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千山记 > 第374章 皇后之十七

第374章 皇后之十七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ps:防盗章,1225晚七点替换~~~

    三姑娘天生就是极富理智的人,她很快恢复镇定,道,“培培,不要急,既然王大娘的病根儿找着了,就不要急。要因我害王大娘生病,我不会坐视王大娘受这种苦楚。”

    镇定在任何时候都是极富感染力的情绪,何培培抹着眼睛,“是我外公亲口说的,我也不会学。我就是看我娘太受罪了,我哥不想跟你退亲。”说着便哇哇大哭起来。

    三姑娘道,“既然王道长也在,不如说个清楚。”

    王道长就是吃察颜观色这碗饭的,他老人家见三姑娘反应机敏迅速,便知这丫头年纪虽小,可不是寻常好糊弄的人。王道长叹,“姑娘八字无妨,虽六亲无靠,命中却有贵人相助,乃是大富大贵的命相。就是与阿涵也八字契和,并无妨克。姑娘是水中金命,我这女儿却是白杨木命。说来这事与姑娘无干,都是我泄天机太多,故而家中儿女颇多磨难,我便是因此方与他们少些来往。阿涵她娘八字轻,原命中没什么大富贵,我给她压着些,也能平安祥和。姑娘八字太旺,你与阿涵她娘却是有些相克。若往日并无妨碍,人世有婚姻,命中有缘法,她魂轻神弱,故而易生邪祟,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一道小劫吧。”

    三姑娘问,“可有破解之法?”

    王道长道一声“无量天尊”,脸上隐现悲悯之色,却是没再说话。

    “是我问差了,道长不是外人,若有破解之法,想来道长也早用了。”三姑娘起身道,“此事不是小事,有道长守着,想来王大娘这几日还能平安,且容我们回家商量一二,再作答复。”

    不待何老娘沈氏说话,三姑娘便告辞了。

    三姑娘走了,何老娘可没走,她瞧瞧道长,再瞧瞧何念,往在床上睡着的王氏脸上瞄一眼,哼哼两声,“真是奇也怪哉。”抬脚也走了。

    沈氏是跟着婆婆走的,何子衿拉了何涵到外头说话,一直将何涵拽到自家自己房间里,何子衿问,“涵哥哥,你信王道长的话?”

    何涵不同于何子衿,何子衿有老鬼这作弊器,心知肚明是王家父女演的一场戏。何涵也不同于何老娘,何老娘活的年岁大了,稀奇古怪的事虽见的多,还不至于糊涂,处于信与不信之间的怀疑状态。何涵是王氏的亲儿子,他是个孝顺的人,只看他如今双眼里布满血丝,憔悴消瘦,就知道他有多担心他娘了。幸而何子衿没直接说,你娘是装的。要这样说,何涵非翻脸不可。他娘这些天她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时糊涂一时清醒,命都没了半条,何涵是眼见的,谁要说他娘是装的,何涵第一个不能答应。

    如同阿念所说,实瞧不出是装的来。

    真的,演技到了王家父女的水准,凭你火眼金睛,也是无用的。他们的演技,已经到了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戏精境界。

    何涵不知他娘底细,他用粗糙的手掌揉一揉自己的脸,这些天,焦急且担心,嗓子也是哑的,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看着三妹妹,我这一辈子,也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子衿妹妹,除了三妹妹,我可能,再不会这样喜欢别人了……”他真正喜欢三姑娘入心入骨,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喜欢,打心眼儿里喜欢。但,他娘如今就剩半口气了,他但凡有些人心,但凡有一丝治好她娘的可能,她也不能不管他娘。

    何涵眼眶通红。

    何子衿还能说什么,道,“你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听她娘说,她舅也曾经刻骨铭心的喜欢过一个女人,后来,各成各家,她舅现在更爱自己的家庭孩子。再如何入骨入心的喜欢,敌不过现实生活。王氏能这样装疯卖傻的折腾掉半条命也要退亲,肯定不是寻常理由。何况,何念知情吗?是不是同伙?何子衿倒是相信何培培何丽丽是不知情的,当然,能叫王氏装疯装傻到这个地步,除了利益,唯二的理由就是何涵了。

    王氏这样,何家没有不退亲的理由。

    何恭气的了不得,怒与何念何涵父子道,“若因别个原由退亲,我也认了!阿涵,你可是念过书的人,子不语怪力乱神,做何解?难道你不清楚!你娘身子不好,请大夫吃药便是!荒唐!实在荒唐!”

