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Dream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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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洞口爬出去，安知初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丹青阁里，面前是倒在楼梯台阶上的吉沫。
不，不是吉沫，这是鬼。她想都没想，当即就设下了结界，将占据了吉沫身体的鬼困在了原地，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拿了陶敛锻炼身体用的跳绳，回到台阶处把鬼吉沫绑在了楼梯扶手上。
绑完人，安知初蹲在结界以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也想过，如果把鬼掐死吉沫是不是就能得救了，但这具身体是吉沫的，万一顺带着把吉沫给伤了，那她就太对不起吉沫了。她不能对这具身体动手。
这些天以来，鬼曾经反复提及一个信息，她不能离开她，她要离她近一些。虽然安知初不太懂鬼为什么要离自己近一些，但是鬼希望的事，对于吉沫八成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离她远点吧。这样想着，她上到了楼梯尽头，在二层楼梯口站着，远远看着扶手边上的鬼吉沫。
没过多一会儿，鬼吉沫睁开眼睛，神情恍惚地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束缚住，她瞬间清醒，一边挣扎一边环视周围。看见站在上方的安知初，她似乎懂了是谁将自己绑在这里，带着三分疑惑七分委屈地质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见鬼吉沫醒了，安知初立刻打起精神，心下戒备起来，冷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吉沫。”安知初道。
鬼吉沫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一双本就惹人怜的眼睛哀戚地望着她，“你在说什么啊？安知初，我就是吉沫啊。”
装，还装。安知初不想跟她绕弯子，干脆把话讲清楚：“别再跟我装糊涂了，真正的吉沫在你脚下的影子里，刚才我已经见过她了。”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装可怜，面色一沉，问道：“你都知道了？”
并没有。安知初心想，她还不能确定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除掉鬼，但是，这种事就不用让敌对方知道了。她装作已经看穿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淡淡地瞥过去，“我全都知道。你是打算主动离开呢，还是，等我亲自动手？”
“你凭什么跟我动手！”鬼吉沫对安知初的话反应激烈异常，她猛地前后晃着身子，身上被绳子勒出一道道红印也不顾，只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一边摇晃着，她嘶声喊叫道：“我是吉沫，我就是吉沫！你以为我是谁？安知初，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虽然不明白鬼为什么忽然这么大反应，但安知初却很是满意，对方这么快暴露本性、自乱阵脚，简直太顺利。她邪气地勾起嘴角，露出几颗白牙，逗小狗似的蹲下向那边扬扬下巴，戏谑道：“放开你你就要杀了我，那我为什么要放了你，我傻啊？”
捆着吉沫的是一条塑料跳绳，材质较硬，绳子又粗，要绑紧不太容易，挣扎一会儿，绳结居然被她弄散了。鬼吉沫挣脱了，但是安知初一点儿也不担心，她早就在周围设了用来困住她的结界。
鬼吉沫甩开绳子，发狂似的跑向安知初，却在迈出两步以后被透明的障壁阻挡住。
安知初静静看着鬼吉沫拍打障壁，从最初厉鬼似的披头散发张牙舞爪，渐渐到后来无力地哀求。她双手扶着障壁，对安知初乞求道：“放我出去吧，求你了，让我出去吧。安知初，我保证，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只要你让我过去。”
“或者，至少把这个东西撤掉啊，安知初，你听见我说话了么，求求你，让我到你那去。太远了，还不够……还不够啊！”
而安知初却不为所动，眼睛直直的，像是在愣神，根本没听见鬼吉沫的请求。
安知初倒不是在愣神，而是在思考。从鬼吉沫的话来看，的确如她之前所想，她需要靠近她。至于原因……鬼吉沫最后那句“太远了，还不够”是什么意思？安知初暂时想不到，但想来按现在的态势鬼吉沫也得不了好，便按兵不动就这么和她耗着，同时提防着她会随时暴起。
鬼吉沫央求了好半天，发现安知初根本不理会她，好像忽然没了力气，低下头呆呆地望着自己脚下的影子。影子像是活的，隐隐有黑雾涌动，仿佛意欲从地面脱离飞出来。
安知初也注意到影子了，她说真正的吉沫在影子里时，鬼吉沫没有质疑或反驳，也就是默认了她的话。影子和鬼吉沫的动作并不同步，安知初觉得那影子似乎正在渐渐向鬼吉沫靠近，但是动作很慢不明显。就算不明显，没过多久安知初还是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影子已经全部聚集到了鬼吉沫的脚边。
