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46.//％（网）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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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nnd！还抱着人头干什么！保命都来不及！”叶老大爆喝着，反手就把刀扔向江膳身后偷袭的人，扔完了立马就地翻滚，躲开身后人的扑袭。
江膳两人听话地扯掉腰上的人头。
江膳见叶老大为了救自己没了刀，立马把自己的递过去。反正以往每一场战事都是躲过去的，现在虽然也不怯，可实在没那个杀人的技术啊！
王七好歹上过战场见过血，便替补了鬼七的位置，虽也是左支右绌，但有江膳不时扔个石头伸个脚玩偷袭，也暂时还能应付。
那边凤凰不管不顾往回跑，本没有引起太多拼杀中人的注意，但她偏偏一边跑一边把兄弟们的刀剑格挡开，自然让众多被挡的人火冒三丈。只是看见那添乱的人居然是凤凰，兄弟们顿时火气全空，只剩下一脸迷茫。
凤凰虽好意帮助误入战场的百姓们挡开刀剑，但被救的人却不见得感激。不管是不是本国的士兵，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些杀红了眼的人，杀了他们的亲人，如今也正举着刀剑想杀了自己！凤凰既然和那些杀亲仇人是一伙儿的，无论她做什么便都是错的。
凤凰往回跑太过扎眼，渐渐有百姓向她围攻过来，偏偏凤凰又不想伤害他们，便只能尽量扭着身体避开攻击。她能感觉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皮肤上一片冰凉，大概是血湿了衣服。
同样跟着凤凰跑的二蛋和鬼七也受到了阻挠，但两人却毫不怜惜地把阻拦的人砍倒。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保护凤凰。
鬼七拼命跑着，心里不禁把凤凰骂个狗血淋头，“还说怕打战让敢死营分崩离析！你如果死了，敢死营才真被打回原形！”
鬼七当然是为了全敢死营的利益着想，才千方百计想保全凤凰的性命。但他也疑惑，焦急可以理解，但心里那隐隐的害怕却是为了什么？
鬼七死人见多了去了，无论是睡在身边的兄弟，还是刚打了一架的混球，他认识的人总在不断死去，他早已麻木。但现在，看着不断跑远的凤凰，看着强忍伤痛却愣是不还手的凤凰，他却非常害怕他真的出事。
鬼七知道那份害怕才是他不管不顾脱离队伍，拼了命想跑得快点再快点的真正原因。他不明白的，是自己这份害怕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既然不明白，也就不去烦恼了！反正凤凰不死就行了！鬼七强定心神，再次加快速度，手上更是不停收割人命，白白便宜了路上那些等着军功的士兵。
凤凰渐渐接近了城门，城墙上的人也看见了往回跑的三人。不用请示谁，城墙上的前锋营便做好了准备。
五十米……二十米……三步……两步……一步……
凤凰好不容易摆脱了围攻，才刚踏出一步，肩上便立马火烧般疼痛起来。凤凰侧头看去，发现自己肩上插着一根粗实的箭矢。来不及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凤凰膝盖上又中了一箭，迫使她不得不跪下。
刚摆脱的人又围了上来，不断有细小的尖锐物扎进凤凰身体，还有数不清的拳打脚踢。但很快，这些围攻的人便被箭雨射趴下了。
凤凰知道那些箭是向自己来的！望着眼前破空而来，不停放大的尖锐箭头，凤凰才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前世电影中处理俘虏的片段。
电影中说是敌国俘虏费粮食，杀了挖坑还费力气，倒不如让他们走到阵前，成为抵挡敌国利箭的人盾。
为了防止这些人盾逃跑，还会在他们身后设下弓箭手，只要往回跑，便射杀……
凤凰不禁笑出了声，她还可怜自己国家的百姓成为敌国的牺牲品，谁知道整个敢死营，却是风国的牺牲品！他们都是人盾，肉墙，没有退路，退便是死！城墙上那些箭头，原来并不是指向敌人的，而是指向往回跑的敢死营士兵！
从来怪物都不是凭空孕育出来的，没有国家畸形扭曲的土壤，又怎么会生出敢死营这种毫不犹豫砍杀自己国家百姓的军队？
烨青听到报告从城墙上往下看的时候，便正好看到凤凰迎面向着利箭，嘴角带笑的一幕。烨青心头大震，那可不就是一副伤痛欲绝的表情？
烨青连忙喝停了前锋营，但那已贴近凤凰周身的箭，远在城墙的烨青，却是无能为力了。
鬼七是从凤凰开跑后就立马跟上的。但一路上反射性的砍杀拖慢了他的脚步，如今看着将要被迎面洞穿的凤凰，鬼七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烨青和他说过的话，他说：“你杀气太重，迟早伤了自己。”
他从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过，但现在，就像一语成箴，鬼七想起了这句话，想到了如果不是自己嗜杀成性，以至于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他只是把路上阻挡的人挥退，全力奔跑，那是不是，现在就不用如此害怕，害怕那箭真的让那人永远倒下，再醒不过来……
“凤凰！”鬼七拼命叫唤着，声音凄厉得让二蛋不禁停下狂奔的脚步，茫然地看着那支箭轻巧地没入凤凰的头部，紧接着是射向身体其他部位的另外三支箭。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二蛋却仿佛能听见那箭射入人体的“噗嗤”声。
那一瞬间很短，又很长。箭缓缓接近，把凤凰冲撞得往后倒去，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挡住了凤凰的脸，只有一线血痕飘散在空中。然后被其余三支箭射中，倒像是被那三支箭钉在了地上一般。
二蛋感觉就像突然被掏空了心，世界变成一片黑白，他再听不见任何声响，除了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比起那些凌厉的箭，二蛋更加不能接受凤凰就那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犹如破烂的玩偶一般。突然，二蛋眼中亮起金黄的光，滔天的怒火让他生出毁灭一切的**。
既然这个世界不珍视他最重要的人，那他便也不必再珍视这个世界！就让一切都随着凤凰毁灭掉吧！
二蛋把全身机能调到极致，他踏出了一步，挥着刀正要不分敌我大开杀戒，但灵敏的耳朵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很轻微的一声笑，来自于地上躺着的凤凰！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直到清晰可闻。二蛋堵住的嗓子眼终于能够发出声响，“大哥？”
笑声就像被这一声“大哥”打断了一般，戛然而止。地上的凤凰突然右手一甩，甩出了一支染血的箭来。然后她慢慢坐起了身，回头望着二蛋，咧开嘴笑，“嗯！没死！”
