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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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总爱羡慕身居高位的人所享受的一切荣华,却也总是习惯性的忽略他们背后付出的努力。

    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春节对普通的华国民众而言或许是个极其重大的日子,但于一小部分人,也不过是忙碌的工作日之一,甚至因为性质的特殊,他们的忙碌程度更胜平时。

    欧美国家的本土人民是从来不在意什么春节的,毕竟他们眼中还有感恩节或是圣诞什么的,这也就直接导致了驻扎海外的祁凰分部工作人员跟春节无缘,而作为现任大老板,江景桐继承并进一步发扬了祁凰公司的传统:亲临慰问。

    无论究竟出于何种原因,华国娱乐业在亚洲之外举步维艰是不争的事实,祁凰能在海外拥有一席之地,也是几代人数十年不断奋斗的结果,现在的辉煌来之不易,每个成员都倍加珍惜,江景桐自然不输旁人。

    海外分部的红包早已经跟本部同步发放完毕,他这次过来,却又带了一大批不在旧例之内的本土年货,东西虽小,难得的是心意。

    欧洲分部的总负责人是袁暇,江景桐的老相识,甚至老相识这个形容都不够贴切,更确切地说,他们应该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江景桐和袁暇的父母很早就认识,两家又当过几年的邻居,后来更是在同一年先后生下一女一男,两个小孩儿一起上过幼儿园、小学,直到升初中之前才因为事业关系搬家分开,不过交际还是保留了下来。

    袁暇只比江景桐大五个多月,但或许真的是女孩儿比男孩儿更早熟、懂事一点,童年时代,她表现的一直都很像个大姐姐,对江景桐非常照顾。然后随着渐渐长大,江景桐也可以反过来保护这个姐姐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差不多是在出国留学期间,江景桐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袁暇可能喜欢自己,但是很遗憾的,他不喜欢她。

    回想起来,双方家长也曾经模模糊糊的提过这方面的话,不过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那些话的涵义,也不明白袁暇为什么会脸红……

    真要论起来,两家交情久、感情深,彼此相熟,家世相当,两个孩子又是一起长大的,如果能够亲上加亲,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情可以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可以半辈子都在一起,却只能当亲人。

    后来,见江景桐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双方家长也就很有默契的不再提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景桐开始有意的保持双方之间的距离,将联系频率保持在水准线以下,甚至除非今天这样的春节慰问,绝不主动前往海外分部。

    他很确信自己此生都没办法将姐弟亲情扭转为爱情,能做的,唯有不给对方希望。

    然而袁暇,却一直都不曾放下。

    就像现在,接机这种事情,本可以吩咐给别人做的,但袁暇却还是顶着风雨亲自过来,让走出到达通道的江景桐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如花的笑脸。

    江景桐数次想要开口,可袁暇除了笑容甜蜜一点之外,全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他完全找不到任何劝说的机会。

    慰问,酒会,中间有几位合作人打趣他们男才女貌,问是不是男朋友,袁暇也都一一否认……

    作为蕴藏着巨大经济潜力的华国娱乐巨头,祁凰也收到了时装周的邀请,除了几位已经在国际舞台崭露头角的艺人之外,江景桐和袁暇也在出席之列。

    看秀、拍照、专访、酒会,繁忙而乏味,久违的西餐的黏腻和生冷让江景桐突然就开始想念,至于想念什么,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中间有大半天的空闲,袁暇难得展现出小女儿姿态,对江景桐发出邀请,“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还没开口,袁暇眼底深处就流露出一种沉重的哀求和悲伤,于是话一出口便改了,“好。”

    袁暇立刻开心的像个小姑娘,欢呼雀跃。

    时装周举办地汇聚了来自全世界的时尚潮人,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领先时代的华裳美服,更多的还有琳琅满目的化妆用品。

    在一整条摆满了国际品牌专卖店的商业街上,袁暇乐此不疲的挨个儿试过去,两个小时下来只买了一双鞋。

    江景桐的脚底已然隐隐发痛,虽然事实如此,可他还是不太能够理解这种消费时间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的行为。

    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商标,袁暇双眼一亮,小跑过去,江景桐苦笑着跟上。

    作为弟弟,陪姐姐逛街似乎天经地义,不然先是他爸妈都要有意见了。

    到的时候,袁暇已经要指挥导购包装香水了,听见他的脚步声准确回头,笑,“我记得阿姨喜欢这个牌子的香水。”

    江景桐立刻制止了导购,语气淡淡的,“不要再破费,她半月前就已经买了,你只买自己需要的就好。”

    袁暇脸上的笑就有点僵,“是吗,那,那不如再买一瓶好了,反正新出的这款容量小,很快就用完了。”

    “不必了,”江景桐打断她,音量不高,却不容辩驳,“我说,不必了。”

    袁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再开口。

    并不太懂中文的导购的视线在两人间划来划去,笑着打破沉默,“化妆类产品消耗都很快的,而且经常更换也比较容易调节心情。”

    看两人的打扮和言谈,也不像买不起的,那么,大概是产生了某些可爱的小矛盾?

