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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暮霭里一去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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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一下子懵了,“你怎么……”

    “你占了我的身体,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见你了啊!”

    慕容都快要感动流泪了,赶紧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我自己猜要猜到天荒地老啊!求求!大哥我做完任务就能回去了,你也能回来了,一举两得是不是?”

    即钰“哼”了一声,从上面跳下来,“我就是来告诉你的,你太蠢了,不知道还要搞到什么时候,我都等的不耐烦了!”

    他走到慕容的身边,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你听好啊……”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拖长了声音道。

    慕容快要急疯了,“速度啊兄弟!别一会儿又信号不好了!”

    “急什么?”即钰在她面前站定了,郑重地道:“我的愿望啊,其实很简单……我想,让我皇兄原谅我。我做了太多的错事,伤了他的心,在他心中,我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即钰了。”

    慕容一听,忙道:“我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我觉得他根本就没有怪你的意思啊!”

    “真的吗?”即钰有些不相信,“你让他亲口说他原谅我了。”

    “艹!这不简单吗?!”慕容兴奋致死,都快要跳起来了!

    即钰看着她搁那蹦蹦跳跳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你去吧!”

    “好的!”慕容脚下生风,赶紧往前冲,又想问即钰他要去哪,于是回头。可身后连个影子也没有,慕容揉了揉眼睛,将四周都扫视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人呢?”慕容摸不着头脑,但她也懒得想,直接冲回了漫月殿。

    回去一看,她倒是吃了一惊。靖王爷,千瑞,慕林二人正围坐在一起吃西瓜。

    慕林见她回来,忙扬了扬手中的西瓜,口齿不清地道,“快过来吃西瓜!”

    慕容看见吃的便忘记了正事,“哇,你们居然不等我就开吃了!哪来的西瓜啊?”

    “禾妃和香妃送过来的!”慕林神情猥琐,“那两个妹子太可爱了,还给我送瓜来!我i了!”

    靖王爷也坐在一旁,靠在墙上,静静地吃一块西瓜。

    千瑞不好意思跟他们坐在一起,正襟危坐,慕林看了就想笑,塞给她一块瓜,“吃啊,别客气。”

    千瑞有些不好意思,道了谢才接过瓜在角落里慢慢地咬。

    慕容看着眼前和谐的场景,不由道:“泪目泪目,兄弟们把泪目给我打在公屏上。”

    她啃了半天的西瓜,才想起正事。转头去看靖王爷,他正低头想些什么,她觉得此刻是个绝佳的机会。但看见眼前这么和谐的场面,也不忍心提起。

    几人端着一大盆西瓜聊了一下午的天,气氛十分欢乐。

    最后要分别的时候,慕容主动提出要送靖王爷出宫,这样就可以顺便在路上叫他原谅一下即钰。

    ·

    已近黄昏,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着点点的空隙,迸射出一条条昏黄色的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云雾缭绕,漫天霞光,夕阳下映照着的人影,屋檐,仿佛都淡成了一幅水墨画……

    似乎所有人都是从容不迫,慢慢悠悠,一旁的杏花树上还会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慕容不愿意先开口打破这份宁静,时间仿佛都缓缓融进了柔柔的黄昏中,又在风中被吹散,重新打碎在下那绯色的天空之下。

    靖王爷见她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道:“还不说?一会我走了你就说不了了。”

    慕容依旧没吭声,他只好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却发现慕容停在原地。他转身,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慕容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急的想要落泪。

    眼前的人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暗红的朝服在此刻却似乎闪耀到叫人睁不开眼睛。四面有风,吹着他墨一般的发,衣袖随风飘扬。他脸上仍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可慕容却莫名觉得委屈。

    独影阑珊。

    靖王爷倒是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哭什么?”

    他伸手掂起慕容的一颗泪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慕容呆愣着看着他,半晌才想起抹掉眼泪,声音已染上了哭腔,“我不知道啊……”

    靖王爷轻声问道:“你要走了吗?”

