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假如你心里有一个微小的我 > 第82章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木子回来

第82章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木子回来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易冬辰昏睡了三天三夜,再次醒来时,双目憔悴,面容枯槁,原本就瘦削的面颊两侧微微凹陷,已经瘦脱得没有了人样。

    安若素昏迷的当天就醒了,这两天一直在易冬辰和安若文病房中间穿梭,提心吊胆,惶惶不安。此刻原本保养得体的她朝夕间渐露老态,此时她又在悄悄拭泪,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竟然一夕之间变成了这样。

    易冬辰刚刚醒来,眸色黯淡地扫视一下四周的环境,知道自己此时的境遇,漆黑的眸子里瞬间蓄满了滔天的恨意,嗓子干涸泛着苦涩,声音很是沙哑:“木子呢,木子在哪里?”

    安若素见他醒来,提着的心放下一般,正欢喜地起身想要嘘寒问暖,就听见他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憋不住哭出声来:“冬辰,已经让人去找了,已经三天了,还是没有音信,恐怕”

    安若素哽咽着,不忍说下去,声音降下来,满面悲戚之色,正寻思着怎么措辞才不刺激自己的儿子还能让他接受事实。

    可易冬辰一听后半句话,想也来不及多想,近乎咆哮地打断她的话:“不会的,木子她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木子,我要去找木子!”

    说着挣扎着要坐起来,此刻的易冬辰哪里还有一点往日里的霸道精干,接连的打击把他折腾得像是一幅套在病号服里的骨架子,一个不稳就能摔倒。脸色半死血色生气也没有,惨白得吓人。

    安若素的话落进耳朵里,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其实内心已经隐隐将事情向最坏处想去了,紧张悲恸得手心发凉,一直凉到心里,凉遍整个身体。

    木子,他的木子,他的结发妻,他最爱的女人!

    安若素见他这幅样子,早乱了心神。此时,她已经不是那个在商场上巾帼不让须眉的安氏铁娘子,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为儿子殚精竭虑的母亲。

    她拼死拉住易冬辰,企图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给她温暖,稳住他的心神。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搂住他的肩膀,拍打他的后背,近乎于哀求地说:“冬辰,你身体才刚好,你不要作践自己,至少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明她已经出事了,一直都在让人找,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你让我怎么活?”

    话说到这里,安若素再也没有了往日淡定优雅的样子,泣不成声。

    安若素年轻的时候看水浒传上说,李逵的母亲为儿子担心,因为思念儿子竟哭瞎了眼睛,心底大是不以为然,她想,为人父母者千万不能因为子女而失去自我,天大的事也要不行于色方才能显出修为。而今她为儿子直哭得视线里模模糊糊,心疼如刀绞,方才知道有些事真的不由人。

    母亲的哀哀恳求,让易冬辰的脚步软了下来。

    安若素见他犹豫,生怕他心生变数,紧紧搂住他,抓得他一点也前进不了,就这么停滞在了母亲的怀抱里。

    自小他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强大的女人,可是随着自己渐渐长大,和母亲再也没有了儿时的亲昵,他的个子越来越高,母亲在他面前和其他瘦小的中年妇人无异。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母亲的力量不在于年纪而是内心,她心底那股保护孩子的力量纵使千钧也难抗衡。

    易冬辰褪去往日坚硬的外壳,露出内心的柔软和脆弱。他倒在安若素的怀里,如孩童般抓住安若素的衣襟,嚎啕大哭的起来,这些年受得风风雨雨,内心里承受的万般寂寥与苦楚,都化成了这滚烫的眼泪:“妈,儿子好累,如果木子有事,儿子也不想活了,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安若素的一颗心狠狠抽搐了一下,身为母亲,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的真挚与热诚都藏在他看似冷漠孤傲的外表下。他像执着的刺鸟,燃尽一生只爱一次,木子就是那根能燃起也能毁灭他的荆棘。木子下落不明,他的七魂三魄也被带走了,现在的他处在极度崩溃的边缘。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她一直知道木子在与易冬辰的婚姻里半点幸福也没有,两个人的心好不容易走到一起,本该从此幸福美满的生活,却波波折折坎坷不断,自己更是没有好好去照顾好她,将来如何去面对她死去的妈?