这是吉沫开始反击了么？安知初观察着结界内的动向，几乎在同一时间，鬼吉沫扶住额头，站不稳一般摇晃一下，靠在了障壁上。
“安知初，你凭什么这样对我！”鬼吉沫恨恨地向安知初道。
除了用结界困住她，安知初可什么都还没做，鬼吉沫和真吉沫打架干嘛扯上她？她有些莫名，无辜地举起双手，“我怎么你了？”
“不但不对我负责，还要这样对我，你凭什么？”吉沫道：“是你让我有了去感受这个世界的机会，我是因你而生的啊！”
“哈？”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回事儿还出来负责任的问题了，自己为啥要对她负责？因她而生又是闹哪样啊喂！妹子怎么总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安知初更莫名了，“你说什么呢？”
鬼吉沫悲伤地注视安知初，如同快要哭出来一样，“是你让我有了生命，那你就有责任让我继续活下去不是么？”
这又是啥意思啊喂！什么叫我让你有了生命，我又不是你妈。这是耍狠威胁哀求都没效果，开始走悲情路线了？但这悲情的谎话也编得太扯了，你咋不说你是上天派来拯救世界的使者在拯救完天下苍生以前不能死呢？
要走悲情路线就该编个真实而凄惨的过去，“她因她而生她就有责任让她活下去”这样没头没脑的设定是个什么鬼？
鬼吉沫两次提到安知初要对她负责。安知初好像想到了什么，鬼吉沫说自己有责任让她活下去，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有能力使鬼吉沫活下去？如何让鬼活下去呢，这么想靠近她，是不是要靠近她才能活下去？可是她有什么特殊的，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有妖气，鬼需要靠汲取她的妖气存活？
太远了，鬼说过“太远了”，意思是距离她太远，无法大量汲取她的妖气么？
她向鬼吉沫走过去，越靠近，鬼吉沫越兴奋，走到结界旁时，鬼的神色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地上已经爬上她脚面的影子也退回到了地面上，这令安知初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鬼吉沫喜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安知初向她笑笑，手指点上结界的障壁。
之前的结界只能限制鬼吉沫的行动，却不能隔绝她的妖气，就算她站得稍远，鬼多少也能感受到些许她的气息。既然她能让鬼活下去，那么就也能让她消失，安知初想，如果鬼接触不到她的妖气，或许就会逐渐变得衰弱。于是，她加固了结界，将鬼和自己的气息隔离开来。
看到安知初走过来，鬼吉沫起初还很高兴，一瞬间变得神采奕奕的，但意识到安知初做了什么以后，她满脸的不敢置信，随之而来的是激愤，拳头狠狠锤在障壁上，“安知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背叛我！”
安知初噎了噎，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今天这一系列犹如年度撕逼巨作的台词都是什么鬼？谁背叛你了啊喂！你谁啊你，我跟你很熟么？根本不存在可以被背叛的关系，请问我要怎么背叛你啊少女！
这边安知初无语凝噎，屏障另一边的鬼吉沫仍在控诉面前的背叛者：“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安知初，我讨厌你！”
安知初：“……”你啥时候相信我了……
“安知初，你知道么，在那天团里聚会的那些人里，我只和你相熟，要不是你叫我去，我根本就不会去那个聚会。结果你和钱荼瑾两个人连声招呼都不打，悄无声息就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那。你们走之后，满屋子只剩下我一个女生，其他几个男生我还都不熟，你知道我有多尴尬吗？你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挨到聚会结束的吗？”
她一个无心的举动居然会给吉沫带来这么大的困扰，这点安知初倒是没想到过，那天她和钱荼瑾离开的时候的确没有考虑吉沫的感受，是她考虑问题不够全面。可是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考虑吉沫的感受？好像并没有那种必要啊，又不是很好的朋友。
对了，刚才她是不是又说了“你知道么”这一糟糕的开场白？
“不止那天，以前也总是这样。”吉沫继续道：“九班的那个艺特退团以后，整个合唱团里，我们年组的女生就只剩下你和我了。可是，你却总和钱荼锦待在一起，从来没有关心过我，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待着。所有人都有人陪伴，只有我是单独的一个，那种感觉有多孤独多无助你能体会吗？”
“我把你当成亲密的好朋友，还和你分享我的秘密。可是你呢？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你大概从来不把我当成朋友吧？
“呵，果然畜牲就是畜牲，不是人类就不会有人类的感情。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妖怪！
“安知初，你不是人！”
安知初：“……”本来就不是人啊……