    尽管生了一场气,何恭也与他家退了亲事,用何恭的话说,“这般糊涂,就不该结亲!”

    何念一脸愧色,“要不是因着阿涵他娘,我再不会……”死活不肯收回聘礼。何恭才不理他,怒道,“我家不缺你这个!”硬给何念家送了回去!

    何恭在家大骂何念何涵父子糊涂,发誓赌咒,再不与这等没见识的人家结亲!何恭也严令家人不许再与何念家来往,王氏身上略好后来过两回,都吃了闭门羹,也便不来了。

    倒是何念的杂货铺的生意,越发兴旺了。

    这亲事既退了,何老娘也气了一场,沈氏心细,特意私下叫了三姑娘安慰,三姑娘道,“婶子别担心,我没事。我知道,这并不关我八字的事。王氏装疯卖傻,不过是与王道长弄个套儿糊弄着何涵退亲罢了。她家既起了这心,我便是嫁过去也没的好儿。退便退了,这样的人家,我也不是很想嫁。”

    沈氏皱眉思量,“我也觉着蹊跷,可若不是有极大的好处,她怎会设这样的套儿与咱家退亲呢?一时间,偏还看不出好处在哪儿来?或是咱家也没得罪过谁,还是有人算计咱家?”

    “其实,好端端的,她家铺子突然接到了军中的大生意就很可疑。”三姑娘也是想了许久,道,“我不是瞧不起阿涵他爹,可倘他真是有本事的,发财等不到现在。哪怕发不了财,也不至于大半辈子只守着祖产和小杂货铺过活。突然有这样的大机缘,便可疑的很。当初阿涵与我说时,我便劝他小心,只是没多想。”

    沈氏叹口气,“不管怎么说,倘真是阿涵家里设的套儿,纵使咱们戳破,你嫁过去也要艰难。何况装的跟真的一样,她要死活在床上装疯,咱们也拿她没辙。你年纪还小,又这样聪明,放一放再说一门好人家不难。”

    三姑娘模愣两可,“婶子,再说吧,我现在也不大想这些事了。”

    沈氏心下也有觉可惜之处,道,“阿涵却是个好孩子。”

    “这回是装疯,要哪天王氏真命性命威胁,何涵是孝子……”三姑娘叹口气,他也不想看何涵受此折磨。别这样,为了一门亲事,闹得阖家不宁,老子娘的豁出命的装疯卖傻。三姑娘倒不是看出王氏是装的,只因三姑娘根本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如果不是最后将事引到她身上,她也会相信王氏是中了邪,但最后将矛头指向她,三姑娘就确定,这事,肯定有蹊跷!

    何况,何子衿当晚就与她说了,“我听说有人装神弄鬼,先串通好了,再训练几只黄鼠,也不是什么难事。”

    何子衿没敢跟何老娘说这些,王氏是铁了心的要退亲,何老娘是炮仗脾气,真就两家翻脸,总是女方吃亏的。何涵再喜欢三姑娘,有孝道管着,也不会为了三姑娘就六亲不认。

    何况,王氏如此,何涵已非良配。

    王氏理亏,虽心下想发财,到底还有丝愧意,故此伙同她爹说是她自己八字轻,禁不得三姑娘这大福气之人。

    可就这样,何老娘仍是一口恶气难出,更不领王氏的情,到处去说,“这事儿也悬,当初合八字忘了合一合婆媳八字合不合?阿念家媳妇一中邪,不论芙蓉寺的高僧,还是朝云观的道长,都不成。非得阿念媳妇的亲爹来作法才成!以前跟我家求亲合八字的时候呢,是芙蓉寺的高僧也没算出不好来,朝云观的道长也没说不好,今儿阿念媳妇的亲爹一来,立刻就不好了!呸!装疯卖傻,作张作致,以为谁是傻子!”