那熟悉的脸上，笑着的嘴角开始，到耳后，是一条长长的伤口，血从伤口流下，染红了整个颈脖。像是生生被人撕开了嘴，那恐怖样子让所有看见的人都不免心下一寒。
鬼七和二蛋自然也心里不好受，但起码，人活下来了！
凤凰也是一样的想法，破不破相的，只要人活着，都不是事。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身上也一样，感觉到处都在流血。凤凰心里好笑，果然电视上用嘴巴接箭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幸亏最后一秒她醒悟了，立马偏开头，才不至于被洞穿喉咙。射向心脏的那支箭也被她用手硬挡住了，虽然手掌上多了个洞，疼得她想抽抽。
凤凰望着高高的城墙，她会记得，她的第一次战伤，是被自己人射出来的！
鬼七和二蛋终于到了凤凰身边。两人看着血淋淋的凤凰，都不忍心动她身上长长的箭。凤凰便咬着牙，自己把箭掰断。每掰一根，凤凰就痛叫出声，总共四支箭。
“叶老大他们呢？”凤凰冷着声问。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他们没事的。”鬼七想把凤凰扶起来，但就算扶起来了，凤凰根本连站都站不住。
“回去！”凤凰甩开鬼七的手，“你回去！鬼七！二蛋留下来和我一起！”
见鬼七眼睛幽深地望着自己，就是不愿意走，凤凰深吸一口气，“江膳和王七都不善战，叶老大一个人护不了他们多久的。二蛋和我最有默契，我虽然算是废了，但起码手还能动！”凤凰闭了闭眼睛，“别让我再犯更多的错了，叶老大他们不能出事！”
二蛋看凤凰心意已决，便认真向鬼七保证，“我不会让大哥出事的，你放心去吧。”
鬼七望望二蛋，又再看看凤凰，才终于点头，一声不吭地往回赶。这一回，他不再把时间浪费在和人纠缠上，而是尽快跑回叶老大他们身边，想要带着三人和凤凰他们会合。
确认鬼七走远，凤凰才歉意地对二蛋笑笑，“让你担心了。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作战吧！”
凤凰已经记不起来自己被这个世道打击过多少回了。她也曾经挣扎过，曾经绝望过，但最终还是选择和上辈子一样——沉默着接受，默默把那些苦涩和伤痛埋在心里，嚼烂了，咽下去，周而复始。
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越是长大，越见识到成人世界的黑暗。排斥也好，抗拒也好，恐惧也好，却都没办法阻止自己长大，长大到成为那些黑暗的成人中的一员。最可怕的是，不止身体在长大，心也会慢慢改变。曾经看起来无法接受的事情，成人后却变成理所应当。
曾经觉得世界是美好的，长大后却感觉处处藏有危机；曾经认为应该友好互助，长大后却懂得人与人间最难是相互谅解；曾经觉得给老人小孩让座是一种美德，工作后根本累得站不起来，道德变成了教科书中的装饰品；曾经认为自己孝顺，但每每赚不了钱结不了婚控制不了任何事情，孝顺也成了功利的代名词。
明白了成人的无奈，接受了成人冷漠的行为，自己也变成冷漠大军的一份子，这便是成长。所以上一辈子，才会如同家人小时候冷漠对待自己一般，长大后也同样冷漠地对待家人，到死为止也不肯交心一次……
凤凰在这个世界经受的一切，就如同上辈子成长的历程。奴隶买卖、贫富悬殊、残酷的战俘处置、敢死营、伶生营，人命如草芥，凡事分等级。
凤凰不知道可以怪谁，这些原始的集体暴力甚至不能说是错误，仅仅是因为自己脑海中留存了21世纪现代化的思想，不足以评判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这个国家，甚至那些拿箭对着自己的战友，或者那些拿刀向着本国百姓的敢死营众。
凤凰就犹如处在青春期的尴尬年纪，还保留着美好的想法，却也明白现实的无奈，于是她需要作出选择，是回到自己的象牙塔埋首在虚幻的世界不管不问，还是坚定迈向现实，遵守这个社会的规则，与天斗，与人斗？
凤凰不知道，她不会选，选择成为一个傻子或者一个野蛮人，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种退化。两个世界的观念冲突让凤凰犹如身在风暴中心，被吹得思维混乱，神志涣散。而她知道她的挣扎，也是一种天真的表现。
只是……只要人活着，总会遭遇这些不是吗？凤凰虽然迷茫，但却也明白自己必须往前走！
“大哥？”二蛋轻轻摇了摇愣神的凤凰。
凤凰回过神来，甩了甩头，失血过多让她昏昏欲睡，现在的环境，可不允许她再胡思乱想。
“二蛋，你把我背起来。”凤凰把手伸向二蛋，但二蛋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身上还有断箭……”二蛋几乎要哭出声来。单是看着都疼，他不明白为什么凤凰老是受那么严重的伤，如果可以，二蛋宁愿以身代之！
“断什么箭！”凤凰没好气，“气都要断了！我们赶紧结束了这场荒唐的战事，好让城墙上那班无常鬼放我们进城疗伤！你也别伤感了，再不快点我真的要歇菜了！”
二蛋不懂什么是歇菜，但凤凰的意思还是听明白了，便只好小心翼翼把凤凰背起来。过程中凤凰的箭伤二次崩裂，血像喷泉一样激射而出，看得人心惊肉跳。
凤凰的右手还能动，其他部位关节处都有伤，基本算是废了。
凤凰让二蛋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好，然后把地上的长#枪拾一把给她，看准了叶老大他们可能在的方向，便往前突围而去。
凤凰所在接近城门，疯狂的百姓比较少，行进得也算快。
一个壮实的妇人靠近了他们，脸上的表情犹如恶鬼，但凤凰却看向她的眼睛，凤凰知道这人并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被恐惧支配着，无意识驱动身体。
二蛋用刀背大力把这人拍飞，血溅到凤凰脸上，让二蛋浑身僵硬起来。二蛋如今正是力大无穷的状态，一时没控制好，却是把那妇人拍死了。
凤凰用右手摸一把脸，眼睛并不看向那死去的妇人，只在二蛋耳边喝了声“走！”
凤凰的手本就血津津的，摸了把脸，倒是把整张脸都染红了，加上那裂开的嘴角，冰冷的视线，真如食人鬼一般恐怖。
许多人看了凤凰的样子不敢靠近，但更多的却是刚刚失去父母亲人的悲痛欲绝之人，凤凰就犹如是杀亲仇人的丑恶化身，一路走去，疯狂的百姓竟然渐渐围住了两人。
二蛋忌讳凤凰的心情，总是忍耐着不下重手，竟也慢慢被那些不要命的人制约住了。凤凰自然发现了二蛋的窘态，但她并没有说什么，或者说她不能说。
说什么呢？凤凰心里冷笑，说不用顾忌我，尽管大开杀戒吗？凤凰自问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随着围攻凤凰他们的人数增多，越来越多百姓聚拢过来。凤凰看着眼前一张张疯狂的脸，毫不怀疑这些本来善良本分的百姓，会生啖他们的肉，生喝他们的血。
凤凰叹息一声，并不知道这声叹息是心里发出的，还是真正叹出了声。她只知下一秒，她的左手伸将出去，刺进了一个壮实男人的肋骨间，挑起，甩飞，撞倒了一群人。
“你控制不好力度，就专注跑路吧！”凤凰大喊着，周围人的嘶吼太大声，她不确定二蛋能否准确收到自己的信息。但她能感到二蛋轻微的点头。
长#枪胜在攻击范围大，凤凰虽然只有左手能动，但还勉强能护住两人身周。凤凰深知自己力气不足，使枪手法也并不娴熟，所以并不轻易出手，出手则力求撂倒一帮人。他们只是想要赶路，而非抢人头。
