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买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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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满仓今天很高兴。

    他有理由高兴。

    他应该高兴。

    因为昨晚八姨太在锈帐里喘着气,杏眼迷离着和他说:“老爷,你真厉害,时间这么长。”

    因为今天从淮北梁家盐场又运回来七百车白花花的细盐,一些空着的盐仓又都能装满了。

    还因为他现在要去前厅听账房先生报账了,每次听着那抑扬顿挫的唱念,他身上都会有比和姨太太在床上还要强烈的快感升起。

    八姨太站在房门口,声音酥甜地问:“老爷,您晚上还过来吗?”

    梁满仓声如洪钟的答道:“不要歇息,等我回来,”迈着大步向前厅走去。

    他脚下打了个趔趄,心想,看来得让老李再去趟英神医那里,取些他的“回春丹”来,东西不错,得备着点。

    八姨太微微弯腰,看着梁满仓走远了,直起身来呼道:“小红--”

    一个二八年龄的娇小丫头,从房后转了过来。

    “永和班儿的那个唱小生的来了吗?”八姨太问。

    小红连忙答道:“来了,看老爷在,我没敢来禀报,让他在后花园候着。”

    八姨太说:“嗯,算你机灵,前日吴掌柜送来的那块湖绸料子,你拿去做几身衣裳吧”。

    顿了顿,又说:“去,你让他来我房里吧,不要让人看见。”

    拿手帕掩了掩嘴角,扭丰臀一撩帘子进屋了。

    梁满仓坐在前厅宽大的太师椅上,右手里拿着两个锃明瓦亮的铁球转着,等着账房先生来报账。

    他不着急,那一厚摞账本得搬腾一会儿呢。

    门房小二子一溜小跑进来,禀告道:“门口有两个人说是要买盐,要见老爷。”

    梁满仓不高兴了:“你是第一天来么,买盐去柜上,跑家里干什么。”

    小二子回到:“他们说是大买卖,柜上不方便。”

    梁满仓笑了:“哦,那让他们进来说吧。”

    小二子应了个“是”,转身飞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小二子领着二个人到了大厅里,和梁满仓打个招呼,回前面了。

    这是二个青年男子,中等身材,一个高一点,另一个矮一点,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装扮。

    其中一人向梁满仓欠身行了个礼,开口说:“梁舵主,我二人想和您谈个买卖。”

    原来,梁满仓是盐帮两淮分舵的总舵主。

    梁满仓平缓的问:“什么买卖,说来听听。”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上前几步递了过来:“你看看。”

    梁满仓示意他把纸包放在桌子上,从桌子上拿起一把裁纸刀,把纸包挑了开来。

    他的瞳孔猛然缩紧,紧盯住面前的纸包,右手攥紧了手里的两个铁球。

    那个人问他:“买卖能谈了吗?”

    梁满仓身子忽然从椅子上飞了起来,不高,却是很快,一直向后飘去。

    他撞碎了屏风,把一个官窑的瓷瓶带倒,手里的铁球掉在地上滚远到角落里,“吧唧”一下掉在地上,不动了。

    掉在地上的时候梁满仓在想,妈的,八姨太那个小娘们真还有点不好伺候,劲有点缓不过来了。

    然后,就死了。

    和梁满仓说活的男子,对站在那里没有动的男子说:“你就是心急。”

    然后,把桌子上的小纸包拿起来,叠好,放在怀里,二人转身出去了。

    走到门口,还和小二子打了个招呼,笑了笑,小二子哈着腰把他们送到门口,心想,这两个客人还是很体恤下人的。

    路州府,“半分利”酒楼,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这是此地最大的酒楼,虽然现在已经是掌灯时分,酒楼里却和白天差不多,一点也不黑。

    王掌柜坐在柜台里,端着杯茉莉花茶喝着,去去心头的火气。

    刚请来没几天的那南方大厨,又被府君府的人叫走了,这买卖怎么做呀。

    醋鱼、醉蟹、翅砂锅、清蒸梭子蟹、海鲜什锦鲍鱼是他这里的拿手菜,厨子都不在了,怎么给客人做?