    江景桐冲她礼貌的点头示意,刚要离开,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这些都是今年新款?”

    说起来,自己都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了,可迄今为止还一点儿回礼都没有呢,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对的,”导购点头微笑,“全部都是,而且好几款都只在我们这家店有呢,其他地区都还没有正式面世。”

    江景桐想了下,问,“年轻女士的化妆用品有哪些?”

    “很多的,”导购笑着把左右两手张开来一划拉,“这些都是的。”

    什么bb,什么定妆,什么日粉晚安粉……

    江景桐只扫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头大,虽然他平时也会做些清洁和保养,但用到的不过就是些洁面产品和润肤水之流……

    对面火眼金睛的导购看出了他沉默下隐藏的茫然,已经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讲解,什么大地色天空色蜜糖色眼影,唇膏唇彩唇釉唇线笔,眉粉眉刷染眉膏……

    江景桐头一次由衷感慨,女孩儿什么的,真心不容易。

    同时他也有点儿怀疑,平时见到的女孩儿大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张脸,要是这些全都用上……江先生的脑海中不自觉联想起画廊中那些干涸之后块块斑驳板结了的油画颜料……

    袁暇的一颗心跳得厉害,她很努力的控制了,才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一点,“你要买给谁么?”

    江景桐唔了声,没肯定也没否定,而是继续问导购,“这些,平时护肤和化妆时都会用到?”

    对方毫不迟疑的给了他一个斩钉截铁的yes。

    江景桐思考了三秒钟,说,“麻烦帮忙打包一整套,从初步清洁到最后定妆。”

    导购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她进一步询问,“先生,请问你要送给什么年龄段的女士?她平时喜欢什么风格的妆容?又是什么肤色肤质?”

    说话间,她还时不时的看向袁暇,同时在心中为她迅速作出评估,并打造出了一整套适合的搭配以及备用方案。

    然而江景桐略想一下,回答道,“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亚洲女孩子,肤色蛮白净,肤质,应该也相当不错,喜欢清新自然一点的妆容吧。”

    袁暇心头顿时一沉,连同导购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太对了。

    她今年快要三十周岁了,喜欢小烟熏和烈焰红唇……很显然,江景桐口中描述的那个女孩子,根本不是自己!

    然而导购毕竟是专业销售人员,她并没流露出任何意外或是其他情绪,而是若无其事的进一步确认,“那么,那位女士比较喜欢什么色系呢?”

    说着,她又重点指了指色彩多达二十多种的整个唇膏专柜和十多种的眼影、腮红、定妆粉,“我们光是同一适用色系就有五六种呢,细分起来还有带闪光不带闪光,雾面哑光金属色等等。其实根据出席的不同场合,甚至天气和心情,个人喜好也会发生微妙的变动呢”

    江景桐忍不住变换了站立姿势,同时用力捏了捏眉心。

    尽管每年他都会做两次全方位身体检查,且各项指标都无比正常,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要怀疑自己得了色盲症,因为他完全分辨不出导购口中那些所谓千差万别的色彩究竟有什么区别……

    “都包起来。”他果断打断了导购的热情介绍。

    导购小姐有一瞬间的短暂沉默,然后追问,“全部?唇膏眼影”

    不等她说完,江景桐就再一次不顾风度的中途打断,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发的分外清晰,“是的,全部,每一款产品的每一种分类和色彩,谢谢。”

    “是的先生,您请稍等!”

    导购神采飞扬,喜笑颜开的去开□□。

    做她们这行的最喜欢这种动不动就all的顾客了,纯粹意义上的上帝,真是一位可爱迷人的绅士!

    去缴款的路上,江景桐诡异的松了口气,甚至听到付费提示音的瞬间竟有那么点儿爽感:

    他终于不用听到那些见鬼的介绍了!

    所有产品都all的直接结果就是,江景桐得到了整整三个无比巨大的纸袋和大半条过道的热烈注视。

    无数目睹这一切的姑娘都对自己的男友或爱人咬牙切齿,“瞧见了吗?那才是真正的绅士!”

    “哦老天,我真是羡慕死了那个姑娘!”

    “天呐天呐,那小伙儿看上去真是迷人极了!”

