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Dream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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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绛戒备地看着倒在台阶上的吉沫，他能感觉到安知初离他很近，但是他找不到她。正困惑，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二师父的电话。
接起电话，二师父第一句就问：“看见小翠了没有？”
他“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紧接着急切地问道：“小初出了什么事？我找不到她了。”
和语气紧张的殷绛相比，二师父的态度简直悠闲到了一定境界，“她没事儿啊，我不是让小翠告诉你们了吗？”说话间还夹杂着用吸管喝饮料喝到底时的咕噜音，不知道她又在喝什么奇怪的饮料，“就是遇见了一个小麻烦，她自己能解决的。你赶紧送阿止去火车站，万一去晚了错过火车，我还得亲自开车送她去T市。那什么，要是你实在不放心，等我吃完饭的，我吃完早饭过去看看她，不用担心。”
被二师父的气定神闲一搅，殷绛也没有刚上楼的时候那么着急了，但他对二师父的说法还是将信将疑。他迟疑地问：“现在在我眼前，在丹青阁楼梯上，还躺着一个晕倒的人，二师父，你确定这也没关系？”
二师父连倒着的是什么人都不问，就有些不耐烦地说：“人就扔那让她倒着吧，你不用管了，好好把阿止她们送走。快动起来，少年！”
殷绛：“……”
他第无数次怀疑安知初和林知止是怎么在这么个师父的照料下平安活了这么多年的，这不靠谱的坑徒弟专业户。
吐槽归吐槽，他也是和两位师父共同生活过很多年的，虽然一直以来对二师父的行事风格不能认同，但他知道她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们。既然二师父的态度这么无所谓，大概是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殷绛无奈地转身离开。
下了几个台阶，他又停下，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吉沫。算了，姑且相信二师父的话吧。
对了，还有阿止的箱子。他又回去拿箱子，箱子提手坏了，他双手抱起箱子试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法把它抬到楼下的，于是把箱子放倒，用力踹了一脚，箱子自己顺着楼梯欢快地滚了下去。
***
“安知初，我才是吉沫，外面那个不是。”
安知初知道自己猜对了——只要这不是幻象的主宰者在耍她。她说外面那个不是真的吉沫，“外面那个”指的是门那边一号杂物间的小吉沫，还是鬼，还是两者都是？
“怎么回事？”安知初问。
然而吉沫只说了那一句话，便又变回了不谙世事的幼童，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她，问：“嗯？什么啊？”
“你刚才说的……”面对一派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安知初想自己应该问不到什么了，低落地摇摇头，“没什么。”
二号小声嘟囔了一句“咦我怎么到这边来了”，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她的墙角坐好。安知初背靠着门框，随手把头发都撩到一侧，静默地审视两个杂物间。如果如她所想，吉沫是为了向她求救才使她来到这个地方，那现在她知道她的目的了，是不是就该放她出去了？不放她出去是因为担心她拒绝给予帮助么？
她走进二号间，蹲在二号吉沫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说：“吉沫，我已经知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了。让我出去，我保证我会尽力帮你。”
二号吉沫小小的嘴巴张开，“啊？姐姐你说你要干啥？”
安知初：“……”
她不禁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怀疑刚才听到的那句“我才是吉沫”会不会也是幻觉。假如吉沫是想要她帮忙，为什么不在她刚进入这个空间时就把目的说出来、讲清来龙去脉，反而要用这样一种隐晦的方式表达。她进来这么久，才得到一句有用的信息，剩下的全都要靠她自己猜测推理，吉沫这么相信她的渣智商么。