    带来的那个三十来岁的徒弟根本上不了台面,这不,又有一桌客人吃出来菜的味道不对,不仅不给钱,还摔了几个盘子碗,骂骂咧咧的走了。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起来,“伏虎堂”的金老门主,那会儿和两个挺年轻的男子进来,说是和两个朋友谈点儿事,谈完了点菜,去楼上雅间了。

    金老可是就爱吃这里的醋鱼和清蒸梭子蟹,一会儿要是点了可怎么办?

    他把楼上支应的伙计叫过来,问他金老爷子他们谈完了吗?

    伙计说,就给他们上了一壶茶,金老爷子就让他出来了,说不招呼不要进去,现在还没招呼他呢。

    王掌柜想,还是去和老爷子说一下,看看能不能给备上几个别的菜。

    不然一会儿老爷子不高兴了,跟徒弟们吭个声,他这买卖就别开了。

    他让那个伙计拎了壶开水跟他上了楼,到了金老爷子他们在的雅间门外站住,小心地问道:“金老爷子,金老爷子,”没人理他。

    他壮了壮胆子,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理他。

    他回头示意了一下那个伙计,伙计会意,说了声:“金老爷子,给您加点水,”慢慢推开门进了雅间。

    王掌柜跟在伙计后面往里走,冷不防这伙计大叫一声往回跑,二人撞了个满怀,一壶水倒有半壶照顾了王掌柜的腿脚。

    王掌柜一把推开伙计,往前一看,吓得面无人色,也顾不得身上脚上被烫起的燎泡了。

    就见金老爷子斜靠在椅子上,面色青紫,气绝身亡,颈上有一点寒芒闪烁。

    自八月初八开始,江湖中陆续有不下十几个门派的掌门、帮主、或是舵主、堂主先后身亡或是失踪。

    这些人生前没什么交集,也没听说有什么仇家。

    只是听说,好像都是和二个年轻男子有关,这二个人中等身材,一高一矮,穿着一身黑衣裳。

    这二个人从什么地方来,又到了什么地方去,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还听说,在有的杀人现场,发现了一些红色粉末。

    在六扇门有关系的人打听到,那是一种名贵的胭脂粉,不知是真是假。

    江湖上一时人心惶惶,有的人感叹,这多事之秋,还是少管些闲事,不然,说不得哪天就会有祸事上门。

    纪飞带着越青城等人,进了云雾山。

    当天晚上,寻了个山洞,一行人在里面歇息。

    第二天早上,纪飞带着四个孩子继续往山谷里面走。

    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给孩子们讲一些江湖上的轶事,缓解他们有些紧张的情绪。

    纪飞告诉孩子们,这云雾山不知有多广大,好像没有尽头。

    他后来在开山时进来过一次,寻找一些崔友仁告诉他的药草,在山里走的差点迷了路,要不是做了记号,就转不出来了。

    异兽他遇见过几种,由于“肉精”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他没有去猎杀。

    越青城和小七按照纪飞的吩咐,一边走一边做着记号。

    纪飞说,那次师父带他进山让他服食了那枚“肉精”之后,就带他出山去了。

    几年后,师父说要去办一件事,不能带他,让他自己在江湖游历,办完事自会去找他。

    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师父。

    他没有师兄弟,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师父也没怎么和他讲“云隐门”的事,他也知之甚少,