    慕容抬头,“即钰的愿望还没实现,走不了。”

    “这个愿望跟我有关吗?”

    慕容点头。

    “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轻柔的风,迟迟没有吹开她纷乱的思绪,摇曳的枝头,依旧恋着正午的阳光。慕容望着伸出宫墙之外的树枝,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随风飘扬的影子,还有一颗缄默的心……

    过了许久,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即钰说,要你原谅他。”

    靖王爷一愣,手指微微攥紧了些,瞳孔失焦,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无忧无虑,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孩子在这清冷如玉的宫中渐渐走远。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中尽是疏离,似乎离谁都不远不近,但似乎又连谁也不曾亲近的少年。他会耍小聪明,会使心机叫人吃瘪,可他再也不会笑了,再也不会扯着嗓子叫他皇兄了……

    他想起那个孩子曾躲在海棠树之下,闭着眼默默祷告,眉头紧蹙。祈祷着皇后的人不会找到他,否则又是一顿毒打。

    他想起那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求他帮安嫔求情,每每孩子的卑微,都会让他深深的愧疚与自责。是他的母后啊,让这个孩子过着近乎屈辱的日子,可他偏偏又不能帮助孩子。他那时候常想——我若为天,定要善待他终生;我若为天,定要事事都要予他圆满;我若为天,定要叫他脸上常含着笑。

    那样可爱的孩子,却受尽了上天恶意的折磨,叫谁能不心疼?

    他处处让着孩子,不是为了表达他的愧疚,而是为了想要孩子还能笑得出来。

    他心中苦涩,抬眼去注视着慕容,“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即钰啊……”

    四周仿佛都静了下来,慕容听到这话,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想去抹掉眼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飘离即钰的身体,她感觉自己悬浮在空中。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透明的状态。下面即钰的身体没了操控者,正渐渐倒下去,继而倒进了靖王爷的怀中。

    靖王爷焦急地扶起他,嘴里正说着什么,可慕容已经听的不大清晰了,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她感到心中有什么喷薄欲发的血液,她不曾这样强烈地感到心在“嘭嘭”跳动。

    她似乎又看见宫墙之上坐着的那个孩子,他哭着笑着,笑着哭着。擦掉眼泪,看向她。轻轻叹息一声,继而是长长久久的沉默。

    她听见那个孩子悲悯地道:“谢谢你,也对不起你。”

    她的身体正飞速地往后飘去,她拼命想要留在原地,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她看着自己离那黛瓦青砖的宫殿越来越远,她看见那个暗红朝服的男人仍站在原地,焦急地对即钰说着些什么。

    不舍。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为什么难过,原来是不舍。

    ·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慕容和慕林同时睁开眼睛,同时开骂:“wdnmd,你现在知道要出来了!之前你去掏屎吃了?”

    “nmsl!千瑞刚做好的杏仁酥啊啊,我刚准备吃就被你搞过来了!”慕林悲痛万分,咬牙切齿地对系统道。

    系统非常欠打地道:“我送你们回去你们还骂?”

    慕容有些迟疑,“我们走了,原主怎么办啊?”

    “亲!不用担心哦!在原主的记忆里会认为你们做的事都是他们自己做的。”

    慕容于是垂着头不说话了。

    系统又问道:“鉴于你们任务完成的不错,我这里有一个奖励,你们可以选择领取哦~”

    慕林想着留个纪念品,立即凑上去问道:“什么奖励?我要!速度!”

    系统耐着性子问一旁的慕容,“这位宿主,你也要吗?”

    慕容正在一旁想着,不想有人来打扰她,便“嗯嗯”了两声。

    “好的,那么我就认为你是答应了哦!亲!”

    慕林十分高兴,还在问着:“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是——根据宿主向往的生活所定制而成的世界……”

    系统还没说完,那两人的身体就又开始渐渐消失。慕容在消失的前一秒还在大骂着,“wtf!这也太太太太太坑了吧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