又或许是吉沫的能力不够，无法支撑她把话全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甚至她连说一句话都很困难。正因如此，在安知初问她是不是真的吉沫时，她才没能当即回答，直到安知初未得到回应打算离开时才冲破限制给了她一句提示。
话说，吉沫不会有能力把她带进来，却没办法送她出去吧？
吉沫你要坑死我啊！
说不定吉沫还能再给她点什么提示吧，安知初如此绝望地期望着。为了防止错过吉沫的提示，她就守在二号杂物间里，不过提示不一定会再有了，她不能只寄希望于吉沫的提示，自己总得做些努力。
屋内的陈设全都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疑似出口的地方。不会真的没有出口吧？这样的话……她可不可以把房子烧了，说不定烧干净了就能出去了呵呵呵。
这么想着，她一边发着呆，一边已经不自觉地在掌中燃起了火苗。目光下滑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有火，反倒吓了她自己一跳。
她急忙收回火焰，烧房子这种事，还是要谨慎考虑的。况且就算现在出去了，她对鬼一无所知，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个鬼。
殷绛说过，吉沫身上的两种气息非常相似。如果其中一种气息属于真正的吉沫，另一种属于鬼，那就是说鬼和吉沫的气息非常相似，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很密切的关联。思及此处，她又想到了韦伊一那件事，鬼会不会是吉沫未出生的双胞胎姐妹？不能又是一个双胞胎梗吧？唔，应该不会，哪儿来那么多恰好被吞进去的双胞胎。
其实可以确定鬼和吉沫不会是双胞胎的原因还有一个：在一部小说里，同一个无所谓的主题梗不会出现两次。当然，这个理由安知初是不会知道的，这只是用来凑字数的官方吐槽。
比起双胞胎，安知初觉得鬼更像是另一个吉沫，一个负能量版的吉沫，一个从完整的吉沫里分化出的、承载了她所有负面情绪的新个体。鬼知道吉沫所有的过往与经历，懂得她的悲欢喜怒，但对于吉沫的遭遇，鬼的反应比常人更强烈偏激。
鬼和影子，两个都是吉沫，影子是安知初所认识的吉沫，鬼是由吉沫的怨念化成的另一个吉沫。二者本为同一人，故而殷绛感知到的气息才会极其相似不易分辨。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真正的吉沫才会让她在这个空间里看见两个小吉沫。
虽然不能肯定自己的推理完全正确，但是安知初已经没力气再去想别的可能性了，她那许久不用已经结了蜘蛛网的大脑能想到这些已经是极限。管它对不对，就假装自己已经找到正确答案好了，她向二号吉沫说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了，吉沫，让我出去。”
二号小吉沫再次回了她一个茫然的“啥”。
唉，果然还是这样，靠吉沫还不如烧房子。她又说：“至少给点提示吧，我该怎么出去？不放我出去，我也没办法帮你啊。”
话音刚落，二号吉沫忽然翻起了白眼，看得安知初胆战心惊的，生怕她用力过猛把眼珠子翻到里面去从此只能天天看自己的颅内构造。话说她为什么要翻白眼，中邪了么？莫非她这是在给她提示？翻白眼能有什么隐含的意思？
她刚才想了什么来着？对了，眼珠子翻过劲了只能看到自己的颅内构造。颅内构造……吉沫是想说她需要在幻象内消灭鬼吗？但这关联有点忒曲折，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难道吉沫的脑洞居然有这么清奇么？
过了十多秒，吉沫的眼珠终于不再失控，她慢慢地转头，目光定在了那堆杂物上，再转回头来看向安知初，神情恳切。安知初明白过来，刚才那阵惊心动魄的白眼可能是真的吉沫在和另一种力量抗衡，现在才是真正的提示，那堆杂物。
杂物有什么不对么，她已经检查过一号杂物间内的杂物了，没有发现问题，而二号间这边的杂物只是一号间杂物的影像，不是真实存在的。尽管不懂提示的意思，安知初还是走到杂物处，弯下腰伸手去触碰地上的纸箱。
手指从足以乱真的虚像中穿过。假的，她早就知道这是假的。
杂物是虚像，可她脚下的地面却是实实在在可以踩得到的。
她仿佛懂了什么，疾步回到一号杂物间，三两下将一号间内的纸箱椅子等所有杂物都挪了个地方，使杂物下面的地面完整地裸*露出来。
做完这些，她跑到门边，看见二号间的地面，她心下一阵激动。
终于，她终于找到了离开的方法。