    “铺子里突然得了大生意,又置房子又置地的,前脚说我们三丫头旺夫,后脚她又中邪!她这邪中的可真是时候,我看接不着这大生意,她也中不了邪呢!”何老娘天天在家开茶话会骂王氏,王氏初时做出理亏嘴脸,表示完全是迫不得已才与三姑娘退的亲,想着自家演技高超,绝对可以既笼住儿子,又能光鲜亮丽的退掉这门亲事的。不想,何老娘这嘴脸直接超凡脱俗了,哪怕你出神入化、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演技,她老人家只看实在利益。敢因着八字退亲,她老人家不好过,她也不叫王氏好过!管她王氏是不是真撞克了,管她是不是真因与三姑娘八字不合,反正她老人家是不会认的。

    至于那单大生意与退亲之间的关系,倒不是三姑娘同何老娘说的,也不是何老娘自己想的,凭何老娘的智慧,还想不到这里,是沈氏私下与婆婆说的。沈氏也气的很,自来定亲,结的是两姓之好,你嫌弃你不满意,你别来提亲啊。什么叫定亲,定者定也!定下来的事还敢反悔,真当她家里好欺负!

    沈氏这性子,心里再有盘算,做不出何老娘的泼样。她便与何老娘将事大致说了,何老娘原就是不吃亏的性子,哪怕真是三姑娘八字与王氏相克,她也不打算认下的。听沈氏这样一推测,她立刻就信了沈氏的话。

    既有了底气,何老娘可不是好相与的,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先找回里子,再说面子不迟!

    于是,何老娘先骂大街骂的一遛够,转头又在家开茶话会,把相近的族人都找来说道此事。直骂得王氏门都出不了门,半夜一条绳子吊在了房梁上。

    当然,王氏这不是真想死,她主要是死给她儿子看的。别人说她不怕,她怕说就不会退亲了,她是怕她儿子心中生疑。

    待何涵把她救下来,王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啊,“当初我就说,不叫你们退亲!三姑娘是好姑娘啊!有你外公在,咱们再想想办法,会有法子的!你们把亲事退了!又叫你五奶奶误会,我吊死了,也好说一说我的清白!”

    王氏又哭,“赶明儿把铺子关了,生意也不做了,叫你五奶奶看看,我是不是那等见财忘义之人!我宁可当时死了的好!我对不住三姑娘啊!赶明儿我就去给三姑娘磕头赔罪!”

    王氏不是没手段,只是她这手段刚使出一半,三姑娘在她耳畔低语一句,就把她给吓死了。三姑娘没说别的,只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冯姑丈、沈舅舅都是进士出身,你以为,我家在州府没人?你铺子里生意怎么来的,我不信查不出蛛丝马迹来。我不愿撕破脸,也想你在何涵面前留个面儿,你最好自己也给自己留个面儿。”

    王氏也不理何老娘的茶话会了,立刻叫丈夫另寻了宅子,惹不起躲得起,阖家搬去新宅过活。

    三姑娘退亲之事,陈姑妈很快耳闻了风声。

    这风声,还是陈大奶奶带来的。

    陈姑妈很是惊讶,连忙问,“好端端的为何退亲?”

    陈大奶奶道,“外头人说,念大奶奶中邪好几天了,人就剩半条命,仙师说是因着三姑娘八字与念大奶奶八字相克,克了念大奶奶,这才退的亲。”

    陈姑妈一拍几案,问,“哪家的仙师这般混账?”

    陈大奶奶脸色古怪,“念大奶奶的爹……”

    陈姑妈是知道王仙长的,狠狠的往地上啐一口,道,“我呸!他是哪门子的仙师!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以前在山上神神叨叨的炼金丹,非说能长生不老,还叫你舅舅吃,亏得你舅舅没吃,他自己吃下肚,烧得屁\股都炸了,哗哗拉好几天血,还是你舅舅想法子给他止了血!”

    “当初你舅舅真不该救他狗命,拉死他才好!”陈姑妈就要出门找王仙长说道一二,问他是哪国的神算,算出三姑娘同王氏八字不合的!

    陈大奶奶忙拦了婆婆,劝道,“那老骗子早走了,娘你去了也没用。倒是明儿个我收拾些东西,陪着娘你一道去看看舅妈吧。舅妈不知多伤心呢。”

    陈姑妈也是担心自家弟媳,自榻上起身,道,“还等什么明儿个,没三步远,这就过去!不用收拾东西,又不是外处!”