膝盖、脚腕、胸腹和颈部是凤凰的主要攻击部位，前两者让敌人跌倒，胸腹可以把敌人甩飞，颈部则是横扫。
凤凰知道被击中的人，甚至被击中之人撞倒的人，统统非死即伤，她只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已经同杀人无异。被她打伤的人，大多数已经无法行走或者剧烈运动，他们只能哀嚎着等待被其他士兵割去脑袋。
凤凰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不杀是种仁慈还是残忍，她只是在延长他们的受苦时间罢了。或者她的不杀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证明自己还不曾脏了双手，证明自己没有向这个世界屈服。
这样想着，凤凰简直不能呼吸，自责、自辨、怯懦、杀意一瞬间袭上心头，让凤凰喉头一甜，但又强行把那口吐出的血，如对待这些情绪一般，咽回肚子里去。
最让人害怕的还不是这些矛盾纷乱的心情，而是凤凰体内渐渐涌现的快感。阻挡在她前方的人，甚至不能称之为敌人，不是因为他们是无辜百姓，而是因为凤凰击杀他们，就犹如捏死一只老鼠般简单。
他们的动作在凤凰眼中慢得可以，慢得让凤凰能看清他们每一个呼吸间要害的部位，心脏、咽喉、柔软的腹部。似乎只要凤凰愿意，眼前再多的人，都能被她玩弄在一根长#枪之间。
明明对战的经验并不多，全营抢食时候是第一次，更多只是远距离的袭击和拳头比拼，她的力气不足，肉搏总是处于下风，远距离攻击并不直接接触，算不上真正的战。唯一一次贴近击杀，是为了抢小刀而用针把对方整个小腿贯穿，钉在雪地上。
就是那唯一一次刺穿人体的经验，竟然就让她掌握了那种感觉，甚至在长#枪真正刺入对方身体之前，她便能清楚知道，能成还是不能成。
结果就像对她预知的验证，每一次验证成功，都能激起她兴奋的颤抖。
慢慢的，她想尝试更多。四肢、腹腔、胸膛，然后眼睛不由自主盯着对方的咽喉，甚至，脸。
无端的凤凰便想到，若果她真的轻易杀了眼前这些人，那自己是不是该渴望更强大的对手了？
这个想法让凤凰害怕，第一次发现，自己体内有着嗜战和嗜杀的基因。她的不杀，也许也是为了阻止身体内的猛兽，不让它脱笼而出。
等到鬼七他们满身血污地找到凤凰两人，战事已经接近尾声了。不知道为什么，敌人只是把战俘放出来，而并没有自己出战。
“老大！你怎么样？怎么就自己跑出去了呢？”王七看凤凰几乎摊在了二蛋背上，不禁又着急又不解。
鬼七眼神凌厉地看王七一眼，成功让后者禁声。
“再撑一会儿，收拾好战场，我们就能回去了！”鬼七正了正凤凰就要掉下来的身子，眼睛迫切地望着城门，仿佛这样子就能让它赶紧打开一般。
凤凰喘着粗气，精神已经很不济了，但她想到了一件事，让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别管我，你们快去抢军功。别到时候便宜了别人！”
凤凰说的别人当然不是指敢死营的兄弟，而是……
战场还没有清扫完毕，城门居然就提前打开了，骑着马的前锋营争先抢后策马出城，扬起一片雪雾。
凤凰虽然背对着城门，但却听到了马蹄声，当下暗叫果然如此！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凤凰直起身，发出响亮的吼叫，“抢！”
喊完这一声，凤凰便彻底昏死过去，引起叶老大一群人一阵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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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茫然地站着，不知今日何日……
但她知道自己正身处战场，对手全是风国的老弱妇孺。不杀掉这些人，队伍便没有办法前进，去砍杀真正的敌人。
凤凰内心纠结，但她知道正确的选择该是什么。
突然一个老妇人大叫着向凤凰奔来，凤凰想避开，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刀已经没入老妇人胸口。那老妇人眼中满是惊讶，仿佛不相信自己会就那样倒下，在最后一刻，她仍旧试图用指甲刺进凤凰皮肤，死不瞑目。
凤凰不可置信地望着满手的血，想说对不起，想说自己不是有意的。但声音偏偏发不出来。
突然一个小女孩哭喊着“奶奶”冲到凤凰怀里，用幼小的拳头击打着凤凰，她的身高甚至还不到凤凰腰部。
下一秒，凤凰感觉手上一紧，抬起手来，却发现自己抓住了小女孩的头，而小女孩的身体早被扯开，摊倒在地上。
凤凰害怕极了，甩手把那小小的头扔开。她想大叫，想要往后倒，但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甚至踩过小女孩的尸身，毫不犹豫走向下一个目标。
凤凰心中大叫着，“住手！住手！他们都是无辜的！”
但身体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害怕得流出泪水，但脸上却分明是干的，她大声尖叫，但却又分明沉默着，她想停下来，但那手却自顾自动作，突刺，横拉，收割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凤凰能感觉得到，刀尖划进人体的触觉，鲜血喷溅在脸上的灼热，胸口喷张有力的心跳，她也能清楚体会做这一切时，心中涌现的前所未有的快意和满足，但同时她又那么害怕，那么痛苦。仿佛有两个自己，一个强大却残忍，一个仁慈却懦弱。
仁慈的自己想要阻止虐杀，但却只是徒劳。
忽然凤凰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她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熟悉的容貌，那分明是自己的脸，但脸上的神态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枫桦，你什么都做不了的，就永远消失吧。”镜子里的自己冷笑着，不屑地望着镜子外的自己，眼中有红色的血光。
“不！你是个怪物！你才应该消失！”凤凰反驳着，试图攻击镜子里的自己，但身体却一动不动。
镜子里的凤凰笑得更开了，她的手抚上那干净的脸，“别挣扎了，你迟早……会变成这幅模样！”那手慢慢滑下，把干净的脸染得一片血红。
凤凰惊骇莫名，难以忍受般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却变出五张脸来……
凤凰猛地坐起身，差点撞到其中一张脸，“哎哟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凤凰喘着粗气，突然坐起身让她浑身疼痛，但起码身体受自己控制了！
“怪物？说你吧？”叶老大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鬼七。
鬼七不屑地“嘁”一声，同样用肩膀碰了碰隔壁的二蛋，“说你！”
二蛋不耐烦地撇鬼七一眼，“别闹，好像说的是大哥自己。”
众人顿时对二蛋的神逻辑感到十二万分的无言以对，但谁又能料到，二蛋这无心之言却真相了。
