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赤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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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绛听完少女的咕咕咕，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说：“你别怕，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也许我们能帮到你。”
少女听了他的话，平滑的脸面向他，接着咕咕咕地说起来。由于看不见她做出了什么表情，也听不懂她的鸽子语，安知初和陶敛无法对目前事态的发展做出判断。陶敛又问一次：“殷美人，她说了什么？”
殷绛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她们先别说话，两人配合地安静下来。安知初把搂在怀里的东西放到书桌上，回到床上继续和陶敛一起趴着看殷绛和无脸女用外星语对话。
花木族有种独特的技能，即无论语言是否相通，他们都可以理解他人话语文字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并能让对方也理解自己的话。学英语背单词背到想吐的安知初相当羡慕殷绛的这种能力。
他拽了个垫子盘腿坐在地上，因为刚才在睡觉，他正穿着灰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口松垮，露出好看的锁骨。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就算穿秋衣秋裤也好看。
“如果我现在把你的束缚解开，你能保证不反抗吗？”殷绛问。
少女光溜溜的脑袋点了点。
看来无脸女没什么危险性，安知初放心地把枕头压在下巴底下，咕咕的说话声很有催眠效果，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醒来时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绛还在和无脸女交谈，陶敛抱着她的西兰花抱枕缩成一团睡在边上。她看看时间，很晚了，凌晨三点半。
她困倦地揉揉眼睛，问：“殷美人，你们怎么还没说完？我都睡一觉了。”
殷绛向安知初打了个“OK”手势，对无脸少女说：“你先回去吧，答应的事我会做到的。”
无脸女点点头，爬回玩具熊里，地上又拖出一道水痕。安知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的背影，大惊。这货居然附在大熊里！怪不得没找到阴气的来源，她根本没怀疑过玩具熊，路过大熊时虽然感到了较重的阴气，但她还以为鬼是藏在了它附近的什么地方。
哪个脑子有毛病的鬼能想到附在毛绒玩具熊里啊喂！就算觉得玩具熊有蹊跷也不可能想到那玩意里头还能附个鬼啊喂！
殷绛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好了，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完了。”
“她都说什么了？”
“她说……唉，说来话长，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陶敛翻个身也醒过来，眯缝着眼睛，金发有些乱，“怎么了？你们都解决好了？”
殷绛点头让她放心，“解决了，明早我们带她到庙里去找净端和尚帮她超渡就好了。”
“超渡？”
“对，她想投胎。”
