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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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你总算来了！”年秋月这两天简直望眼欲穿，总算盼到人了。
冷清寒先是对老太太微微弯腰行了一个道家礼，然后朝太太还有苏氏纳兰氏微微点头。冷清寒这一出让众人一愣，连旁边准备蒲团让冷清寒磕头的梁妈妈都不知如何是好。
上一次冷清寒随着年氏过来行的都是大礼，朝老太太行的是跪礼，朝其他人则是福身子。这次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上次可说是看在年氏的面上，加之老太太是自己外祖母才磕了头，那之后，是绝不可能再有得了。冷清寒在瑶华派地位超然，除了几位师叔祖还有自己师傅，谁还配她行跪礼！
场面一时僵硬，马氏撇嘴正要说话，老太太回过神来，忙笑道：“快到外婆身边来。”
冷清寒微笑着走过去，对于这个大限将到的并不熟悉的老人，她抱着最大的善意，任老人的手不断在她身上摩挲。
“才几天，暖儿竟是比上次还要瘦了。”手下没摸到圆滚滚的肉，老人非常不满，皱眉道。
年秋月眨巴着眼睛，快速道;“表姐在家不吃饭的，就吃些水果。”
“这是为何？”除了苏氏和纳兰氏，众人都十分好奇。老太太越加觉得冷清寒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呢。姑奶奶说表姐不需要吃东西，每天吃几粒丹药就好了。”
众人瞬间想起年氏青春貌美的脸，简直就是奇迹，再看看一脸淡然的冷清寒，无需进食什么的，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何况不是还吃些水果呢么！也没那么逆天不是？
“你送三个丫头的东西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苏氏捏着帕子说道，她们确实是吓了一跳，这礼太重了。不过，她那位婆婆倒是欢喜的什么都不介意了，要不然，刚才冷清寒的无礼，这位婆婆怎么也得刺几句。
“无妨，喜欢就好。”冷清寒嘴角含笑，神色却还是一贯的淡然。
老太太嗔道：“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你母亲可知道？”老太太就生怕年氏为了巴结马氏，而拿出自己的体己，这很是不必，她这个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给再多的东西，只得罪过一回，她能记一辈子，最是小心小眼，上不得台面，心思费在这里真是浪费，还不如留着以后给暖儿做嫁妆。
“身外之物，我无用。”这些东西，她真是要多少有多少，修真派虽然隐世了，但世俗界还是有些人知道的，年年来求他们的很多，但真正让他们出手的却又很少。瑶华派只收灵草灵石，金银珠宝还是看着女徒弟们爱美才收的，这是最下等的。
众人一瞬间觉得冷清寒如此遗世独立天外飞仙是如此的欠揍！你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出淤泥而不染，尼玛，你把财产全给我啊！！
跟冷清寒聊天真的需要毅力，她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更何况跟这些人还不熟。年家又是官宦人家，此时正是上升时期，也极少碰到冷清寒这种说话不冷不热的，老太太对冷清寒并非多真心，不过是看在年氏的面子上，再加上对冷清寒师门的顾忌，所以态度才这么好。如今，冷清寒半句不多说，惜字如金的性子，实在让她有心无力。只问了几句年氏还有冷铸的情况，便交给年秋月了。
众人看着年秋月高高兴兴的带着冷清寒去自己的小院儿，不禁摇摇头。
“也不知月姐儿怎么和冷表妹相处的。”纳兰氏笑道：“上次来，冷表妹虽话少，但还能聊几句的，如今却更是不大多说了。”
