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大兴朝驸马须知 > 第51章 小三流产

第51章 小三流产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本章剩余内容在作者有话说部分。

    123言情原创,谢绝盗文。

    这几日徐肃过得委实不顺畅。

    如今已经过了年,徐管家前两日去京郊收了租子,比往年收得要高两分,佃农便不依不饶,这都好几天了才收了一半回来。

    早逝的徐母有两位同胞兄长,一个在京中开了两家香料铺子,另一个在苑马寺任六品寺丞。因为徐母作为家中幼女,颇得他二人疼惜。

    念及胞妹早逝,徐肃尚年幼的时候,这两位舅父对徐家颇多照拂。后来徐肃尚了公主,徐肃这两位舅父为免惹人闲话,只在年节时候上门。

    过年时两人来给徐老夫人送年礼,那时便看出徐家光景不好过,旁敲侧击问了问曾经徐母身边的嬷嬷,才知道如今徐家只能靠变卖祖业勉强度日了。徐家奴仆自己交了以前卖身的钱,呼啦啦走了一多半,如今剩下的只有几房家生子了。

    在苑马寺任寺丞的那位舅父甚觉忧心,想着自己管着的驯良苑有两个马夫的空缺,这活计清闲,每月钱银也不少,如今徐肃腿有残疾,在自己下头做事还能得些照拂。便问了问徐肃的意思。

    徐肃习武多年,跟兵部的人也打过交道,又如何不知这苑马寺?

    苑马寺,名头叫得好听,说到底在里头做官的却都是弼马温。哦,这话说的不对,他那六品的舅父是个弼马温,底下管的马夫无品衔,和府中伺候人的小厮也没两样。

    徐肃一向好面子,多年习武中了武举,便是为了带着徐家东山再起,怎么肯去那地方?天天在马厩里给马驹刷毛扫粪?

    徐肃当即冷了脸驳了几句,若不是看在来人是他舅父,估计得把人撵出去。

    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舅父气得拂袖走了。

    想起肚子越来越大的方筠瑶,徐肃越发觉得烦闷。如今徐家连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手,怎么好意思上门求娶?还不得被人给笑死!

    一筹莫展之际,居然有京中旧友前来探望!徐肃细细认了认人,这才发现竟然是跟自己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冯洪朔!

    两人五年未见,拎了几坛子酒喝得酩酊大醉。徐肃忍不住道了一番心中苦楚,冯洪朔朗声笑道:“做不得官就不做呗!这天下恁大,除了当官还没活路了不成!”

    徐肃一怔,碗中酒液泼湿了前襟也没让他回神,想想确实如此——皇帝老儿下了圣旨不许徐家入仕又如何?他堂堂七尺男儿,还不能自己谋条活路?

    这样一想开,便觉心中畅快,开头是苦酒,结尾却喝了个酣畅淋漓。

    徐肃心中盘算:士农工商,刨开入仕一途,种地他是万万做不来的,做工他也没那手艺。从商着实是上上之举,自己做甩手掌柜,三层高的大酒楼开他个十家八家的,还愁赚不来银子?

    登时怀着一腔热血与徐老夫人说了,徐老夫人眼前一亮,也觉得这事可行。叫来徐管家一合计,徐管家苦着个脸把账本拿来,当下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

    徐肃大怒,恨不得踹徐管家一记窝心脚,却转瞬意识到自己已经瘸了,恶狠狠把那厚厚一沓账本砸到徐管家脑袋上,怒骂道:“你个老刁奴!贪了我徐家多少银子?”

    徐管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家少爷——他每天左支右绌才将将让徐家撑过这个年,如今却要被诬陷成刁奴?