反正面前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吉沫，不管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安知初只当是狗叫不予理会。但是转念一想，某种程度上来说，面前的鬼也算是一部分的吉沫，她的感受其实也是吉沫的感受吧？这么说，原来吉沫当她是很好的朋友么？虽然安知初从自己的角度看来不太能够理解吉沫为什么会把她当成重要的朋友，但是想到自己与吉沫对于对方的定位的不对等，安知初觉得有一点对不住吉沫。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妖怪！狐狸精！”
安知初：“……”本来就是狐狸精啊……
原以为骂到这个份上，鬼吉沫应该已经词穷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她们除了合唱团排练以外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吉沫对她有怨言最多也就只有这些，谁知鬼吉沫竟还没骂完：“下流的骚狐狸，既然你身边已经有那个男人了，为什么还要勾引李远原！李远原是我的，我已经喜欢他三年了，三年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他，你勾引谁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勾引我喜欢的人，我讨厌你！”
无端被人冤枉，安知初有点不高兴。谁勾引李圆圆了？她是狐狸没错，但她从来没勾引过任何人好么？她的基因里控制勾引技能的片段根本就基因突变丢了好么？她在心里默念“这个人不是真的吉沫不要跟她计较”，目光转到了影子上。影子已经完全从地上凸出来，缠上了鬼吉沫的小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爬。离开她的妖气，影子里吉沫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说起来，刚才她是不是不小心知道了少女的小秘密？李圆圆和吉沫配在一起也是很搭的嘛，身高差真的是很萌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重要的是要把吉沫救出来。她对影子说道：“吉沫，现在这个假货碰不到我的妖气，已经开始衰弱了，继续努力你一定能打败她的。”
鬼吉沫弯下腰去拍打影子，原地蹦跳想要甩开那团黑雾，而那黑雾却又往上攀了一些。“你走开，你才是假的！”鬼吉沫喝道。
“你胆小怕事畏首畏尾，从来不敢表现出真正的自己，不敢说出真实的想法。可是，我却敢按照你的真心活着，你不敢做的事我都敢做，你不敢说出口的话我都敢说。凭什么说我是假的，你才是假的，你才是那个假的我！
“既然你活得这样虚伪，为什么不让我来代替你，活出一个痛快真实的自己？
“不如就让我来代替你，我会活出比你这个废物精彩千万倍的人生，走上母亲预知到的、以你的能力永远也不可能企及的那个位置。这样不好吗？就让我代替你。”
不知道是不是鬼的话戳到了吉沫的痛处，影子似乎往下退了一些，又退了一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怎么可以后退，安知初替吉沫着急，急忙喊道：“吉沫，你别听她的，你才是真的！”
她上前一步，向着影子说道：“真实坦荡也好，虚伪懦弱也罢，无论是怎样的性格，无论习惯于怎样的处事方式，你就是真正的自己。她愿意表达出真实的内心，只说明了她和你是不同的，她是她，你是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每种准则各有立场，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她没资格抨击你的处事方式，不是她说你错你就是错。
“不要因为她的话而怀疑自己，你不可以被她代替，比起她，我更喜欢原来的你。吉沫，别放弃。”
除了设下结界，安知初也没有其它帮助吉沫的方法了，她无能为力，剩下的只能靠吉沫自己。如果吉沫被鬼说服，没有了抢回身体的斗志，那么谁都帮不了她。
双眼紧盯着影子，只见影子在短暂的后退以后，倏然暴涨，将鬼吉沫从脚到头全部吞没。鬼吉沫倒在地上，被黑雾吞噬前，看向安知初的目光怨毒而不甘。
从洞口爬出去，安知初发现自己果然回到了丹青阁里，面前是倒在楼梯台阶上的吉沫。
不，不是吉沫，这是鬼。她想都没想，当即就设下了结界，将占据了吉沫身体的鬼困在了原地，又在屋里转了一圈，拿了陶敛锻炼身体用的跳绳，回到台阶处把鬼吉沫绑在了楼梯扶手上。
绑完人，安知初蹲在结界以外，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她也想过，如果把鬼掐死吉沫是不是就能得救了，但这具身体是吉沫的，万一顺带着把吉沫给伤了，那她就太对不起吉沫了。她不能对这具身体动手。
这些天以来，鬼曾经反复提及一个信息，她不能离开她，她要离她近一些。虽然安知初不太懂鬼为什么要离自己近一些，但是鬼希望的事，对于吉沫八成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离她远点吧。这样想着，她上到了楼梯尽头，在二层楼梯口站着，远远看着扶手边上的鬼吉沫。
没过多一会儿，鬼吉沫睁开眼睛，神情恍惚地动了动，发现自己被束缚住，她瞬间清醒，一边挣扎一边环视周围。看见站在上方的安知初，她似乎懂了是谁将自己绑在这里，带着三分疑惑七分委屈地质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见鬼吉沫醒了，安知初立刻打起精神，心下戒备起来，冷声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吉沫。”安知初道。
