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蝼蚁（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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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干头发回房，关灯，闭眼躺下，安知初却感到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妖界的景象和殷绛那副死活不肯把话说明白的鬼样子。为了停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在黑暗里举起了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片刻，最后开始刷起了她许久未刷过的朋友圈。
没翻几条，安知初就看见吴桐月发的一张和老猴的合照，两人似乎是在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厅里，两颗脑袋凑到一起，笑得有些腼腆，满满的秀恩爱感。照片上方配的文字是“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我要陪你共度一生。爱你哦猴猴～［爱心］［爱心］［爱心］”
底下同班同学的评论都要炸了，多名同学表达了“卧槽你俩啥时候勾搭到一起去的？”的震惊，还有情商低的同学完全没有考虑到梅馨语会不会看到评论，开玩笑问：“你把老猴抢走了，小梅怎么办？”
安知初也好想问问吴桐月是什么时候和老猴勾搭上的。平时很少看见吴桐月和老猴之间有什么交集，他俩这恋爱谈得有些太突然了。还有，吴桐月是不打算和王博肃也就是上辈子的苏羽再续前缘了么？她默默在吴桐月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表示祝福，又想起她忙了一天，忘记去慰问昨夜喝多了的小梅了。
换到企鹅，78条新消息，全都来自于她和梅馨语薛宁的小群。中午的时候梅馨语看到安知初早上发的那句慰问，回复说她说自己想了一晚上已经好多了，薛宁看见了陪她聊了好一阵。期间两人呼叫过安知初多次，可是安知初那会儿还在外面，加上系统没有给出新消息提示，她从早上出门起就没想起来看企鹅。
她在发送栏打上“我来了！”几个字，但是想想已经过去快十二个小时了，回复还有什么意义么？而且要是她们睡了，发消息再把她们吵醒了多不好。她又清空了发送栏，回去继续刷朋友圈。
往下翻没几页，时间已经是三天前了，同学们发着些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照片和心情，她几乎都是在机械地重复上划翻页的动作，扫过那些没营养的动态。既然这么无聊，为什么还要继续呢？她想，还是看些有趣的东西吧。
刚决定关掉页面，一条纯文字动态吸引了她的注意。
注意到这条是因为它的画风和别条不太一样：“从未想过死亡会离我们这样近。”
这是一个与安知初同在校艺术团合唱队的男孩子在三天前发的。他是八班的，叫李远原，是A高的声乐艺术特长生，和安知初混得还蛮熟的。在安知初的印象里，这男孩一向乐观积极还有点搞笑，这是出什么事了他才会发表关于死亡的文字，莫非家里有长辈去世？安知初和他几乎没有共同好友，看不见底下有任何的评论或点赞，无法从评论得到信息，于是她在下面评论道：“少年你怎么还思考上人生了？”
看样子那边也正在用微信，他几乎是秒回的：“班上有同学去世了，感慨一下。”
学校里除了江霆还有人死了？等下，他是八班的，江霆也是八班的，他指的是江霆？安知初直接微信戳他，问：“你说哪个同学去世了？”
李远原那边回道：“你不认识。”
安：江霆？
李：你认识他？
安：小学初中的同班同学。
李：哦……
李：是他。那天还在一起聚会，居然就这么没了，唉。［难过］
安：怎么死的？
李：据说是被谋杀了吧，不过我觉得这说法不可信，他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你说哪有人会谋杀咱这样的普通学生？我还听人说，其实是有小偷偷到他家，他正好在家，小偷怕他报警，才把他捅死的。
聊到这，安知初哑然，流言这种东西真是越传越邪乎。谋杀或者被小偷捅死，尸体都不可能是那个样子吧，完全偏离真相了啊……根本就没有人深入了解过江霆的死因，却还能编得头头是道的，这些人也是有够不容易。