    内心的苍凉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逝者已逝是生者长已矣,再怎么着,也要彼此支撑着振作起来,还太多的事等着他们去做。就像当年易冬辰的父亲走后,她咬着牙顶起母子两个人的生活一样,她现在是儿子是这个价唯一的依靠,她不能自乱阵脚。

    当务之急,她必须安稳住自己儿子的情绪。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任由他在自己温暖踏实的怀里哭泣,等到他声音小一点了,她才开按住自己的伤心,尽量让声音和缓些,劝道:“妈知道你难过,但是儿子你不能倒下,木子现在有希望的,要是有一天她回来了,找不到你怎么办?所以为了木子,你也得好好的活下去!”

    易冬辰想到木子可能永远回不来时,伤心糊涂了,听到母亲这样说,绝望的眼眸里顿时有了一丝希望,对,木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要坚守在这里,等着他的太太回来,他不可以有事,不可以让木子回来找不到他。

    他从安若素的怀里起来,找回些理智,问道:“老王呢?”

    老王一直在门外,刚才听到安若素和易冬辰的对话,也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身为局外人,总是被局内人的一言一情所感动。他没想到,这个不苟言笑的大男人竟对自己的太太深情至此。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而不能与死,死而不能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易冬辰悲恸绝望之际那八个字,她生,我生,她死,我死,字字泣血,至臻至高,再是冷情的人听了也觉悲戚。

    正独自一人感慨,忽听得易冬辰叫自己,赶紧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推开病房的门进来,如常般恭敬地站在易冬辰面前:“总裁,有何吩咐?”

    安若素现在已经知道易冬辰在外面有个意集团了,他是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她佩服自己的儿子,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但是同时也为儿子的辛苦感到心酸。

    易冬辰的眼睛经历了大悲大恸,情绪平复下来,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凌厉肃杀:“我不管太太最终有没有事,我都要整个夏氏陪葬!夏董事长这样的人活着就是对社会的摧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他的犯罪事实找出来,送到公安局,绝对要判死刑,死缓都不行!”

    他身上杀机腾腾,眸色泛光,如闻见血腥气的野狼。

    老王见状,知道易冬辰是下了决心,但他的内心也有顾虑,稍作迟疑,还是坦诚地讲出了自己的犹豫:“总裁,夏董恶贯满盈,收拾他不难,但是夏氏基业颇深,我们意集团才刚刚上市不久,想让夏氏整个覆灭,恐怕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如果再加上安氏呢?”安若素从容不迫,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易冬辰和老王面面相觑后一齐看着安若素怔愣了几秒。

    安氏在海城数一数二,根基庞大稳固,无论财力人脉以及某些背景,几乎没有人能和之抗衡。但是易冬辰心知肚明,自己这一招棋,已经无关利益,纯粹是报复的行为,是不计成本的报复行为,弄得不好就要赔上整个身家,安若素怎么肯让安氏跟着涉险?

    安若素看出了他们的疑虑,弯起嘴角笑了一下,眼神坚定而豁达,她说:“儿子,放手去作吧,妈支持你!”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知道如果不让易冬辰出了这口恶气,报了这个仇,他永远都不会真正走出来的,她所做的,只不过是一个忧心的母亲想要拯救自己的儿子。

    “总裁,如果有安氏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我这就去办!”听到安若素站出来支持,老王也有了底气。

    还没走出门,易冬辰就又喊住了他:“等等!”

    老王回头,等着他的下文,易冬辰声音有些轻,甚至有些哭腔:“将所有能用的人手都派出去寻找太太,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易冬辰说的艰难,听得人同样心酸。

    他静默片刻,最后还是苦笑着加了一句:“木氏好好管,一点纰漏也不能出!”

    “是,我明白!”老王没了一贯麻利地回应,声音很低。转过身时,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去了。

    夏氏的董事长秃头男人将沈清宛带回去之后,美滋滋的,幻想着只要有沈清宛在手,他易冬辰插翅难逃,甚至连易冬辰来哀求自己时,怎么羞辱他的话都想好了。但是这三天他一直等着意集团的股份,却迟迟没有等来,对方一直没有消息,这让他有些着急。

    这天,他的助理过来告诉他:“董事长,意集团和安氏联手,正在不遗余力的打压夏氏!”

    秃头男人气的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还在我们手上,他易冬辰怎么敢!”

    要是意集团和安氏联手打压夏氏,夏氏是很难在夹缝中生存的,这点他很清楚,但是他觉得自己有一张王牌在手,稳操胜券。

    助理很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得不说了:“董事长,刚刚得到消息,易冬辰的私生子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说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早就背叛了易冬辰,甚至可以说一直都在骗他,而易冬辰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虽然安若素和易冬辰并没有将小涵不是亲生子的消息放出来,毕竟涉及到家丑,但是夏氏还是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

    小助理的话一出口,上前一把揪住小助理的衣领,瞪圆了眼睛问到,“再说一遍!”