鬼吉沫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一双本就惹人怜的眼睛哀戚地望着她，“你在说什么啊？安知初，我就是吉沫啊。”
装，还装。安知初不想跟她绕弯子，干脆把话讲清楚：“别再跟我装糊涂了，真正的吉沫在你脚下的影子里，刚才我已经见过她了。”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装可怜，面色一沉，问道：“你都知道了？”
并没有。安知初心想，她还不能确定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除掉鬼，但是，这种事就不用让敌对方知道了。她装作已经看穿一切、胸有成竹的样子，淡淡地瞥过去，“我全都知道。你是打算主动离开呢，还是，等我亲自动手？”
“你凭什么跟我动手！”鬼吉沫对安知初的话反应激烈异常，她猛地前后晃着身子，身上被绳子勒出一道道红印也不顾，只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一边摇晃着，她嘶声喊叫道：“我是吉沫，我就是吉沫！你以为我是谁？安知初，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虽然不明白鬼为什么忽然这么大反应，但安知初却很是满意，对方这么快暴露本性、自乱阵脚，简直太顺利。她邪气地勾起嘴角，露出几颗白牙，逗小狗似的蹲下向那边扬扬下巴，戏谑道：“放开你你就要杀了我，那我为什么要放了你，我傻啊？”
捆着吉沫的是一条塑料跳绳，材质较硬，绳子又粗，要绑紧不太容易，挣扎一会儿，绳结居然被她弄散了。鬼吉沫挣脱了，但是安知初一点儿也不担心，她早就在周围设了用来困住她的结界。
鬼吉沫甩开绳子，发狂似的跑向安知初，却在迈出两步以后被透明的障壁阻挡住。
安知初静静看着鬼吉沫拍打障壁，从最初厉鬼似的披头散发张牙舞爪，渐渐到后来无力地哀求。她双手扶着障壁，对安知初乞求道：“放我出去吧，求你了，让我出去吧。安知初，我保证，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只要你让我过去。”
“或者，至少把这个东西撤掉啊，安知初，你听见我说话了么，求求你，让我到你那去。太远了，还不够……还不够啊！”
而安知初却不为所动，眼睛直直的，像是在愣神，根本没听见鬼吉沫的请求。
安知初倒不是在愣神，而是在思考。从鬼吉沫的话来看，的确如她之前所想，她需要靠近她。至于原因……鬼吉沫最后那句“太远了，还不够”是什么意思？安知初暂时想不到，但想来按现在的态势鬼吉沫也得不了好，便按兵不动就这么和她耗着，同时提防着她会随时暴起。
鬼吉沫央求了好半天，发现安知初根本不理会她，好像忽然没了力气，低下头呆呆地望着自己脚下的影子。影子像是活的，隐隐有黑雾涌动，仿佛意欲从地面脱离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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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吉沫开始反击了么？安知初观察着结界内的动向，几乎在同一时间，鬼吉沫扶住额头，站不稳一般摇晃一下，靠在了障壁上。
“安知初，你凭什么这样对我！”鬼吉沫恨恨地向安知初道。
除了用结界困住她，安知初可什么都还没做，鬼吉沫和真吉沫打架干嘛扯上她？她有些莫名，无辜地举起双手，“我怎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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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回事儿还出来负责任的问题了，自己为啥要对她负责？因她而生又是闹哪样啊喂！妹子怎么总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安知初更莫名了，“你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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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鬼吉沫走过去，越靠近，鬼吉沫越兴奋，走到结界旁时，鬼的神色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地上已经爬上她脚面的影子也退回到了地面上，这令安知初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鬼吉沫喜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安知初向她笑笑，手指点上结界的障壁。
之前的结界只能限制鬼吉沫的行动，却不能隔绝她的妖气，就算她站得稍远，鬼多少也能感受到些许她的气息。既然她能让鬼活下去，那么就也能让她消失，安知初想，如果鬼接触不到她的妖气，或许就会逐渐变得衰弱。于是，她加固了结界，将鬼和自己的气息隔离开来。
看到安知初走过来，鬼吉沫起初还很高兴，一瞬间变得神采奕奕的，但意识到安知初做了什么以后，她满脸的不敢置信，随之而来的是激愤，拳头狠狠锤在障壁上，“安知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背叛我！”