李：那小偷太狠了。我打算趁着这次假期去学泰拳，万一哪天遇见这种事，好歹还能防个身。
安：……
安：放心吧，小偷不会捅你的，相信我。人家都挑有钱的捅，你不像。［微笑］
李：友尽［再见］
看样子李远原也不了解江霆的事，从他那里大概也问不到什么，况且时间也不早了，安知初在对话框输入了“不跟你扯了我去睡了再见”几字，又加上一个再见的表情。关闭对话界面，李远原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安知初还以为他是在回她再见，扫一眼却看见他发来的是“对了”二字。
她又点开和李远原的对话，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李：我觉得江霆家招小偷也是有原因的，
安：？
李：有可能是因为他抓到了一只能卖很多钱的珍稀动物，让不法分子知道了，然后就……你懂的。
安：没懂。［再见］
李：就是先抢劫再杀人灭口。
呵呵，李圆圆同学你这想法难道不是比谋杀和被小偷意外捅死更不可信么？
安：所以珍稀动物是个什么鬼……
李：他抓到过一只虫子，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个儿的虫子，他说到了晚上它还跟萤火虫似的会发光。
大，发光，这两项都是青怨鬼的特征。她心下窃喜自己问对了人，李远原还是知道些消息的。不过李远原是怎么知道江霆抓到过青怨鬼的？
安：会发光的巨型昆虫？那是啥……
李：你看他朋友圈，他好几天前发过一张照片。
安：算了不想看，睡前看奇怪的东西目测会做噩梦。［再见］
李：鬼才相信你会不敢看。［微笑］
之后安知初就没有再回复了，她迫不及待地在通讯录里找到江霆，打开了他的朋友圈。江霆最近的一条朋友圈发于大半个月以前，内容是关于他旅行的，往下翻总共没几条，没有一条和青怨鬼有关，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去戳李远原。
安：哪有什么虫子照片，没找着。
李：所以你果然还是看了……
安知初默，过了半分钟，李远原那边又回消息了。
李：卧槽那条居然被删了！这难道是犯罪团伙在消灭证据！删掉那条警察叔叔就查不到他们的犯罪动机了！［惊悚］［惊悚］［惊悚］
安：……
李圆圆你的脑洞究竟开到哪里去了啊喂！还犯罪团伙犯罪动机！你以为这是在拍侦探片警匪片啊！
李：不过没关系，我截图了。［微笑］
随后，他发过来一张截屏，就是他说的江霆发的关于青怨鬼的那一条朋友圈。截图里的照片上是一只站在室内瓷砖地上的青怨鬼，背景光是暖色的白炽灯光，其文字内容是：“意外get到一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还会发光，这货绝壁是基因突变了，我要看看它的构造。”
她的猜测没有错，江霆的死和青怨鬼的确有关。应该把这条朋友圈给正在查这件事的殷绛看看，但她现在一想到殷绛刚才那副嘴脸就烦，于是只将李远原传给她的那张屏幕截图发给了殷绛，底下注上一句“江霆发的朋友圈”。
殷绛秒回：“知道了。别玩手机了，赶紧睡。”
安知初鼻子里冷哼一声，关了他的界面，又继续和李远原聊。看着那张屏幕截图，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安：李圆圆同学，来，你告诉我，你截江霆的朋友圈干啥？
李：看那虫子长得好玩就截了。
安：那你直接保存虫子照片不是更好？
李：有道理啊！
安：……
安知初和李远原又闲扯了几句，互相问了大学的录取情况，又约了和其他几个同届的合唱团小伙伴的聚会时间，而后关了屏幕插上充电器，才闭上眼睛准备以睡眠结束这一天。
***
次日，安知初把昨晚的那点不愉快全都忘掉了。昨天跟李远原聊天让她想起自己还有几堂课的学费存在声乐老师那。高三时艺术特长生考试一结束，她就专心准备高考没再去上过声乐课，当时她和老师说好了等高考结束就去继续上课，结果后来就把这茬给忘了。
她联系了老师，老师就住在隔壁音乐学院的教师公寓里，而且现在恰好有空，于是上课时间就定在了一小时以后。
等安知初下课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天气虽依然炎热，但比刚刚她上课的时候已经好多了。回家时路过音院的超市，她买了根菠萝雪糕边走边吃，走到丹青阁门前，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
章柏芝正站在丹青阁门前，仰头望着写了“丹青阁”三字的牌匾，但安知初知道，章柏芝眼里看见的不是“丹青阁”，而是“澹清观”。感觉到有人在身侧不远处站定，章柏芝朝安知初看过来，先是皱皱眉，而后手指指着她说：“你是……昨天那个……”
