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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章 赚出一台粉碎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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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之夜,阖家团圆。

    月初之时,阴云低沉,北风呼啸,大雪飘飞。

    卢家人围坐在饭桌前。

    桌子中间摆放着一个不锈钢脸盆,底下架着一个小铁炉子。

    炉子里烧着松木,满屋松香的味道。

    脸盆里红油翻滚,一条白鲢在沸水里咕嘟。

    糊辣的味道充斥鼻尖。

    “爸,这就是您做的糊辣鱼?”

    卢昌中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盯着盆里的鱼拔不出眼睛来。

    “呵呵,这还是昌华给我出了点主意。”

    原来,老卢为了即将开办的鱼府,这段时间正在琢磨做鱼火锅呢。

    说起火锅,东北也有。

    只是不地道。

    东北的火锅有一部分是从内蒙传过来了,还有一部分是从关里传来的。

    大多比较清淡。

    东北人吃不得辣,像什么重庆火锅之类的,要是不经过一定的改良是没法吃的。

    卢昌华得知老爸为这事思虑的时候,他就提议,试试糊辣鱼的做法。

    对于鱼的做法有两种,一种是油炸之后再下锅,另一种就是生鲜下锅。

    今天元旦,老卢买了一条大白鲢,做了一个糊辣鱼。

    糊辣的说法是指火锅的底料,辣椒经过特殊处理,保留了辣椒的糊香味,减少了刺鼻的辣味,这样东北人就好接受了。

    一家人围着这锅鱼,吃的津津有味。

    都说好吃,一定能大卖。

    老卢听的眉开眼笑,一晚上都合不拢嘴。

    元旦过后,卢昌华的冰场又热闹起来。

    冰鞋的出租率高达99%,基本做到了无缝连接。

    一双冰鞋一天的租金1.45元,十双就是14.5元。

    整个一月份,除了元旦那天休息之外,共有三十天,收入租金436.8元。

    卢昌华的书包里满满一包的零钱。

    这可是四百多啊!

    一个月都快赶上别人一年的收入了。

    当老卢和卢妈妈亲自数了这些零票,都被这样的利润惊住了。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不仅回了本,还有富余。

    这谁想得到啊。

    “爸妈,过年还有二十多天,我想让妈去水库帮我收钱,我需要去县城一趟。”

    “干嘛去?”

    “咱家饲料是有了,可没有粉碎机也不行。我打算去买个二手的,便宜,还能用。”

    “行,我明天去水库。”

    老妈见这么挣钱,也就积极性高了起来。

    以前,老卢和卢妈妈都以为儿子是瞎胡闹,好好的搞什么冰场?就是搞那也是帮学校的忙,你还买什么冰鞋啊?!这玩意能租出去吗?!

    谁知道仅一个月的时间,这生意还真做起来了。

    “行,是得买个粉碎机了。”

    “那些草籽、麦子和碎豆子都要粉碎之后才能拌成鱼饵。”

    老卢点着头,赞成儿子的做法。

    这段时间儿子的表现,让老卢觉得卢昌华是块干实业的料。

    当即,卢昌华把打牌的胡大贵找了回来。

    哥俩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好明天一大早就去县城,去机械旧货市场看看情况。

    八五年二月四号,立春。

    中国大地南北差异极大。

    南方的二月已经是二月春风似剪刀了,可东北的二月还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派北国风光。

    这段时间正是东北气温最低的阶段。

    很多人都彻底猫冬了。

    每天除了喝酒聚会就是打牌吹牛。

    都在等着春节的到来。

    今天一大早,卢昌华和胡大贵在大门口碰了头,在家都垫吧了馒头片。此时天光微亮,东方泛白,街上空无一人,连狗叫都消失了,天空还飘着清雪。

    两人招呼一声,就裹着大衣沿着队部门前的砂石路去往岔路口,他们要早早的去赶车。

    “等等,你俩等等呀!”

    卢昌华被这叫声惊了一下。

    按说,他和胡大贵去县城的事极为隐秘。

    谁消息这么灵通?!

    待回头看时,见一女孩穿着红色毛呢大衣,围着红色的毛线围脖,带着白口罩,往他们这边跑来。

    由于穿着太厚,跑起来左右的晃动,极富韵律。

    “韩颖?”

    跑到近前,卢昌华才看出来,这不是韩颖是谁?!

    “你怎么知道我们出门啊?”

    “这你别管,咱们一起去。”

    卢昌华转头看看胡大贵。

    胡大贵急忙摇手。

    “不关我的事,就是有个食堂的人问今天干嘛去,我就说和你去城里。”

    胡大贵很是无辜的辩解着。

    “卢昌华,你干什么?!看你把大贵吓得!”

    韩颖一跺脚,小母猫示威一般。

    “这么冷的天,你去县城干嘛?”

    “当然有事了。”

    韩颖扭着笨拙的身子,抢先往前走去。

    这回她吸取了当初的教训,穿着翻毛大头鞋,把自己捂得那叫一个严实。

    见韩颖走在前面,卢昌华也就认了,他瞪了胡大贵一眼,加快了脚步。

    胡大贵不敢招惹卢昌华,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默默的赶路。

    仅十几分钟,三人的脸颊都冻的红彤彤的,韩颖的口罩上挂满了白霜。

    卢昌华和胡大贵嘴上的小绒毛也挂上了冰溜子。

    棉帽子的边缘变成了雪白。

    雪越下越大,砂石路上的脚印被瞬间盖住,渐渐的消失了踪迹。

    要不是韩颖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恐怕卢昌华和胡大贵都看不见她了。

    “咱们仨一起走,雪太大了,别走丢了。”

    卢昌华赶紧招呼两人靠拢。

    韩颖见雪确实大,也不再意气用事,走在卢昌华身边。

    胡大贵也紧走几步,跟在卢昌华的另一侧。

    他们吐出的白气很快就变成白霜,糊满了帽子、口罩和围脖。

    “韩颖,几点了?”

