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阑风伏雨秋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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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榴泻。
这个秋季的雨似乎格外多一些，金淇坐在教室里，她的位置靠着窗，大雨像一条条斜线撒下，窗户半开，能听到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现在上的是金淇最爱的语文课。
日子到了九月中旬，不知不觉间，金淇上小学已经半个月了。
今年开过年以后呀，金淇就一直住在奶奶家，住了有两三个月，等入春以后，便被送到了姑姑家。
直到现在。
金淇在幼儿园的时候，听姐姐金沅讲过很多上小学的故事，姐姐说，等以后她也上小学了，咱们就能一起去学校，然后一起回家了，还能经常在学校一起玩。
现在她盼了许久的小学生活到了，可是姐姐却不在她身边了。
姐姐大她两岁，她现在上一年级，姐姐应该上三年级了吧。
姑姑家离金淇家的距离并不近，金淇家在城南，姑姑家在城西。她的小学上的是离姑姑家近的三小，姐姐上的是一小。
好久没见姐姐了。
金淇垂目。
“金淇，你来朗读一下这首诗。”讲台上，语文老师清亮的声音传来。
思绪被拉回现实，金淇站起来，认真地开始朗读。
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
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
金淇的声音很好听，清甜温柔，洪亮却又大气。
校园的生活对于金淇来说是快乐的，她跟幼儿园一样，只要认真听老师的话，就能被表扬，起码不会被批评。
当一个学生真的太简单了，只要好好听讲、好好做作业、上课遵守纪律，就能得到很多人的善意相待。
你不用自己想着怎么去做，应该怎么做。
而且即使遇到不会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问题。有一次，金淇的一道数学题课上听的不是很懂，问她的同桌也不会，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开学的时候，老师说过，不会的问题可以在课间去他办公室问他。
真的可以去吗。
金淇不知道。
要不就去试一下吧。
就试一下。
金淇轻声地敲开了老师办公室的门，教金淇数学的周老师正坐在桌子旁改作业。
“老师好，我想问你一道题，刚才上课我没有听懂。”金淇说完话便安安静静地站在桌子旁，手里攥着课本和铅笔。
周老师抬起头，温和地看向她，“哪里没有听懂，说一下你的问题。”
金淇拿出课本。
“是这道题吗？”周老师问到，“我再讲一遍，你看，这个算术题，可以这样来理解……。”
金淇本身就是个机灵的孩子，加上最近学习一直很认真，老师说几句就明白了，一点就透。
“我明白啦，谢谢老师。”金淇对周老师说道。
“没事，以后有不会的问题就来问。”
“好的。”
金淇走出办公室，回到了教室，做到了她的座位上。
手心里粘粘的，刚才一直用力地攥着铅笔。
窗外，阑风伏雨秋纷纷，落叶被一片片地卷起又落下。
耳旁仿佛涌出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一个桌子都擦不好！”
“不会？不会？这还用我教吗。地都扫不干净，养你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还不把碗端过去，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嗯？”
原来，不会的问题，真的可以去问呀，还不会被批评。
原来，做错题了，只要好好改错，老师还是会表扬的呀。
上学真好。
金淇看向门外，走廊里，同学们在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金淇，金淇。”
“啊。”
金淇回过神，只见她的同桌杜娟看着她，在跟她说话。
“金淇，你在想什么呀，叫了你半天不理我。”
“我刚刚走神了，不好意思呀。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去问老师那道题了吗，我想问问你，所以应该怎么做呀。”
“噢是这样的。”金淇拿起纸笔，认认真真地讲了起来，“你看这个两位数的加法呀……”
学习起来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一天在学校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下午五点二十分，第三小学准时放学。