    次日清早下人来报,徐管家携银私逃了。一沓子账本摊在徐老夫人院子门口,来往的下人都瞅了两眼,一时更觉前景堪忧。

    冯洪朔听得此事叹息了两声,念在十几年的兄弟情谊上,借给徐肃一大笔银子。找着牙侩一打问,这才知道手中银子别说盘个三层酒楼了,连个小食肆都买不下。

    京城寸土寸金,这点银子要想开酒楼,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两人傻了眼,徐肃想起曾经许多酒肉朋友,都是他中了武举探花郎、甚至是被钦点为驸马之后交上的朋友,其中大多都是官家子弟。

    回京这月余来还未曾联络,此时便想着要攀攀交情。

    徐肃五年没回京,在他那些朋友的眼里头就是个死人,早些年的那些兄弟情分早就薄得不剩几分了。听闻徐肃回来京城时曾唏嘘几句,还想着人家就是命好,立下了战功,驸马还没丢。

    结果没过两日就闹出了那事,谁还敢上门?躲着还来不及!

    徐肃却不知这些人情,他虽是个浑人,却于交友一事上向来坦荡。这男儿家的情谊本就好结,三杯黄汤下肚,看顺眼的看不上眼的,跟自己是不是一路人,统统都能表露无遗。

    所以这段日子,他天天跟着冯洪朔去跟以前的朋友攀交情,花天酒地一通,跟老友叙叙旧,也为结实新的朋友。过两日借钱的事也好开口。

    不过徐肃这两日不太开心,他赴了这么多天的宴,喝了这么多天的酒,这才突然醒悟到——自己跟这些官家子弟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见到曾经的旧友,竟没有一人能认出他来,还得冯洪朔介绍一番才能想起来“哦,这人就是刚刚被公主休掉的前驸马啊,我都忘了长啥样了。”

    初时徐肃不甚在意,毕竟五年没见面,生分一些也是应该。可当冯洪朔把他重新引荐给那些官家子弟的时候,往往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

    ——该怎么说?这是承熹公主的前驸马?还是当今圣上的前女婿?

    一时半会儿急得挠头,冯洪朔与徐肃大眼瞪小眼愣了一会儿,只好尴尬道:“这是京城徐家的徐公子——徐肃。”

    譬如今日是安阳伯爷府上二公子的二十四岁诞辰,十二生肖正好凑了两轮。因前年加冠礼的时候大操大办过一回,这次若再要大办怕是要招人闲话。于是二公子便只聚了几个私交好友,一起吃吃喝喝,听听曲唠唠嗑,凑足一场热闹。

    正巧伯府二公子也是个爱交友的纨绔子,徐肃的朋友冯洪朔是礼部侍郎家的,得了二公子的请柬,赴这私宴带上徐肃也不算唐突。

    冯洪朔把二公子及周围的一圈公子恭恭敬敬介绍给了徐肃,介绍徐肃的时候又打了个磕巴,只是这两日说得顺口了,也不算尴尬,又是那句“这是京城徐家的徐公子——徐肃。”

    伯府二公子听了这话,眼睛唰的一亮,灼灼有神地盯着徐肃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看了一圈。他身边站着的几个公子哥也差不多是一样的眼神。

    最近这一个半月来,徐家和徐肃,对这些消息灵通的官家子弟来说,已经成了个热词。但凡跟徐家沾了边的消息,总是那么的耐人寻味,光徐肃回京以来这一个半月的故事就波澜壮阔跌宕起伏,良多趣味。

    五年前就入了殓的徐肃活生生地回来啦?堂堂驸马居然纳妾啦?外头的妾大着肚子领着个丫头上门了?守了五年活寡的公主怎么就休夫了?徐家唯一的孙子脱了族谱又是为何?圣上下了圣旨竟为打脸!

    这些纨绔子弟大多没有真才实学,许多都是在家中不受重视的次子庶子,其中有那么些个好事八卦的,如今就指着徐家的最新消息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他们虽早忘了徐肃长什么样子,可这名字烂熟于心啊!纷纷对视着挤眉弄眼,然后异口同声道:“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徐武穆呀,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啊!”

    ——徐武穆。

    徐!武!穆!!!

