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远亲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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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沈施然刚和阿奈斯踏进家门,就闻到了浓郁麦香和蓝莓香的味道。

    “我亲爱的妈妈!”阿奈斯热情的拥抱了法图麦夫人,“这味道真让人欢喜。”他说。

    法图麦夫人拿出温热的湿毛巾:“快擦擦手。”沈施然只是在一旁笑。阿奈斯妈妈真是想得周到啊。

    沈施然很羡慕阿奈斯,这么多年一直有这样的母亲陪伴,所以他温暖又自由,心底甚至连一席黑暗之地都没有。

    往日里,她听到的主妇大多是与丈夫争吵不休,丧失生活的信心。即便由爷爷抚养,她也老是在医馆帮忙,这般安静的感受家庭温暖,正儿八经还是第一次。而法图麦夫人,在沈施然看来,犹如天边皎然的明月,周身散发着慈爱的光辉。

    就在这个时候,利亚德这个小家伙突然擦了擦手,跑到楼上去了。沈施然还以为自己吓着利亚德了,一脸茫然。

    阿奈斯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有语焉不详的笑意。

    没想到利亚德很快又跑下楼来,画纸上画的是卡通娃娃。“给你。”他说,双手讲画纸送到沈施然怀里。

    沈施然愣了愣神。

    “姐姐你好漂亮,像芭比娃娃。”利亚德说话的时候,不敢看沈施然。

    沈施然倒是被利亚德逗笑了。鲁娃耶娃一只手搭在利亚德肩上:“你的表达方式可是比我厉害多了。”说罢还给她的利亚德弟弟抛了个小眼神。

    “鲁娃姐姐,你也很漂亮,以前你是我的第一女神,不过现在…只能第二了。”利亚德流露出惋惜。

    “我才不在乎,觉得我是女神的大有人在,你姐姐的成绩可以秒杀那么多人,你要是不认真,小心妈妈用你的第二女神成天教育你。”鲁娃耶娃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出俯览众生的模样。最后还点了点利亚德的额头。

    利亚德受着,傻笑着。沈施然看着他,仿佛就看到了少时的阿奈斯。

    “哥哥,哥哥,晚上你要带姐姐去玩么”利亚德说着将一块馅饼放到阿奈斯的面前。

    阿奈斯眯起眼睛:“说吧,小子,你想去哪儿”

    “嗯,有我和鲁娃姐姐在,可以保护你们嘛,我们作保镖。”利亚德将双手叉在胸前。

    阿奈斯摸了摸利亚德的头:“你都是被保护对象呢,晚上让索德曼叔叔和科曼叔叔陪着我们就好。”(索德曼和科曼是艾什勒弗家的保镖。)

    “我们去海边吧,我还想骑骆驼呢!”利亚德兴奋的说。

    “是想炫耀自己开沙滩越野车的车技吧。”鲁娃怼了一下利亚德。

    “嘿嘿嘿。”利亚德摸着头暗自笑着。

    随后阿奈斯带着沈施然去参观了四楼的健身房,设备齐全,落地窗户让阳光把整个房间照的十分明亮。露台是木地板,走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响,他按了下遥控器,雨棚就遮挡了下来。从这里,可以俯览整个空中花园。

    “我喜欢健身完了来露台喝一杯冰水。”他扶着栏杆远眺。

    “一杯卡布奇诺,如何”阿奈斯转头问沈施然。

    “你自己做么”沈施然有些诧异。

    “有自动咖啡机,旁边还有个冰箱。”阿奈斯朝着露台的一个角落指过去。

    阿奈斯为沈施然制作的卡布奇诺奶泡粘稠,奶香浓郁。沈施然喝着咖啡,问他:“利亚德和鲁娃耶娃现在去哪儿了。”

    “鲁娃一周三次教授的私人茶会,其实就是给特别的学生额外的学习讨论课程,利亚德现在在房间上补习课,学习希腊语。”

    “这边的学生下午都不去学校么”沈施然搅着卡布奇诺,用勺子玩上面的奶泡。奶泡真是好好吃。

    “我们都只上半天课的,而且跟中国不同,大学生并没有住宿这种规则。”

    “不住校那远一点的大学呢”沈施然停住手里的动作。

    阿奈斯摇了摇头,“我身边的朋友都在卡拉奇读大学。放学后都是要放学回家的。”

    沈施然感叹他优渥的生活带来的无忧。

    “我有听过以前的中国翻译说在中国上大学很辛苦。”

    “确实是的啊,高考蛮难的。”

    “对我来说,求学就像是生活的一部分吧,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倒没有觉得是很大的压力。”阿奈斯摊开双手。

    沈施然再次叹气…果然不是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除了像我妹妹这种立志要考医学院的人,加上又喜欢得第一。付出的可能就要更多一些。”阿奈斯补充道。