姑姑家离学校的距离不远不近，走过两条街就到了。
金淇和表妹宋盼儿很巧地分到了同一个班。宋盼儿是金淇姑姑的女儿，跟金淇同岁，只比金淇小两个月。金淇的生日在六月，宋盼儿的生日在八月。
在金淇刚刚被送到姑姑家的时候，便和宋盼儿住到了一个屋子。
宋盼儿所住的房间并不大，仅能勉强容纳下一张宽一米不到的单人床，和一张破旧的课桌和衣柜。
金淇小时候和宋盼儿在一起玩的时候并不多，一是她们住的并不是很近，二是她们家和姑姑家的来往并不密切。
宋盼儿的性子与金淇并不一样，宋盼儿从小就是个闹腾的孩子，与金淇的活泼却又乖巧不同，宋盼儿在幼儿园的时候，便给金燕夫妇惹过一堆事儿。
她会在幼儿园阿姨让集体睡觉的时候闹出声音，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会跟同班的孩子吵架。
而金燕夫妇教训孩子却是绝对不会手软。当然，这里的孩子并不包括宋盼儿的弟弟宋锦。
宋盼儿被父母打骂了无数次，但是依旧我行我素。
同样地，宋盼儿看起来对突然来到自己家的金淇并不是很欢迎。
尤其是金淇还要占用她本就不大的屋子的空间。
金淇来到姑姑家的时候，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装了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狭小的卧室不能再容纳一张床了。大人们的意思是让两个孩子挤一挤一起睡。宋盼儿很反对和金淇睡到一起，当然，也确实有些挤不下，现在还好，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几天就又长高了。否则，单凭宋盼儿反对，也是没有用的。
金燕和宋茂就把原来的单人床改装成了架子床，宋盼儿睡下铺，金淇睡上铺。
姑姑家住在一楼，宋盼儿的屋子朝阴，窗棂是朱红色的，推开窗户有一片野草，草坪后面是一堵红砖砌成的墙。
屋子里是深灰色的水泥地面，床的旁边摆放着桌子和柜子。木制的桌子看着很有历史了，刷着黄色的漆，有许多划痕和磕磕绊绊的痕迹。衣柜也是如此，而且宽度很窄，但是也没有放满，可见宋盼儿和金淇一样，衣服并不多。
两人分到了一个班，由于住在一起的原因，平时上学放学也一起走，但是却并没有怎么玩到一起。
宋盼儿对金淇也并没有多少好脸色，金淇也没有顺着宋盼儿。宋盼儿有的时候说话会刺金淇几句，并不留什么情面。金淇有的时候会认真地反驳宋盼儿，有的时候并不理睬她。两人之间倒是也没有太大的矛盾。
金淇在学校乖巧、懂事，而宋盼儿上了小学，也是一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着，一天又一天。
这日，金淇和宋盼儿放学以后回到了家，却发现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在家。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异，但是看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的事情。
去宋锦的屋子里，宋锦也不在家。
宋盼儿细眉微蹙。
金淇看了看周围，看了看宋盼儿，轻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想应该是姑姑姑父带着宋锦出去了。”
宋盼儿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在担心了，我只是在想晚上没人给咱们做饭吃。”
“幼儿园就在旁边，五分钟就到了，咱们可以去看一眼。问问宋锦是不是被接走了。”金淇说道。
宋盼儿没有再说话。
雨还在下着。两人来到了幼儿园，找到了宋锦的幼儿园老师。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噢，宋锦呀。你是她姐姐呀。他被你妈妈提前接走了。”老师正在将孩子一个个的交给家长。
“走吧，我就知道。”宋盼儿冷哼一声。
上了小学以后，金淇的话并不多，平常都很安静和沉默。尤其是跟宋盼儿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多说什么。
但这一次，她拉住了转身欲走的宋盼儿。
“老师，我想问一下，他们有没有说他们去干什么了呀。”金淇问到。
既然提前把孩子接走，大概率是要给老师说原因的。
老师回过头，一看还是这俩孩子，虽然有些忙碌，但还是回答了金淇的问题。
“宋锦妈妈她嫂嫂今天上午生了个儿子，他们全家人都去道贺了。”
果然是这样呀。
“是这样呀，谢谢老师。”
雨又下大了。
当很多年以后，金淇回想起这个秋季，她刚上小学的日子，来到姑姑家的日子，什么都不懂仿佛又懂了一些的日子，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大雨，这个秋天下了好大的雨。
