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花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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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是……因为我们家小初吧?”

    陶敛的话一问出来,安知初就囧了,好端端的干嘛扯上她。同时,她心底又有隐隐的忧虑,万一自己从前真的跟他有点什么,那可就尴尬了。

    瑠黎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陶敛,转而望向安知初,问她:“你希望我答是,还是不是?”

    安知初想说当然希望他答不是,但抬眸对上他的眼神,她忽然语塞。他眼睛里的那种东西,大概叫做挑逗?

    莫非自己这是被……调戏了么?脸上开始发热,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让人调戏了,居然还没有向对方的脸上砸拳头,反而是自己脸红了。噢,这令人绝望的颜狗天性。

    瑠黎原本是想逗逗她,见她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倒是先被逗笑了,“初姐,如果当初你也像现在这么……”他找了一个尽量含蓄的形容词,“嗯……这么单纯,也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不就是想说她好耍好骗么,用得着特意说成单纯么!被人用一个等同于“蠢”的傻白甜专用形容词来形容,她并不感到荣幸好么!

    还有,干嘛拿她和当初的她相比。她现在只是一个仅仅有十几年生存经历的学生狗,和当初沧桑的老妖怪能比么!

    不过说到当初……他说,如果当初怎样怎样,那么她和他早就在一起了。这其中的“在一起”究竟是怎样方式怎样程度的在一起?工作合作?交往恋爱?结成利益联盟?结成配偶关系?

    听他话里的意思,当初的自己,和他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寻常。她心里更好奇和他的关系了,但却不愿意开口问他,不想把这个糟糕的话题继续下去,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接受不能的内容来。

    安知初能忍住不问,陶敛却忍不住。她侧过身来支起脑袋,眼神暧昧地在安知初和瑠黎之间溜一圈,问他:“你和小初以前什么关系啊?你俩之间是不是……有点儿什么?”

    “我倒是希望能有点什么来着,不过很遗憾,我们一直都只是朋友。”瑠黎耸耸肩,“比普通的朋友好了那么一些的朋友。”

    安知初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什么奇怪的关系。可是马上她又警醒起来,他那句“希望能有点什么来着”是个什么鬼……

    陶敛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某些安知初拒绝听懂的内容,道:“给你个建议,如果你的心意还和当时一样的话,可以现在再试一次,成功的几率应该会更大哦。”

    再试一次什么?安知初表示当前话题的相关内容她全都拒绝听懂,并不想背从前自己的锅。亲密的感情全都是负累,现在的这些负累于她已经足够了。

    对于陶敛的建议,瑠黎没点头赞同也没摇头谢绝,只是保持着微笑。对面陶敛也回以蒙娜丽莎的迷之微笑,一副莫测的样子。

    你们不要笑得那么恐怖好么!某狐狸脊背发凉。

    “不说这些了,你们的事自己看着办吧。”陶敛下意识敲着桌面,“只有我们三个太冷清了,不如把殷绛也叫过来?大家一起在家里听听音乐,喝喝小酒,聊聊八卦,谈谈人生,这感觉真是太美了。”

    说完立刻给殷绛挂了电话,殷绛表示自己刚好正在往丹青阁走,马上就到。

    既然马上就到,那就先帮他倒上酒好了。安知初从酒杯架上取下一个新杯子,推到陶敛面前示意她倒上。陶敛一脸不舍地用红酒注了杯子的三分之一,接着安知初又推来了她空的、刚装过雪碧红酒的杯子。

    “不给!”陶敛死死护住她那瓶宝贝得不得了的红酒,说什么也不给安知初添了。

    安知初努努嘴,“小气鬼。”

    陶敛回嘴道:“可不能怪我小气,如果是瑠黎帅哥的话,我给他倒上半瓶都没问题,但是安知初,你就不同了。你知不知道,给鸟喂饲料用不着喂好吃的,因为它们根本尝不出来味道,喂好吃的也是浪费。给你喂酒也是同理,好坏你又喝不出来,干嘛要让你浪费我的好酒?”