“你怎么来了？”安知初下意识问道。随即想章柏芝也算是客人，便请她进门，领着她到了二层的贵宾区。
安知初请她坐下，她却不坐，而是急切地上前一步问：“你师父呢？道长呢？”
吹干头发回房，关灯，闭眼躺下，安知初却感到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妖界的景象和殷绛那副死活不肯把话说明白的鬼样子。为了停下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在黑暗里举起了手机，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片刻，最后开始刷起了她许久未刷过的朋友圈。
没翻几条，安知初就看见吴桐月发的一张和老猴的合照，两人似乎是在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厅里，两颗脑袋凑到一起，笑得有些腼腆，满满的秀恩爱感。照片上方配的文字是“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我要陪你共度一生。爱你哦猴猴～［爱心］［爱心］［爱心］”
底下同班同学的评论都要炸了，多名同学表达了“卧槽你俩啥时候勾搭到一起去的？”的震惊，还有情商低的同学完全没有考虑到梅馨语会不会看到评论，开玩笑问：“你把老猴抢走了，小梅怎么办？”
安知初也好想问问吴桐月是什么时候和老猴勾搭上的。平时很少看见吴桐月和老猴之间有什么交集，他俩这恋爱谈得有些太突然了。还有，吴桐月是不打算和王博肃也就是上辈子的苏羽再续前缘了么？她默默在吴桐月那条朋友圈下面点了个赞表示祝福，又想起她忙了一天，忘记去慰问昨夜喝多了的小梅了。
换到企鹅，78条新消息，全都来自于她和梅馨语薛宁的小群。中午的时候梅馨语看到安知初早上发的那句慰问，回复说她说自己想了一晚上已经好多了，薛宁看见了陪她聊了好一阵。期间两人呼叫过安知初多次，可是安知初那会儿还在外面，加上系统没有给出新消息提示，她从早上出门起就没想起来看企鹅。
她在发送栏打上“我来了！”几个字，但是想想已经过去快十二个小时了，回复还有什么意义么？而且要是她们睡了，发消息再把她们吵醒了多不好。她又清空了发送栏，回去继续刷朋友圈。
往下翻没几页，时间已经是三天前了，同学们发着些不咸不淡不温不火的照片和心情，她几乎都是在机械地重复上划翻页的动作，扫过那些没营养的动态。既然这么无聊，为什么还要继续呢？她想，还是看些有趣的东西吧。
刚决定关掉页面，一条纯文字动态吸引了她的注意。
注意到这条是因为它的画风和别条不太一样：“从未想过死亡会离我们这样近。”
这是一个与安知初同在校艺术团合唱队的男孩子在三天前发的。他是八班的，叫李远原，是A高的声乐艺术特长生，和安知初混得还蛮熟的。在安知初的印象里，这男孩一向乐观积极还有点搞笑，这是出什么事了他才会发表关于死亡的文字，莫非家里有长辈去世？安知初和他几乎没有共同好友，看不见底下有任何的评论或点赞，无法从评论得到信息，于是她在下面评论道：“少年你怎么还思考上人生了？”
看样子那边也正在用微信，他几乎是秒回的：“班上有同学去世了，感慨一下。”
学校里除了江霆还有人死了？等下，他是八班的，江霆也是八班的，他指的是江霆？安知初直接微信戳他，问：“你说哪个同学去世了？”
李远原那边回道：“你不认识。”
安：江霆？
李：你认识他？
安：小学初中的同班同学。
李：哦……
李：是他。那天还在一起聚会，居然就这么没了，唉。［难过］
安：怎么死的？
李：据说是被谋杀了吧，不过我觉得这说法不可信，他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你说哪有人会谋杀咱这样的普通学生？我还听人说，其实是有小偷偷到他家，他正好在家，小偷怕他报警，才把他捅死的。
聊到这，安知初哑然，流言这种东西真是越传越邪乎。谋杀或者被小偷捅死，尸体都不可能是那个样子吧，完全偏离真相了啊……根本就没有人深入了解过江霆的死因，却还能编得头头是道的，这些人也是有够不容易。
李：那小偷太狠了。我打算趁着这次假期去学泰拳，万一哪天遇见这种事，好歹还能防个身。
安：……
安：放心吧，小偷不会捅你的，相信我。人家都挑有钱的捅，你不像。［微笑］
李：友尽［再见］
看样子李远原也不了解江霆的事，从他那里大概也问不到什么，况且时间也不早了，安知初在对话框输入了“不跟你扯了我去睡了再见”几字，又加上一个再见的表情。关闭对话界面，李远原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安知初还以为他是在回她再见，扫一眼却看见他发来的是“对了”二字。