“想必是姑奶奶指点过了。”苏氏看向纳兰氏，两人皆以为是因为上次冷清寒的言辞，一定被年氏狠狠教导过了。略有同情，又觉得这样对冷清寒好，毕竟世道便是如此。
“表姐，我带你去逛园子吧，上次你来没看到，我家花园好多名品花儿，你若是喜欢，就带几盆回去。”年秋月经过两位嫂子和自己母亲的指点，总算知道冷清寒送她的那些东西价值连城了，她拿不出更珍贵的东西来回礼，只得让冷清寒看看园里的奇花异草，说不定有能看上的。
年府的园子说实话还不错，江南水乡的风格，年秋月说的那些花儿草儿也不错，但看在冷清寒眼里那便是平凡无奇了。最后，年秋月恹恹的耷拉着脑袋，一边揪着花瓣儿，一边道：“表姐送我那么好的东西，我竟没有什么好的回礼。”
冷清寒闻言，微愣，随意笑了。小姑娘还是有良心的，“那些我用不上。”
“可是谁也不会嫌银子多，姑奶奶肯定不知道。”知道了，决计不会让表姐这么乱来的。
“这是我的东西，为何要我娘亲知道？”
年秋月奇怪的看她一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表姐的钱就是姑奶奶的钱，姑奶奶点头了才能给。”就像今天她带冷清寒来园子选花，尽管冷清寒看不上，但花确实是好花，在外面也是有价无市的，若非老太太点头，年秋月也不敢说让冷清寒随意挑的话来。
“这些是师门给我的，与我娘是无干的。”
年秋月瞪大眼睛，“表姐的师门对表姐真好！”这么多奇珍异宝，说给就给了，就算是皇室也没这么大方的吧！
冷清寒笑笑，那是自然的。师傅师兄们从小就对她疼爱至极，哪怕师傅是个闷骚，很少表达出来，但冷清寒又岂能感觉不到？
“算了。”年秋月有点儿泄气，“表姐，咱们回去吧。有点儿饿了，我家厨子做的点心......啊，我忘了表姐不吃点心的！”年秋月甚是懊恼，一心想在冷清寒面前表现好，哪知接连两次无用功。
看着纠结不已的年秋月，冷清寒不由失笑，真是个活泼的孩子，她来世俗界好几个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世家大族里面有这么活泼的女孩儿呢。
“为何不见大表姐和三表妹？”两人散着步往年秋月的梨裳院走去。
“大姐姐今年要参加选秀，正在跟塔拉嬷嬷学规矩呢。”塔拉嬷嬷本是年秋月的教养嬷嬷，因着年秋雨是庶出，请不到好一点的嬷嬷，年家又希望年秋雨能为家族多点贡献，便暂时让年秋月身边的塔拉嬷嬷指点年秋雨的规矩。
冷清寒不过是随口问问，听年秋月这么一说，便道：“那我便不去打扰了。”
嫡庶是天生的敌人，年秋月巴不得冷清寒不搭理自己的两个庶姐妹。“嗯！前面就是我的院子了，我早就安排好表姐的房间了，不过我倒是更想和上次一样，和表姐睡一块儿~”年秋月挽着冷清寒的胳膊撒娇道。
冷清寒失笑，看着小姑娘那双希冀的大眼睛，只得点头答应。
年秋月乐的眯起了眼睛，进屋稍微吃了点点心，另一位教养嬷嬷乌旺嬷嬷便止住了。冷清寒对于这些专门教导规矩的嬷嬷们并不是很喜欢，虽然她们能把女孩儿教导的端庄优雅，可也能吧女孩儿变得死板教条。年秋月是占了年家上下都护短的光，至今还是这般活泼的性子，真是万幸。
“二表妹，没有书房？”
“表姐叫我月儿就好啦~”年秋月嘟起嘴，有点儿不满，“我的书不多，都在架子上，要看书的话，我可以带表姐去哥哥们的书房，那里书多。”
“不必。”冷清寒摇头，“有写字的地方就行。”
“有的。”年秋月拉着冷清寒绕过屏风，到一个小隔间。与客厅是连着的，三面临窗，颇有点儿半开放式的风格。年秋月指着南面窗户边儿上的长桌，道：“这是我平日习字练琴的地方，表姐若想读书写字，都可在这儿。”
冷清寒环顾四周，隔间并非很大，但装饰的颇为细腻精致，有一种江南女儿的婉约之美。想来，即便是年秋月这般的爽朗的性子，弹琴画画之时，也必定有一番优雅古典之美。
“你倒是会享受。”冷清寒走进桌前，书桌紧靠着窗户，站在桌前，窗外幽幽芭蕉，淡淡雏菊。
“都是我哥哥们移来的，我说不要，他们偏不听，现在好看，到了冬天还不是枯枝败叶的。”年秋月仰着小脸，一脸不屑，但却是满眼的自豪，嘴里说不喜欢，但这些花儿又被她照顾的好好的。