仿佛整个回忆都泡在雨水中。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秋雨仿佛下满了金淇的每一天，连绵不断。
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榴泻。
这个秋季的雨似乎格外多一些，金淇坐在教室里，她的位置靠着窗，大雨像一条条斜线撒下，窗户半开，能听到雨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现在上的是金淇最爱的语文课。
日子到了九月中旬，不知不觉间，金淇上小学已经半个月了。
今年开过年以后呀，金淇就一直住在奶奶家，住了有两三个月，等入春以后，便被送到了姑姑家。
直到现在。
金淇在幼儿园的时候，听姐姐金沅讲过很多上小学的故事，姐姐说，等以后她也上小学了，咱们就能一起去学校，然后一起回家了，还能经常在学校一起玩。
现在她盼了许久的小学生活到了，可是姐姐却不在她身边了。
姐姐大她两岁，她现在上一年级，姐姐应该上三年级了吧。
姑姑家离金淇家的距离并不近，金淇家在城南，姑姑家在城西。她的小学上的是离姑姑家近的三小，姐姐上的是一小。
好久没见姐姐了。
金淇垂目。
“金淇，你来朗读一下这首诗。”讲台上，语文老师清亮的声音传来。
思绪被拉回现实，金淇站起来，认真地开始朗读。
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
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
金淇的声音很好听，清甜温柔，洪亮却又大气。
校园的生活对于金淇来说是快乐的，她跟幼儿园一样，只要认真听老师的话，就能被表扬，起码不会被批评。
当一个学生真的太简单了，只要好好听讲、好好做作业、上课遵守纪律，就能得到很多人的善意相待。
你不用自己想着怎么去做，应该怎么做。
而且即使遇到不会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问题。有一次，金淇的一道数学题课上听的不是很懂，问她的同桌也不会，她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开学的时候，老师说过，不会的问题可以在课间去他办公室问他。
真的可以去吗。
金淇不知道。
要不就去试一下吧。
就试一下。
金淇轻声地敲开了老师办公室的门，教金淇数学的周老师正坐在桌子旁改作业。
“老师好，我想问你一道题，刚才上课我没有听懂。”金淇说完话便安安静静地站在桌子旁，手里攥着课本和铅笔。
周老师抬起头，温和地看向她，“哪里没有听懂，说一下你的问题。”
金淇拿出课本。
“是这道题吗？”周老师问到，“我再讲一遍，你看，这个算术题，可以这样来理解……。”
金淇本身就是个机灵的孩子，加上最近学习一直很认真，老师说几句就明白了，一点就透。
“我明白啦，谢谢老师。”金淇对周老师说道。
“没事，以后有不会的问题就来问。”
“好的。”
金淇走出办公室，回到了教室，做到了她的座位上。
手心里粘粘的，刚才一直用力地攥着铅笔。
窗外，阑风伏雨秋纷纷，落叶被一片片地卷起又落下。
耳旁仿佛涌出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一个桌子都擦不好！”
“不会？不会？这还用我教吗。地都扫不干净，养你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还不把碗端过去，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吗？嗯？”
原来，不会的问题，真的可以去问呀，还不会被批评。
原来，做错题了，只要好好改错，老师还是会表扬的呀。
上学真好。
金淇看向门外，走廊里，同学们在打打闹闹，好不热闹。
“金淇，金淇。”
“啊。”
金淇回过神，只见她的同桌杜娟看着她，在跟她说话。
“金淇，你在想什么呀，叫了你半天不理我。”
“我刚刚走神了，不好意思呀。怎么了。”
“你刚才不是去问老师那道题了吗，我想问问你，所以应该怎么做呀。”
“噢是这样的。”金淇拿起纸笔，认认真真地讲了起来，“你看这个两位数的加法呀……”
学习起来时间仿佛过得很快，一天在学校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下午五点二十分，第三小学准时放学。
姑姑家离学校的距离不远不近，走过两条街就到了。
金淇和表妹宋盼儿很巧地分到了同一个班。宋盼儿是金淇姑姑的女儿，跟金淇同岁，只比金淇小两个月。金淇的生日在六月，宋盼儿的生日在八月。
在金淇刚刚被送到姑姑家的时候，便和宋盼儿住到了一个屋子。