随着一号间杂物的移动，二号间内的杂物也被挪开，露出了原本被杂物遮盖的地面。地面上有一处的颜色明显比其它地方更浅，形状不规则，像两个交叉的椭圆，大小约仅能容一人通过。微弱的光线从椭圆处透出，安知初趴在边上向椭圆内望去，看见了陶敛刚买来贴在二楼墙上的欧式复古风格壁纸，还有，丹青阁棚顶垂下来的一排小巧的坚果形吊灯。
殷绛戒备地看着倒在台阶上的吉沫，他能感觉到安知初离他很近，但是他找不到她。正困惑，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二师父的电话。
接起电话，二师父第一句就问：“看见小翠了没有？”
他“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紧接着急切地问道：“小初出了什么事？我找不到她了。”
和语气紧张的殷绛相比，二师父的态度简直悠闲到了一定境界，“她没事儿啊，我不是让小翠告诉你们了吗？”说话间还夹杂着用吸管喝饮料喝到底时的咕噜音，不知道她又在喝什么奇怪的饮料，“就是遇见了一个小麻烦，她自己能解决的。你赶紧送阿止去火车站，万一去晚了错过火车，我还得亲自开车送她去T市。那什么，要是你实在不放心，等我吃完饭的，我吃完早饭过去看看她，不用担心。”
被二师父的气定神闲一搅，殷绛也没有刚上楼的时候那么着急了，但他对二师父的说法还是将信将疑。他迟疑地问：“现在在我眼前，在丹青阁楼梯上，还躺着一个晕倒的人，二师父，你确定这也没关系？”
二师父连倒着的是什么人都不问，就有些不耐烦地说：“人就扔那让她倒着吧，你不用管了，好好把阿止她们送走。快动起来，少年！”
殷绛：“……”
他第无数次怀疑安知初和林知止是怎么在这么个师父的照料下平安活了这么多年的，这不靠谱的坑徒弟专业户。
吐槽归吐槽，他也是和两位师父共同生活过很多年的，虽然一直以来对二师父的行事风格不能认同，但他知道她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们。既然二师父的态度这么无所谓，大概是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殷绛无奈地转身离开。
下了几个台阶，他又停下，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吉沫。算了，姑且相信二师父的话吧。
对了，还有阿止的箱子。他又回去拿箱子，箱子提手坏了，他双手抱起箱子试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法把它抬到楼下的，于是把箱子放倒，用力踹了一脚，箱子自己顺着楼梯欢快地滚了下去。
***
“安知初，我才是吉沫，外面那个不是。”
安知初知道自己猜对了——只要这不是幻象的主宰者在耍她。她说外面那个不是真的吉沫，“外面那个”指的是门那边一号杂物间的小吉沫，还是鬼，还是两者都是？
“怎么回事？”安知初问。
然而吉沫只说了那一句话，便又变回了不谙世事的幼童，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她，问：“嗯？什么啊？”
“你刚才说的……”面对一派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安知初想自己应该问不到什么了，低落地摇摇头，“没什么。”
二号小声嘟囔了一句“咦我怎么到这边来了”，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她的墙角坐好。安知初背靠着门框，随手把头发都撩到一侧，静默地审视两个杂物间。如果如她所想，吉沫是为了向她求救才使她来到这个地方，那现在她知道她的目的了，是不是就该放她出去了？不放她出去是因为担心她拒绝给予帮助么？
她走进二号间，蹲在二号吉沫面前，凝视着她的眼睛说：“吉沫，我已经知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了。让我出去，我保证我会尽力帮你。”
二号吉沫小小的嘴巴张开，“啊？姐姐你说你要干啥？”
安知初：“……”
她不禁又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怀疑刚才听到的那句“我才是吉沫”会不会也是幻觉。假如吉沫是想要她帮忙，为什么不在她刚进入这个空间时就把目的说出来、讲清来龙去脉，反而要用这样一种隐晦的方式表达。她进来这么久，才得到一句有用的信息，剩下的全都要靠她自己猜测推理，吉沫这么相信她的渣智商么。
又或许是吉沫的能力不够，无法支撑她把话全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甚至她连说一句话都很困难。正因如此，在安知初问她是不是真的吉沫时，她才没能当即回答，直到安知初未得到回应打算离开时才冲破限制给了她一句提示。