凤凰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早已明白自己刚才是做梦。但那梦太真实，直到现在她都还心有余悸。
怪物？不至于吧……凤凰想，顶多是吓到了才做了个奇怪的梦罢了。
定了定心神，凤凰重新躺回床上去，因为背部有伤，身前也有伤，所以凤凰是侧躺着的。
“后来怎么样了？”凤凰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提醒了大家伙儿抢人头之后，她就体力不支晕倒了，实在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
五人互相望了望对方，凤凰居然没有吐槽他们，也没有骂他们，状态之差简直不言而喻啊！
“咳咳，还好还好，那班前锋营以为有马就能抢得过我们，但兄弟们个个是抢食……呃……抢人头……呃……抢军功一把好手，没吃亏！没吃亏！”叶老大打着哈哈。
“兄弟们死伤呢？”凤凰接着问。
“是有一些轻伤，但敌人太弱……咳咳，反正没死人。”鬼七接着回答。
“那就好，我想休息一下。”凤凰心里乱糟糟的，想要一个人静静理一理。
但等了许久，凤凰睁开眼，还是能看到围成圈的五张脸！
“我！说！想！休！息！一！下！”凤凰努力压抑着不快。
“好好好，你休息，休息啊！要不要多加一床被子？”叶老大连忙安抚。
“我这里有热水，渴不渴？要不要来两口？”鬼七接着问。
“大哥你要不要方便，我可以背你……”
凤凰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简直恨不得拍床而起，“滚滚滚滚滚！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不知道别人说要休息就是要你们赶紧滚蛋的意思吗！滚！全部给我滚出去！”
虽然被臭骂了一顿，但五人却仿佛越被骂越高兴一般，简直是手舞足蹈着出营帐的。
凤凰看着妖妖娆娆出门去的五人，刚刚郁闷的感觉不禁一扫而空，还忍不住轻笑一声。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咳嗽，凤凰吓了一跳，才看到罗石岩居然站在自己床头位置，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咳咳，老夫也准备滚出去了，不过滚出去之前不得不和你说一声。你这身上的伤都是老夫给包扎的。实在是……你情况特殊，不好让军医接手。”看凤凰一脸茫然，罗石岩又加了句，“这个……呃……也没什么看头的，你不要多想。”说罢便出去了。
凤凰心里不屑，又想笑话她**小是吧，笑就笑吧，反正她根本就没有！
咦……没有？没有什么看头！？
“罗石岩！滚回来！”凤凰终于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往门外叫唤。
于是罗石岩在五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又悠然滚进了营帐。
“哎！你放心，我是闭着眼睛包扎的！况且我这年纪都能做你父亲了。”罗石岩进来立马坦白从宽，顺便推卸一下责任，“而且我又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及时叫停了军医，恐怕你现在就该在大将军营帐里被冷水泼醒了。”
“也也也就是说……你你你知道……知道了我是女女女……”
“没错！”罗石岩坦白承认。
“那那那你你你看……看光了？”凤凰简直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说了吗，老夫是闭着眼睛包扎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凤凰心中升起一丝侥幸。
“那闭眼睛之前总要睁一下吧？”罗石岩一副“你很奇怪耶”的表情，仿佛看光了凤凰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那还不是看光了！”凤凰咬被子。
“哎！老夫这年纪一大把的，就说都能做你父亲了。”
“骗人！你家小妾说不定还比我小呢！”
罗石岩摸了摸鼻子，这说的倒也没有错，不过……“你放心！该大的地方一定比你大！老夫真的没放在心上，你也别当一回事好了！”
凤凰本来还算平静的，听了这话顿时不淡定了，什么叫没放在心上？意思就是看了等于没看是吧！？
罗石岩看凤凰眼露凶光，立马补救，“你可别乱来哈，你日后包扎可还得靠老夫呐！不过话说回来，本朝女子当官的也不是没有，你这特殊情况……哎，在军中还是不行吧，只能继续瞒着。”
凤凰翻了个白眼，说了一圈，不过是一通废话，便用被子盖过头，闷声说一声“滚！”
等罗石岩滚走了，凤凰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罗石岩像心有灵犀一般，重新又把头探进营帐中，“放心，我没告诉任何人，你就安心养伤吧。”
得知了答案，凤凰终于放下心来。她还没为自己战场上的表现感伤完呢，这新的危机就出现了。自己今年16了，月事再迟也不能拖过17吧？日后如果女性特征显露，她又该怎么办呢？
凤凰昏昏沉沉睡去，梦里一下子是杀人如麻的自己，一下子又赤身**出现在全敢死营兄弟面前，让凤凰在梦中都不得安生。
最近凤凰状态不佳是全敢死营都知道的事。至于凤凰在战场上傻子般的表现，大家反而没有说得太多，所有初次上战场的人都会有着各种各样的不适应，表现在凤凰身上是大喊大叫，乱跑乱动也不算稀奇。毕竟凤凰平时就是个极度奇怪的人，总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写着各地都没见过的文字。
众人不去纠结，但不代表凤凰不会纠结。从罗石岩口中，她知道二蛋因为自己被刺伤了，知道因为自己乱跑，叶老大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最丢脸的是自己，跑回城墙的行为简直就像逃兵一样，而且这坑爹的重伤……
在对付村民的战争中受那么重的伤，说得过去吗？凤凰都要没脸见敢死营众人了。于是在养伤的日子里，凤凰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人偷偷躲着，不愿意见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小疯子：电影用口接的那都是子弹好吗！
凤凰：所以我不是反应过来了嘛，再说用口接住那么长一根箭一点都不帅啊，除非是打横叼着。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移动，不然我有信心能用牙齿完美接着那箭！
小疯子：……
小剧场2——
小疯子：如果凤凰死了你们会怎么样？
王七：老死？
叶老大：吹牛皮吹死？
鬼七：哼，吃太多噎死吧！
二蛋：大哥说全世界死他都不会死，所以大概是闷死的
江膳：一般把死挂嘴上的人都是说说而已，那就是说谎太多遭天谴死吧
凤凰：……
小疯子：……
小剧场3——
凤凰：所以说，你看光了？
罗石岩：不说闭着眼睛嘛！
凤凰：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罗石岩：这不还能摸……啊！住手！别打脸！不是我！是作者让我说的！
