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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失眠的你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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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真是个变态。”

    莫小笙皱皱眉头,她好像天生不会害怕,即使在这种极具恐怖血腥的氛围之中,她也不过是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恶心感。

    当然,恶心的对象不是这群疯子,是沙泽那个老变态。

    莫小笙在黑暗中静静地喘息了片刻,只觉得这山洞里都是一股让人窒息的霉味,晦暗的氛围之下,那股血腥气竟然减淡了不少。

    刚刚沙泽的手法过于凶残,周围那些精神失常的人们仿佛都被震慑住了,沉默的潜伏在浓重的黑暗之中,莫小笙呼出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刀。

    不能疏忽,不能大意。

    她努力摸索着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结果不知道黑暗中是谁低低的吼了一声,一呼百应之下,所有人都朝着莫小笙下意识奔袭而来。

    身后猛然探出一只冰凉的双手,仿佛索命的厉鬼,转瞬间就要抓住莫小笙的脖子。

    莫小笙反应迅速,一侧身,那人抓了个空,又咆哮着朝莫小笙扑来。莫小笙在地上侧身打了个滚,又避过了致命的一击。

    但是她恍然撞到了一双冰冷结实的大腿。

    那人极其高壮,抡起一双铁拳就要朝莫小笙砸过来,莫小笙无奈之下只能又打了个滚,而后便听到拳头撞击石头地面的铿然一震。

    她出了一背的冷汗。

    丫丫个呸的,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把你们逼成这个样子的,凭啥都拿我开刀。

    当时的莫小笙,虽说有些身手,但也从未当真杀过人,只能努力从这些拳风血雨中找到些喘息的余地,但是不过半个时辰,她便明白,这个想法有多天真。

    这哪里是一群疯子,就是一群他娘的杀人不眨眼的厉鬼。

    被逼无奈之下,莫小笙的长刀刺穿了对面之人躯体。她只觉得头脑轰然一炸,而后一个疏忽之下,后背便被一个拳头狠狠一撞。

    只是一下,她便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砸碎了,嘴角淌出一口鲜血。

    十一岁的少女,闷哼一声,缓缓攥紧了拳头。

    她只觉得那一瞬间脑子里失去了一切清明之色,面前漫无边际的黑暗仿佛是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她困于其中,握紧,捏碎。

    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谁生、谁死,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人在困境之中,尤其是绝境之中,都具有无师自通的天赋。莫小笙靠着沙泽给她的这个绝境,学会了最为简单透彻的自救本能——消灭与杀戮。

    据楚应后来说,两日之后她从洞里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迹。她身后是横尸遍野,眼神木然冰冷,好像失魂夺魄一般。罗子和楚应把莫小笙背回去的时候,她死死地握着那把刀,怎么都不肯松手。那天,沙泽好像查看战利品一般巡视了一眼莫小笙,非常满意地回去了。

    莫小笙发了整整两天的高烧,等她缓醒过来的时候,总觉得脑子里空落落的,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记得,楚应吓了个半死,以为她烧傻了,好在莫小笙不到两天便活蹦乱跳,压根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一年之后,沙泽那个老王八蛋莫名其妙的失踪,沙九宗即位。

    沙泽这个儿子虽说也是个实打实的土匪脾气,但是却比他的老爹好上太多,最起码,把幼童扔进满是疯子的山洞这件事情,沙九宗就从来没干过。

    不过沙九宗也着实倒霉,不过当了两年的大当家,还没来得及熟悉业务,便因为朝廷史无前例的大围剿,随着他老爹留下来的寨子,一起灰飞烟灭了。

    黑风寨最后的残局恍然还在昨天,对于莫小笙而言,那些血雨腥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快人心,让人愉悦。

    东阳城的这段日子,可能是莫小笙最痛快舒服的几年了,有铺子、有银子、有朋友、还有一只欠揍的大猫。在她看来,在这些商界老油子之间的摸爬滚打,无论如何都比刀口舔血的日子轻松太多。

    可她还没来得及把骨头养软,把身子养疲,沙泽的这把刀就辗转到了她的手上。

    真是太他娘的不爽了。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伴随着飕飕的声响,平时粘床就睡的莫小笙,生平第一次失眠了。

    当然,长夜之中,还有很多灯火,尚未熄灭。

    肖白坐在曹渊对面,一双风流的丹凤眼此刻却难得内敛了不少,他的这位老师远不止那些传道授业的作用。此刻,他的眸子微微下垂,问出一句话来。

    “你是说,莫姑娘要与你联手,将肖府的银票推至东阳之外的各城?”

    肖白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话,便被曹渊一句话打断道:“这太冲动了。”

    “先生,我想试试。”

    肖白神色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曹渊一顿,面带震惊的看着他,语气间带着急促与气恼:“你可知道现在京都是什么局势?多少门阀被以各种名义满门抄斩?圣上这是摆明了要斩草除根,把之前那些掣肘于他的势力一一拔除,你现在崭露头角,无异于往刀口上撞。”

    “但是先生,朝堂不是只靠圣上一个人能够把持住的,商界也是。几大门阀接连倒下,圣上不会想要看着这些势力再次被剩下的门阀氏族收入囊中,他需要符合他心意又毫无威胁的人接手这些,为他所用。”

    肖白缓缓道:“我们肖家自从祖父那一代便一直被京都各家排挤压迫,被迫迁至东阳。这些日子,那些钱庄在京都难以为继,甚至把手伸到了东阳城来。还有母亲,母亲她……”

    曹渊缓缓叹息一声,语气间已然带了些严肃之色:“我跟你说过,你母亲的事情无需你动手,自有我们,你只要守好东阳生意,其他事情不用去管,更不可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但是我不甘心。”

    不甘心龟缩在东阳城,看着自己的仇人每日都在京都快活自在;不甘心装出一副故作风流的样子,就为了所谓的扮猪吃虎;更不甘心就守着这些母亲拼死抱下的家产,娶妻生子、安稳度日……

    “先生,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一次让我扳倒他们的机会。这次,就算拼死,我也要试一试。”

    曹渊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个孩子跟她的母亲太像了,爱的热烈、恨得铭心刻骨、遇到在乎的事情,便可物我两忘,生死不惧。

    “你父亲他还好吗?”