    没有人会怀疑,江景桐手中的东西的赠送对象竟然不是走在他身边的女士……

    回去的路上,袁暇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丧魂落魄,她心中没有一刻安定,全程都在进行天人交战。

    今天江景桐这么做会是故意的吗?

    他真的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吗?

    不不,或许他只是在骗自己,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袁暇却又忍不住反驳自己,这么多年了,江景桐是个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他根本不屑于为了摆脱什么而撒谎,更何况是这种拙劣的,只要稍加查证就会不攻自破的谎言……

    江景桐离开的前一天,袁暇为他践行,她终于忍不住在餐桌上问出,“那个女孩子,是做什么的?”

    江景桐微怔,愣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她指的是杨柳,“演员。”

    “怎么可以是演员呢?”袁暇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克制的委屈和怒火,“我们都是做这一行的,演员的私生活多混乱,你”

    “姐,”江景桐突然时隔几年喊出这个已经有些陌生了的称呼,表情中也微微带了不悦,“何必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难道就因为个别经纪公司压榨艺人,就要说天底下所有的经纪公司都不好么?”

    “我!”

    袁暇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胸口憋闷,眼圈也渐渐红了。

    自己是什么意思,什么心思,他难道真的不懂么?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直到眼前被递了手帕,袁暇才惊觉自己落泪了。

    她固执的不肯去接,任凭温热的眼泪划过面颊,在下巴处汇聚成水滴坠下。

    江景桐微微叹气,把手帕放到对面就站起身来,“我走了,你多保重,叔叔阿姨也都很挂念你,不要为了事业耽误私人生活,我可还准备给你随一份厚厚的分子红包呢。”

    袁暇无比想让他留下来,像那些爱情第一的姑娘们一样,不顾一切的哀求,可她再一次发现自己做不到,或许只是知道江景桐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因为哀求而放弃原则的人,因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她的心思他明白,他的答案她也清楚,唯独她不想放弃……

    老实讲,一大清早就接到大老板的电话什么的,杨柳表示略有些惶恐,她还没完全清醒的脑袋里嗖的冒出来一个天马行空的念头:该不是来要早饭的吧?

    刚过完年,年假还没结束,寒风凛冽的道路上人烟稀少,放眼望去都看不到一个活物,只有萧索的寒风呼啸着来,又呼啸着离去,连枯枝落叶都不曾卷走半片。

    杨柳裹得跟颗棉球似的蹒跚下楼,老远就看见江景桐那辆标志性的黑色轿车,于是赶紧小跑着过去。

    “江呃,江哥,”她好奇地问,“您不在家休息,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江景桐一言不发的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拎出来三个巨大无匹的纸袋,轻描淡写的说,“前几天去国外,顺便带了点东西回来。”

    杨柳略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道眼前这些可不像是你说的什么“点儿东西”啊,别以为我不太关注流行时尚就不认识纸袋上的商标好么!

    三大袋子!

    其实您不是去出差,而是去打劫了吧?

    原谅她穷惯了的卑微思想,杨柳已经本能的估算起了纸袋们的总体价值……

    见她不进反退,江景桐干脆就笑了,又往前递了递,“我也白吃了你不少东西,怎么,还不能回礼了?”

    “那不是一回事儿,”杨柳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一边要谨慎提防会不会被偷拍,一边还要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就是点吃的东西,成本撑死了才多少钱……”

    这么贵的牌子,只要一支唇膏就足够抵得上饭钱了!

    “不能这么算,”论起来讲歪理和估算经济价值,真是十个杨柳都比不上一个江景桐,他一脸纯良的说,“那是简单的食物么?你以为《露一手》第四期的收视率是怎么上去的?后期蜂拥而至的赞助广告是怎么来的?你又是怎么接到炊具和厨房用品代言,又是如何被周南钦点为新电影女主角的?简简单单的一份食物,它们背后蕴藏的巨大经济价值和可能产生的连锁反应,你算了么?”

    杨柳:“……”

    尼玛,让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自己吃的每一口东西都价同黄金了好么!

    不过真要细想起来,竟然还挺有道理,没见年前还有土豪富商在网上公开叫价,扬言愿意花天价请杨柳给自己做一顿饭……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杨柳终究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既然人家都巴巴儿地帮忙从国外带回来了,自己就别再拧巴了,大不了以后再多给他点吃的么!

    呃,说到这里,杨柳顺嘴问了句,“吃早饭了么?”

    江景桐微笑,“没。”

    杨柳:“……要不,一起吃点儿?”