冷清寒只觉好笑，小姑娘明明很想炫耀自己哥哥们对她的好，偏偏又要故作没所谓，真真是小女儿心态~忍不住想捉弄一下，冷清寒故意道：“你既不要，那便拔了，我正好要种些草药。”
年秋月立刻垮了小脸，满脸纠结，转头一看冷清寒似笑非笑的脸，顿时脸红耳赤，跺着脚，娇嗔起来，“表姐~你又欺负我~”
冷清寒轻笑几声，然后认真道：“我确实有草药要种，不过是送你的，等你三年后大婚，正好可以带走。”想到眼前的小姑娘早逝之命，冷清寒有点儿怜惜。年秋月将来是要做后妃的，与皇家相干，冷清寒不好直接干预她的命运寿限，顶多是送些药草，就连丹药也是不能给的。若是一不小心改变了年秋月的命运，说不准会与国运扯上关系。哎，什么事儿，只要扯上皇室就会很复杂。
“表姐！我不要理你了！”年秋月一听‘大婚’这两字，顿时满面羞红，扭着帕子，转身躲进里屋去了。
冷清寒一脸莫名，搞不懂为什么？她真的是在认真的说事情，没打趣她来着.......
跟着年秋月的乌旺嬷嬷看着一脸茫然的冷清寒，眼底闪过鄙夷，硬邦邦道：“表小姐以后切莫与二小姐说这些，女孩儿家要矜持。若是被外人知道，两个未出嫁的姑娘谈婚论嫁，会影响二小姐的名声！”
冷清寒淡淡看一眼乌旺嬷嬷，后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视，践踏看过来，一张老脸板的死紧。
冷清寒摇摇头，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过得如此憋屈，亏这些女孩儿能过得下去。
“你下去吧。”冷清寒朝乌旺嬷嬷说道。
乌旺嬷嬷不卑不吭，回道：“奴婢是二小姐的教习嬷嬷，要时刻跟着二小姐。”
冷清寒懒得搭理她，“翠儿。”
“是，小姐。”爱穿绿衣的小丫鬟是冷清寒最得用的丫鬟，她早就看这些个嬷嬷们很不顺眼了，竟敢对她们的小姐这般无礼。得了冷清寒的示意，翠儿和另一个丫鬟环儿一左一右架着乌旺嬷嬷就出了卧室。别看两个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厉害的很，乌旺嬷嬷有点儿丰满的身子，被她们架着，就像鹅毛似的，轻飘飘的就出去了。
年秋月还有她的丫鬟们看的目瞪口呆，直到乌旺嬷嬷怒气冲冲嚎起来，年秋月才回过神来。“表姐！表姐！快别这样！快放开乌旺嬷嬷，要不然我娘会生气的！”
冷清寒无语，这么紧张的要她放了那个嬷嬷，原来是怕自己老娘生气，而不是出于敬重。可想而知，年秋月忍了多久了，但又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有嬷嬷教养，对她有好处，遂此时还是很急切的。
冷清寒却没有放人进来，而是语重心长道：“月儿，为了生存，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你要学便学了，但失了本性，失了思想，连话都不能按心意说出来，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正常么？今日只我们两人，说些亲密话儿，尚且如此，还需这般顾忌，可想而知，你平日里与人相处是多么瞻前顾后，不得自由。这般畏畏缩缩的日子，你喜欢？就这么认了？”
冷清寒绞着帕子，低着头，好半天才用蚊吟般的声音，细细道：“可......可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你先别管别人，先告诉我，你认命么？”
“我......”年秋月咬着唇，用力摇头。她还小，才十岁。父母长辈灌输她要知礼要端庄要守规矩，可她毕竟才十岁，前几年无忧无虑可以肆意欢笑童言无忌，跟着兄长们骑马打猎的日子她还是记得的。然而，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两个嬷嬷，结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不能出门了，不能骑马了，只能迈着小碎步，捏着小手绢，笑不露齿，语调和缓，稍微大声点，嬷嬷们就有话要说......