    小助理被他抓得喘不过气,哆哆嗦嗦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两人的距离很近,每一个字秃头男都听得真切,他心底的幻想被掐灭了,顿时像泄了气一样,跌坐在老板椅上:“怎么可能?上次在小山坡,我们都亲眼见的,他对这个女人用情深得很呢!”

    “董事长,易冬辰的演技,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他知道您是在试探他,所以故意说他爱的是沈清宛,迷惑我们,让我们最终带走了沈清宛,从而真正保全了他的太太木子!”

    “妈的!”秃头男人脸孔紫涨得想猪肝,猛地一拳头砸向实木办公桌,桌面材质很硬,指节处登时发白发青,但是他却不觉得痛,真正让他觉得痛的是目前的状况。

    助理不得不继续打击他:“意集团这次之所以和安氏联合起来不遗余力的打击夏氏,是因为那天我们走后,易太太失足掉进了湖里,至今生死不明!”

    “妈的!”秃头男人再也按捺不住,又粗鲁的骂了一声,一脚踢开老板椅,就往自己的别墅走去,既然抓来的那个女人没用了,那他还善待什么?

    其实助理还想提醒他,已经有他犯罪的证据被送到公安局了,他是不是要躲一下?但是他走的太快,助理没来得及说,算了,还是自己先找个地方躲躲,作恶的是老板,千万别牵连了自己!

    秃头男人回了别墅之后,一脚踹开关着沈清宛的房间的门。

    巨大的声音惊得身子一颤,随之一想是有人来了,又惊喜起来:“是不是冬辰来救我出去了,是不是,是不是?”

    一定是冬辰来了,要知道那天易冬辰说的那些话可还历历在耳,他对自己绝对是上心的!

    她满怀期待地左看右看,除了一个面目凶狠狰狞令人反胃秃头男人正在向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哪里有易冬辰的身影?

    她收起了心里的期待,眼前这个男人让她都写害怕,一边向后挪了挪身子,一遍哆哆嗦嗦的问:“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哼!”秃头男人冷笑着斜睨她,恶狠狠地说,“小美人儿,你还指望你那个好情郎来救你?你觉得他在知道了你连给他的儿子都是假的,他还会来救你?你他妈就死了这条心吧?”

    “不不不!”沈清宛头要成了拨浪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冬辰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着,他绝对不会放下自己不管的。

    但是此时此景哪里还由得她相不相信,秃头男人如猛兽般将她逼进了墙角,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既然留着没什么用,先让他爽了再说,他顺带着将对易冬辰的愤怒和仇恨都加到了沈清宛身上。

    沈清宛立刻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斗着胆子,拼命的大叫:“冬辰不会放过你的”

    秃头男人一听她到现在还喊易冬辰的名字,仿佛自己落败易冬辰都是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女人,抬手,劈头盖脸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可不轻,沈清宛被打得眼冒金星,白皙的脸上顿时有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你他妈再叫,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沈清宛信,这么凶狠的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忍着痛,咬着牙,不敢出声,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予取予求。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秃头男人自己玩过之后,又叫来一些人,也不知道是他家的佣人还是公司的员工,命令他们必须每个人都得上,沈清宛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个,只知道她自己被人给轮了,那些人太粗暴,她真的好痛,到最后她的鲜血都出来了

    就在秃头男人在别墅对付沈清宛的时候,警察来了,本来是来抓秃头男人的,但是没想到遭遇了一场轮jian案,所有的涉事人员都被带回去接受调查,包括沈清宛。

    最终沈清宛被放出来了,其他人全部收监。

    被放出来的沈清宛双目无神,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她想着想着还是来到了安宅,只是此刻的安宅并没有人,她并不知道安宅都遭遇了些什么。

    倒是安宅的佣人看见了她,都是因为她,安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如果她不住进安宅,安宅怎么会遭遇这些,所以对她恨到了极点:“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

    阿姨看见她,一点也不客气。

    沈清宛虽然现在狼狈不堪,但是被一个下人这样呵斥,还是没办法接受,她仍然骄傲的回击:“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阿姨平时受够了她的嚣张气焰,如今怎么可能还受她控制:“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烂货,婊子,不知道哪里弄了个野种,就冒充我们少爷的儿子,你走不走?你不走,信不信我拿棍子轰你?”