————————————————————————
女主毁容了，会走一大波小天使咩？不敢看评论区了……
为了缓和一下心中的情绪，码了三个小剧场，最近不造为嘛悲春伤秋……可能是因为码字刚好码到伤感的情节……orz……
“去你nnd！还抱着人头干什么！保命都来不及！”叶老大爆喝着，反手就把刀扔向江膳身后偷袭的人，扔完了立马就地翻滚，躲开身后人的扑袭。
江膳两人听话地扯掉腰上的人头。
江膳见叶老大为了救自己没了刀，立马把自己的递过去。反正以往每一场战事都是躲过去的，现在虽然也不怯，可实在没那个杀人的技术啊！
王七好歹上过战场见过血，便替补了鬼七的位置，虽也是左支右绌，但有江膳不时扔个石头伸个脚玩偷袭，也暂时还能应付。
那边凤凰不管不顾往回跑，本没有引起太多拼杀中人的注意，但她偏偏一边跑一边把兄弟们的刀剑格挡开，自然让众多被挡的人火冒三丈。只是看见那添乱的人居然是凤凰，兄弟们顿时火气全空，只剩下一脸迷茫。
凤凰虽好意帮助误入战场的百姓们挡开刀剑，但被救的人却不见得感激。不管是不是本国的士兵，他们只知道眼前这些杀红了眼的人，杀了他们的亲人，如今也正举着刀剑想杀了自己！凤凰既然和那些杀亲仇人是一伙儿的，无论她做什么便都是错的。
凤凰往回跑太过扎眼，渐渐有百姓向她围攻过来，偏偏凤凰又不想伤害他们，便只能尽量扭着身体避开攻击。她能感觉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皮肤上一片冰凉，大概是血湿了衣服。
同样跟着凤凰跑的二蛋和鬼七也受到了阻挠，但两人却毫不怜惜地把阻拦的人砍倒。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保护凤凰。
鬼七拼命跑着，心里不禁把凤凰骂个狗血淋头，“还说怕打战让敢死营分崩离析！你如果死了，敢死营才真被打回原形！”
鬼七当然是为了全敢死营的利益着想，才千方百计想保全凤凰的性命。但他也疑惑，焦急可以理解，但心里那隐隐的害怕却是为了什么？
鬼七死人见多了去了，无论是睡在身边的兄弟，还是刚打了一架的混球，他认识的人总在不断死去，他早已麻木。但现在，看着不断跑远的凤凰，看着强忍伤痛却愣是不还手的凤凰，他却非常害怕他真的出事。
鬼七知道那份害怕才是他不管不顾脱离队伍，拼了命想跑得快点再快点的真正原因。他不明白的，是自己这份害怕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既然不明白，也就不去烦恼了！反正凤凰不死就行了！鬼七强定心神，再次加快速度，手上更是不停收割人命，白白便宜了路上那些等着军功的士兵。
凤凰渐渐接近了城门，城墙上的人也看见了往回跑的三人。不用请示谁，城墙上的前锋营便做好了准备。
五十米……二十米……三步……两步……一步……
凤凰好不容易摆脱了围攻，才刚踏出一步，肩上便立马火烧般疼痛起来。凤凰侧头看去，发现自己肩上插着一根粗实的箭矢。来不及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凤凰膝盖上又中了一箭，迫使她不得不跪下。
刚摆脱的人又围了上来，不断有细小的尖锐物扎进凤凰身体，还有数不清的拳打脚踢。但很快，这些围攻的人便被箭雨射趴下了。
凤凰知道那些箭是向自己来的！望着眼前破空而来，不停放大的尖锐箭头，凤凰才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前世电影中处理俘虏的片段。
电影中说是敌国俘虏费粮食，杀了挖坑还费力气，倒不如让他们走到阵前，成为抵挡敌国利箭的人盾。
为了防止这些人盾逃跑，还会在他们身后设下弓箭手，只要往回跑，便射杀……
凤凰不禁笑出了声，她还可怜自己国家的百姓成为敌国的牺牲品，谁知道整个敢死营，却是风国的牺牲品！他们都是人盾，肉墙，没有退路，退便是死！城墙上那些箭头，原来并不是指向敌人的，而是指向往回跑的敢死营士兵！
从来怪物都不是凭空孕育出来的，没有国家畸形扭曲的土壤，又怎么会生出敢死营这种毫不犹豫砍杀自己国家百姓的军队？
烨青听到报告从城墙上往下看的时候，便正好看到凤凰迎面向着利箭，嘴角带笑的一幕。烨青心头大震，那可不就是一副伤痛欲绝的表情？
烨青连忙喝停了前锋营，但那已贴近凤凰周身的箭，远在城墙的烨青，却是无能为力了。
鬼七是从凤凰开跑后就立马跟上的。但一路上反射性的砍杀拖慢了他的脚步，如今看着将要被迎面洞穿的凤凰，鬼七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烨青和他说过的话，他说：“你杀气太重，迟早伤了自己。”
他从未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过，但现在，就像一语成箴，鬼七想起了这句话，想到了如果不是自己嗜杀成性，以至于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他只是把路上阻挡的人挥退，全力奔跑，那是不是，现在就不用如此害怕，害怕那箭真的让那人永远倒下，再醒不过来……
“凤凰！”鬼七拼命叫唤着，声音凄厉得让二蛋不禁停下狂奔的脚步，茫然地看着那支箭轻巧地没入凤凰的头部，紧接着是射向身体其他部位的另外三支箭。尽管隔着一段距离，二蛋却仿佛能听见那箭射入人体的“噗嗤”声。
那一瞬间很短，又很长。箭缓缓接近，把凤凰冲撞得往后倒去，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挡住了凤凰的脸，只有一线血痕飘散在空中。然后被其余三支箭射中，倒像是被那三支箭钉在了地上一般。
二蛋感觉就像突然被掏空了心，世界变成一片黑白，他再听不见任何声响，除了自己沉重的心跳声。
比起那些凌厉的箭，二蛋更加不能接受凤凰就那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犹如破烂的玩偶一般。突然，二蛋眼中亮起金黄的光，滔天的怒火让他生出毁灭一切的**。
既然这个世界不珍视他最重要的人，那他便也不必再珍视这个世界！就让一切都随着凤凰毁灭掉吧！
二蛋把全身机能调到极致，他踏出了一步，挥着刀正要不分敌我大开杀戒，但灵敏的耳朵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是很轻微的一声笑，来自于地上躺着的凤凰！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长，直到清晰可闻。二蛋堵住的嗓子眼终于能够发出声响，“大哥？”
笑声就像被这一声“大哥”打断了一般，戛然而止。地上的凤凰突然右手一甩，甩出了一支染血的箭来。然后她慢慢坐起了身，回头望着二蛋，咧开嘴笑，“嗯！没死！”
那熟悉的脸上，笑着的嘴角开始，到耳后，是一条长长的伤口，血从伤口流下，染红了整个颈脖。像是生生被人撕开了嘴，那恐怖样子让所有看见的人都不免心下一寒。
鬼七和二蛋自然也心里不好受，但起码，人活下来了！
