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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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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水榭,御花园西边最角落处。

    白青亭一路飞奔,沿途遇到宫婢还是谁,她都没看清也没打招呼,只是像只迷了方向的鹿用它的角横冲直撞。

    到了观水榭的时候,周遭寂静不闻半点声响,她心一沉,连忙沿着大概有十多丈长的水廊跑入观水榭。

    观水榭是一个两层的阁楼,平日里,那些不大受宠的宫妃们很是喜欢到这个安静的地方小坐小憩一番。

    于是榭中应有尽有,没有什么短缺的。

    白青亭脑袋不停地转着,望着推开门后明显敞亮得多的房间,当看到木制的台阶之时,她提着长裙狂奔直上,嘴里喊着:“大姐姐!大姐姐!”

    她推开二楼的房间,一边喊着一边直奔房间内的里间,却只看到一张床榻,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没人?

    身后门一声轻响,白青亭闻声连忙回身,只来得及看到二楼刚被她推开的门又被关上,然后是下锁的声音,还有两名宫婢低下说话的声音。

    “延公子快到了,你快点!”

    “我也想快点啊!可里面的是谁!我能不紧张么!我手抖得厉害……你帮我锁上,快些!”

    “好了好了!快走快走!”

    白青亭两耳分明听得到两名宫婢都说了些什么,也清楚地知道她被设计了,被设计锁在这观水榭阁楼之上!

    她想走到门边去,她想把门撞开,她想问大姐姐到底如何了,可是她的脚好沉,她的脑袋好沉。

    慢慢地,她滑坐在地板上,靠着身后好像是梳妆台的物什。

    鼻间有一股很浓很香的味道,闻得她昏昏沉沉眼皮子直掉。

    她努力地掀开眼皮,从眼皮子缝中朦朦胧胧看得到外室桌上有一个香炉,缕缕烟火不断升起,香味越来越浓,她也越来越没有力气。

    “……你也不想想,若真成了白代诏的乘龙快婿,你小子可就走了桃花运又走了官运了……好了,入独间再详谈……”

    媚香。

    原来是这样的算计。

    可她白青亭怎么能让这些人这样算计,怎么能让这些人这样称心如意!

    她狠狠一咬下唇,薄厚适中的下唇便被咬出血来,一滴一滴往下掉。

    趁着脑子有片刻的清明,她费力地把右手抬起伸到左袖内壁中抽出手术刀。

    她随时携带,便是为了自保。

    没有多想,她右手握紧手术刀,左手掀开长裙露出穿着里裤的修长双腿。

    手术刀高高举起,狠狠落下,眨眼间已扎在她右大腿上,她咬着自已的左手死忍着没有叫出声,刺完后,她想着有一厘米深吧。

    她试着站起身,可脑袋虽然清醒些了,却还是晃是厉害,只想一直坠在地上,似有千斤重般。

    她冷汗直冒,片刻已湿了本就脏了的紫色宫装。

    她没有时间可以慢慢磨蹭,待那两名宫婢口中的延公子一来,她就什么都完了。

    她不甘心,她也从来不会低头认输。

    用力将手刀术再往下一压,再用刀尖微微转了转,大腿上的肉都快让她挖了出来,鲜红的血很快渗透了白色里裤,她默默咬牙承受着剧痛。

    待确认她双眸已能看清眼前物什之时,她双手攀靠着身后的梳妆台,用完好的左腿使力先站了起来,右腿也半拖半拐地也移动起来。

    她站定后望了望房间内的状况,房间不大,只要转出里间,桌左边有一个窗户靠她最近,她只要走到那里就可以了。

    也不知费了多久,或多大力气。

    当她终于半走半挪到窗户边的时候,她笑了。

    窗户被关得严严实实,手指颤颤抖抖怎么也带不开横在两扇窗楼间的一小截木闩,本来平日费不了多大力气便能开得了的窗户,此刻也像个顽固的老头子,死活跟她作对。

    白青亭后退两步,再一个用尽全身力气撞了上去。

    窗户的木闩断了,两扇窗棂向外大开,她向前撞的惯性止不住。

    这一撞,她把自已也给撞了出去。

    出去后身子飘然而下的当会,她看到身下迎面而来的竟是碧绿波光,还有隐隐越来越清晰自已的影子。

    她方恍然想起,这是观水榭,它凌空建于湖心。

    二楼窗户外只有一个水色,什么也没有,怪不得外边没锁,怪不得她们竟然那么放心,只锁了二楼房门便离开了。

    整张脸浸入湖水中,整个身子也渐渐沉下湖水中,她睁着眼,努力地睁大眼,她想看清楚水下的一切,可她只看到清澈的水中慢慢弥漫血色,窜入她嘴里的湖水也有涩涩的味道。

    她知道,那是她血的味道。

    白青亭离开宴会不久,君子恒与司景名也寻了个借口出了乾龙殿。

    二人一同走出了乾龙宫。

    “没想到你今日居然会使英雄救美这一招!”司景名惊讶地说道,大手拍了君子恒肩膀一掌,“行啊,伯父和我的话你倒是听进去了,但这人选嘛……”

    他摇摇首,“太悬了!我说青云,你就不能选个好娶点的么……”

    司景名自顾自地说着感叹着,都没注意君子恒早走到他前面一丈之外了,他忙追了上去,拉住君子恒,“你到底听到我说话没有啊!”

    “司都统什么时候改行当谋婆了?这么嘴碎。”君子恒笑笑地,眼微眯着,就这么瞧着司景名,又道,“何况,我会帮白代诏,还不是因为你前些时候说你欣赏她么。”

    司景名哑然,半晌方道:“你不是看中白代诏?”

    君子恒沉下脸来,似笑非笑地将他瞧着。

    司景名一向觉得,君子恒这人笑时旁人都觉得温和,不笑时旁人也觉得尔雅,可这样沉下脸似笑非笑时,他觉得大概是有人要倒霉了。

    于是他迅速且真诚地道:“我收回那句话!”

    君子恒终于缓了缓脸色,不再笑得渗人,正色道:“因为你欣赏她,而我又当你是兄弟,故而在宴会上我才会帮她,也才会使眼色让你在她面前表现表现。这么明显,莫非你看不出来?”

    真生气了,这么正经的神色都多久没出来过了。

    虽然感动,但是司景名还是老实地摇了摇首,他真没看出来。

    还有一点他必须澄清,“且不论我看不看得出来,就说我欣赏她这一点,我承认我是说过,可欣赏又不代表别的!你这么着急帮我婚配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正好缺个妻子么。”君子恒慢悠悠地说完就走。

    “你也一样!”

    “我没欣赏的人。”

    “我那就是纯欣赏!可不是要娶妻!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啊青云!”

    “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