陶敛抱着抱枕坐起来，对无脸女鬼想投胎的愿望表示了惊奇。她鼻子里哼哼两声，带着睡意：“真有意思，听过不想投胎找人帮忙的，求人帮忙投胎的，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投胎不是应该很容易么？很多人死后都不愿意离开阳界，过多魂魄滞留阳界自古是冥府工作上的一大难题。如果想投胎，夜里到大街上随便抓个鬼差带她去冥界就好了，鬼差看到这么配合的魂魄一定也是高兴的，说不定还能顺手帮个忙让她投个好胎。”
“没那么简单，给我腾个地儿，”殷绛把刚才坐的垫子放回原处，也坐到安知初柔软的大床上，“愿不愿意听我讲个很短的故事？”
“很短？好啊，讲吧。”
***
战国时期，权势煊赫的贵族之家添了一个女儿。当日，百鸟在那家上空徘徊，久久不去，云霞烧红了半边天。
那家主人认为这是祥瑞之兆，新生的女孩未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从那天起，一家人都极宠爱看重她。她也不负众望，尚在襁褓中就已能隐约看出她将来会有多美丽。
然而，还未满周岁，她就生了一场大病，虽然不久后被医治好，但终究还是留下了隐患。随着她的成长，隐患也就显现了出来。
呆傻。她是个智力不足的傻子。几年后，全城的人都知道这家的小女儿有着不同寻常的惊人美貌，可惜是个傻子。
她是这家的小女儿，她还有个大她一岁的姐姐。姐姐长得普普通通，头脑却很聪明，音韵文学无一不精，与父亲讨论国事也能头头是道。外人在讨论到她家时，总说一定是姐姐把她的头脑抢了去，她又抢走了姐姐的容貌。
她自己倒不觉得是谁抢了谁，也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说。她认为自己和姐姐很亲近，姐姐总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别的同龄人都嫌她是个傻子不理她，只有姐姐会带她出去玩。姐姐对自己特别好，她也最喜欢姐姐。
有一天，姐姐拿来一套玫瑰红的衣裙送给她。那是母亲送给姐姐的，但姐姐说她穿着一定更好看。姐姐帮她穿上那套比窗外燃烧的红花还明艳的衣裙，替她梳了漂亮的发髻。她们到院子里的水池边玩，姐姐还夸她漂亮。
就在那一天，她落水死了。
故事讲到这，殷绛停下不再往后讲了，舒展开一双长腿，长长地叹气。
“你很短的故事讲完了？”安知初打着呵欠问。
殷绛坐直了看看已经躺下眼睛快要闭上的安知初和陶敛，“明显是没讲完啊，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哺乳纲食肉目的那两只看起来完全没兴趣。说好的很短的故事呢，听起来后面还有很长啊。
时刻想睡觉却总是不能睡、常年缺眠的安知初认为，故事后续之类的东西和睡觉比，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她完全无视殷绛想讲完故事的想法，把他推出门外，“明天再讲吧，美人晚安。”
“我还没讲完……”
“明天讲，晚安晚安。”安知初不耐烦，赶苍蝇似的挥手。
赶走了殷绛，陶敛还在她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把暴力的门帘儿从睡眠中惊醒会有什么后果她不用想也知道，安知初识趣地没有叫醒陶敛，帮她盖上了被子，自己缩到一边去睡了。
***
次日，太阳刚刚升起，安知初、殷绛和陶敛三人就离开了丹青阁。殷绛开车，副驾驶的位置放着那只附了鬼的大白熊，安知初趴在陶敛腿上坐在车后座睡觉。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郊的一座小寺庙。
殷绛答应了无脸少女帮她投胎，现在他们就要去找能帮到她的人。起初殷绛叫安知初和陶敛起床时，她们都粘在床单上死活不出门，让殷绛一个人带那鬼去寺庙，但最终都没耐住他的唠叨，草草洗漱后闭着眼睛摸上了车。
丹青阁的位置处于市中心附近，S市的面积不小，从市中心到位于郊区的小庙要将近两个小时。安知初拿陶敛大腿当枕头睡了一小时，被陶敛敲醒，“安知初你丫快给老娘起来，嘶……腿麻了！”
安知初坐起来，也“嘶”地一声，“哎，我脖子……”她小心地扭扭脖子，呲牙咧嘴地喊：“啊啊啊睡落枕了，脖子好疼……”