    “她会学习到很晚,不过那是她的兴趣爱好,所以妈妈拿她给利亚德做榜样就是常事了,在我妈妈的眼里,我只属于学习得过且过那种。哈哈,但也没错。”阿奈斯带着自嘲。

    “为什么你和鲁娃这么不一样。”沈施然问道。

    “男孩子娱乐项目很多,飙车或者玩儿摩托车,开心就好。”阿奈斯又笑起来,风轻轻拂过。

    “可是我觉得最奇怪的,在中国,那些拼命考上大学的人,于我来说,他们的付出应该会是非常卓越的成绩,但在我看来,英语听说都很成问题。”阿奈斯做出了无奈的表情。

    沈施然又是一声长叹:“作为一个外国人你都看得这么透彻,其实很多人只是做题行而已,应用能力很不行。”她摇了摇头。

    “你想再读书么,看看国外高校的氛围,你要是想,我就送你去!”阿奈斯似是说得不经意。

    “美国的也可以”沈施然的内心充满激动。

    “我们得先计划怎么申请得到。”他将手背在身后。

    “算了算了,我现在社会经历几年吧,不过有你真好,毕业后的变化太多了。”沈施然笑得灿烂,不好意思的回旋着左脚。

    阿奈斯一把搂住她:“我们遇见彼此都是幸运。我不会让你逃开我的世界里。”说着,他吻了吻沈施然的额头。

    一家人用完晚餐便径自去了海边。潮湿宽广的沙滩,在黑夜之中,让人觉得似乎是向地球的无垠走去。海浪与风呼呼而来,人在宽阔的沙滩上如此渺小。

    骆驼跪下身子让沈施然骑上了背,等骆驼起身,那种忽而直升的颠簸让坐在骆驼背上的鲁娃耶娃和沈施然都尖叫起来。沈施然觉得跟鲁娃在一起就像两姐妹一样,特别开心。

    利亚德即使只有十三岁,但是车技一流,闪烁霓虹灯光的沙滩越野车来回打转,还玩起了飘逸,四面的风涌进车里,是太过自由而惬意的感觉。

    最后阿奈斯拉着沈施然狂奔,沈施然真心觉得快被他拉得飞起来了,何况,海风真的很强啊。

    沈施然同一行人回到家中,累极了的她躺在床上细丝今天的一切,觉得甜蜜得让人浑身打颤,好快乐。

    然而不到一会儿她又听到了刚回来的阿奈斯的父亲与阿奈斯的争辩。她有些担忧,到底是什么事情。

    第二天沈施然醒来去厨房向法图麦夫人问好的时候,发现阿奈斯已经用完早餐了。

    “他在健身房呢。”法图麦女士告诉她。

    沈施然见到了在跑步机上挥洒汗水的阿奈斯,他看起来表情很凝重。

    “你看起来不开心,怎么回事。”沈施然走近他。

    “今天我们家有客人,是父亲邀请的。”阿奈斯从跑步机走了下来,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很无奈。

    “是你父亲的老朋友。”沈施然试探着问。

    “不不不,不是叔叔们,其实很复杂,算是巴塞尔的朋友。”阿奈斯解释着。

    阿奈斯接着说:“巴塞尔说今晚请我们吃饭,不过这个人我必须得见。我就当还巴塞尔一个人情好了。”

    “你以前见过这个人”沈施然还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模凌两可。

    阿奈斯摇了摇头。然后,他抓住沈施然的手:“你得和我一起去见她。”

    沈施然更觉奇怪了:“为什么”

    “然,这两晚我和父亲争吵不知道你听到了么,父亲并不算十分认可你,尤其是你是一个非□□的外国人,这也是父亲刻意避开不见你的原因,但迟早你们都是会见面的。”他将沈施然的手握得很紧。

    “我也希望,借此机会,你能为了我,皈依□□教。”阿奈斯的眼里满是渴盼。

    “父亲觉得我还是很年轻,看不清楚事实,我是想向他证明,我是下定决心与你共度余生。”

    “而且,今天父亲要我见的,是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她是…”阿奈斯顿了顿,“是阿法芙的远房表妹。”

    沈施然的心没来由的跳得很快。

    “很多人都说,包括巴塞尔也说,她长得很像阿法芙。”

    沈施然除了惊恐,眼角更是多了一丝哀伤。

    阿奈斯将沈施然紧紧搂在怀中:“可是,死去的人是无法复生的,我已经决定重新开始并拥有了你,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们相爱的事实。”

    “然,我并不想见她,我觉得是没有必要的,但父亲说,让他接受你的一个条件就是,我必须见阿娜妮。”阿奈斯捂着额头,表情痛苦。

    “你和父亲这样,都是为了我!”沈施然心中自责不已。

    “所以,然,你要和我在一起,无论何时,即使待会儿见她。我会告诉她,你是我的女友。”阿奈斯将沈施然搂得更紧。

    阿奈斯和沈施然下楼到了大厅,阿奈斯的父亲尤努斯先生已经正襟危坐在那里。沈施然怯怯的用阿拉伯语向他问好,尤努斯先生点点头,轻声回应了一句。

    然后阿奈斯与尤努斯先生用乌尔都语交谈着,阿奈斯依旧在向父亲辩解什么,看得沈施然很着急。

    就在这时候,法图麦女士将一位带着黑纱面罩的女子从一间屋子迎了出来。

    “她让我们不要通知你,她说她等你下来,已经一个小时了。”尤努斯先生刻意用英语说着。

    法图麦女士连忙将奶茶端了上来。

    她对依旧戴着黑纱的阿娜妮说:“孩子,别直端端坐着,我们都是好相处的人,阿奈斯就像你的哥哥一样,你还是把黑纱取下来吧,就像在家里一样。”法图麦女士客气的说。

    阿奈斯不耐烦的搅着奶茶,正准备喝。

    阿娜妮缓缓取下面纱。

    那双眸子,如融雪后的春日里,盛满露珠的花盏,透着初晨的微光。

    是惊起一滩鸥鹭的眼波动人。

    纤长细密的睫毛将投下的阴影晃悠悠的印进了人的心里去。

    亮白的面颊像是睡醒了一般有微粉的色泽。

    阿奈斯目不转睛看着她,端着奶茶的手停在了半空。

    沈施然不愿意承认,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天崩地裂般的震惊。

    法图麦女士也是诧异不止:“天哪!”

    可阿奈斯逐渐呈现出的,是哀痛至极的悲伤。

    “对不起。”他说,转而往楼上的房间跑去。

    “阿奈斯!”沈施然呼喊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