    陈大奶奶又急吼吼叫人备车马,陈姑妈却是等不得,道,“等你们备好车马,黄花菜都凉了。”直接走了去。陈姑妈微末起家,不觉着走着去有什么,倒是陈大奶奶不自觉摸一摸头上金簪玉环,看一看身上绫罗绸缎,想自家这等人家,女眷这么大喇喇的在街上走实在有些丢面子,可又不能不陪着婆婆,且陈大奶奶还有桩心事想去何家探一探口风。

    陈大奶奶服侍着婆婆去了,那会儿何老娘刚开完批判王氏的茶话会,送走了相熟的族人,正口干舌噪的喝茶润喉,乍见陈姑妈来了,何老娘忙起身相迎,一面问,“姐姐,你怎么来了?”扶着陈姑妈坐榻上。

    陈姑妈叹口气,“我听大郎媳妇说三丫头退亲了,哪里还能在家坐的住?这可怎么回事,不会是给那王骗子耍了吧!”

    沈氏亲自端上茶来,陈姑妈接了道,“侄媳妇也坐。”她与何老娘不愧姑嫂,都是急脾气,且顾不得吃茶,不待人说话便道,“我听的十分不像话,怎么还牵扯上婆媳八字相克?我活这大半辈子没听说过有婆媳八字相克的道理!就是人家儿成亲合八字,无非是图个心安,谁还真正信来着?难不成就因这个便叫他们退了亲?这也忒窝囊了!”娘家出这事儿,陈姑妈便不能忍!

    “说到这个我也来火!”何老娘道,“姐姐你可是不知道,就前几天,那王氏正在我屋里说话呢,突然嘎一声就倒地不起了!醒来就=魔怔一般,险把自家男人掐死,人都不认得一个。后来闹了好几遭,不是双腿打直的往外蹦,就是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还要杀人哪!”

    “这我如何不知,我不是还令人请芙蓉寺的方丈大师过来么。”要知道,方丈与寻常和尚可是两回事,这次还是陈姑妈着人拿帖子请的芙蓉寺方丈相助,结果,也没帮上什么忙。

    “姐姐你听我说。”何老娘道,“你可不知道装的多像,我活这大半辈子,也没看出是装的来哪。王氏就跟中邪一模一样,请神人来也没法子。那王骗子不也神神叨叨的么,这是他亲闺女,都死一半儿了,也没的不送个信儿的道理。谁知,王骗子一来,往他家东厢里打死了一只黄鼠,王氏立刻就好了。这会儿,我还傻高兴呢,不知是入了人家的套儿。这好是好了,谁晓得,王骗子一走,王氏又犯了邪病,王骗子便又回来给他闺女治邪祟。就这样两三趟,王氏眼瞅着命都要没了,他家才说,是三丫头克了王氏。”

    “我倒是不信,恭儿也不信,子衿她娘也不信,我们全家都不信!可有什么法子,何念阿涵是信的呀。”何老娘冷哼,“咱们不信是因着事关三丫头。可何念阿涵父子两个,这是人家亲婆娘亲妈,王氏那样要生要死的,事关人命,那父子二人怎能不信?便是病急乱投医,也不能眼瞅着王氏去死不是?再者,也不知是不是一家子串通设的套儿呢。”

    “这种亲事,他不想退我也得退。知人知面不知心,要知他家是这种人家,当初我就不能应了他家的提亲!”何老娘又想到一处,与陈姑妈道,“说来还有件事托姐姐打听一二呢。”

    陈姑妈与何老娘半辈子的姑嫂,感情早便极好的,道,“什么事,只管说!”

    何老娘就将何念铺子接了大生意的事同陈姑妈说了,道,“子衿她娘是个心细的,不然我也想不到这儿。他家到底为何装疯卖傻的也要退亲,我自问三丫头配阿涵绰绰有余,倘不是他家攀上高根儿,断不会这样想方设法退亲的。但有蹊跷,就在此处。”

    陈姑妈自然应下,“你放心,我回去就叫大郎去打听。”

    陈大奶奶劝道,“舅妈也不必为这些个小人生气,是那小子没福,配不上三丫头,说不得三丫头以后有大福气哩。”

    何老娘根本不大想理睬陈大奶奶,不过,陈大奶奶这话却是挺合何老娘的心,何老娘道,“可不是么,我去找芙蓉寺的大师算过了,三丫头的确是命好,以后有大富贵的。”

    “是啊是啊,给三丫头再说一门好亲事就是。”陈大奶奶觑着何老娘的脸色,她儿子听说三姑娘退了亲,高兴的午饭都多吃一碗,直嚷嚷着要来探望三姑娘,还是陈大奶奶劝了几句,陈志方肯好生休养。但因三姑娘退亲之好消息,陈志整个人气色都红润起来。