    他一个人走南闯北闯下诺大名头,也有一份心思存着,就是让师父好找他。

    因为居无定所,有时自己邋里邋遢,人们以为他是乞丐,他也不否认,所以慢慢就有了个“神丐”的名号。

    近些年结识了崔友仁,二人对脾气,又因为潘大娘子是他故人的子弟,以师待他,跟他来了桃花坪开了这个客栈,更多的是为照顾他。

    越青城悄悄问他“龙牌”的事,纪飞告诉他,那绿龙牌是师父青云子给他的信物,代表着“云隐门”,然而这么多年了,师父想必已经仙去。

    而他自己对“云隐门”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于自己有无门派已经看的淡了。

    当年,他出于侠义,斩杀过江湖上几个穷凶极恶的魔头,那“绿龙牌”在人们面前出现过,不过知道的人极少。

    白“龙牌”他送给越千山和另外二人,因为他们的师父或是师祖与自己师父青云子有些因缘,所以自己要关照一下。

    至于另外二人是谁,由于一些原因,现在不便告诉他。

    那什么“白龙牌,天下行,绿龙牌,鬼神惊”只是江湖人以讹传讹,当不得真。

    听纪飞讲着这些秘闻,孩子们既兴奋又好奇,也有些向往,想着什么时候有一天,自己也能快意江湖,闯出一片天地。

    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这一行人已经走进云雾山深处。

    忽然,纪飞示意大家站住不要出声,他闭上了眼,在感知着什么。

    四个孩子敛声收气,俯下身子,紧张起来,听了一路关于异兽的事情,这是要遇上了吗?

    纪飞轻声招呼大家过来,告诉他们附近可能有异兽,他感知到一些动静,不过不是很确定。

    云雾山里,没有普通动物,只要出现什么活物,必定是异兽。

    异兽这东西很敏感,尤其是带有绿色“肉精”的,一旦被它们觉察到,一方面会逃走,另一方面要是遇上那些凶猛的怕是会很麻烦。

    毕竟,他也没有亲手捕杀过异兽。

    但他和师父那天晚上听到的声音、见到的蟒猴尸体,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那杀死蟒猴的异兽,就是猜也能猜出来,其不好对付。

    五个人伏在那里,小心地戒备着,怕发生什么意外。

    越芊芊这会儿很老实,一动不动的伏在越青城旁边。

    不过她是老实了,有个成员现在不想老实了,是谁?

    对,就是狗蛋儿。

    这会儿,在越芊芊的背包里,竟然扭动着身体,哼唧起来。

    这个小家伙就这一天多的时间,和越青城已经是好的不得了。

    基本上不让别人动,越芊芊也不行。

    越青城知道她的性子,又充分发挥他与动物之间的沟通能力,让狗蛋儿能接受越芊芊,不过也就是接受,亲密谈不上。

    这狗蛋儿像是很有性格,它第一眼看到的人是越青城,第一个抱它的人是越青城,第一个喂它食物的还是越青城,它只认越青城。

    越青城对自己能与许多动物沟通的能力,自己也不明所以。

    他也是很小那会儿和越芊芊玩耍时发现的,就是在抓那只蝈蝈的时候。

    那次他俩抓蝈蝈时,本来已经找不到那只蝈蝈了,他也是发了童趣,嘴里喊“蝈蝈,你在哪儿,”心里也在想找见它。

    然后,就觉得远处的草丛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发出微微的一点点亮光,他过去扒开草丛,看见一只墨绿的大蝈蝈趴在那里,他心里想,你可别再跑了,伸手从怀里掏纱网。

    偏偏纱网挂住了衣服上的盘扣,给扯破了,没办法只能用手去抓。

    他心里想着,别跑,别跑,那蝈蝈还就是不动,被他抓住了。

    后来在桃花坪“福来客栈”的时候,越芊芊那时不开心,他就带她去玩。看到有些小虫物,就捉来给芊儿玩。

    有些小虫物行动敏捷不好抓,他忽发奇想,想起抓蝈蝈那次,所以他就试着在心里想,你别动,你别跑,没想到,每次这样想,就能抓住想要抓的虫物。

    他把这事告诉越芊芊,越芊芊根本不信。

    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强大,他领着越芊芊去了拴马的地方,对着一匹白马在心里默默地想,躺下,我不让你起来不许起来。

