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大祭归来 > 第四章 谁在呼唤(一)

第四章 谁在呼唤(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居然是个RH阳性”也不知道被折腾多久,季竽笙微微有点意识时就听到了这一句。

    “什么?!”

    “糟了,她是脾破裂,急腹症不及时处理会出人命”

    “管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联系血库寻找血源,另外,把科室的医生都叫过来,必须马上手术”

    季竽笙躺在手术台上,犹如一摊烂肉任人针刺插管。

    无影灯一亮,她微微张了张眼。

    她眼里,那圆圆的一圈亮光,渐渐的像DNA复制一样配对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来越快……

    赫然地,形成了螺旋通道,这一次,不再有阴风肆意,不再有恐怖的风声鹤唳。

    那尽头的白光中,伸出一只大手朝她过来。

    “有请大祭鱼上皇”

    幽道里传来空灵的声音,接着,那只大手作出欢迎姿势领着季竽笙一步步朝里走……

    ……

    诡异的螺旋通道幽暗深邃,壁上发出的嗤嗤声恍若无数的电花,季竽笙走在里面,脑袋空洞近似麻木,没有思想,也不知畏惧,这样讷讷的跟着大手不知走了多久。

    终于,那点光白消失,一顿剧烈的失重感过后,季竽笙终于再次睁开眼。

    黑瞳里,印着一个结满蛛网的木质屋顶,许久没人的样子,粘着枯草灰尘仆仆的正在随风轻曳。

    这是哪?

    发生了什么?

    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揉一下剧痛的脑门,才发现身体不听使唤,任她怎么用劲,手抬到一半就垂回去,仿佛身体和灵魂有间隔一样。

    模糊记得自己身在医院,被人横竖摆在手术台上受人鱼肉,难道,这是大病初愈留的后遗症?

    “阿弥陀佛,您终于回来了”一个自带空灵的苍老声音响起。

    嗯?

    这声音似乎有那么一点熟悉。

    季竽笙磨皮带肉地朝那个声音翻了个身。

    赫然间,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和尚出现在她面前,他双手合十,颔首朝她行礼。

    也看不出他是一身泥色还是一身旧色,总之,看上去就像一座复古的雕像。

    什么情况?

    她迅速狠狠闭了眼,再睁开,想确实自己是否幻觉。

    果然,真切得很,几次三番,她确认不是眼睛浑浊,那尊“雕像”依旧稳稳立在那里。

    靠,这是要饿多久才养成这样的皮包骨?听说现在的和尚待遇好着呢,不仅年薪几十万,还能免费攻读博士,婚配尚且不予限制,更何况吃饱喝足。

    “你是哪座庙的,香火这样不好吗”

    她幽幽的问,说着,便要支身坐起来。

    嘁,这是躺了多久身体木成这样,以至于她不得不歇好几口气才勉强撑起。

    她使眼打量着周围。这是一间陈旧不堪的的破庙,四壁没一壁是完整的,在一角能遮风的地方放着一堆谷草,依照憋压的程度和形状来看,似乎有人将草堆当床睡。

    这个屋子一片狼藉,腐得发臭的果核遍地都是,连同摔得四分五裂的杯盘器具,当真不堪入目。唯一能过眼的,便是和尚跟前的那尊佛像,看来,他人不爱干净,可对佛是虔诚的,那尊泥佛被他擦拭得一层不染。

    门外,此刻天空阴沉,乌云低垂,似乎即将有大雨降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果然不出她意料,真是香火聊聊,可怜,可悲啊。

    “和尚,这是哪啊?”一阵思绪云游以后,她终于后知后觉问到了点子上。

    闻这一句,大和尚终于不再像雕塑一样立在那,他眼尾一吊,抬起头来“此乃香垣镇城郊废弃的一间寺庙,乃贫僧居所之地,贫僧在此候着您已经足足十八年了。”

    “香垣镇?十八年?”季竽笙迷糊了。

    顺着这个词,脑中画面犹如过胶卷一样朝前飞驰。

    “鱼上皇,鱼上皇,往我这看,看我快看我,岂有此理,鱼笑,把你狗眼转过来”

    “看你人模狗样的没个正形,凭什么我堂堂即墨少家主玉琳琅排名要屈居你之下?”

    “老规矩,猜拳罚酒,输的罚酒三杯并且只能啃鸡屁股”

    “鱼上皇,滚过来有惊喜给你”

    “从此,我玉琳琅和鱼上皇恩断义绝,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

    “玉瑾、玉琳琅?”季竽笙不自觉叨出这个名字。

    当她唤出这个名字,不由得身体一颤,吓出一身冷汗。

    “阿弥陀佛,鱼施主既能唤出玉施主之名,看来您身上的封印已经解除,不消多时,这十八年的前尘往事便会全部记起”

    鱼施主?

    前尘往事?

    十八年?

    靠,难道,她穿越了??!!!