    陈大奶奶拗不过儿子,这次鼓动婆婆过来,就是想探一探何老娘的口风。她儿子着了三姑娘的魔,既然三姑娘退了亲,她也不嫌三姑娘出身了,打算给儿子求娶。只是,不知何老娘的意思。

    何老娘瞟陈大奶奶一眼,鼻子里哼一声,“三丫头如今刚刚及笄,倒不急着亲事,慢慢再说吧。”

    陈大奶奶知道先时得罪何老娘不浅,赔笑两句,“是啊,舅妈说的是。”心下想着如何回转一下何老娘对自己的印象,关键,儿子这不是非那丫头不可么。不然,陈大奶奶当真是看不上三姑娘的出身,不就是一会绣活的孤女么。父母双亡,生就命硬……想到这里,陈大奶奶觉着,以后合八字时也要将三姑娘的八字与自己的也合一合才好,人王氏兴许不是装的呢,说不得真就是三姑娘克的。没爹没娘,可不就是克父克母么……唉,儿子这是什么眼光啊,死活就瞧上了这克父克母的丫头!

    陈姑妈心里也嫌自己这大媳妇,不会说话不会做事,除了得罪人有一手,余者别无长处。何老娘烦陈大奶奶,只与陈姑妈说话,“好几天了我就说去瞧瞧姐姐,谁晓得这些天竟不得清静。那天本打算去姐姐家来着,路上遇着三婆子找抽,就没去成。后来又有王氏这作神作鬼的。我还没问呢,姐姐身子可好些了?”

    “好了。我都走着过来的。”陈姑妈笑,“我在家里都听说了,打得好!我还说子衿也颇是能干,不愧是咱们老何家的丫头!”

    何老娘心下得意,嘴上还假假谦道,“还算有几分机伶,不是木头桩子那类货。”

    姑嫂两个说起话来极是开怀,一时,何恭带着孩子们过来,三丫头何子衿也来给陈姑妈见礼。陈姑妈瞅着娘家亲侄儿,再瞅这四个水灵灵的孩子,心下爱的了不得,还犹其称赞了帮着何老娘把三太太婆媳揍翻的何子衿,给了她一块儿玉,也给了三姑娘一个镯子,道,“丫头家,就得能干!我都说大妞她们现在学了一肚子的酸文假醋不实在,子衿这样就很好!三丫头也好,那等装神弄鬼的小人之家,不嫁是你的福气。倘嫁了才瞧出他家的真面目来,那才是吃大亏呢!”

    陈大奶奶立刻顺着婆婆的话称赞两个女孩子,笑,“三丫头出落得越发好了,有一回我们妯娌说起来,真真是咱们县里有一无二的好丫头哪。子衿模样似弟妹,天生的水灵。唉哟,这般叫人喜欢,我恨不能带了家去。”她原想大手笔一回,叫三姑娘瞧一瞧陈家的富贵,只是有婆婆的例在先,她做媳妇的,再怎么也不能越过婆婆去,故此,撸下手上的宝石戒子,一人一个。

    何子衿心道,今儿个看来有财运。

    沈氏见陈大奶奶这疯颠人,不孩子在屋里多呆,一笑道,“姑妈和嫂子时久未来了,因这些天我家里忙,一直也没空过去。今儿既来了,晚上可得留下来用饭。正好三丫头子衿正学厨呢,叫她们准备去,总不能白得了姑祖母和大伯娘的东西吧。”

    何老娘笑,“很是。”对三姑娘何子衿道,“前儿熏的那炉肉就很好,弄些来给你姑祖母尝尝。”至于陈大奶奶,你就顺带脚儿的也吃点儿吧。

    两人应一声便下去了。

    何恭陪着姑妈说话,很是问了回姑妈先时的身子,他是念书人,也知道一些医道,同陈姑妈道,“姑妈有了年纪,早上练一趟五禽戏,初时不显,练上一年,强身健体,很不错。”

    陈姑妈道,“我嫌麻烦,家里薛先生倒是会。”

    何老娘道,“一点儿不麻烦。先时我也懒得动弹,子衿劝我早上起床后在院中走一走,这五禽戏是阿恭教我的。以前只觉着在屋里歇着是福气,倒是不如天天活动活动,姐姐以前最会种菜的,弄个菜园子也好。不是指望着吃菜,只当寻些事情做,比天天在屋里闷着强,你又不好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