年秋月想着想着，突然滴下泪来，伏在冷清寒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冷清寒有点儿不知所措，她没有哄小女孩的经验，只得伸手轻轻拍着年秋月的背。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冷清寒不能理解，虽然这样憋屈的生活是很让人暴躁，但也没必要哭成这样？
“要不然，你跟着我修行吧。”冷清寒鬼使神差说出这么一句话，当即就后悔了。年秋月将来要嫁给皇家，虽说最后也没给清历史留下什么，但多少还是留下点儿文字的，她的命运不可轻易更改。
年秋月抬起头，冷眼朦胧的看着冷清寒，委屈的摇头，一边哭的打嗝，一边还要解释道：“我是要参加选秀的，若是跟着表姐走了，我家会出事儿的。”
十岁的年纪，在古代来说已经算是懂事的年纪了。身为嫡女，家里人的教导更早，年秋月很小的时候就朦胧的知道，她将来是要为家族做出贡献的。世家大族的教育大都如此，不管多疼爱你，最后你也得有所回报。
见年秋月摇头，冷清寒松口气，修行之人大多都是守信的。“这个给你。”冷清寒拿出一枚古朴的银尾戒，戴在年秋月小拇指上。
冷清寒送的东西，年秋月都喜欢，这尾戒虽然是银的，造型也简单，府里三等丫鬟都买得起的东西，但年秋月还是很珍惜的摸了又摸。
“这是芥子纳须弥，能放一些无生命之物进去，我在里面放了草药的种子，我走后你种在院子里。”这是冷清寒所能做的极限了，芥子纳须弥在凡人看来神奇，但在修真者看来是最普通的东西，顶多算是一个可随身携带的库房罢了。里面的草药倒是有几样世俗界没有的，若是年秋月有这个缘分将它们种出来，说不准将来会有所改变。但这却又与她无多少干系了，种与不种，得与不得，都是年秋月自己的机缘了。
“表姐，这么小的东西，怎么放东西啊？”年秋月翻来覆去的看。
“用想的。”冷清寒指着不远处桌上的花瓶，道：“心里想着收起花瓶。”
“哦哦！”年秋月用帕子擦干泪水，定定的看着桌上的花瓶，新奇的事物让她很快忘了刚才的委屈。年秋月按照冷清寒说的做，果见桌上的花瓶凭空消失了！急忙抓住冷清寒衣袖，一脸兴奋，“表姐！表姐！快看！真的不见了！”
冷清寒失笑，拍拍年秋月脑袋，“冷静点。想要拿出来，想着花瓶出来就好。”
“我懂了！”年秋月宝贝似的抚摸着戒指，“表姐，你对我真好~”
冷清寒淡淡一笑，“或许是我们有缘吧。”修行之人很信缘分，自己无缘无故的对于年秋月就是有一份怜惜，想来将来自己与她也会有些故事吧。
“表姐，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的秘密~”年秋月挽着冷清寒的胳膊，撒着娇，心里无限欢喜。
冷清寒不置可否，“随你。”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冷清寒对这些处之泰然，别人知道她有这些法宝又如何，有这个能力来抢么？
年秋月不知冷清寒心里所想，只觉着这般神奇的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肯定会给表姐带来麻烦，遂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没说。
“表姐，你总算来了！”年秋月这两天简直望眼欲穿，总算盼到人了。