    沈清宛本来就刚被现在阿姨又骂她婊子,顿时兜不住了,扑上去就要和阿姨撕扯,但是她那里是阿姨的对手,阿姨后来真的就拿棍子赶她了,沈清宛甚至还挨了几下棍子,然后阿姨就将大门关上,再也不想看见她,沈清宛看着厚厚的门墙,终是流下来眼泪,那眼泪应该不是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应该是哭自己从此以后优越的生活不再有了。

    安若文经过多次抢救之后,终于醒了,但是他醒来之后,眼睛就看不见,医生诊断之后,也无能为力,血块压迫视神经,做手术风险非常大,医生不建议做手术,说是以后有可能血块会自行消除,但是也只是也可能而已。

    安若文并没有大闹,甚至连一句为什么也没问,很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木容被易冬辰带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在照顾安若文,虽然第一次见面他们并不愉快,但是现在安若文成了这个样子,木容还是一阵唏嘘,有些于心不忍。看着安若文整日整日不说话,木容终是忍不住开口:“舅舅,你说话好不好,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不要这样,好吗?”

    对他的称呼已经改了,不再是变态大叔了,跟着姐姐叫了他一声舅舅。

    要不是木容出声,安若文都不知道竟还有人在陪着自己,他本能的问:“木子?”

    木容回答:“我不是木子,我生木容!姐姐被姐夫安排到安静的地方养胎了,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

    “不要回来!”安若文赶紧说:“养胎好,养胎好!不要告诉木子我的事,永远也不要!”

    木子是他最深的牵挂,他不要木子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额”木容欲言又止:“她迟早会知道的啊!”

    “那就让她永远不知道!”安若文说,说着又对木容说:“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可是医生还没有说你能出院!”木容如实说,易冬辰让她在这照顾安若文,她不能让安若文在自己的手上出事。

    但是安若文坚持,安若文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的了,当然木容也不例外,他们离开医院的时候,安若文又加了一句:“不是回安宅,回我自己的家,我家在”

    木容也听木子说过一些关于安若文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觉得很奇怪。

    还是那间小房子,上次木子来过,这次是木容,照样的木容也看到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手写稿,她随意的捡起来看了看,然后不可置信的问安若文:“你是我是流氓?”

    安若文点头,我是流氓是他的笔名。

    木容想起来那天晚上在木家,她对木子说喜欢我叫流氓写的东西时,木子那神秘诡异的样子,原来这个人就是安若文。

    “你对我的笔名很感兴趣?”安若文挑了挑眉毛问。

    “不是!”木容莫名的有些慌乱:“我只是看过你写的东西,很喜欢!”

    “没想到你看过我的东西!”安若文叹息,他不否认他写的东西会有很多人喜欢看,只是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要包装,没有人包装他而已。

    木容的脸有些微红,有些囧,但是一想他是看不见的啊,自己囧什么?

    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缓一点:“舅舅,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安若文苦笑:“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写东西吗?如果你觉得不麻烦,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xx学校,坐落在山区,我已经在那里支教过,校长对我很满意,我想知道他们现在还收不收老师?”

    如果以后不能与文字为伴,那就将自己喜欢的文字传给下一代吧,总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废人,凡是靠着别人,总得找一个能养活自己的事情。

    木容觉得鼻头心酸,但是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可是哪个学校会要一个瞎子老师,即使是一个山区学校,人家也不愿意要。

    后来木容同学校做了一个交换,她也去那家学校任教,前提是带着安若文一起,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肯到他们学校任教,校长当然答应了,但是安若文的情况他还是有些犹豫,后来在木容的一再坚持下,答应只给安若文一年的时间来证明自己,木容想已经够了,一年的时间应该足以让安若文来证明自己。

    三个月后

    木容和安若文已经到达了山区学校,安若文不管不顾安若素和易冬辰的极力反对,一定要去学校教书。

    这个学校是两个老师一个办公室,木容和安若文一个办公室,木容教英语,安若文教语文,木容同时也是班主任,这个班主任也是她申请来的,按照规定,第一年进来的老师是不可以当班主任的,但是如果她不当班主任,就没有哪个班主任愿意让安若文带本班的语文,所以木容只能这么做。

    这天午后,阳光洒满校园的每一隅,空旷的操场上鲜有人迹。两边的小道上是一排排的香樟树,轻轻的树叶承载了太阳的重量,撑起树下一片阴凉。远处的教室偶尔传来读书声,树上三三两两的知了有一下没一下的叫着……