她又点开和李远原的对话，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李：我觉得江霆家招小偷也是有原因的，
安：？
李：有可能是因为他抓到了一只能卖很多钱的珍稀动物，让不法分子知道了，然后就……你懂的。
安：没懂。［再见］
李：就是先抢劫再杀人灭口。
呵呵，李圆圆同学你这想法难道不是比谋杀和被小偷意外捅死更不可信么？
安：所以珍稀动物是个什么鬼……
李：他抓到过一只虫子，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个儿的虫子，他说到了晚上它还跟萤火虫似的会发光。
大，发光，这两项都是青怨鬼的特征。她心下窃喜自己问对了人，李远原还是知道些消息的。不过李远原是怎么知道江霆抓到过青怨鬼的？
安：会发光的巨型昆虫？那是啥……
李：你看他朋友圈，他好几天前发过一张照片。
安：算了不想看，睡前看奇怪的东西目测会做噩梦。［再见］
李：鬼才相信你会不敢看。［微笑］
之后安知初就没有再回复了，她迫不及待地在通讯录里找到江霆，打开了他的朋友圈。江霆最近的一条朋友圈发于大半个月以前，内容是关于他旅行的，往下翻总共没几条，没有一条和青怨鬼有关，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去戳李远原。
安：哪有什么虫子照片，没找着。
李：所以你果然还是看了……
安知初默，过了半分钟，李远原那边又回消息了。
李：卧槽那条居然被删了！这难道是犯罪团伙在消灭证据！删掉那条警察叔叔就查不到他们的犯罪动机了！［惊悚］［惊悚］［惊悚］
安：……
李圆圆你的脑洞究竟开到哪里去了啊喂！还犯罪团伙犯罪动机！你以为这是在拍侦探片警匪片啊！
李：不过没关系，我截图了。［微笑］
随后，他发过来一张截屏，就是他说的江霆发的关于青怨鬼的那一条朋友圈。截图里的照片上是一只站在室内瓷砖地上的青怨鬼，背景光是暖色的白炽灯光，其文字内容是：“意外get到一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还会发光，这货绝壁是基因突变了，我要看看它的构造。”
她的猜测没有错，江霆的死和青怨鬼的确有关。应该把这条朋友圈给正在查这件事的殷绛看看，但她现在一想到殷绛刚才那副嘴脸就烦，于是只将李远原传给她的那张屏幕截图发给了殷绛，底下注上一句“江霆发的朋友圈”。
殷绛秒回：“知道了。别玩手机了，赶紧睡。”
安知初鼻子里冷哼一声，关了他的界面，又继续和李远原聊。看着那张屏幕截图，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安：李圆圆同学，来，你告诉我，你截江霆的朋友圈干啥？
李：看那虫子长得好玩就截了。
安：那你直接保存虫子照片不是更好？
李：有道理啊！
安：……
安知初和李远原又闲扯了几句，互相问了大学的录取情况，又约了和其他几个同届的合唱团小伙伴的聚会时间，而后关了屏幕插上充电器，才闭上眼睛准备以睡眠结束这一天。
***
次日，安知初把昨晚的那点不愉快全都忘掉了。昨天跟李远原聊天让她想起自己还有几堂课的学费存在声乐老师那。高三时艺术特长生考试一结束，她就专心准备高考没再去上过声乐课，当时她和老师说好了等高考结束就去继续上课，结果后来就把这茬给忘了。
她联系了老师，老师就住在隔壁音乐学院的教师公寓里，而且现在恰好有空，于是上课时间就定在了一小时以后。
等安知初下课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天气虽依然炎热，但比刚刚她上课的时候已经好多了。回家时路过音院的超市，她买了根菠萝雪糕边走边吃，走到丹青阁门前，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人。
章柏芝正站在丹青阁门前，仰头望着写了“丹青阁”三字的牌匾，但安知初知道，章柏芝眼里看见的不是“丹青阁”，而是“澹清观”。感觉到有人在身侧不远处站定，章柏芝朝安知初看过来，先是皱皱眉，而后手指指着她说：“你是……昨天那个……”
“你怎么来了？”安知初下意识问道。随即想章柏芝也算是客人，便请她进门，领着她到了二层的贵宾区。
安知初请她坐下，她却不坐，而是急切地上前一步问：“你师父呢？道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