前座殷绛回过头来看看两个伤残人员，老妈子模式开启：“告诉你们要上车睡觉的话拿个颈枕，你们俩也没拿，懒死你们算了。”
两只食肉动物异口同声：“都怨你！等回去的你完了！”
殷绛闭上嘴，选择在沉默中灭亡。
车子上了高速，后座两个还在揉腿揉脖子，殷绛对大白熊说：“马上就到了，别急。”又对后座两个伤员说：“既然路上无聊，那我继续给你们讲昨晚没讲完的故事吧。”
安知初对此完全没有兴趣，敷衍地“嗯”了一声，扭身跪在车座上翻找车后放的零食。翻几下没找到，殷绛刚想开始讲故事，她就打断问：“等会儿，我上次放车上的那一袋子吃的呢？”
没等殷绛说话，她又自言自语地：“哎，找到了。”拎着购物袋坐回去问陶敛：“有薯片，吃不吃？”
“吃！”
被无视的殷绛噎了一下，余光瞟一眼大白熊，清清嗓子大声道：“听我讲啊你们俩。”
咔嚓，咔嚓。陶敛吃着薯片囫囵不清地问安知初：“昨天讲什么了？”
嘎吱，嘎吱。安知初咬着整块的牛肉干，“讲到有一个人死了。”
“哦，明白了，美人你继续讲吧。”
明白了什么啊，安知初你完全没有总结到重点好么！他继续昨晚没讲完的故事，关于那个被夺走了脸的少女的故事。
“因为她出生时的吉兆，就算智力不足，她也还是家人最宠爱的孩子。她死后，姐姐怕父母因为失去了最爱的女儿而难过，就找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巫师，把她的脸换到了自己脸上。
“她的家人都以为死的是姐姐，虽然也会伤心，但他们都以为她的智力恢复了，伤心的同时也为她的恢复而欣喜。她的意外死亡没有给家人带来太多的伤痛，她自己对此很是欣慰。
“从此姐姐代替她孝敬父母，一家和乐融融。”
安知初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整个故事看似通顺，但逻辑上又不合常理。
这故事有问题吧，怎么好像个脱离了现实因果关系的童话：全家人最喜欢的、却意外死亡的智障妹妹不希望家人为自己的死难过，姐姐为了不让家人难过，把自己变成了不再痴傻又讨人喜欢的妹妹以安慰家人，而死去的妹妹见了家里的境况也很欣慰。故事有一个看似和谐的结局。
暂且抛开故事里奇异的世界观不谈，这故事还存在一个很重要的、足以颠覆整个故事的疑点，妹妹是怎么死的？
陶敛专心地玩手机吃薯片，根本没理会殷绛讲了些什么，安知初想问出她的疑惑，殷绛却在这时摸摸大白熊的头，说：“答应你的第一个要求做到了哦。”
车子迎着光，穿破弥漫的晨雾，城郊春*色初现的嫩绿田野在车窗两侧飞逝。殷绛笑容如轻飔和煦，晨光灿金的笔描出他侧脸的轮廓，一起一伏，一纤一毫。
安知初看着他，也便没再问什么。
殷绛听完少女的咕咕咕，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说：“你别怕，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也许我们能帮到你。”
少女听了他的话，平滑的脸面向他，接着咕咕咕地说起来。由于看不见她做出了什么表情，也听不懂她的鸽子语，安知初和陶敛无法对目前事态的发展做出判断。陶敛又问一次：“殷美人，她说了什么？”
殷绛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她们先别说话，两人配合地安静下来。安知初把搂在怀里的东西放到书桌上，回到床上继续和陶敛一起趴着看殷绛和无脸女用外星语对话。
花木族有种独特的技能，即无论语言是否相通，他们都可以理解他人话语文字中想要表达的意思，并能让对方也理解自己的话。学英语背单词背到想吐的安知初相当羡慕殷绛的这种能力。
他拽了个垫子盘腿坐在地上，因为刚才在睡觉，他正穿着灰色的衬衣，衬衣的领口松垮，露出好看的锁骨。有些人天生就是衣服架子，就算穿秋衣秋裤也好看。
“如果我现在把你的束缚解开，你能保证不反抗吗？”殷绛问。
少女光溜溜的脑袋点了点。
看来无脸女没什么危险性，安知初放心地把枕头压在下巴底下，咕咕的说话声很有催眠效果，不知不觉中她就睡着了。醒来时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绛还在和无脸女交谈，陶敛抱着她的西兰花抱枕缩成一团睡在边上。她看看时间，很晚了，凌晨三点半。