安知初噎了噎，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今天这一系列犹如年度撕逼巨作的台词都是什么鬼？谁背叛你了啊喂！你谁啊你，我跟你很熟么？根本不存在可以被背叛的关系，请问我要怎么背叛你啊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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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你当成亲密的好朋友，还和你分享我的秘密。可是你呢？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你大概从来不把我当成朋友吧？
“呵，果然畜牲就是畜牲，不是人类就不会有人类的感情。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妖怪！
“安知初，你不是人！”
安知初：“……”本来就不是人啊……
反正面前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吉沫，不管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安知初只当是狗叫不予理会。但是转念一想，某种程度上来说，面前的鬼也算是一部分的吉沫，她的感受其实也是吉沫的感受吧？这么说，原来吉沫当她是很好的朋友么？虽然安知初从自己的角度看来不太能够理解吉沫为什么会把她当成重要的朋友，但是想到自己与吉沫对于对方的定位的不对等，安知初觉得有一点对不住吉沫。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妖怪！狐狸精！”
安知初：“……”本来就是狐狸精啊……
原以为骂到这个份上，鬼吉沫应该已经词穷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她们除了合唱团排练以外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吉沫对她有怨言最多也就只有这些，谁知鬼吉沫竟还没骂完：“下流的骚狐狸，既然你身边已经有那个男人了，为什么还要勾引李远原！李远原是我的，我已经喜欢他三年了，三年你知道吗！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他，你勾引谁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勾引我喜欢的人，我讨厌你！”
无端被人冤枉，安知初有点不高兴。谁勾引李圆圆了？她是狐狸没错，但她从来没勾引过任何人好么？她的基因里控制勾引技能的片段根本就基因突变丢了好么？她在心里默念“这个人不是真的吉沫不要跟她计较”，目光转到了影子上。影子已经完全从地上凸出来，缠上了鬼吉沫的小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爬。离开她的妖气，影子里吉沫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说起来，刚才她是不是不小心知道了少女的小秘密？李圆圆和吉沫配在一起也是很搭的嘛，身高差真的是很萌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重要的是要把吉沫救出来。她对影子说道：“吉沫，现在这个假货碰不到我的妖气，已经开始衰弱了，继续努力你一定能打败她的。”
鬼吉沫弯下腰去拍打影子，原地蹦跳想要甩开那团黑雾，而那黑雾却又往上攀了一些。“你走开，你才是假的！”鬼吉沫喝道。
“你胆小怕事畏首畏尾，从来不敢表现出真正的自己，不敢说出真实的想法。可是，我却敢按照你的真心活着，你不敢做的事我都敢做，你不敢说出口的话我都敢说。凭什么说我是假的，你才是假的，你才是那个假的我！
“既然你活得这样虚伪，为什么不让我来代替你，活出一个痛快真实的自己？
“不如就让我来代替你，我会活出比你这个废物精彩千万倍的人生，走上母亲预知到的、以你的能力永远也不可能企及的那个位置。这样不好吗？就让我代替你。”
不知道是不是鬼的话戳到了吉沫的痛处，影子似乎往下退了一些，又退了一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怎么可以后退，安知初替吉沫着急，急忙喊道：“吉沫，你别听她的，你才是真的！”
她上前一步，向着影子说道：“真实坦荡也好，虚伪懦弱也罢，无论是怎样的性格，无论习惯于怎样的处事方式，你就是真正的自己。她愿意表达出真实的内心，只说明了她和你是不同的，她是她，你是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为准则，每种准则各有立场，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她没资格抨击你的处事方式，不是她说你错你就是错。
“不要因为她的话而怀疑自己，你不可以被她代替，比起她，我更喜欢原来的你。吉沫，别放弃。”
除了设下结界，安知初也没有其它帮助吉沫的方法了，她无能为力，剩下的只能靠吉沫自己。如果吉沫被鬼说服，没有了抢回身体的斗志，那么谁都帮不了她。
双眼紧盯着影子，只见影子在短暂的后退以后，倏然暴涨，将鬼吉沫从脚到头全部吞没。鬼吉沫倒在地上，被黑雾吞噬前，看向安知初的目光怨毒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