    徐肃一呆,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勉强压制住心头的怒气行了个礼,在身后的窃笑声中落荒而逃了。

    所谓武穆,很少听人被这么称呼。只因为这武穆,是个谥号。

    什么是谥号呢?就是为国立下赫赫战功,能功标青史名垂后世的那种德高望重的武将,逝世之后被帝王追封用来表彰他的功绩、更为勉励后人的称号。

    说到底,以徐肃初次出征便战死沙场的黑历史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功绩,顶多多给点安抚罢了。可他跟别的将领不一样,他是承熹公主的驸马,他是文宣帝的女婿。

    当时徐肃战死沙场、以身殉职的消息传回了京城,徐府中哀声一片。容婉玗默然,连着整整三日没说一句话。

    文宣帝又心疼又担心又自责,心疼女儿刚嫁进徐家两月就与驸马分离,两地相隔竟然还变成了阴阳两隔,生怕女儿想不开;

    担心徐家苛责她,毕竟徐肃想要上战场的念头与夫妻不睦脱不了干系,担心徐家怪罪她;

    自责却是因为三年一届的武举攒下了不少人才,朝中武将众多,资历老的大有人在,徐肃能上战场说到底是文宣帝放他走了后门的结果。当时朝中没人把那弹丸之地的敌人当回事,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文宣帝为了私心送徐肃上战场去捡功,亲手把自己女婿送上战场,结果人没回来。

    以上种种原因,文宣帝破格追封了徐肃“武穆”的谥号。大兴建国将近二百年,统共这“武穆”的谥号只追封过三个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戎马一生的传奇老将。

    徐肃就算战死沙场,按他微薄的功绩也是受不起这个谥号的。但文宣帝力排众议,算是给了女儿和徐家一个最好的交待。

    毕竟当时的徐家已经隐隐有了“承熹公主命硬克夫,刚嫁进徐家两月就送夫君上战场,嫁过来半年就克死了徐肃”这样的风声,这“武穆”谥号一出,当即堵了徐家的口。

    “武穆”的趣事一传开,但凡徐肃跟着冯洪朔赴宴,大家都开始喊他“武穆”了。

    徐肃大怒,但再怒也得憋着。他如今一个平头百姓,在外头哪还能随便发脾气?

    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回了府又听徐老夫人唠叨。徐肃又不好冲病还没好彻底的祖母撒气,只能自己憋着,一口又一口,连着灌了三壶茶水。

    还得庆幸他一个大老粗分不出茶叶的优劣,不然就冲这去年的陈茶,他还得再发一通火。

    听老夫人骂完公主骂皓儿,骂过祖父骂父亲,骂了偏支骂皇家……挨个骂了一通,等徐老夫人骂到徐肃窝囊的时候,徐肃真的半点都不能忍了,摔了个茶杯气冲冲地走了。

    出了府他又没地方去,只好去了方家。在边疆打仗的这五年,每逢打了败仗失意失落、被顶头将军骂得难堪,徐肃就习惯性地找方筠瑶求安慰,如今回了京也没改过来。

    徐肃刚进方家外院,二房的长子似早早守在门口一样,一个箭步蹿上前,拉着他去了会客厅说话。

    方筠瑶已逝的父亲在方家排行老四,二房的长子跟方筠瑶同辈。因为都是方老爷子的妾生子,在方老夫人所出的大房三房排挤之下,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

    二房的长子人倒不笨,可多年呆在京中这富贵地,只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比起在边疆打过仗的徐肃来眼界窄得很,两人委实说不到一块儿。

    徐肃耐着性子跟他说了会儿话,心中烦闷只能憋着。方筠瑶住在方家内院,徐肃一个外男自然不好进去,往日来方家的时候在这外院等上一炷香的功夫,方筠瑶便得信出来了。

    可今日这都等了两刻钟了,方筠瑶却还没过来。

    徐肃刚想要起身去外头喊个人催一催,二房的长子却紧张兮兮地拦下了他,一脑门子汗结结巴巴道:“你再等会……再等会、再等会就好了。”

    徐肃心道不好,他也听方筠瑶抱怨过几次徐家的老夫人刻薄易怒,大夫人装模作样地对她好,旁的姐妹老是在背后说她闲话。

    那时方筠瑶说得轻飘飘的,徐肃也就没当回事。如今回想起来,生生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生怕方筠瑶被后院那些夫人小姐欺负了。

    他当下迈开大步往内院赶,二房长子在后头追着跑,扯着嗓子喊道:“贤弟!你怎的这般不知礼!后宅你入不得!”