冷清寒先是对老太太微微弯腰行了一个道家礼，然后朝太太还有苏氏纳兰氏微微点头。冷清寒这一出让众人一愣，连旁边准备蒲团让冷清寒磕头的梁妈妈都不知如何是好。
上一次冷清寒随着年氏过来行的都是大礼，朝老太太行的是跪礼，朝其他人则是福身子。这次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上次可说是看在年氏的面上，加之老太太是自己外祖母才磕了头，那之后，是绝不可能再有得了。冷清寒在瑶华派地位超然，除了几位师叔祖还有自己师傅，谁还配她行跪礼！
场面一时僵硬，马氏撇嘴正要说话，老太太回过神来，忙笑道：“快到外婆身边来。”
冷清寒微笑着走过去，对于这个大限将到的并不熟悉的老人，她抱着最大的善意，任老人的手不断在她身上摩挲。
“才几天，暖儿竟是比上次还要瘦了。”手下没摸到圆滚滚的肉，老人非常不满，皱眉道。
年秋月眨巴着眼睛，快速道;“表姐在家不吃饭的，就吃些水果。”
“这是为何？”除了苏氏和纳兰氏，众人都十分好奇。老太太越加觉得冷清寒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呢。姑奶奶说表姐不需要吃东西，每天吃几粒丹药就好了。”
众人瞬间想起年氏青春貌美的脸，简直就是奇迹，再看看一脸淡然的冷清寒，无需进食什么的，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何况不是还吃些水果呢么！也没那么逆天不是？
“你送三个丫头的东西可把我们吓了一跳！
”苏氏捏着帕子说道，她们确实是吓了一跳，这礼太重了。不过，她那位婆婆倒是欢喜的什么都不介意了，要不然，刚才冷清寒的无礼，这位婆婆怎么也得刺几句。
“无妨，喜欢就好。”冷清寒嘴角含笑，神色却还是一贯的淡然。
老太太嗔道：“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你母亲可知道？”老太太就生怕年氏为了巴结马氏，而拿出自己的体己，这很是不必，她这个儿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给再多的东西，只得罪过一回，她能记一辈子，最是小心小眼，上不得台面，心思费在这里真是浪费，还不如留着以后给暖儿做嫁妆。
“身外之物，我无用。”这些东西，她真是要多少有多少，修真派虽然隐世了，但世俗界还是有些人知道的，年年来求他们的很多，但真正让他们出手的却又很少。瑶华派只收灵草灵石，金银珠宝还是看着女徒弟们爱美才收的，这是最下等的。
众人一瞬间觉得冷清寒如此遗世独立天外飞仙是如此的欠揍！你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出淤泥而不染，尼玛，你把财产全给我啊！！
跟冷清寒聊天真的需要毅力，她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更何况跟这些人还不熟。年家又是官宦人家，此时正是上升时期，也极少碰到冷清寒这种说话不冷不热的，老太太对冷清寒并非多真心，不过是看在年氏的面子上，再加上对冷清寒师门的顾忌，所以态度才这么好。如今，冷清寒半句不多说，惜字如金的性子，实在让她有心无力。只问了几句年氏还有冷铸的情况，便交给年秋月了。
众人看着年秋月高高兴兴的带着冷清寒去自己的小院儿，不禁摇摇头。
