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重生之金枝庶叶 > 第一百一十二回 求雨

第一百一十二回 求雨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褚亦本来应该跟着皇上去避暑山庄,可是碍于他脸上有些未好的痕迹所以装病没去。他一想到幼仪就恨得牙根痒痒,一个人溜出宫去了安家别院。骑着马出了城,一路往东,离别院越紧越觉得有些凉风。这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不觉有些后悔自己这趟来得有些唐突。他自认在皇陵待了一阵子,看透了世间人虚伪善变的嘴脸,没有什么事不能忍。可惜,他竟连连在一个小丫头身上失态,实在是缺少历练啊。

    想到这里,他放慢了速度想要调头回去。没想到竟遇见安家和身边的小厮,他常在安家和身边侍候,自然是认得这位爷。

    “给二皇子请安。”小厮哧溜打马上蹦下来,脑袋磕在地上砰砰直响,“我们家少爷就在别院,二皇子这是要去吧?小人这就赶忙去禀告一声,好让她们早作准备。”

    “不用,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两个人是面对面而行,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厮是有事才从别院出来。

    那小厮知道二皇子跟安家的渊源,闻言告退离去。

    褚亦慢悠悠到了别院,此刻正是晌午将过,四下里静悄悄看不见人影。估计是都猫在屋子里纳凉,不然就是午睡未醒。

    他在安家别院有专门的房间,想着先去简单洗漱一下,然后等老夫人醒了就过去打个招呼。

    可还不等他到自己门口,一盆水劈头盖脸的泼下来,他立马像落汤鸡一般。

    “哎呦,奴婢该死!”一个小丫头端着大铜盆,吓得慌了手脚。

    褚亦刚想要说话,发髻上的水滴滴落下来,擦着嘴唇边落到地上,差点没吃下去。他眉眼立起来,那丫头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二皇子恕罪,奴婢……奴婢……”

    他仰天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反正爷要洗漱换衣裳。”说完背着手打算尽快进房间,这会子儿四下里没有人,这个丫头也不会乱说,无妨!

    “二皇子……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丫头竟拦住他的去路,一脸的胆战心惊模样。

    “恕你无罪!”他眉头紧皱,绕开丫头迈步。

    “二皇子……”

    这丫头有病吧?还有没有完了?褚亦快要发火,扭身狠狠瞪了那丫头一眼,吓得那丫头哆嗦了一下,嘴巴嘎巴嘎巴两下,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他哼了一声抬腿就走,突然,一声轻笑传到耳中。顺着声音一瞧,他看见幼仪就坐在窗口,正望着他笑呢。眉眼弯弯,分明是个可爱的粉嫩小姑娘,可在他看来却是那样的碍眼。

    “你的丫头冒犯了我,你这个主子不知道抱歉还嘲笑,真是岂有此理!”褚亦挺挺腰板,自觉虽然一头一脸都是水,负手而立的样子也足够有气势。

    “呵呵呵……”幼仪见状竟然笑得越发欢快起来,不言语,伸手拿过来一面镜子对着他。

    搞什么鬼?褚亦定睛去瞧,只见镜子里站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精致镶金边的软皮短靴,玄色滚边绣祥云的长袍。再往上,白色的腰带正中间一块翠绿的翡翠。再往上,坚挺的鼻梁,长眉入鬓,星目炯炯有神。上面沾着少许水珠,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的帅气。再往上……额……一片绿色的叶子就罩在头顶,关键是那形状,怎么瞧着像小王八盖壳!

    “啊!”他再也耐不住,气得跳脚大叫起来。那叶子被震动,颤颤巍巍从头顶掉下来,又贴在他脸上了。

    娘的!他想要骂人,一把抓住叶子狠狠摔在地上,面沉似水的走了。难不成那小丫头真是他的克星,怎么一见面就倒霉?偏生他还不能跟小丫头发火,难免让人说他小心眼迁怒于人。

    回了房间,有丫头进来侍候,换洗完毕,幼仪亲自端着东西来了。

    “我特意来给二皇子请罪,还请二皇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小女子一般见识。”幼仪专程来请罪,还带了特制的祛暑的饮品,让人不能再摆脸色。

    褚亦接过那杯奇怪的东西,喝了一口立即觉得浑身的暑气都被祛除干净,这才细细瞧起来。

    “什么玩意儿?里面好像都是冰碴,比加冰块的果汁要爽口多了。”燥热没了,他的心情略微好了些。

    幼仪看见他脸色好了不少,忙给他介绍起刨冰来,“不知道韦汝姐姐是用什么东西刨冰,那冰凌细腻均匀。我让她们用硬物硬凿,大小不一,还都是粗颗粒,口感上差了不少。”

    “你口中的韦汝就是锦绣坊的汪老板吧?”二皇子对韦汝并不陌生,虽未见过面却听过许多关于她的传奇。尤其是他父皇对这个女子有过赞誉,这让韦汝进入了很多人的视线。

    褚亦看见幼仪点头,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的胆子就不小,看来那位汪老板更是个奇女子。”