宋盼儿所住的房间并不大，仅能勉强容纳下一张宽一米不到的单人床，和一张破旧的课桌和衣柜。
金淇小时候和宋盼儿在一起玩的时候并不多，一是她们住的并不是很近，二是她们家和姑姑家的来往并不密切。
宋盼儿的性子与金淇并不一样，宋盼儿从小就是个闹腾的孩子，与金淇的活泼却又乖巧不同，宋盼儿在幼儿园的时候，便给金燕夫妇惹过一堆事儿。
她会在幼儿园阿姨让集体睡觉的时候闹出声音，吃饭的时候不好好吃，会跟同班的孩子吵架。
而金燕夫妇教训孩子却是绝对不会手软。当然，这里的孩子并不包括宋盼儿的弟弟宋锦。
宋盼儿被父母打骂了无数次，但是依旧我行我素。
同样地，宋盼儿看起来对突然来到自己家的金淇并不是很欢迎。
尤其是金淇还要占用她本就不大的屋子的空间。
金淇来到姑姑家的时候，随身的行李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装了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狭小的卧室不能再容纳一张床了。大人们的意思是让两个孩子挤一挤一起睡。宋盼儿很反对和金淇睡到一起，当然，也确实有些挤不下，现在还好，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几天就又长高了。否则，单凭宋盼儿反对，也是没有用的。
金燕和宋茂就把原来的单人床改装成了架子床，宋盼儿睡下铺，金淇睡上铺。
姑姑家住在一楼，宋盼儿的屋子朝阴，窗棂是朱红色的，推开窗户有一片野草，草坪后面是一堵红砖砌成的墙。
屋子里是深灰色的水泥地面，床的旁边摆放着桌子和柜子。木制的桌子看着很有历史了，刷着黄色的漆，有许多划痕和磕磕绊绊的痕迹。衣柜也是如此，而且宽度很窄，但是也没有放满，可见宋盼儿和金淇一样，衣服并不多。
两人分到了一个班，由于住在一起的原因，平时上学放学也一起走，但是却并没有怎么玩到一起。
宋盼儿对金淇也并没有多少好脸色，金淇也没有顺着宋盼儿。宋盼儿有的时候说话会刺金淇几句，并不留什么情面。金淇有的时候会认真地反驳宋盼儿，有的时候并不理睬她。两人之间倒是也没有太大的矛盾。
金淇在学校乖巧、懂事，而宋盼儿上了小学，也是一个让老师头疼的学生。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着，一天又一天。
这日，金淇和宋盼儿放学以后回到了家，却发现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在家。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异，但是看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的事情。
去宋锦的屋子里，宋锦也不在家。
宋盼儿细眉微蹙。
金淇看了看周围，看了看宋盼儿，轻声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想应该是姑姑姑父带着宋锦出去了。”
宋盼儿冷笑一声，“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在担心了，我只是在想晚上没人给咱们做饭吃。”
“幼儿园就在旁边，五分钟就到了，咱们可以去看一眼。问问宋锦是不是被接走了。”金淇说道。
宋盼儿没有再说话。
雨还在下着。两人来到了幼儿园，找到了宋锦的幼儿园老师。
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噢，宋锦呀。你是她姐姐呀。他被你妈妈提前接走了。”老师正在将孩子一个个的交给家长。
“走吧，我就知道。”宋盼儿冷哼一声。
上了小学以后，金淇的话并不多，平常都很安静和沉默。尤其是跟宋盼儿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多说什么。
但这一次，她拉住了转身欲走的宋盼儿。
“老师，我想问一下，他们有没有说他们去干什么了呀。”金淇问到。
既然提前把孩子接走，大概率是要给老师说原因的。
老师回过头，一看还是这俩孩子，虽然有些忙碌，但还是回答了金淇的问题。
“宋锦妈妈她嫂嫂今天上午生了个儿子，他们全家人都去道贺了。”
果然是这样呀。
“是这样呀，谢谢老师。”
雨又下大了。
当很多年以后，金淇回想起这个秋季，她刚上小学的日子，来到姑姑家的日子，什么都不懂仿佛又懂了一些的日子，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大雨，这个秋天下了好大的雨。
仿佛整个回忆都泡在雨水中。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秋雨仿佛下满了金淇的每一天，连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