话说，吉沫不会有能力把她带进来，却没办法送她出去吧？
吉沫你要坑死我啊！
说不定吉沫还能再给她点什么提示吧，安知初如此绝望地期望着。为了防止错过吉沫的提示，她就守在二号杂物间里，不过提示不一定会再有了，她不能只寄希望于吉沫的提示，自己总得做些努力。
屋内的陈设全都已经检查过，没有任何疑似出口的地方。不会真的没有出口吧？这样的话……她可不可以把房子烧了，说不定烧干净了就能出去了呵呵呵。
这么想着，她一边发着呆，一边已经不自觉地在掌中燃起了火苗。目光下滑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有火，反倒吓了她自己一跳。
她急忙收回火焰，烧房子这种事，还是要谨慎考虑的。况且就算现在出去了，她对鬼一无所知，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个鬼。
殷绛说过，吉沫身上的两种气息非常相似。如果其中一种气息属于真正的吉沫，另一种属于鬼，那就是说鬼和吉沫的气息非常相似，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很密切的关联。思及此处，她又想到了韦伊一那件事，鬼会不会是吉沫未出生的双胞胎姐妹？不能又是一个双胞胎梗吧？唔，应该不会，哪儿来那么多恰好被吞进去的双胞胎。
其实可以确定鬼和吉沫不会是双胞胎的原因还有一个：在一部小说里，同一个无所谓的主题梗不会出现两次。当然，这个理由安知初是不会知道的，这只是用来凑字数的官方吐槽。
比起双胞胎，安知初觉得鬼更像是另一个吉沫，一个负能量版的吉沫，一个从完整的吉沫里分化出的、承载了她所有负面情绪的新个体。鬼知道吉沫所有的过往与经历，懂得她的悲欢喜怒，但对于吉沫的遭遇，鬼的反应比常人更强烈偏激。
鬼和影子，两个都是吉沫，影子是安知初所认识的吉沫，鬼是由吉沫的怨念化成的另一个吉沫。二者本为同一人，故而殷绛感知到的气息才会极其相似不易分辨。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真正的吉沫才会让她在这个空间里看见两个小吉沫。
虽然不能肯定自己的推理完全正确，但是安知初已经没力气再去想别的可能性了，她那许久不用已经结了蜘蛛网的大脑能想到这些已经是极限。管它对不对，就假装自己已经找到正确答案好了，她向二号吉沫说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了，吉沫，让我出去。”
二号小吉沫再次回了她一个茫然的“啥”。
唉，果然还是这样，靠吉沫还不如烧房子。她又说：“至少给点提示吧，我该怎么出去？不放我出去，我也没办法帮你啊。”
话音刚落，二号吉沫忽然翻起了白眼，看得安知初胆战心惊的，生怕她用力过猛把眼珠子翻到里面去从此只能天天看自己的颅内构造。话说她为什么要翻白眼，中邪了么？莫非她这是在给她提示？翻白眼能有什么隐含的意思？
她刚才想了什么来着？对了，眼珠子翻过劲了只能看到自己的颅内构造。颅内构造……吉沫是想说她需要在幻象内消灭鬼吗？但这关联有点忒曲折，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难道吉沫的脑洞居然有这么清奇么？
过了十多秒，吉沫的眼珠终于不再失控，她慢慢地转头，目光定在了那堆杂物上，再转回头来看向安知初，神情恳切。安知初明白过来，刚才那阵惊心动魄的白眼可能是真的吉沫在和另一种力量抗衡，现在才是真正的提示，那堆杂物。
杂物有什么不对么，她已经检查过一号杂物间内的杂物了，没有发现问题，而二号间这边的杂物只是一号间杂物的影像，不是真实存在的。尽管不懂提示的意思，安知初还是走到杂物处，弯下腰伸手去触碰地上的纸箱。
手指从足以乱真的虚像中穿过。假的，她早就知道这是假的。
杂物是虚像，可她脚下的地面却是实实在在可以踩得到的。
她仿佛懂了什么，疾步回到一号杂物间，三两下将一号间内的纸箱椅子等所有杂物都挪了个地方，使杂物下面的地面完整地裸*露出来。
做完这些，她跑到门边，看见二号间的地面，她心下一阵激动。
终于，她终于找到了离开的方法。
随着一号间杂物的移动，二号间内的杂物也被挪开，露出了原本被杂物遮盖的地面。地面上有一处的颜色明显比其它地方更浅，形状不规则，像两个交叉的椭圆，大小约仅能容一人通过。微弱的光线从椭圆处透出，安知初趴在边上向椭圆内望去，看见了陶敛刚买来贴在二楼墙上的欧式复古风格壁纸，还有，丹青阁棚顶垂下来的一排小巧的坚果形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