    听他这话内有乾坤,再想到每次见到他的情形,幼仪不难感觉到他的敌意。或许他早就认出,自己就是当年目睹他和郝连玦打架之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话挑明,本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早就有了结果,其间自己一直保持缄默,想来二皇子不会不知情。而且通过跟二皇子的接触,幼仪觉得他倒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肯定不会因为此事为难自己,顶多是心里有口气憋着一直没出去罢了。

    “其实我胆子很小。”幼仪想了一下说着,“圣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此可见,这小人古来便有之,而且连圣人都要远离。我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女子,常年养在深闺,别说是小人就连君子都避之不及。如果真要碰见什么事情,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然要假装没看见,尽快忘记掉。”

    哼!胆子还真是不小,竟然自己主动承认了。他就说这双眼睛看着熟悉,第一次见幼仪他便认了出来。这小丫头年纪小,看着天真,却是个心思重,胆大包天的主!不然那水贼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她怎么就临危不惧呢?本来他还想瞧瞧幼仪能装傻到什么时候,没曾想这就承认了,真是没劲!

    当年被她撞见自己出丑,褚亦想尽办法都没找出本尊。虽然怀疑过金家姑娘,却不曾质疑过年幼的她。等到偶然碰见她,认出那双眼睛,再想到“巾帼不让须眉”这几个字,这才明白自己是看走了眼。褚亦有种被糊弄的感觉,尤其是被一个小丫头糊弄过去,这种感觉特别的不舒坦。

    所以,他决定不动声色,倒要瞧瞧这丫头还有什么本事!他是堂堂二皇子,还不至于拿捏不住一个小小的丫头。可当他创造机会接触幼仪,却接连着倒霉。虽说事情没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可他觉得毕竟主动权在自己手中。

    可是眼下,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幼仪竟突然摊牌。现在,他引以为傲的那点主动权都没有了。遭人恨的丫头,怎么就这么精明!

    褚亦突然站起身,他的脸瞬间被放大出现在幼仪眼前。他死死盯着幼仪的眼睛,拼命的想要从中发现什么。片刻,他似乎有些挫败的坐回去,“金幼仪,你是不是被什么精怪上身了?”

    “二皇子博古通今,想法也……奇特。”幼仪心下一动,不得不说褚亦是个挺敏感挺敢想的人,“照二皇子看来,我是什么精怪?”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这世上我看不透的人没有几个,你算上一个!”褚亦颇为严肃的说着。

    “这世上自认看不透我的人也没有几个,你算上一个!”幼仪似笑非笑的回着。

    刹那间,两个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其中带着些微不可查的火药味。

    “什么事也算上我一个!”帘子一挑,安澜打外面进来。

    只见她穿着嫩绿色的长裙,腰间一条粉嫩的玉带,摇曳的像池塘里的荷叶,偏生有一抹粉色的荷花探出头来。她手中拿着荷叶扇,耳垂上垂下的滴水状耳坠微微晃动,眉眼间带着清新脱俗的笑意。大热天做这样打扮,一看就让人觉得带着凉爽。不得不承认,安澜是个有灵气,会打扮的姑娘。

    她听见丫头说二皇子来了,又看见幼仪打窗根底下经过,赶忙打扮打扮赶过来。走到门口,听见二人说话的尾巴,不知道细情却觉得他们二人有的,自己必定要有,所以才有此一言。

    幼仪闻听忍不住笑了,“这还真不能算三姐姐一个!”

    “哦?”听到她这样说,安澜的眼睛在二人脸上扫来扫去,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

    幼仪见状笑得眯缝起眼睛来,让人看不清里面真实的内容,只觉得她爱开玩笑小孩子家家没个正经。她心里却暗暗想道:这安澜对二皇子倒是痴情一片,有个风吹草动便如临大敌。自己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她未免有些太紧张了。况且她如此按捺不住,不知道二皇子是何想法。以二皇子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发现安澜是神女有意!

    想到此处幼仪又瞥了二皇子一眼,看见他正瞪着自己,那眼神分别是在说:“小丫头片子,大人的事你不懂,别胡乱猜疑!”

    被个乳毛未干的小子当成小丫头看待,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不过谁让自己徒有个老气横秋的魂魄呢?此刻倘若她把自己的经历讲出来,恐怕立马就会被二皇子当成妖精捆起来用火烧了吧。没有人能理解,这一世,她注定要带着这个秘密终老。

    “幼仪妹妹怎么不说话?”安澜追问着。

    幼仪的思绪收回来,笑着说道:“方才二皇子说到这世上有很多人总是带着面具生活,不想让任何人窥探到自己的内心世界。这些人有两种,一种是无害人之心单有防人之心;一种就像冬眠的毒蛇,蛰伏起来不知道什么就咬身边的人一口,轻者家破人亡,重者送掉性命。虽说这第一种人不是坏人,却不是坦坦荡荡的君子。可三姐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君子,若以物比之,你就似那莲花,好像那翠竹。所以我说,真不能算你一个!”