    木容坐在办公室里,在素描纸上勾勾勒勒,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她现在带两个班的英文,一个班的班主任,平时没事的时候爱好写写画画。她拿起刚刚完成的素描,端详一下,画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头发修得很清爽,英挺的眉,高挺的鼻,冷峻的脸庞,薄而性感的唇,还有那深沉如水的眼神……

    放下画,木容看着对面的男人,安若文和她在一个办公室,办公室连在一起,面对面坐着。他就是她画里的男子,唯一不同的是画中的他眼神很迷人,而现实中的他眼神却没有一点光芒,他喜欢静静地坐着,她就当他是现成的模特,她总是最后画眼睛,凭着自己的想象,或温柔似水,或热情似火!

    铃声响了,第一节课下课了,安若文听到铃声,僵住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显然也是刚刚从某个沉思中回神。木容轻轻的说:“舅舅,快上课了。”他微微地点头,慢慢地起身,脸上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淡漠,木容也已习以为常了,自从安若文失明后,就变得冷漠了。她夹着一本英文教材,稳稳地扶住他的胳膊,慢慢地向教学楼走去。

    课间只有十分钟,教师办公楼和教学楼隔了整整一个操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由于他看不到,所以每次都是前一节课刚下课,就从办公室出发。到了教学楼,木容将他送到高一一班的教室门口,然后自己走向隔壁的高一二班。

    这就是木容和安若文现在的生活,能有现在这个样子,也是经历了一番波折的。

    记得第一天,安若文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满意木容也来教书了还是经历灾难后,性情变了,同木容说话,很是冷淡疏离。

    “木容,你告诉我,第一课的名字是什么?”安若文问,没有一丝表情。

    木容哑然地看着他,心里很酸涩,她按下自己的情绪,用极为平静的语调说道:“是沁园春长沙,我给你读一遍吧。”

    “谢谢,不用。”短短的四个字,给人以千里万里的距离。

    然后他就沉默,好像在认真地思考着什么,木容猜测那首沁园春长沙他应该是烂熟于心的吧,自从知道他就是那个让她倍加尊敬的作家后,她对他的了解也开始多起来,他是她见过最有思想的男人,他的文学造诣真的已经极高极高了,而他读过的书更是数也数不尽,他应该在思考该怎么和同学们讲解吧!他看不见,所以没法备课,只能用大脑备课。

    快上课时,他慢慢地起身,他不用盲杖,还没走出门就差点摔倒,木容见状,稳稳地扶住他的胳膊。他有点不耐烦的睁开她的手:“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她再次扶住他的胳膊:“我不是在帮你。”

    他的口气略显嘲讽:“怎么,你是在同情我吗?”

    她轻叹一口气:“舅舅,我看过你的文章,我敬重你,我佩服你的思想,如果你不嫌弃,请给我一个瞻仰这崇高思想的机会。我喜欢听贝多芬的音乐,难道也是同情他双耳失聪?”

    他苦笑了一下:“你何苦自找麻烦?”面容已缓和了很多。

    她说:“张岱曾说‘布衣绵薄之中,自有许多滋味,咀嚼不尽’,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执着,你不是应该最能理解的吗?我正好去二班上课,顺道而已。”

    他没有在说话,却也没有再抽出自己的手臂,她送他穿过操场,安全到达教室。其实那节她并没有课,她带一班班主任,带一班和二班英语,他则只带一班语文。

    那以后,木容找了许多老师说情,终于把她在二班的英文课调到和他上一班语文课的同一时间,她扶他一起去上课,她牵他一起回办公室。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夏氏已经不存在了,夏董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王龙成也迎来了几年的牢狱时光,至于小涵,被王龙成的弟弟王虎成接去抚养了,就是没有找到木子,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不得。

    易冬辰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找木子,每天都是带着满满的希望出去,带着够够的绝望回来,再一次找寻木子的途中,他遇到了沈清宛,那时候的沈清宛已经衣衫褴褛,缩在街头伸手乞讨。

    老王怕他没看见,提醒他:“总裁,是不是需要处理一下!”

    易冬辰的眼神异常冷漠,其实他不是没看见,只是不想理会,现在在他的心中,除了木子,再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够让他重新燃起激情。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直到三个月都过去了,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老王征询他的意见:“总裁,是否需要继续找下去?”

    易冬辰表现的非常淡定:“继续找,只要没有任何确切的消息,就继续找!”

    原来有一种淡定叫决定了,决定了一直找下去!

    木子,不管你在哪里,是生是死,我都在这里这里,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