她困倦地揉揉眼睛，问：“殷美人，你们怎么还没说完？我都睡一觉了。”
殷绛向安知初打了个“OK”手势，对无脸少女说：“你先回去吧，答应的事我会做到的。”
无脸女点点头，爬回玩具熊里，地上又拖出一道水痕。安知初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的背影，大惊。这货居然附在大熊里！怪不得没找到阴气的来源，她根本没怀疑过玩具熊，路过大熊时虽然感到了较重的阴气，但她还以为鬼是藏在了它附近的什么地方。
哪个脑子有毛病的鬼能想到附在毛绒玩具熊里啊喂！就算觉得玩具熊有蹊跷也不可能想到那玩意里头还能附个鬼啊喂！
殷绛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好了，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完了。”
“她都说什么了？”
“她说……唉，说来话长，她是个可怜的孩子。”
陶敛翻个身也醒过来，眯缝着眼睛，金发有些乱，“怎么了？你们都解决好了？”
殷绛点头让她放心，“解决了，明早我们带她到庙里去找净端和尚帮她超渡就好了。”
“超渡？”
“对，她想投胎。”
陶敛抱着抱枕坐起来，对无脸女鬼想投胎的愿望表示了惊奇。她鼻子里哼哼两声，带着睡意：“真有意思，听过不想投胎找人帮忙的，求人帮忙投胎的，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投胎不是应该很容易么？很多人死后都不愿意离开阳界，过多魂魄滞留阳界自古是冥府工作上的一大难题。如果想投胎，夜里到大街上随便抓个鬼差带她去冥界就好了，鬼差看到这么配合的魂魄一定也是高兴的，说不定还能顺手帮个忙让她投个好胎。”
“没那么简单，给我腾个地儿，”殷绛把刚才坐的垫子放回原处，也坐到安知初柔软的大床上，“愿不愿意听我讲个很短的故事？”
“很短？好啊，讲吧。”
***
战国时期，权势煊赫的贵族之家添了一个女儿。当日，百鸟在那家上空徘徊，久久不去，云霞烧红了半边天。
那家主人认为这是祥瑞之兆，新生的女孩未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从那天起，一家人都极宠爱看重她。她也不负众望，尚在襁褓中就已能隐约看出她将来会有多美丽。
然而，还未满周岁，她就生了一场大病，虽然不久后被医治好，但终究还是留下了隐患。随着她的成长，隐患也就显现了出来。
呆傻。她是个智力不足的傻子。几年后，全城的人都知道这家的小女儿有着不同寻常的惊人美貌，可惜是个傻子。
她是这家的小女儿，她还有个大她一岁的姐姐。姐姐长得普普通通，头脑却很聪明，音韵文学无一不精，与父亲讨论国事也能头头是道。外人在讨论到她家时，总说一定是姐姐把她的头脑抢了去，她又抢走了姐姐的容貌。
她自己倒不觉得是谁抢了谁，也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这样说。她认为自己和姐姐很亲近，姐姐总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别的同龄人都嫌她是个傻子不理她，只有姐姐会带她出去玩。姐姐对自己特别好，她也最喜欢姐姐。
有一天，姐姐拿来一套玫瑰红的衣裙送给她。那是母亲送给姐姐的，但姐姐说她穿着一定更好看。姐姐帮她穿上那套比窗外燃烧的红花还明艳的衣裙，替她梳了漂亮的发髻。她们到院子里的水池边玩，姐姐还夸她漂亮。
就在那一天，她落水死了。
故事讲到这，殷绛停下不再往后讲了，舒展开一双长腿，长长地叹气。
“你很短的故事讲完了？”安知初打着呵欠问。
殷绛坐直了看看已经躺下眼睛快要闭上的安知初和陶敛，“明显是没讲完啊，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哺乳纲食肉目的那两只看起来完全没兴趣。说好的很短的故事呢，听起来后面还有很长啊。