    肖白一愣,似乎对曹渊这一句莫名的关心很是意外,而后敷衍道:“父亲很好,这次去江陵,还特意让我带回些莲子糕,给先生送过来。”

    “哼——”曹渊鼻子中哼出了一道淡淡的笑声,感觉有些头疼,但仍旧保持着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别想哄我,你这次一去江陵,我便知道你父亲坐不住了。他都托你查了什么,是不是打算跟你一样,什么都不考虑,破罐子破摔了?”

    肖白自知瞒不住曹渊,只得坦白道:“先生莫急。父亲只是托我去查些江陵的旧账。最近钱庄的账目上莫名多出了很多少见的名目,且来源都是江陵郡,父亲怀疑有人在暗中搞鬼。”

    “想必,是朝内有人听闻东阳通商,便想掌控这里,但又不便从京都直接加派资金人手,只能以江陵为缓冲的中介,以便对东阳的各大商户下手。”

    肖白点头:“先生所料不错,正是如此。”

    “可查出是谁了吗?”

    肖白顿了顿,微微思索片刻,而后道:“这些名目的金银大都来自江陵各大商户,以存贮银钱、买卖货品为名号。目前查出来的有三家,分别是江陵最大的两家钱庄和一家蚕丝商行。这两大钱庄,交易关系错综复杂,最终查明分别是暗属长公主梁雪滟和京都的司马氏名下,至于那家蚕丝商行,所有之人则是一个叫余勤的商户。”

    “余勤?”

    “此人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据我后面调查得知,此人是京都布政使曹佑的远方表亲,与宰相幕僚——也就是曹佑之子晏铭来往甚密。”

    “是宰相项芹的人?”

    “正是。”肖白继续道:“此人十分狡猾,我派去的人跟了很多天才发现他最近在向东阳输出大笔金银,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蚕丝囤货也在准备装车赶运。”

    “那你托人捎来的那柄刀?”

    肖白道:“那是在江陵的一家当铺找到的。当时我们的人在当铺蹲守到了余勤,发现他那几日一直在急于将手中一把刀子转出去,我们的人便将那把刀买了下来,结果发现上面有黑风寨的纹样。”

    曹渊道:“莫姑娘之前几年与黑风寨颇有交集,所以你把这把刀送给莫姑娘,也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以查探出这把刀是什么来头?”

    肖白沉默了片刻,说道:“是,现在看来,这把刀的来头并不简单。”

    曹渊默默倒了杯茶,仍是温和垂眸道:“我看不止是这把刀,连这个莫姑娘也大有来头。”

    “先生!先……先不要把她牵涉进来。”

    曹渊淡淡道:“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先生!”

    “既然莫姑娘有这个胆识和底气主动找你,而且胆敢杀出东阳与京都的权势叫板,仅凭她这小小几年的积攒,你觉得足够吗?她背后,必定是已经找了足够的权势与靠山,莫要说牵涉进来,恐怕这位莫老板,还会成为搅动风云的核心人物呢。”

    曹渊看着他,淡淡叹息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这次为何一直没有想通?”

    肖白半低下头,想着自己送给莫小笙长刀的时候她看自己的表情,那个转瞬即逝的满是疑虑与戒备的表情。

    自己真的是在想利用她吗?

    不是的。其实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想过如何去利用她,不过是听说她这次险些丢了性命,心急如焚,想及早给她个用得趁手的兵器罢了。

    “你为什么要带她来见我?”曹渊见肖白沉默了,继续喘息之地的追问:“你想要怎么样,又是看重了我的医术,让我给她医治吗?”

    “先生。”肖白缓缓而言,语气却不再似往常风流多情,而是带着淡淡的冷厉。

    “我只是想知道,这次伤她的人,是谁?”

    曹渊持着茶杯的手猛然顿了顿,抬首看着自己的学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三日后,东阳会举办西北商界的年会。届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肖白思量了片刻,了然点头,道:“多谢先生,我也该走了。”

    他缓缓站起身子,打开风门,早已等在外面走廊的侍从连忙抬手为他系上披风,而刚刚一直保持沉默深思的肖白仿佛此刻又恢复了那个风流公子的模样,转瞬间脸上便带了笑意。他伸手勾了勾那侍从的下巴,指腹略带轻佻地一捏,而后便笑吟吟的走开了。

    仿佛刚刚的说得那明枪暗箭,纠葛纷纭,都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公子,我们回府吗?”

    “不回府,当然不能回府,有些日子没喝酒了,给我把马车停到酒楼门前,要上五六壶好酒,再叫上几个雅妓,陪我消遣一晚。”

    “公子,只是这么晚了,恐怕雅妓们都回去了。”

    “回去了就去叫醒,再拿马车拉回来。”

    “……”

    风急天高,长夜漫漫,东阳城内,一群人们各怀心事,无心睡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