凤凰也是一样的想法，破不破相的，只要人活着，都不是事。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身上也一样，感觉到处都在流血。凤凰心里好笑，果然电视上用嘴巴接箭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幸亏最后一秒她醒悟了，立马偏开头，才不至于被洞穿喉咙。射向心脏的那支箭也被她用手硬挡住了，虽然手掌上多了个洞，疼得她想抽抽。
凤凰望着高高的城墙，她会记得，她的第一次战伤，是被自己人射出来的！
鬼七和二蛋终于到了凤凰身边。两人看着血淋淋的凤凰，都不忍心动她身上长长的箭。凤凰便咬着牙，自己把箭掰断。每掰一根，凤凰就痛叫出声，总共四支箭。
“叶老大他们呢？”凤凰冷着声问。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他们没事的。”鬼七想把凤凰扶起来，但就算扶起来了，凤凰根本连站都站不住。
“回去！”凤凰甩开鬼七的手，“你回去！鬼七！二蛋留下来和我一起！”
见鬼七眼睛幽深地望着自己，就是不愿意走，凤凰深吸一口气，“江膳和王七都不善战，叶老大一个人护不了他们多久的。二蛋和我最有默契，我虽然算是废了，但起码手还能动！”凤凰闭了闭眼睛，“别让我再犯更多的错了，叶老大他们不能出事！”
二蛋看凤凰心意已决，便认真向鬼七保证，“我不会让大哥出事的，你放心去吧。”
鬼七望望二蛋，又再看看凤凰，才终于点头，一声不吭地往回赶。这一回，他不再把时间浪费在和人纠缠上，而是尽快跑回叶老大他们身边，想要带着三人和凤凰他们会合。
确认鬼七走远，凤凰才歉意地对二蛋笑笑，“让你担心了。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作战吧！”
凤凰已经记不起来自己被这个世道打击过多少回了。她也曾经挣扎过，曾经绝望过，但最终还是选择和上辈子一样——沉默着接受，默默把那些苦涩和伤痛埋在心里，嚼烂了，咽下去，周而复始。
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越是长大，越见识到成人世界的黑暗。排斥也好，抗拒也好，恐惧也好，却都没办法阻止自己长大，长大到成为那些黑暗的成人中的一员。最可怕的是，不止身体在长大，心也会慢慢改变。曾经看起来无法接受的事情，成人后却变成理所应当。
曾经觉得世界是美好的，长大后却感觉处处藏有危机；曾经认为应该友好互助，长大后却懂得人与人间最难是相互谅解；曾经觉得给老人小孩让座是一种美德，工作后根本累得站不起来，道德变成了教科书中的装饰品；曾经认为自己孝顺，但每每赚不了钱结不了婚控制不了任何事情，孝顺也成了功利的代名词。
明白了成人的无奈，接受了成人冷漠的行为，自己也变成冷漠大军的一份子，这便是成长。所以上一辈子，才会如同家人小时候冷漠对待自己一般，长大后也同样冷漠地对待家人，到死为止也不肯交心一次……
凤凰在这个世界经受的一切，就如同上辈子成长的历程。奴隶买卖、贫富悬殊、残酷的战俘处置、敢死营、伶生营，人命如草芥，凡事分等级。
凤凰不知道可以怪谁，这些原始的集体暴力甚至不能说是错误，仅仅是因为自己脑海中留存了21世纪现代化的思想，不足以评判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这个国家，甚至那些拿箭对着自己的战友，或者那些拿刀向着本国百姓的敢死营众。
凤凰就犹如处在青春期的尴尬年纪，还保留着美好的想法，却也明白现实的无奈，于是她需要作出选择，是回到自己的象牙塔埋首在虚幻的世界不管不问，还是坚定迈向现实，遵守这个社会的规则，与天斗，与人斗？
凤凰不知道，她不会选，选择成为一个傻子或者一个野蛮人，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而是一种退化。两个世界的观念冲突让凤凰犹如身在风暴中心，被吹得思维混乱，神志涣散。而她知道她的挣扎，也是一种天真的表现。
只是……只要人活着，总会遭遇这些不是吗？凤凰虽然迷茫，但却也明白自己必须往前走！
“大哥？”二蛋轻轻摇了摇愣神的凤凰。
凤凰回过神来，甩了甩头，失血过多让她昏昏欲睡，现在的环境，可不允许她再胡思乱想。
“二蛋，你把我背起来。”凤凰把手伸向二蛋，但二蛋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身上还有断箭……”二蛋几乎要哭出声来。单是看着都疼，他不明白为什么凤凰老是受那么严重的伤，如果可以，二蛋宁愿以身代之！
“断什么箭！”凤凰没好气，“气都要断了！我们赶紧结束了这场荒唐的战事，好让城墙上那班无常鬼放我们进城疗伤！你也别伤感了，再不快点我真的要歇菜了！”
二蛋不懂什么是歇菜，但凤凰的意思还是听明白了，便只好小心翼翼把凤凰背起来。过程中凤凰的箭伤二次崩裂，血像喷泉一样激射而出，看得人心惊肉跳。
凤凰的右手还能动，其他部位关节处都有伤，基本算是废了。
凤凰让二蛋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好，然后把地上的长#枪拾一把给她，看准了叶老大他们可能在的方向，便往前突围而去。
凤凰所在接近城门，疯狂的百姓比较少，行进得也算快。
一个壮实的妇人靠近了他们，脸上的表情犹如恶鬼，但凤凰却看向她的眼睛，凤凰知道这人并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被恐惧支配着，无意识驱动身体。
二蛋用刀背大力把这人拍飞，血溅到凤凰脸上，让二蛋浑身僵硬起来。二蛋如今正是力大无穷的状态，一时没控制好，却是把那妇人拍死了。
凤凰用右手摸一把脸，眼睛并不看向那死去的妇人，只在二蛋耳边喝了声“走！”
凤凰的手本就血津津的，摸了把脸，倒是把整张脸都染红了，加上那裂开的嘴角，冰冷的视线，真如食人鬼一般恐怖。
许多人看了凤凰的样子不敢靠近，但更多的却是刚刚失去父母亲人的悲痛欲绝之人，凤凰就犹如是杀亲仇人的丑恶化身，一路走去，疯狂的百姓竟然渐渐围住了两人。
二蛋忌讳凤凰的心情，总是忍耐着不下重手，竟也慢慢被那些不要命的人制约住了。凤凰自然发现了二蛋的窘态，但她并没有说什么，或者说她不能说。
说什么呢？凤凰心里冷笑，说不用顾忌我，尽管大开杀戒吗？凤凰自问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随着围攻凤凰他们的人数增多，越来越多百姓聚拢过来。凤凰看着眼前一张张疯狂的脸，毫不怀疑这些本来善良本分的百姓，会生啖他们的肉，生喝他们的血。
凤凰叹息一声，并不知道这声叹息是心里发出的，还是真正叹出了声。她只知下一秒，她的左手伸将出去，刺进了一个壮实男人的肋骨间，挑起，甩飞，撞倒了一群人。
“你控制不好力度，就专注跑路吧！”凤凰大喊着，周围人的嘶吼太大声，她不确定二蛋能否准确收到自己的信息。但她能感到二蛋轻微的点头。
长#枪胜在攻击范围大，凤凰虽然只有左手能动，但还勉强能护住两人身周。凤凰深知自己力气不足，使枪手法也并不娴熟，所以并不轻易出手，出手则力求撂倒一帮人。他们只是想要赶路，而非抢人头。
膝盖、脚腕、胸腹和颈部是凤凰的主要攻击部位，前两者让敌人跌倒，胸腹可以把敌人甩飞，颈部则是横扫。
凤凰知道被击中的人，甚至被击中之人撞倒的人，统统非死即伤，她只是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但已经同杀人无异。被她打伤的人，大多数已经无法行走或者剧烈运动，他们只能哀嚎着等待被其他士兵割去脑袋。