    胡大贵大声的问道。

    “啥?你说啥?”

    此时不仅下雪,还起了风。

    三人如此近的距离,说话都彼此听不清。

    “我说几点了。”

    “哦。”

    三人中,只有韩颖有一块坤表,这会儿女表都叫坤表。

    韩颖费了半天劲儿,才撸起衣袖,看了眼手表。

    “五点半了。”

    “几点?”

    “五点半!”

    “哦。”

    “行了,别问了,快点走吧,要不赶不上车了。”

    三人加快脚步。

    很快就过了十四队的路口,他们知道,到岔路口还有一半的距离。

    韩颖走了一阵就气喘吁吁。

    一个是风大,呼吸不畅,

    再一个就是走得急,女孩到底体力不行。

    为了不让她拖后腿,卢昌华和胡大贵只能一左一右的各拉着她一条胳臂,拽着她走。

    再走一阵,他俩也累得够呛。

    三人都蹲在路边喘气休息。

    “差不多了,走。”

    “哎呀,累死我了。”

    韩颖呼呼喘着白气,看着漫天大雪,有点气馁。

    “我也累了。”

    胡大贵蹲在地上不想起来。

    “快到了,最多还有二里地。”

    “真的?”

    “真的,我算好的,走吧,马上就到了!”

    卢昌华鼓劲儿道。

    俩人这才勉力起身,一瘸一拐的跟着往前走。

    见二人确实有点脱力,卢昌华居中,拉着他俩一起走。

    路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

    三人狼狈的来到岔路口时,那辆破旧的客车刚要起步。

    卢昌华几步窜到车前,把它拦下来。

    司机见三个雪人拦车吓了一跳,仔细看却是农场进城的人。

    在摇晃的客车里,风雪被隔绝在外。

    三人好一阵拍打,这才坐下。

    车辆经过了改装,排气管子被加长,从车头横贯整个车厢。

    随着客车在风雪里咆哮,排气管子逐渐被加热发红。

    一会功夫车厢里就飘出一股子焦糊味。

    “谁的鞋烤着了?!谁的鞋?”

    司机头也不回的在驾驶座上喊。

    “唉呀妈呀,不是鞋,是裤子!”

    有人为了取暖,离排气管子太近,竟然把裤子烤出了一个窟窿。

    众人七手八脚的帮着拍灭了裤子上的青烟。

    卢昌华他们早就眯在座位里,迷糊过去了。

    由东向西,横穿了大片的山林和田野,客车进入了北宁县城。

    县城里的风雪小了很多。

    卢昌华和胡大贵要去机械旧货市场,韩颖不想跟着他们遭罪,三人约好中午在第一百货门口见面,就分头行动了。

    卢昌华带着胡大贵直奔庆华工具厂而去。

    这里是非常着名的军工厂,当年从沈阳迁来的。

    是国家的保密军工单位。

    在庆华的附近有一个旧机械的二手市场,卢昌华到这儿来看看情况。

    这个旧机械市场很小,在一条小街上。

    街道的两边露天堆放着各种二手的旧机械。

    这些铁家伙上落满了积雪。

    街道上没什么人,只偶有一两人从门市出去办事。

    街边的商户把生活污水直接泼在街边上,形成了一层冰,往来的行人都小心翼翼的踩着冰过去。

    在积雪掩映中,卢昌华一眼看见了一台粉碎机,绿色的油漆有些斑驳,电线裸露在外,还飞着毛边。

    他走到跟前,转了几圈,用手套把积雪打扫了一下,他确认了这台机械就是粉碎机。

    这正是他前世见过的粉碎机的样子。

    “老板,老板,有人在吗?!”

    卢昌华喊了起来。

    “来了,来了!”

    旁边的一扇房门被推开了,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探出头来。

    嘴里吐着白气问道:“你要啥?”

    “这机器是你的吗?”

    “是,要么?”

    “多少钱?”

    那老头看了眼卢昌华和胡大贵,见是两个半大小子,胡乱报了个价。

    “二百!”

    卢昌华一听这价,高的离谱,就砍价道:“你这价太贵,便宜点?!”

    那老头见这两小子还价,可能真有买的意思,就说道:“也便宜不了多少了,最多便宜十块。”

    卢昌华拉起胡大贵就往前走。

    “走,大贵,去别家看看。”

    “诶诶,伱说多少?!”

    “不要,太贵了,老板是不诚心卖啊!”

    见卢昌华确实有买的意思,老头就赶紧出来,追着他说道:“来,小兄弟,先进屋暖和暖和,咱慢慢聊嘛!”

    “你这价格还聊啥?新的才多少钱?”

    “呃,小老弟,这样,你真诚心要,我就卖你,绝不多要价,一百二,咋样?”

    “老板,你要是诚心,八十我要了。”

    “啥?那么大的机器,才八十?不行,不行。”

    “呵呵,不行就算了,我们再去别家再看看。”

    “老弟啊,废铁也不止这个价啊!”

    老头的脸直拧巴。

    “我们再看看,再看看。”

    见卢昌华要走,老头真急了。这种铁家伙摆在这儿占地方不说,还占着本儿呢,先回本再说吧。

    “行,老弟是个实在人,八十就八十!卖你了!”

    老头死死拉着卢昌华,生怕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