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红唇 > 第十六章 我找纪先生

第十六章 我找纪先生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想冲过去扶席情起来,可发哥眼疾手快将我扯住,他小声在我耳边说金老板弄她,你救不了人。

    我不肯放弃在他怀里挣扎开,他越是将我禁锢得紧,我越是不认命要逃,他实在忍无可忍松开了我,他将我往前面一推,“你想送死你就去!谁他妈犯傻去管一个赌场里的妓,金老板早就黑上了她,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他妈不要命就去,我拦着你我是孙子!”

    发哥往墙壁一靠,点了根烟抽,我扭头往那边角落去看,金老板朝席情走过去,他脚踩在她后脑上,迫使她半张脸都贴在地面,他似乎用了力气,席情想喊但嘴巴是强制闭合的,她张不开,她脸甚至已经踩得扭曲变形。

    我看到这一幕整颗心都炸了,从我认识席情开始,我没见过她这么受辱,她永远都光鲜亮丽风光无限,道上人知道她有背景有手段,没谁敢给她难堪,她已经过惯了金字塔尖的日子,不痛快了逮谁损谁,来了气焰就抓着头发打,一夕间从天堂堕入地狱,我都替她心酸。

    我颤抖着声音问发哥,金老板会废了她吗。

    发哥叼着烟卷蹙眉说,“和你没关系,保你自己就得了。”

    我还想开口求他去帮席情说说情,可我还没来得及张嘴,金老板忽然吩咐两名保镖将席情架起来带走,他们十分粗鲁将席情从地上扯起来,用手卡住她腋下,她左边脸颊全部沾满灰尘,头发蓬乱身体狼狈,她低着头,眼睛却是看着高高在上的金老板,没有丝毫屈服,金老板笑着勾住她下巴,他仔细打量后说,“不错,驯服一块倔骨头才有意思。我还没有动手她先腿软了,让我反倒没兴趣。我会一点一点把你调教得明白什么该插手,什么该无视。”

    他大手一挥让保镖把她带下去,然后回头看了眼发哥,指了指我,“管好她的嘴,我看在姜环面子上,这一次不动她。”

    我身体所有温度都在席情被带走这一刻冷却,我知道落在金老板手上意味着什么,不死也就剩下半口气,她是个女人,有些阴暗残酷的惩罚她尊严受不住。

    发哥转身想跟过去,我拉住他膝盖一弯跪在他面前,他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扔掉嘴里的烟退后一步问我干什么,我哭着说,“发哥,在场子里因为姜环,你很照顾我,其他小姐也都让着我,但只有席情和淳淳,他们是真实的,让我觉得自己有朋友,他们对我太好了,我想为他们做点事,我想为淳淳报仇,我也想救席情出来,我不想当个连自己朋友都保不住的废物!”

    发哥五官都皱起来,他蹲在我面前拍了拍我脑门,“祖宗,你疯了?你干得过金老板吗?你干得过马太太吗?他们上头都有大后台罩着,死一个人连一只狗还不如,根本不放在眼里,这些条子走个过场案子就结了,人家照样吃香喝辣。别不知死活瞎折腾,把自己赔进去不值得,你赶紧哄姜环结婚安稳过日子,脱离赌场这块漩涡吧。”

    他说我干不过金老板和马太太,我承认我干不过,但我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我无比肯定说有人行。

    发哥拿我这句话当了情急之下的玩笑,他叹了口气,把脚边还没有熄灭的烟蒂踩灭,然后站起来对我说了声走吧,别做梦了。

    我跪在地上,静默无声听着身后他远去的脚步,这是什么世道,有谁可以告诉我,难道我们的命就这么低贱吗,每个人都用一张伪善的面具藏起来自己虚伪的真面孔,打着公平的幌子,做着最拜高踩低的交易。

    我视线里尸体拖拉染在地面上的血丝已经干涸,墙壁上飞溅的血迹触目惊心,淳淳尸体被两名法医搭出来,放在一个尸袋中,我咬着自己手指低低哭着,我甚至连爬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什么呢,我怕来日方长,怕淳淳悲惨的下场会终有一天措手不及落到我头上。

    发哥说赌场是个大漩涡,有规矩的我没赶上,华盛就这样,谁也改变不了,条子也只能徘徊在门口。

    华南太乱了,这里群雄逐鹿厮杀起来真是不要命,几乎每分钟都有一起对峙和博弈,每天都会死一些人,她们都有和我相同的身份与经历,挣扎在最底层,不甘又无可奈何的书写一部血泪史。