凤凰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不杀是种仁慈还是残忍，她只是在延长他们的受苦时间罢了。或者她的不杀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证明自己还不曾脏了双手，证明自己没有向这个世界屈服。
这样想着，凤凰简直不能呼吸，自责、自辨、怯懦、杀意一瞬间袭上心头，让凤凰喉头一甜，但又强行把那口吐出的血，如对待这些情绪一般，咽回肚子里去。
最让人害怕的还不是这些矛盾纷乱的心情，而是凤凰体内渐渐涌现的快感。阻挡在她前方的人，甚至不能称之为敌人，不是因为他们是无辜百姓，而是因为凤凰击杀他们，就犹如捏死一只老鼠般简单。
他们的动作在凤凰眼中慢得可以，慢得让凤凰能看清他们每一个呼吸间要害的部位，心脏、咽喉、柔软的腹部。似乎只要凤凰愿意，眼前再多的人，都能被她玩弄在一根长#枪之间。
明明对战的经验并不多，全营抢食时候是第一次，更多只是远距离的袭击和拳头比拼，她的力气不足，肉搏总是处于下风，远距离攻击并不直接接触，算不上真正的战。唯一一次贴近击杀，是为了抢小刀而用针把对方整个小腿贯穿，钉在雪地上。
就是那唯一一次刺穿人体的经验，竟然就让她掌握了那种感觉，甚至在长#枪真正刺入对方身体之前，她便能清楚知道，能成还是不能成。
结果就像对她预知的验证，每一次验证成功，都能激起她兴奋的颤抖。
慢慢的，她想尝试更多。四肢、腹腔、胸膛，然后眼睛不由自主盯着对方的咽喉，甚至，脸。
无端的凤凰便想到，若果她真的轻易杀了眼前这些人，那自己是不是该渴望更强大的对手了？
这个想法让凤凰害怕，第一次发现，自己体内有着嗜战和嗜杀的基因。她的不杀，也许也是为了阻止身体内的猛兽，不让它脱笼而出。
等到鬼七他们满身血污地找到凤凰两人，战事已经接近尾声了。不知道为什么，敌人只是把战俘放出来，而并没有自己出战。
“老大！你怎么样？怎么就自己跑出去了呢？”王七看凤凰几乎摊在了二蛋背上，不禁又着急又不解。
鬼七眼神凌厉地看王七一眼，成功让后者禁声。
“再撑一会儿，收拾好战场，我们就能回去了！”鬼七正了正凤凰就要掉下来的身子，眼睛迫切地望着城门，仿佛这样子就能让它赶紧打开一般。
凤凰喘着粗气，精神已经很不济了，但她想到了一件事，让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别管我，你们快去抢军功。别到时候便宜了别人！”
凤凰说的别人当然不是指敢死营的兄弟，而是……
战场还没有清扫完毕，城门居然就提前打开了，骑着马的前锋营争先抢后策马出城，扬起一片雪雾。
凤凰虽然背对着城门，但却听到了马蹄声，当下暗叫果然如此！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凤凰直起身，发出响亮的吼叫，“抢！”
喊完这一声，凤凰便彻底昏死过去，引起叶老大一群人一阵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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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茫然地站着，不知今日何日……
但她知道自己正身处战场，对手全是风国的老弱妇孺。不杀掉这些人，队伍便没有办法前进，去砍杀真正的敌人。
凤凰内心纠结，但她知道正确的选择该是什么。
突然一个老妇人大叫着向凤凰奔来，凤凰想避开，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刀已经没入老妇人胸口。那老妇人眼中满是惊讶，仿佛不相信自己会就那样倒下，在最后一刻，她仍旧试图用指甲刺进凤凰皮肤，死不瞑目。
凤凰不可置信地望着满手的血，想说对不起，想说自己不是有意的。但声音偏偏发不出来。
突然一个小女孩哭喊着“奶奶”冲到凤凰怀里，用幼小的拳头击打着凤凰，她的身高甚至还不到凤凰腰部。
下一秒，凤凰感觉手上一紧，抬起手来，却发现自己抓住了小女孩的头，而小女孩的身体早被扯开，摊倒在地上。
凤凰害怕极了，甩手把那小小的头扔开。她想大叫，想要往后倒，但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甚至踩过小女孩的尸身，毫不犹豫走向下一个目标。
凤凰心中大叫着，“住手！住手！他们都是无辜的！”
但身体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害怕得流出泪水，但脸上却分明是干的，她大声尖叫，但却又分明沉默着，她想停下来，但那手却自顾自动作，突刺，横拉，收割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
凤凰能感觉得到，刀尖划进人体的触觉，鲜血喷溅在脸上的灼热，胸口喷张有力的心跳，她也能清楚体会做这一切时，心中涌现的前所未有的快意和满足，但同时她又那么害怕，那么痛苦。仿佛有两个自己，一个强大却残忍，一个仁慈却懦弱。
仁慈的自己想要阻止虐杀，但却只是徒劳。
忽然凤凰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她惊讶地看着镜子里熟悉的容貌，那分明是自己的脸，但脸上的神态却让她感到无比陌生。
“枫桦，你什么都做不了的，就永远消失吧。”镜子里的自己冷笑着，不屑地望着镜子外的自己，眼中有红色的血光。
“不！你是个怪物！你才应该消失！”凤凰反驳着，试图攻击镜子里的自己，但身体却一动不动。
镜子里的凤凰笑得更开了，她的手抚上那干净的脸，“别挣扎了，你迟早……会变成这幅模样！”那手慢慢滑下，把干净的脸染得一片血红。
凤凰惊骇莫名，难以忍受般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却变出五张脸来……
凤凰猛地坐起身，差点撞到其中一张脸，“哎哟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凤凰喘着粗气，突然坐起身让她浑身疼痛，但起码身体受自己控制了！
“怪物？说你吧？”叶老大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鬼七。
鬼七不屑地“嘁”一声，同样用肩膀碰了碰隔壁的二蛋，“说你！”
二蛋不耐烦地撇鬼七一眼，“别闹，好像说的是大哥自己。”
众人顿时对二蛋的神逻辑感到十二万分的无言以对，但谁又能料到，二蛋这无心之言却真相了。
凤凰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早已明白自己刚才是做梦。但那梦太真实，直到现在她都还心有余悸。
怪物？不至于吧……凤凰想，顶多是吓到了才做了个奇怪的梦罢了。
定了定心神，凤凰重新躺回床上去，因为背部有伤，身前也有伤，所以凤凰是侧躺着的。
“后来怎么样了？”凤凰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提醒了大家伙儿抢人头之后，她就体力不支晕倒了，实在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
