼也瞎了一只。那一幕却是子烨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
**
“……俞子烨！”
“哎哎！！”子烨回过神来，记忆里案前抄书的爹变成了眼前白眼半翻的爹，正在使劲儿喊她。
“出发了，咱们去炎吾。”俞老三看了看方向，说着就出发了，一边还不忘了捂紧酒壶，生怕美酒冻冰，那就没法儿喝了。
子烨一惊，赶紧跟上爹的脚步：“炎吾？你就不能挑个近点儿的地方？咱们这会儿在云上，五洲大陆极北，那南方的炎吾可是热的要命啊。”
“哎呀唠叨什么，那不是挺好玩的嘛！”
父女日常斗嘴，再次踏上了旅途，可如若俞老三知道此次旅途会遇上谁，他大概不可能让子烨靠近炎吾半步吧。
“丫头，两壶云上飘，再来个烧鸭。”
“行行行，知道了。”俞子烨不耐烦地迈出门，这个冬天的初雪落到她鼻尖上一凉，初雪了啊，和爹来云上也有一年了。
从俞子烨记事起，他爹俞老三就是一副懒散样子，游手好闲，仗着自己瞎了只眼，整日使唤子烨，最大的喜好就是窝在家抄抄书赚两个酒钱，喝完酒睡觉。
脾气挺大，胆子却小得很，半夜门口来条狗都得使唤子烨去赶，自己窝被子里瑟瑟发抖，等到子烨把狗赶走回到屋里，呼噜声早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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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酒楼的路子烨已经是轻车熟路，他爹最喜欢喝的就是这里最有名的酒，云上飘。通常是她人还没进门，就能听到大嗓门老板娘的问候……
“子烨，来啦！又来给你爹买酒啊，快坐快坐。”子烨进了酒楼，满脸堆笑的坐下了，也是推辞不得。估计没个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
“谢谢老板娘，两壶云上飘，一只烧鸭，我爹他饿得着急呢。”子烨心里明镜儿似得，这老板娘对她热情，主要是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每次来酒楼都得和老板娘儿子尴尬地聊上半天，子烨只想拿了酒菜赶快走人。
“小烨烨，今天来得早啊！”老板娘的猪头儿子如约出现了，许是家里富裕，吃得多，担忧事少，真是心宽体胖。
敏捷躲过老板娘儿子摸过来的手，子烨尴尬一笑：“呃，对，下雪了，入夜要冷。”
“你爹真舍得你，我可舍不得让你这么大冷天的出门……”老板娘儿子说着又凑了过来，子烨一个回身闪避，赶忙扯开话题：“咳……哎，门口聚着那么多人是在干嘛啊？”
老板娘儿子看了过去：“哦，这个啊，你还不知道吗？重金悬赏，可能是寻仇的，才贴了半个时辰，恨不能全城都知道了。”
子烨神色一凛，心想莫不是那个人吧……快步走过去凑近一看，果然，桐定阁悬赏一万金，抓捕一个叫唐引的男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他，还是这张画像。
“子烨，酒菜好了！”老板娘的声音此时堪比及时雨，简直有如天籁。子烨应声着跑回酒楼，拿起酒菜准备要走。
“小烨烨，我送你吧！”老板娘儿子次次是贼心不死。子烨灵巧的一避，一溜烟儿跑远了：“不必了，天冷，留步吧。”
老板娘儿子喊道：“再见啊小烨烨！”
子烨翻了个白眼，谢谢您了，恐怕是再也不见。只要他们找唐引找到这儿来，子烨和爹就又得搬家。具体因为什么，简单来说，俞老三长了个和唐引画像一模一样的脸罢了，或者说，那画像画的和俞老三一模一样。
“这画的不就是你吗？！”头那么几回，子烨也这么问过爹。俞老三的回答是，他以前的确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但不过是个小弟，他不可能是唐引，被拉去抵罪罢了。解释完还不忘淡定自若的自嘲一番：“你想想，你爹能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吗？”子烨被怼的没话说。也是，就她爹这副懒散样子，还杀人越货，帮人递个刀子估计都得尿裤子。
后来几年许是被仍旧心存疑虑的子烨问烦了，俞老三干脆就一口咬定说自己就是唐引，看子烨能耐他何。子烨相信爹绝不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不然每次做菜杀鸡杀鱼的也不会是她，只是觉得桐定阁这帮人甚是可笑，拿个错的画像，能找到人吗？都多少年了，自己也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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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回来了，他们找唐引又找来云上了，我们得走。”子烨放下酒菜，准备拎上包袱走人。子烨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这么多年父女俩也没什么多余物件，随时准备离开。
“先不急，丫头，我们把饭吃了。“俞老三摆上酒菜，“初雪了，乖女儿生辰快乐！”
子烨眸光一闪，惊讶回头，看到俞老三在烛台映照下满面笑容，举着个小巧的木簪望着她。对哦，俞老三记不清她生辰，于是便立规矩，逢年初雪，便算是子烨的生辰。今日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谢谢爹。”子烨笑着接过木簪，小巧的簪子很是精美，似云似水，流韵雅致。子烨心下感动，原来这老酒鬼还能有此等品味呢。
“嗨，我以前的，改了改女孩子家也能凑合用。”子烨斜眼看向爹，他边说着边撕着烧鸭，招呼她也快点吃。子烨笑笑接过爹递过来的鸭子腿，这个俞老三，真是片刻不能正经。
匆匆吃过喝过，子烨和爹背着包袱出了门，看着住了一年的小屋，子烨心下也没什么留念，从小到大如此也是习惯了，只要有爹在，就有家。
倒是俞老三，抱着个酒坛子磨磨唧唧的，他实在是喜欢这云上飘，还没喝够呢。
“行了老酒鬼，咱们去哪儿？”子烨关上院门，父女二人站在门口。初雪洋洋洒洒掩盖了时间的痕迹，如同一年前他和爹站在这院门口一样。
子烨侧过头看着爹，俞老三神色难得严肃，似是在思考。子烨看到爹脸颊上的疤，一时间思绪倒退回几年前的一个夜晚，爹拉着高烧不退的她疾行于云海的林间……
那时太阳落下有一个时辰了，林间骤然变冷，这林间的动物自然也受不了，纷纷出来猎食。子烨始终不记得那些黑鸟是如何开始盘旋着攻击她和爹的，但他始终记得爹在她耳边坚定地说了句话：“丫头，爹没出息……没什么什么能耐，但爹一定能护你周全的。爹一定能护你周全的……”
等子烨烧退好转，再睁眼见到的就是带着累累啄伤的爹在案前抄书，眼也瞎了一只。那一幕却是子烨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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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烨！”
“哎哎！！”子烨回过神来，记忆里案前抄书的爹变成了眼前白眼半翻的爹，正在使劲儿喊她。
“出发了，咱们去炎吾。”俞老三看了看方向，说着就出发了，一边还不忘了捂紧酒壶，生怕美酒冻冰，那就没法儿喝了。
子烨一惊，赶紧跟上爹的脚步：“炎吾？你就不能挑个近点儿的地方？咱们这会儿在云上，五洲大陆极北，那南方的炎吾可是热的要命啊。”
“哎呀唠叨什么，那不是挺好玩的嘛！”
父女日常斗嘴，再次踏上了旅途，可如若俞老三知道此次旅途会遇上谁，他大概不可能让子烨靠近炎吾半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