    偶有路过的奴仆都偷偷瞅徐肃,神情似乎有点奇怪。徐肃感觉更不妙了,却也没空多想,毕竟每次他来方家,都是他们暗中嘲讽的对象。

    到了方筠瑶的院子,徐肃便见院子里站着好些个跟方筠瑶同辈的姑娘,大约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都还没有出嫁。

    徐肃又看了两眼,竟然连大夫人也在这其中。

    姑娘们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团,有的在笑有的皱眉,却都压低了声音说话,也不知是在说什么。

    姑娘们见徐肃沉着脸走了进来,突然就都不敢说话了,反倒各个神情警惕地盯着他看。

    徐肃感觉更怪,鼻尖却忽然嗅到一丝血气。他在边关打了五年仗,将士们受伤流血都是常事儿,这血腥的气味闻起来十分熟悉。

    正当此时,房中有个丫鬟推门疾步而出,手中的铜盆里竟是半盆血水!

    徐肃大惊,一瞬间竟不愿去想那个最最糟糕的结果。他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谁受伤了?”

    大夫人上前拦他,见他虽还彻底没回过神来,眼中已经带上了两分狠戾。大夫人心道不好,赶紧解释道:“贤侄你听我说,今儿个上午,几个丫头来这院子里找六丫头来说话,六丫头也不知怎的火气恁大,两方便起了口角,六丫头自己跌了一跤就……就见了血……现在大夫和京城最好的产婆已经在里头了,贤侄你别着急……”

    她口中这六丫头说得便是方筠瑶。大夫人这说话的功夫极深,寥寥几句话便把她的几个女儿都从这事关人命的大事里头摘了出来,直教人理不清对错。

    徐肃怔怔上前几步,踉跄了一下连手中拐棍掉了都不觉。面色青青白白,眼神如狼一般狠戾,嘴唇却哆嗦得厉害,像个地地道道的煞神。他面上五官都拧作一团,怔怔道:“你敢担保她和孩子无事?”

    大夫人自然不敢打这个包票,这才进去一个时辰,血水都已经端出三盆来了。先前还能听到点呻♂吟的动静,叫唤声越来越小,这会儿已经彻底没音了。

    今儿上午她正在老夫人那儿跟弟妹几个说话,突然就被自己两个女儿喊了出来。见她们神色慌张,一想就知道是犯了事儿,她赶紧跟了出来。本以为是像以往一样摔坏了公公或者老夫人的什么东西,谁曾想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她也是女人,知道这生产一事可大可小。方筠瑶才怀孕五个多月,本已经过了前三个月最容易落胎的时候,这都五个月胎位应该已经稳了,谁知轻轻摔了一跤就见了红!

    到底是轻轻摔的还是重重摔的,大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听几个姑娘转述。她又怕老爷子或者徐家怪罪,早就想好了这一番回答,定要把这事的主要原因推到方筠瑶身上,把自家的几个姑娘摘出来。

    此时听得徐肃这么问,她只好道:“最好的大夫和产婆已经进去了,我还让大郎去宫中请妇科圣手赵太医了。六丫头福大命大,前头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去了,这次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徐肃红着眼威胁道:“她若有事,我定要你方家好看!”

    大夫人哆嗦一下没敢接话。她见过不少人发脾气,但从来没见过徐肃这样发火时像是要吃人一样的,想起徐肃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当即吓得不轻。

    旁边她亲生的女儿自小娇生惯养,见大夫人这么低声下气地跟徐肃说话已经十分不满,徐肃又口出厥词,瞬间就炸毛了!

    “娘,你管他们的闲事作甚?那死丫头是自己跌了一跤,又不是我们推的,凭什么咱们担这责任?奸夫□□!活该她掉了肚子!”