    我害怕极了,假如那个晚上保镖没有发现我,假如发哥恰好不在,刘大拿会不会也把我折磨死,现在躺在尸袋中让那么多同行恐惧的人,是否就是我。

    席情紧随其后出事,我忽然间看清这一行的残酷与黑暗,一层遮盖的迷雾褪去,那里面惨不忍睹。不管你是谁,你都逃不出这个圈,你会被掌控,被利用,被牵制,直到你枉死那一天。逃出来的人太少了,也根本没有好下场,我不想坐以待毙,我不想死于非命。

    我惊慌失措从地上爬起来,我浑身都是抖的,我从人群中冲出去,我捂着耳朵,我听不到一切声音,我知道我身后是洪水猛兽,是压制我的无数根荆条,它们随时都可能缠绕起来,把我活活勒死。

    我要逃出去,我要救自己,我要脱离苦海。

    我跌跌撞撞跑下一楼,大厅内聚集了许多警察,警戒线之外是无数听到风声赶来凑热闹的百姓,他们脸上没有惋惜和沉重,只有对待为什么死了人的好奇和探究,当听到有人议论是死了一只鸭,我清楚听到来自人山人海之外一声高亢的活该,人们纷纷去附和,去辱骂,完全忘记了死者为尊。

    这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的年代,到底该拿什么去给予救赎。

    我越过警戒线走出去,有警察过来询问我身份,我对他说我是这里的荷官,他问我和死者认识吗,我看着他沉默了很久,他有点不明所以,“小姐?”

    “你们真的会追究这个案子吗,还是只做给别人看。”

    警察怔了怔,他看着我眼睛,“我们当然会全力追究。”

    我看了一眼他肩章上的警衔,他是一名新警察,我又回头看了看正拿对讲机把控全局的领导,我渗出一丝荒凉的笑,“但愿吧。”

    每个初入社会的人,都曾满腔热血雄心壮志,但当时间和现实消磨了锐气与棱角,贪婪丑陋的一面便会彻底暴露,我们生活在欲望的海洋中,谁能一点不沾湿呢。

    我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司机问我去哪儿,我说去芙蓉街的金苑夜总会。

    司机没说什么,他脸色有些讳莫如深,他打表计费后,将方向盘右打开上高速,选择了最近的一条路。

    我坐在车上,将头垂得很低,确定司机怎样都看不到我脸时,我才用两只手捂住自己面庞低低哭了出来,声音不大,但眼泪汹涌,很快我就感觉到自己掌心内全部潮湿,眼睛也肿得睁不开。

    淳淳身上有我们所有人的影子,我们向权势和金钱屈服,闭着眼淌水往前走,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口气什么时候就不情不愿的咽下了。

    不要说奢求尊严,连自己的命都做不了主。

    司机将车停到金苑门口,他找我要80块钱,我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才想起自己跑出来时没把钱包拿着,丢在了走廊上,我非常窘迫的坐着不动,司机熄了火回头看我,他胳膊架在方向盘上,“80。”

    我清了清嗓子说,“师傅,我忘了带钱,但我朋友就在里面,我进去找他拿了出来给您。”

    司机呦嗬了一声,他笑着摇头,“干什么吓唬我?给我暗示呢?你80块都拿不出,你金苑里有朋友,这可是烧钱的地方。以为搬出这个我就怂了。姑娘,霸王车可不是这么坐的。”

    我急着跟他解释,但他根本不听,他把电话丢给我,让我给朋友打电话送把钱出来,可我不知道纪先生电话,名片也在钱包里,我正急得焦头烂额,我忽然透过车窗看到何堂主,他似乎受了伤,左手整条手臂都打着石膏,右手拿着手机正站在金苑门口的金狮子旁边打电话,我立刻推开车门朝他摆手大喊,他目光在一群来去匆匆的行人中发现了我,迅速聚焦定格,我指了指我自己,他薄唇一开一阖对电话那边讲了几句,便挂断朝我走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时,神色肃穆喊了一句冯小姐,我开门见山问他有没有钱,他说有,我说借我100,我改天还。

    他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借钱,但也没有多问便借给我,我从窗口扔给司机告诉他不用找了,我问何堂主纪先生是否在里面,带我进去见他。

    何堂主蹙眉看了我片刻,“冯小姐着急吗,纪先生现在不在,但稍后会赶过来。”

    我说很急,人命关天。

    他从我惨白的脸色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他思索了一下,对我说稍等,然后拿出手机给纪先生拨过去,那边接通后,何堂主将我过来的事汇报给纪先生,我听到他十分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出,他说在路上,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