    江景桐进一步抬高嘴角,“好。”

    答应的还真不勉强……

    当红艺人的公寓不比那几栋集体宿舍,平时的入住率就不是特别高,现在正逢过年,人就更少了。

    江景桐又替杨柳拿了两个袋子,跟着她熟门熟路的进屋、换鞋,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乖乖坐在餐桌旁边等着。

    不多会儿,杨柳从厨房里端出来一个沙煲,里面热气腾腾,混合着香气一路发散。

    他虽然不会做饭,但简单的力气活儿还是可以的,于是江景桐立刻起身去接,却被对方一个闪身避开,“烫着呢!”

    江景桐看了看她手上厚厚的专用手套,再看看自己光/溜溜的爪子,讪讪的坐了回去……

    杨柳又回去了一趟,这次手里端了竹木编制的笼屉,缝隙中不断透出肉香跟竹木清香的混合气息,十分诱人。

    她边往桌上放边说,“早起刚包的包子,牛肉冬笋馅儿,配着山药栗子粥,补气养血。”

    说完,她又去拿了一份自己腌制的醋萝卜小菜,“酸甜的,微微带一点辣,很下饭的。”

    只是几股香味和最简单不过的语言描述,却轻而易举的勾起了江景桐的食欲,甚至比前几天吃过的规模宏大的年夜饭更甚。他自觉摆了筷子,顺手打开笼屉,然后等升腾的白雾散去,看清了里面包子的真容,不禁有片刻的错愕。

    不是没吃过包子,但在他印象中,至少是早餐,包子们基本上都是那种小巧可人,饶是女士们也能三两口一个的灵巧体型,可眼前目测直径30的笼屉里,竟然只摆了四只包子!

    江景桐:“……=口=!”

    杨小姐,它们跟你的脸差不多一样大了呀!

    他必须得为这段短暂的沉默解释一下,不是矫情,真心只是意外和惊讶……

    “洗手间在哪边?我去洗个手。”

    这种规格的包子,试图用筷子夹什么的基本可以放弃了,唯一也是最佳的选择就是:下手抓。

    洗手回来之后,江景桐三下两下挽了袖子,拿起一只差不多有自己多半张脸大的包子就咬了一口,汁水四溢!

    他惊讶于包子馅儿的柔嫩多汁,牛肉的鲜香和冬笋的爽脆形成了最完美的搭配,面皮形成了天然的容器,包裹着浅浅的一汪汁水,里面一团馅料几乎成了核,可偏偏又是那么柔软有弹性。

    面皮揉的很棒,蒸出来的包子又白又嫩,表面光洁如玉,软蓬蓬肉嘟嘟,轻轻捏一下就会深陷下去,而一松手,它又会极其顽强的弹回来。

    杨柳就见对面的江景桐跟研究什么复杂的事物一样盯着大肉包瞅了好久,然后喝两口粥,继续出神。

    对于啃食这种个头儿的大包子,其实她不大建议邀请好友以外的人进食,因为一般情况下的吃相都好看不到哪儿去。之所以方才听江景桐答应的那么爽快,而她却反而迟疑了的主要原因就在这里:她怕一贯讲究的江景桐适应不了这种吃法。

    但没想到,对方没用自己提醒就找到了正确的吃法。

    嗯,还挺接地气。

    再在私底下讲一句,其实吃大肉包特别适合配生蒜,杨柳偶尔也会在确定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任何外出可能的情况下吃点,然而她完全无法想象满口蒜香的江总江先生,所以……

    江景桐不紧不慢的吃了两个包子,还特别不见外的续了一碗粥,爽口的醋萝卜片貌似也挺对胃口,咔嚓咔嚓吃了不少。

    平心而论,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食材,原材料估计随便某一处菜市场都可以买到,摆上桌之后也没有任何高端大气的噱头和华丽的外貌。尤其是拥有如此丰硕体型的大包子,恐怕任何一家星级餐厅都会耻于出售……

    但江景桐还是觉得这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吃过的最舒心的一次早餐,不仅胃部暖融融的,就连整具身体都不觉放松下来,比接受了专业按摩还舒服。

    吃了这么些之后,他隐晦的摸了摸胃部,就觉得吧,其实他还可以再多吃一点,但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面临的很可能就是要松腰带的窘境了……

    眼见着他看着空碗发呆,杨柳好奇地问,“怎么了,再来一碗粥?”

    “啊,不用了,”回过神来的江景桐摆摆手,笑着点头,“谢谢,很好吃。”

    顿了下,他似乎是有些感慨的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很安心。”

    对,就是安心,一种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又或者刚刚经历了什么令人心烦意里的事情,可只要关上玄关处的那扇门,只要坐在这张饭桌前面,吃几口简简单单的家常菜,他的体内便再一次充满了力量。

    想到这里,江景桐习惯性的挑起一边眉毛……

    唔,怎么办,他好像开始迷恋这种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