    大夫人怒道:“你给我闭嘴!”

    徐肃把目光从寝房的门上艰难地挪开,猩红的双眼恶狠狠盯着说话的那姑娘。

    那姑娘不由退了一步,色厉内茬地叫了一声:“你看我作甚!她是自己跌倒的,又不是我推的!”

    徐肃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掐上了她的脖子!

    “啊——杀人啦!”

    “徐肃!你干什么!”

    “来人啊!杀人啦!”

    院子里的姑娘尖叫成一团,被掐的那姑娘拼命挥舞着两手挣扎,却哪里能挣开暴怒的徐肃?被掐得满脸涨红,两只眼珠子暴突,徐肃却还在不停地收紧手掌。

    他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手劲本就大,此时又失了心神,怒火灼烧着他整颗心,任凭大夫人怎样掐他挠他打他都不放手。

    这院子里呆着的都是当时本就在场的姑娘,大夫人是听了下人禀报后头过来的。

    为了避嫌,院子里只有姑娘家,旁的方家子孙虽也对这事好奇得不行,但都在外头等着。直到听到了这杀猪一般的嚎叫才赶紧赶过来。

    方家几个公子掰开徐肃的时候,大夫人的女儿已经被掐晕了,万幸还有一口子气。

    方家老太爷下了朝回来,刚进府中大门就听到了下人禀告,紧赶慢赶到了方筠瑶的寝房前,他的儿媳孙女都扑上前诉苦,把院子挡得严严实实的。

    方老爷子脾气本就算不得好,方筠瑶是方青廷唯一的遗孤,对老爷子来说意义自然不一般,当下把挡路的孙女们一手一个推到了一边,又是一片尖叫惊呼。

    老太爷推门进去,刺鼻的血气呛得他一惊。知道妇人生产之际不能见风,也顾不得避嫌,赶紧扭身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只点了几根蜡,昏昏暗暗的弄得人更紧张,老太爷适应了一会儿才能看清东西。方筠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徐肃坐在床边跟她絮絮叨叨地说话。

    徐肃声音哽咽,在这境况下听来更觉悲痛。

    “瑶儿你别睡,你醒过来跟我说说话。”

    “你醒过来我带你回家。他们都欺负你,我对你好就够了。”

    “你快点醒过来,咱们一起回家。”

    老太爷听了两句忍不住眼角微湿。两个老嬷嬷默不作声地捧上一个布包,老太爷初初没明白过来,一时恍惚看了一眼,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看。

    包裹里的小童只有手掌大小,全身青紫,皮肤软趴趴的还没有长好,却已经能看出个人模样了。

    ——竟是个死胎!

    老嬷嬷凑近了些低声道:“是个男娃,五个月多还没成形,干生了两个时辰才生下来。”

    老太爷忍着惊恐又看了一眼,想到福薄早逝的儿子,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流下,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那小娃一下。触手只觉指尖冰凉,死气沉沉。

    他抹了一把眼泪,沉痛道:“送去祖坟好好安葬,该有的奠礼一样不能省。”

    另一个嬷嬷迟疑道:“这不合规矩……”毕竟祖祖辈辈都将这种夭折的孩童视为大凶,如何能入得祖坟?不光会破了风水,怕还会带来灾厄。

    老太爷怒道:“狗屁的规矩!好好安葬了。”

    老太爷又喊人去开了库房门,把他珍藏的几百年老山参取了出来,也没人敢说一句反对的话。

    大房的长子总算把宫里的太医请来了,妇科圣手赵太医今日不当值,也不知在什么地方。请来的是太医院院正和他的一位徒弟。这院正与方老太爷私交甚笃,听方家来请太医破例出宫看诊了。

    但确实来迟了一步,不过就算来早了也没有什么用。他看了眼取来的人参品相倒是极好,切了几根根须用来吊命足够了,便写了大补的药方和食补方子,让下人赶紧去煎药。

    方筠瑶刚及笄就跟着徐肃在边关颠沛流离,军队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