五人互相望了望对方，凤凰居然没有吐槽他们，也没有骂他们，状态之差简直不言而喻啊！
“咳咳，还好还好，那班前锋营以为有马就能抢得过我们，但兄弟们个个是抢食……呃……抢人头……呃……抢军功一把好手，没吃亏！没吃亏！”叶老大打着哈哈。
“兄弟们死伤呢？”凤凰接着问。
“是有一些轻伤，但敌人太弱……咳咳，反正没死人。”鬼七接着回答。
“那就好，我想休息一下。”凤凰心里乱糟糟的，想要一个人静静理一理。
但等了许久，凤凰睁开眼，还是能看到围成圈的五张脸！
“我！说！想！休！息！一！下！”凤凰努力压抑着不快。
“好好好，你休息，休息啊！要不要多加一床被子？”叶老大连忙安抚。
“我这里有热水，渴不渴？要不要来两口？”鬼七接着问。
“大哥你要不要方便，我可以背你……”
凤凰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简直恨不得拍床而起，“滚滚滚滚滚！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不知道别人说要休息就是要你们赶紧滚蛋的意思吗！滚！全部给我滚出去！”
虽然被臭骂了一顿，但五人却仿佛越被骂越高兴一般，简直是手舞足蹈着出营帐的。
凤凰看着妖妖娆娆出门去的五人，刚刚郁闷的感觉不禁一扫而空，还忍不住轻笑一声。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咳嗽，凤凰吓了一跳，才看到罗石岩居然站在自己床头位置，正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咳咳，老夫也准备滚出去了，不过滚出去之前不得不和你说一声。你这身上的伤都是老夫给包扎的。实在是……你情况特殊，不好让军医接手。”看凤凰一脸茫然，罗石岩又加了句，“这个……呃……也没什么看头的，你不要多想。”说罢便出去了。
凤凰心里不屑，又想笑话她**小是吧，笑就笑吧，反正她根本就没有！
咦……没有？没有什么看头！？
“罗石岩！滚回来！”凤凰终于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往门外叫唤。
于是罗石岩在五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又悠然滚进了营帐。
“哎！你放心，我是闭着眼睛包扎的！况且我这年纪都能做你父亲了。”罗石岩进来立马坦白从宽，顺便推卸一下责任，“而且我又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及时叫停了军医，恐怕你现在就该在大将军营帐里被冷水泼醒了。”
“也也也就是说……你你你知道……知道了我是女女女……”
“没错！”罗石岩坦白承认。
“那那那你你你看……看光了？”凤凰简直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说了吗，老夫是闭着眼睛包扎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凤凰心中升起一丝侥幸。
“那闭眼睛之前总要睁一下吧？”罗石岩一副“你很奇怪耶”的表情，仿佛看光了凤凰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那还不是看光了！”凤凰咬被子。
“哎！老夫这年纪一大把的，就说都能做你父亲了。”
“骗人！你家小妾说不定还比我小呢！”
罗石岩摸了摸鼻子，这说的倒也没有错，不过……“你放心！该大的地方一定比你大！老夫真的没放在心上，你也别当一回事好了！”
凤凰本来还算平静的，听了这话顿时不淡定了，什么叫没放在心上？意思就是看了等于没看是吧！？
罗石岩看凤凰眼露凶光，立马补救，“你可别乱来哈，你日后包扎可还得靠老夫呐！不过话说回来，本朝女子当官的也不是没有，你这特殊情况……哎，在军中还是不行吧，只能继续瞒着。”
凤凰翻了个白眼，说了一圈，不过是一通废话，便用被子盖过头，闷声说一声“滚！”
等罗石岩滚走了，凤凰又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罗石岩像心有灵犀一般，重新又把头探进营帐中，“放心，我没告诉任何人，你就安心养伤吧。”
得知了答案，凤凰终于放下心来。她还没为自己战场上的表现感伤完呢，这新的危机就出现了。自己今年16了，月事再迟也不能拖过17吧？日后如果女性特征显露，她又该怎么办呢？
凤凰昏昏沉沉睡去，梦里一下子是杀人如麻的自己，一下子又赤身**出现在全敢死营兄弟面前，让凤凰在梦中都不得安生。
最近凤凰状态不佳是全敢死营都知道的事。至于凤凰在战场上傻子般的表现，大家反而没有说得太多，所有初次上战场的人都会有着各种各样的不适应，表现在凤凰身上是大喊大叫，乱跑乱动也不算稀奇。毕竟凤凰平时就是个极度奇怪的人，总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写着各地都没见过的文字。
众人不去纠结，但不代表凤凰不会纠结。从罗石岩口中，她知道二蛋因为自己被刺伤了，知道因为自己乱跑，叶老大三人都受了不轻的伤。最丢脸的是自己，跑回城墙的行为简直就像逃兵一样，而且这坑爹的重伤……
在对付村民的战争中受那么重的伤，说得过去吗？凤凰都要没脸见敢死营众人了。于是在养伤的日子里，凤凰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人偷偷躲着，不愿意见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小疯子：电影用口接的那都是子弹好吗！
凤凰：所以我不是反应过来了嘛，再说用口接住那么长一根箭一点都不帅啊，除非是打横叼着。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移动，不然我有信心能用牙齿完美接着那箭！
小疯子：……
小剧场2——
小疯子：如果凤凰死了你们会怎么样？
王七：老死？
叶老大：吹牛皮吹死？
鬼七：哼，吃太多噎死吧！
二蛋：大哥说全世界死他都不会死，所以大概是闷死的
江膳：一般把死挂嘴上的人都是说说而已，那就是说谎太多遭天谴死吧
凤凰：……
小疯子：……
小剧场3——
凤凰：所以说，你看光了？
罗石岩：不说闭着眼睛嘛！
凤凰：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罗石岩：这不还能摸……啊！住手！别打脸！不是我！是作者让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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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毁容了，会走一大波小天使咩？不敢看评论区了……
为了缓和一下心中的情绪，码了三个小剧场，最近不造为嘛悲春伤秋……可能是因为码字刚好码到伤感的情节……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