    “笑笑,到老头这来”

    “你娘乃是西周大祭之后,你当如是”

    “鱼上皇你就不能小点声,当心吓到月奴肚子里的弟弟”

    “鱼老头,您老可不带这么偏心,难道就因为他鱼上皇是您的嫡孙,又不想想,我可也是您血统纯正的亲外孙呐”

    ……

    “爷爷,月奴姑母……”季竽笙抹了额头一把汗,前尘往事点滴逐一在脑里清晰。

    当初,酆都大斧山讨伐之前,她便得知四大家准备启用东皇钟势必将她形神俱灭,便在投火自焚之前启动了残魂祭,割裂了三魂七魄丢弃在不周山。谁料,巧遇不周山万年一轮回抖身重塑,乾坤被撕裂,三魂七魄受磁力所吸,重塑整合后逃进乾坤之裂,时空变幻,竟投身到了两千年以后。

    “距离大斧山之战,如今整整十八年”像似看出她的挣扎,和尚心下一动,决定助她一把恢复记忆。

    十八年?

    她不懂,十八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凡那些英雄就义时,总喜欢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十八年,真的能癫覆乾坤?

    此刻,随着记忆恢复,缓和过劲来,季竽笙基本也能驾驭这具身体。

    风水轮流转,贫贱高贵更迭,看来命运是公平的,十八年前尽管命途多舛好歹衣食无忧,眼下,看来不咋地,光看这一身的粗布素衣便知,不是贫民就是贱奴。

    季竽笙无奈摇摇头。

    “和尚,那个不停召唤我的人可是你?”季竽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问。

    和尚双手合十,再行一礼“阿弥陀佛,贫僧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人之托?谁的托?”她眸中波光突然闪了一下,似乎,对这急急请她归来的人很是好奇。

    “大明寺已故主持无戒大师”和尚平淡安详,脸上依旧是方才那般无波无澜。

    “无戒大师?”季竽笙沉眉一想,脑中迅速搜索相关的线索,一番搜寻无果后叨道“可我从未听过”

    “如今道教一家独秀,佛教区区几年建树,您又何曾得知”

    这一说,季竽笙可就有了怒气,好端端的日子放着不让她过,非把她召来胡搞瞎搞,这个无戒大师又是何许人,很熟吗?既然非亲非故又萍水相逢,干嘛惹这身骚气?

    “我说和尚,你能一句话将来龙去脉说明白吗?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费口水吗?”心里有了气,她的话可就不再像方才那样和气了。

    和尚微微一愣,心里动容,也许料到她会生气,所以面上并无过多的讶色“当今世下教种繁多,但能做到一枝独秀的当属道教。我教本欲求同存异攒存一寸之地,奈何其他教种往往群起攻之,他们拜高踩低,不敢挑战道教权威,便只得讨伐我等不入流小教。如今大明寺也是风烛残年,沦为荒地,无戒大师弥留之际,乃是大斧山讨伐之时,他命贫僧拿了佛祖舍利去寻您。熟料,待贫僧赶赴大斧山时,您已浴火焚身。”

    “原以为东皇钟之下您已魂飞魄散,可当找到您的两件宝物,它们灵光未绝,法器认主,贫僧知道您有再生可能,便踏足世间搜寻您的魂魄。终于,在不周山处发现玄机,于是开坛作法,以摩尼舍利引你元神回归”

    我去,到底怎样的意图才能舍得牺牲佛祖舍利召她回来?召回来又需要她干什么?杀尽其他教众?

    “我说大和尚,你倒说说看,下了这么大血本把我召回来是要干嘛?替你屠尽其他教众?”季竽笙反问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挖苦和嘲讽。

    和尚眉目堪堪难受,摇摇头“许是您不知,大斧山讨伐之后,天下又发生一场大疫,较您之前经历的会稽大疫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次死伤几近百万,满地尸体堆积成山,疫死之人又成疫源,如此反复,折腾近五年。百姓谈疫色变,不敢饮,不敢闻,不敢碰。一时之间,世景萧瑟,活人灰心。福不双降,祸不单行,这几年魔气突然弥散,伤人事件频频发生”

    季竽笙摩挲着下巴想:不错,当真大派之风,怜悯众生,当属难得。这么看来,是找她来除瘟疫和魔祟的喽?可,世间谁不传大祭鱼上皇是个玩虫弄蛊的魔头?求她来解瘟疫除魔祟,岂不是放虎归山,饮鸩止渴?

    “大和尚,听你那意思是要招我除疫病和魔祟了?”

    和尚看着她,不语。

    季竽笙冷笑一声,衣摆一抛,抱着手堂而皇之的坐到木板上“我想你记性不太好,你忘了别人是怎么说我的?纷纷扬言当年会稽的那场瘟疫是我练蛊毒故意散播的,你现下来找我这个魔头求救,岂不是饮鸩止渴?”

    “不!”和尚陡然驳道“瘟疫犹如涓涓流水自古就有,不过疫情可大可小,可窄可广,若不是您将疫毒半数吸入体内,那场瘟疫不会平息得那么快。至于您死后又突发的疫病,乃他们伤了你的元本,疫毒无宿体约束才有机会逃逸。大祭虽有号魔之能,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大祭会启用应魔石和魔立契”

    季竽笙不可置信望着他,眼睛灼灼有了波澜之神。

    多么讽刺,原以为和自己有着同寝同食之谊,相伴长大竹马之情的玉琳琅,本该毫无置疑的站在她这一边信任她,护持她,熟料竟也是人云亦云对她拔剑相向,若不是受他一剑所刺,她断不会心灰意冷焚火自亡。如今,这个毫无瓜葛的苦行僧,无利无诱,竟相信她的无辜和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