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没有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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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了。
回家了。
零九年的最后一天了。
已经在家里待了三天，可是并没有当年放假的感觉。以前上完一学期，寒暑假简直乐疯了，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而这一次放假，我却觉得有些空虚。
我以前，放假之前是疲惫的、充实的、压力山大的，这样当长假一到，我就会有一种全身舒坦的感觉。
可是回顾这大一上学期，我……我好像也挺充实。
我和贵利、岗山一起玩的网游天龙八部，已经升级到了100级了——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不知道包多少个宿、用了多少次老大的电脑才成功干上去的！
只不过，已经弃游了，或者用专业术语叫做AFK了。
我看了好多电影，成龙的、李连杰的、好莱坞的，还有很多皮克斯和迪士尼的动画电影，看得我眼花缭乱、神情激动。
只不过，看的时候挺开心，看完之后仿佛过眼云烟，什么都没记住。
我看了好多网络小说，我体会到了贵利高中时候那种兴奋的快乐，修仙的、玄幻的、都市的、纪实的，简直让我大呼：这个世界真奇妙，这些作者都有超级大脑！
只不过，小说看了很多本，大学课程的几本书却没翻完。
我尝到了很多美味，很多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很便宜但很好吃。
只不过，要是让我爸知道，肯定会说我在吃垃圾食品，他老人家只相信自己家里做的饭菜。
真的挺充实，我感觉自己仅仅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将过去七八年没有体验过的东西统统经历了一遍。
但是在充实的同时，我痛苦：我没有完成我的本职。
为什么放假如此压抑，因为结业考试一塌糊涂，虽然成绩下学期才能出来，但是我自己能不能得分，能不能及格，我心里太清楚了。
这种感觉我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了。
我无力地待在家里，书桌上还有我初中贴的历史朝代简表、化学元素周期表，透明胶已经卷了，颜色已经泛黄。
这个实木书桌是我表哥的，他当年就读的我们石油学院，不过他高中学习一般，所以只学了土木工程，但是因为我大舅在石油系统，去了油田的天然气公司。
这桌子是他上大学后送我的，虽然是他淘汰的东西，但是这桌子伴随了我好多年，见证了我一步一步拼出来的这个现在。
而今天，它在见证我的颓废。
我回来这几天，我妈跟我唠了一次，我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样滔滔不绝，而是很多地方支支吾吾。
游戏、电影、小说我是真得不能同我妈讲，要是她知道我在大学天天就这么过日子，她得多么失望和心痛。
我最多跟我妈说了说五块钱的麻辣烫很管饱，二毛五的烤串很有特色，用券吃的肯德基很实惠，路边摊的烤冷面很好吃。
我妈听了似乎也很开心，但她一定觉察到我很多东西没有说。
但她没有逼我讲。
一如过往，她很善解人意，她在等我主动说。
多年之前，初中的时候，虽然家里穷，不过我妈每天中午还是要给我好几块零钱，让我中午在学校待着的时候能多吃点儿。不过为了节省，我一般买个馒头或者发面饼，就着榨菜就是一顿饭。
节省下来的钱，有的买书看了，这部分是可以说的；有的买了磁带听歌，这部分有时候是可以说的；还有一部分钱是用来打电动去了，这部分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那时候初中附近的游戏厅还没有完全被网吧取代，有那么两家还在顽强地开着，游戏币也便宜。
游戏厅我以前是从来不敢进去的，我觉得那地方和网吧一样，里面黑暗的很。
直到有一天，阿杜叫上了我。
阿杜是我的初中同学，人超级老实，他家里离学校比我还远。
上学放学都是他爸爸老杜骑着摩托接送，我感觉那摩托超级拉风。
但是有时候老杜中午没时间，阿杜就只能待在学校——跟我一样。
那天阿杜问我中午干啥，我说没啥事儿，他说玩游戏去不？
看他神秘兮兮，我也没想到是去游戏厅，只是想着没什么事，不如就跟他去玩一下，放松放松，毕竟我在班里学习还算上等，不差一中午的工夫。
到了游戏厅门口的时候，我是犹豫过的。
但是阿杜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而且我在门口往里面一张望，没多少人，嘈杂的声音都是游戏机里的“嘿嘿哈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些“乒乓叮咣”。
阿杜带我玩三国战纪，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摇杆和拍打的快乐。
不过好戏不长，老杜发现了我俩的秘密，直接把我们提溜出来。
很久之后，我跟我妈坦白这事儿的时候，我妈说，老杜早就已经跟她说过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妈为了奖励我，给我买了一台昂贵的电脑——联想的品牌机，2006年价格将近5000元！
一开始我是全心全意想用它学习的，但是很快我就接触了网络带来的冲击。
那时候大家都叫网上冲浪，而我感觉自己直接就扎了个猛子，潜水里面了。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当然我也不太会玩什么，就是打三国战纪、看七龙珠，那就已经超级浪费时间了。
对于学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啊——于是在我妈的建议下，我把电脑拆掉，藏在了床下。
而高中三年里，在我爸我妈卖菜不在家的时候，我无数次偷偷地爬到床底下，把电脑组装好，打着单机游戏；耳朵支棱着，听到我妈从菜店回来了，就赶紧拆掉电脑装起来。
这事儿，我一直到上大学前，才跟她坦白，我妈说她早就发现床底下乱糟糟的了。
没错，我妈很善解人意，她很尊重我，她相信我想说的时候会跟她说。