    就见那白马立即就躺下了,他告诉越芊芊是自己让马躺下的,不让它起来它就不起来,越芊芊根本不相信。

    她和越青城说,你有本事就让这马一直躺着,多会儿她想让那马起来,你再让它起来。

    越青城也来劲了,就对那马在心里默默说,你不许起来,什么时候我让你起来,你再起来,默念了十几遍。

    越芊芊那性子是天上一脚地下一腿的,这边他还在“念咒”,她就又蹦跳着跑去不知要去做什么,他赶紧去追,就因为这,差点出了事。

    他追上越芊芊,后来又要哄她吃饭睡觉,就把马的事给忘了。

    第二天早上带越芊芊去厨房吃早饭时,路过马棚,看见那里围着几个人。

    他带越芊芊过去看,那白马还在地上躺着,那几个人正在给白马拴绳子绑腿,有个人拿着一把刀,听见他们说,这马不行了,趁着有气还能杀了卖肉。

    越芊芊大概也是想起了昨天的事,急的摇着他的手直跺脚,嘴里喊着:“哥哥,快,快------”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白马,在心里大声对它说:“快起来,快起来------”

    就见那马儿翻身站起,一蹶子把那个拿刀的人踢出去四、五米远,躺在地上直打滚。

    那白马跑到他跟前摇头摆尾,他好像听见那马说,你怎么才来,不是用嘴说,是在他脑子里面说。

    他也在心里对白马说,对不起,我给忘了,那马才平静下来。

    此后,越芊芊对他是相当佩服,他的形象在越芊芊心里更加高大起来,他很满意。

    越青城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法和人说,小七看他指挥赤环蛇那次问过他,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听完后,小七对他说,讲的很精彩,可以去和郭铁嘴儿摆擂台比说书了。

    有段时间因为这个,小七对他有看法,认为他是会什么独门的秘法控制动物,不想告诉他,到了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本来他要背着狗蛋儿,越芊芊不干。

    他又想,如果他背着狗蛋儿,那越芊芊就得背个背囊。

    他和小七背的东西多,越芊芊要是背上会很吃力,所以就让她背狗蛋儿了。

    越青城发现,这狗蛋儿吃完东西就要睡觉,睡的时间还不短。

    刚才那会儿休息的时候,他还把昨天剩下的羊肉弄了点,和馍馍嚼成糜,对了点水喂了它,这也没有多长时间,怎么就醒了呢。

    几个人听见狗蛋儿的哼唧声,简直就像是在耳边打雷一样,纪飞运气在掌就要下手,越青城感觉到了。

    这时候再收敛声息已经没有意义,他连忙拉住纪飞:“纪爷爷,您等一下。”

    纪飞看看他,没有说话。

    越芊芊还没明白过来,看人们开始说话,她连忙卸下背包,把狗蛋儿抱了出来。

    她用脸蹭着狗蛋儿的小脑袋:“小狗蛋儿,你憋坏了吧。”

    其他一众人等,包括越青城,激动的望着她,都是无语了。

    大家在心里一起默默念着一句话:这丫头,心真大!

    越芊芊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异样,她是谁,那也不白给,一把将狗蛋儿塞到越青城怀里,说道:“我拿它也没办法,你来吧,”脸色居然十分平静。

    越青城一脸苦笑抱住狗蛋儿,那狗蛋儿在越青城怀里摇头摆尾,好不欢喜。

    其他几人对越芊芊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的快速机动反应能力,崇拜之情如滔滔长江之水连绵不止,试问,这般电光火石之间的应变,谁能来比。

    越芊芊从容淡定地把越青城的背包背在自己肩上,挺直小蛮腰,眼光一扫众人,意思是下一步怎么办,我听你们的。

    小七把头转向师父,呲牙勒嘴;崔红璐把清冷的脸向一旁微微的扭了扭;越青城咳嗽一声,开口讲话。

    他不好意思地对纪飞说:“爷爷,芊儿小,有时候想不了那么多。”

    纪飞人老成精,神色庄重的点点头,说道:“嗯,你还得多教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