    躺着也中枪的鸟类瑠黎扶杯的手抖了抖,这整段话究竟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殷绛还没到,陶敛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安知初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写着“亲爱的梁小晨”。

    哟,看来倒霉的小男友终于还是沉不住气,打来电话了。

    一接起电话,陶女王瞬间切换模式变成陶淑女,说话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些嗲:“喂?怎么了……我当然想你呀,但是老板要求今天之前必须点完货,我只能……”忽然语气一转,“什么?你在门外?”

    从电话里得知男友就在丹青阁外,陶敛飞奔至窗口向下看。少年穿着一件单薄的运动夹克衫,单手插兜站在楼下,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见陶敛探头,他伸出手来挥了挥。

    陶敛举着电话:“你……你等我一下,我这就下去。”

    挂断后,陶敛慌忙回到吧台旁,理着头发紧张地问:“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头发乱吗?妆有没有花?眼线晕了吗?”

    “门帘儿,你今天根本没化妆。”安知初友情提醒道。心知她是去见男友,末了又安慰她:“不过没关系,外头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况且,你化不化妆都好看,什么时候都好看,真的。”

    陶敛显然没有听进去后面两句,急急跑回屋里打扮去了。过了两分钟从屋里出来,她已经换了温婉的衣裙,唇上的口红色泽鲜润饱满。

    “怎么样?”陶敛问。

    安知初和瑠黎齐齐点头,陶敛这才安心地踩上一双优雅的细中跟鞋小跑下楼。纤细的鞋跟踩在地面上啪嗒啪嗒响,敲出一阵急切的鼓点,像悸动的心跳。

    想起刚才陶敛说的,要让那个少年为她心神不宁,现在看来,心神不宁的人分明是她。莫不是……她这次是动了真情了?

    安知初觉得这事挺有意思,从来是陶女王用感情把男人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没想到这次她自己也入了局,被感情牵着鼻子走。

    这样想着,安知初生了围观看热闹的心,到窗边偷偷扒着窗口看。梁晨就等在门口,陶敛推门出去和他说了没几句,随即两人拥抱在一起亲吻起来。他们吻得很投入,安知初等了好一会儿,那两人还在吻完全没有其他进展。她看得无趣,默念两遍“非礼勿视”,摇摇头走了。

    坐回高脚椅上,想到陶敛刚涂的口红,安知初在心中慨叹:一个男人一辈子得吃掉多少支口红啊!

    然后又想,涂口红的人,吃的口红肯定更多。改天应该回妖界老家,给陶敛带几支胭脂花做的口红,纯天然无添加更健康,吃着放心。

    嘴巴下意识凑向吸管,吸了满嘴的空气。对了,刚才她已经把杯里的红酒雪碧喝光了。

    瑠黎从架子上挑了另一瓶红酒出来,拔了瓶塞给她倒上半杯,又兑了雪碧,“喝这瓶吧,这瓶她肯定不心疼。”

    她道了声谢,用吸管搅了搅杯里的液体,听见瑠黎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喝酒喜欢兑着喝。”

    哦,原来她很早以前就已经有这种怪癖了么……

    “你就不好奇,我和你……”

    他没说后半句,不过就算不说,安知初也能懂他想说什么。当然好奇了,可想到那句“希望能有点什么来着”,她就不想知道答案了。万一真的有过什么,她自觉无法接受。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改变目前的生活状况,去承担自己过去留下的责任。

    掩了心思,她若无其事地回答:“刚才你说过了,我们以前是比普通朋友更好的朋友。我还有什么可好奇的?”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罢了,既然你不愿听,我便不说了吧。”

    这话说得婉转,好像没说什么,又好像已经洞悉了她不是不好奇,而是在逃避。安知初隐约觉得,她在想什么,他全都一清二楚,心知肚明。

    心思被看穿,她讷讷的有点心虚,假装专心喝饮料,没敢抬眼瞧他。

    居住区大门被打开,殷绛到了。他从门口鞋架上拿了双拖鞋,边换边问:“阿敛说买了吧台,在哪儿呢?”