可是这次我没有跟她说，或者说我觉得我还没到能够坦然面对我妈的时候。
看着窗外已经亮了路灯，我心里却仍然漆黑一片。
明年？
明天再说吧。
（2009.12.31\/星期四）
放假了。
回家了。
零九年的最后一天了。
已经在家里待了三天，可是并没有当年放假的感觉。以前上完一学期，寒暑假简直乐疯了，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而这一次放假，我却觉得有些空虚。
我以前，放假之前是疲惫的、充实的、压力山大的，这样当长假一到，我就会有一种全身舒坦的感觉。
可是回顾这大一上学期，我……我好像也挺充实。
我和贵利、岗山一起玩的网游天龙八部，已经升级到了100级了——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不知道包多少个宿、用了多少次老大的电脑才成功干上去的！
只不过，已经弃游了，或者用专业术语叫做AFK了。
我看了好多电影，成龙的、李连杰的、好莱坞的，还有很多皮克斯和迪士尼的动画电影，看得我眼花缭乱、神情激动。
只不过，看的时候挺开心，看完之后仿佛过眼云烟，什么都没记住。
我看了好多网络小说，我体会到了贵利高中时候那种兴奋的快乐，修仙的、玄幻的、都市的、纪实的，简直让我大呼：这个世界真奇妙，这些作者都有超级大脑！
只不过，小说看了很多本，大学课程的几本书却没翻完。
我尝到了很多美味，很多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很便宜但很好吃。
只不过，要是让我爸知道，肯定会说我在吃垃圾食品，他老人家只相信自己家里做的饭菜。
真的挺充实，我感觉自己仅仅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将过去七八年没有体验过的东西统统经历了一遍。
但是在充实的同时，我痛苦：我没有完成我的本职。
为什么放假如此压抑，因为结业考试一塌糊涂，虽然成绩下学期才能出来，但是我自己能不能得分，能不能及格，我心里太清楚了。
这种感觉我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了。
我无力地待在家里，书桌上还有我初中贴的历史朝代简表、化学元素周期表，透明胶已经卷了，颜色已经泛黄。
这个实木书桌是我表哥的，他当年就读的我们石油学院，不过他高中学习一般，所以只学了土木工程，但是因为我大舅在石油系统，去了油田的天然气公司。
这桌子是他上大学后送我的，虽然是他淘汰的东西，但是这桌子伴随了我好多年，见证了我一步一步拼出来的这个现在。
而今天，它在见证我的颓废。
我回来这几天，我妈跟我唠了一次，我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样滔滔不绝，而是很多地方支支吾吾。
游戏、电影、小说我是真得不能同我妈讲，要是她知道我在大学天天就这么过日子，她得多么失望和心痛。
我最多跟我妈说了说五块钱的麻辣烫很管饱，二毛五的烤串很有特色，用券吃的肯德基很实惠，路边摊的烤冷面很好吃。
我妈听了似乎也很开心，但她一定觉察到我很多东西没有说。
但她没有逼我讲。
一如过往，她很善解人意，她在等我主动说。
多年之前，初中的时候，虽然家里穷，不过我妈每天中午还是要给我好几块零钱，让我中午在学校待着的时候能多吃点儿。不过为了节省，我一般买个馒头或者发面饼，就着榨菜就是一顿饭。
节省下来的钱，有的买书看了，这部分是可以说的；有的买了磁带听歌，这部分有时候是可以说的；还有一部分钱是用来打电动去了，这部分我是万万不敢说的。
那时候初中附近的游戏厅还没有完全被网吧取代，有那么两家还在顽强地开着，游戏币也便宜。
游戏厅我以前是从来不敢进去的，我觉得那地方和网吧一样，里面黑暗的很。
直到有一天，阿杜叫上了我。
阿杜是我的初中同学，人超级老实，他家里离学校比我还远。
上学放学都是他爸爸老杜骑着摩托接送，我感觉那摩托超级拉风。
但是有时候老杜中午没时间，阿杜就只能待在学校——跟我一样。
那天阿杜问我中午干啥，我说没啥事儿，他说玩游戏去不？
看他神秘兮兮，我也没想到是去游戏厅，只是想着没什么事，不如就跟他去玩一下，放松放松，毕竟我在班里学习还算上等，不差一中午的工夫。
到了游戏厅门口的时候，我是犹豫过的。
但是阿杜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而且我在门口往里面一张望，没多少人，嘈杂的声音都是游戏机里的“嘿嘿哈吼”，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些“乒乓叮咣”。
阿杜带我玩三国战纪，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摇杆和拍打的快乐。
不过好戏不长，老杜发现了我俩的秘密，直接把我们提溜出来。
很久之后，我跟我妈坦白这事儿的时候，我妈说，老杜早就已经跟她说过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妈为了奖励我，给我买了一台昂贵的电脑——联想的品牌机，2006年价格将近5000元！
一开始我是全心全意想用它学习的，但是很快我就接触了网络带来的冲击。
那时候大家都叫网上冲浪，而我感觉自己直接就扎了个猛子，潜水里面了。
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当然我也不太会玩什么，就是打三国战纪、看七龙珠，那就已经超级浪费时间了。
对于学生，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啊——于是在我妈的建议下，我把电脑拆掉，藏在了床下。
而高中三年里，在我爸我妈卖菜不在家的时候，我无数次偷偷地爬到床底下，把电脑组装好，打着单机游戏；耳朵支棱着，听到我妈从菜店回来了，就赶紧拆掉电脑装起来。
这事儿，我一直到上大学前，才跟她坦白，我妈说她早就发现床底下乱糟糟的了。
没错，我妈很善解人意，她很尊重我，她相信我想说的时候会跟她说。
可是这次我没有跟她说，或者说我觉得我还没到能够坦然面对我妈的时候。
看着窗外已经亮了路灯，我心里却仍然漆黑一片。
明年？
明天再说吧。
（2009.12.31\/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