时刻想睡觉却总是不能睡、常年缺眠的安知初认为，故事后续之类的东西和睡觉比，简直不值一提。所以她完全无视殷绛想讲完故事的想法，把他推出门外，“明天再讲吧，美人晚安。”
“我还没讲完……”
“明天讲，晚安晚安。”安知初不耐烦，赶苍蝇似的挥手。
赶走了殷绛，陶敛还在她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把暴力的门帘儿从睡眠中惊醒会有什么后果她不用想也知道，安知初识趣地没有叫醒陶敛，帮她盖上了被子，自己缩到一边去睡了。
***
次日，太阳刚刚升起，安知初、殷绛和陶敛三人就离开了丹青阁。殷绛开车，副驾驶的位置放着那只附了鬼的大白熊，安知初趴在陶敛腿上坐在车后座睡觉。
他们的目的地是城郊的一座小寺庙。
殷绛答应了无脸少女帮她投胎，现在他们就要去找能帮到她的人。起初殷绛叫安知初和陶敛起床时，她们都粘在床单上死活不出门，让殷绛一个人带那鬼去寺庙，但最终都没耐住他的唠叨，草草洗漱后闭着眼睛摸上了车。
丹青阁的位置处于市中心附近，S市的面积不小，从市中心到位于郊区的小庙要将近两个小时。安知初拿陶敛大腿当枕头睡了一小时，被陶敛敲醒，“安知初你丫快给老娘起来，嘶……腿麻了！”
安知初坐起来，也“嘶”地一声，“哎，我脖子……”她小心地扭扭脖子，呲牙咧嘴地喊：“啊啊啊睡落枕了，脖子好疼……”
前座殷绛回过头来看看两个伤残人员，老妈子模式开启：“告诉你们要上车睡觉的话拿个颈枕，你们俩也没拿，懒死你们算了。”
两只食肉动物异口同声：“都怨你！等回去的你完了！”
殷绛闭上嘴，选择在沉默中灭亡。
车子上了高速，后座两个还在揉腿揉脖子，殷绛对大白熊说：“马上就到了，别急。”又对后座两个伤员说：“既然路上无聊，那我继续给你们讲昨晚没讲完的故事吧。”
安知初对此完全没有兴趣，敷衍地“嗯”了一声，扭身跪在车座上翻找车后放的零食。翻几下没找到，殷绛刚想开始讲故事，她就打断问：“等会儿，我上次放车上的那一袋子吃的呢？”
没等殷绛说话，她又自言自语地：“哎，找到了。”拎着购物袋坐回去问陶敛：“有薯片，吃不吃？”
“吃！”
被无视的殷绛噎了一下，余光瞟一眼大白熊，清清嗓子大声道：“听我讲啊你们俩。”
咔嚓，咔嚓。陶敛吃着薯片囫囵不清地问安知初：“昨天讲什么了？”
嘎吱，嘎吱。安知初咬着整块的牛肉干，“讲到有一个人死了。”
“哦，明白了，美人你继续讲吧。”
明白了什么啊，安知初你完全没有总结到重点好么！他继续昨晚没讲完的故事，关于那个被夺走了脸的少女的故事。
“因为她出生时的吉兆，就算智力不足，她也还是家人最宠爱的孩子。她死后，姐姐怕父母因为失去了最爱的女儿而难过，就找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巫师，把她的脸换到了自己脸上。
“她的家人都以为死的是姐姐，虽然也会伤心，但他们都以为她的智力恢复了，伤心的同时也为她的恢复而欣喜。她的意外死亡没有给家人带来太多的伤痛，她自己对此很是欣慰。
“从此姐姐代替她孝敬父母，一家和乐融融。”
安知初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整个故事看似通顺，但逻辑上又不合常理。
这故事有问题吧，怎么好像个脱离了现实因果关系的童话：全家人最喜欢的、却意外死亡的智障妹妹不希望家人为自己的死难过，姐姐为了不让家人难过，把自己变成了不再痴傻又讨人喜欢的妹妹以安慰家人，而死去的妹妹见了家里的境况也很欣慰。故事有一个看似和谐的结局。
暂且抛开故事里奇异的世界观不谈，这故事还存在一个很重要的、足以颠覆整个故事的疑点，妹妹是怎么死的？
陶敛专心地玩手机吃薯片，根本没理会殷绛讲了些什么，安知初想问出她的疑惑，殷绛却在这时摸摸大白熊的头，说：“答应你的第一个要求做到了哦。”
车子迎着光，穿破弥漫的晨雾，城郊春*色初现的嫩绿田野在车窗两侧飞逝。殷绛笑容如轻飔和煦，晨光灿金的笔描出他侧脸的轮廓，一起一伏，一纤一毫。
安知初看着他，也便没再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