    安知初正觉得尴尬,听见殷绛的声音,立即回应道:“在这呢这呢!”

    吧台的位置显眼,过了玄关一眼就能看得到,他径直走过去坐在安知初旁边。安知初把给他倒的酒推过去,“门帘儿私藏的红酒,尝尝。”

    殷绛接过,在鼻端闻了闻,仰头一饮而尽,余下一滴流连在唇角,红得妖冶。

    瑠黎诧异道:“就算是好酒,你也不用喝这么急吧?”

    “没时间慢慢品了,”他舔了舔嘴唇,“我这就走,过些天学校有社团联盟的迎新演出,我要赶回去给那群孩子们排练。”

    “这么急?你不是才来……”刚来就要走,安知初有点不高兴。在电话里,他不是说自己原本就要到丹青阁来的吗?既然这么忙,干嘛还要过来?

    “嗯,这还是趁着中间的休息过来的。我来看看……罗姹。”

    唔,原来是为了罗姹。安知初问:“对了,她……这个时候开花,是不是要醒了?”

    “我不知道。这些天我一直试着和她交流,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毫无反应。”说着,他站起来,“我下去了。”

    “哦,拜拜。”

    等他离开,安知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百忙中抽身过来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看罗姹。如果陶敛没有打电话找他,今晚他一定是在外面看完罗姹就离开,连丹青阁的门都不会进。这样一想,好像有点失落呢,她鼓了鼓腮帮子。

    等等!她为什么要因为罗姹失落啊喂!她和罗姹,一个是他的好基友,一个是他的爱人,这是互不干涉的两个领域,并没有可比性啊喂!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大白交了男朋友之后重色轻友不理她了,她也一定会失落吃醋不开心的吧?看来这是正常反应。

    所以都要怪殷绛重色轻友!安知初狠狠吸一口饮料,抬头看见对面的瑠黎……对了,他不是知道很多过去的事么,不如问问他关于罗姹和殷绛的事情?以前每次她问到这个,殷绛都岔开话题不愿意提,后来她也不问了,不过心里还是会好奇。

    “哎,瑠黎,问你个事呗?你知不知道,殷绛和罗姹以前是怎么回事儿?”

    瑠黎回想片刻,疑惑道:“罗姹是谁?”

    “就是外头正开花的那棵树,殷绛的师妹。你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连你都不知道,我如何会知道?我和殷绛原本也没有多深的交情。”

    居然说和殷绛没有多深的交情?“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的,怎么……好吧,那算了。”

    “不过,也许……我曾经从你那听说过他们的故事也说不定呢。”

    嗯?意思是,他知道?“你都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他卖了个关子,“让我好好想想……”半晌,等安知初对他满心期待的时候,他又摊摊手,无辜地说:“想不起来,你好像没有和我提过他们的事。”

    耍我玩呢你!安知初一个白眼赏给他。这些天相处下来,她总算是明白了,瑠黎这个人的兴趣之一就是唬着她玩。

    懒得理他。她往杯里倒了最后一点雪碧,掺上瑠黎给她挑出来的那瓶红酒,端着杯子自己到窗边去了。

    陶敛和她的男友已经不在楼下了。外面的人行道上,情侣悠闲地挽手轧马路,学生三五成群高声谈笑,骑着单车的人衣角有翻飞的凉风。

    殷绛独自站在海棠树底下,身形笔直得也像一棵树。

    路灯的光笼罩着满树的花,落下的花瓣笼罩着他,他的影子,又落在海棠树的树干上。安知初莫名地想叹气。还以为自己足够占据他内心的重要位置,却终究,比不上一个几千年来从未给过他半点回应的人。

    拨开碍事的吸管,举杯将杯中液体大口灌入喉咙,红酒见底,她开始头脑发胀。比颜狗天性更令她绝望的,大概就是她的酒量了吧。

    她胡乱洗了把脸,和瑠黎道了声晚安,直奔自己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