    听见这番话,安澜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她最喜欢吟诗作画,平常最爱咏莲花,画竹子,喜欢它们君子般的高尚情操。眼下听见幼仪这样形容她,倒是冲了她的心思。尤其是还当着二皇子的面,越发让她心里舒坦起来。

    “幼仪妹妹就是嘴巴甜,难怪谁都喜欢跟你在一起。”她用扇子掩住嘴巴,笑着回道,“我可不敢妄称君子,尽量让自己无愧于心便罢了。”

    “能始终保持一颗纯洁善良的心并不是一件易事。生命太长,世事难料,谁又能说得准呢?”幼仪看着安澜不由得想起了上一辈子的自己,恃才而骄,总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特别的女子,就该配上这天地间难得的男儿郎。她原本也是无忧无虑的,只是身为庶女,越长大就越知道自己的可悲。她为了抗争,费尽了自己的心血,可到头来,还是应了那句老话“登高必跌重”!原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偏生要觊觎,又怎么能真正长久的拥有呢?

    同为庶女,幼仪有些怜惜安澜,希望随着她长大能逐渐的清醒过来,做人还是不要好高骛远的好。

    谁知安澜并不赞同她说的话,撇了一下嘴巴说道:“人的生命跟竹子比起来何其短暂?有些竹子能活百年以上,它们始终傲立风霜,不能不让人惭愧。”

    美女就是不一样,连撇嘴都那么的有韵味,幼仪是自愧不如。她对安澜的话倒不认同,只是没必要因为这个争执不下。她没继续争论,只是笑笑而已。

    安澜却觉得她跟自己没有共同语言,太过肤浅世俗,扭头跟二皇子说起诗词字画来。

    幼仪并不介意的样子,她瞧见屋子里的大书架上放着不少书,便过去翻看起来。其中有一本杂记挺有意思,她坐下看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扯她的袖子,她抬眼一瞧这才发现一屋子的人。安沁和绍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安家和跟褚亦挨着坐正在喝凉茶。

    “幼仪妹妹看书入了迷,我们来了有一阵子你都不知道。”安沁凑过来瞧,“原来是这本书,我也看过,里面有许多有趣的事情。”说完坐在幼仪旁边,跟她讨论起书中的情节来。

    安澜就跟安家和、褚亦一块品鉴一张字画,绍岚站在一旁虚心的听着。

    显然,幼仪和安沁更喜欢一些杂七杂八的趣闻,涉猎较偏。而安澜却精于诗画,更专注于字画,更有安家后人的风范。

    因为城里气温偏高,安家和便在别院住下来。虽说幼仪是姑娘家,可毕竟还是个小丫头。况且安金两家是姻亲,幼仪是安家和的小姨子,所以没有必要回避。

    二皇子也在别院住下来,没过几日就传来个大消息。南边大旱,接连几个月都没下过雨,不仅庄稼旱死,连人和牲畜都渴死晒死不少。加上天热来不及掩埋,造成了瘟疫爆发。南边有个县城眼下已经被封死,官兵把守在城边,整个城都用石灰消毒,发现死亡的人和牲畜就立即火化。

    金老太太听见这消息未免着急上火,后来又听说二房和三房她们都在路上,再过几日就到都城,这才算是放了心。

    皇上为了此事很是着急,下令挨着大河、大江的地方官兵往旱区拉水,最起码要保证百姓生活用水。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旱区面积大,又都是内陆地区,费时费力运过去那点水不过是杯水车薪。眼下最要紧的是降雨,若是能下一场大雨,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可这大太阳每天明晃晃的像要考死人,哪里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

    正当百姓都议论纷纷的时候,传来了太子要代替皇上去泰山求雨的消息。泰山素有五岳之长的称号,天高不可及,于泰山之上封禅而祭之,冀近神灵也。历朝历代始祖皇帝都要去泰山立碑封禅,以正天子之名。如今天下大旱,太子身为龙子,代替皇上亲自去泰山求雨,这让百姓欢欣雀跃。

    听闻太子从山脚下开始便徒步上山,整整爬了一天才到山顶。他在山顶叩拜,焚烧完祈雨的表书,就见远处飘来黑压压一大片云彩。一个惊雷,大雨倾盆而至。

    这场大雨整整下了一晚上,旱区的百姓都跑到雨中欢歌跳舞,还有人对着东边跪下磕头,大呼“太子乃真命天子”之类的话。太子自被立以来,一直没有太大的建树,不是太子无能,而是盛世所致。如今有了求雨一事,倒让太子声名显赫,成了众人心目中下一任皇帝的不二人选。

    随着泰山求雨成功,各地陆续降下甘露,都城也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天气一下子就凉爽起来。算算也快要到立秋,酷热终于要过去了。金家二三房赶到了都城,金老夫人带着幼仪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