“也不知月姐儿怎么和冷表妹相处的。”纳兰氏笑道：“上次来，冷表妹虽话少，但还能聊几句的，如今却更是不大多说了。”
“想必是姑奶奶指点过了。”苏氏看向纳兰氏，两人皆以为是因为上次冷清寒的言辞，一定被年氏狠狠教导过了。略有同情，又觉得这样对冷清寒好，毕竟世道便是如此。
“表姐，我带你去逛园子吧，上次你来没看到，我家花园好多名品花儿，你若是喜欢，就带几盆回去。”年秋月经过两位嫂子和自己母亲的指点，总算知道冷清寒送她的那些东西价值连城了，她拿不出更珍贵的东西来回礼，只得让冷清寒看看园里的奇花异草，说不定有能看上的。
年府的园子说实话还不错，江南水乡的风格，年秋月说的那些花儿草儿也不错，但看在冷清寒眼里那便是平凡无奇了。最后，年秋月恹恹的耷拉着脑袋，一边揪着花瓣儿，一边道：“表姐送我那么好的东西，我竟没有什么好的回礼。”
冷清寒闻言，微愣，随意笑了。小姑娘还是有良心的，“那些我用不上。”
“可是谁也不会嫌银子多，姑奶奶肯定不知道。”知道了，决计不会让表姐这么乱来的。
“这是我的东西，为何要我娘亲知道？”
年秋月奇怪的看她一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表姐的钱就是姑奶奶的钱，姑奶奶点头了才能给。”就像今天她带冷清寒来园子选花，尽管冷清寒看不上，但花确实是好花，在外面也是有价无市的，若非老太太点头，年秋月也不敢说让冷清寒随意挑的话来。
“这些是师门给我的，与我娘是无干的。”
年秋月瞪大眼睛，“表姐的师门对表姐真好！”这么多奇珍异宝，说给就给了，就算是皇室也没这么大方的吧！
冷清寒笑笑，那是自然的。师傅师兄们从小就对她疼爱至极，哪怕师傅是个闷骚，很少表达出来，但冷清寒又岂能感觉不到？
“算了。”年秋月有点儿泄气，“表姐，咱们回去吧。有点儿饿了，我家厨子做的点心......啊，我忘了表姐不吃点心的！”年秋月甚是懊恼，一心想在冷清寒面前表现好，哪知接连两次无用功。
看着纠结不已的年秋月，冷清寒不由失笑，真是个活泼的孩子，她来世俗界好几个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世家大族里面有这么活泼的女孩儿呢。
“为何不见大表姐和三表妹？”两人散着步往年秋月的梨裳院走去。
“大姐姐今年要参加选秀，正在跟塔拉嬷嬷学规矩呢。”塔拉嬷嬷本是年秋月的教养嬷嬷，因着年秋雨是庶出，请不到好一点的嬷嬷，年家又希望年秋雨能为家族多点贡献，便暂时让年秋月身边的塔拉嬷嬷指点年秋雨的规矩。
冷清寒不过是随口问问，听年秋月这么一说，便道：“那我便不去打扰了。”
嫡庶是天生的敌人，年秋月巴不得冷清寒不搭理自己的两个庶姐妹。“嗯！前面就是我的院子了，我早就安排好表姐的房间了，不过我倒是更想和上次一样，和表姐睡一块儿~”年秋月挽着冷清寒的胳膊撒娇道。
冷清寒失笑，看着小姑娘那双希冀的大眼睛，只得点头答应。
年秋月乐的眯起了眼睛，进屋稍微吃了点点心，另一位教养嬷嬷乌旺嬷嬷便止住了。冷清寒对于这些专门教导规矩的嬷嬷们并不是很喜欢，虽然她们能把女孩儿教导的端庄优雅，可也能吧女孩儿变得死板教条。年秋月是占了年家上下都护短的光，至今还是这般活泼的性子，真是万幸。
“二表妹，没有书房？”
“表姐叫我月儿就好啦~”年秋月嘟起嘴，有点儿不满，“我的书不多，都在架子上，要看书的话，我可以带表姐去哥哥们的书房，那里书多。”
“不必。”冷清寒摇头，“有写字的地方就行。”
“有的。”年秋月拉着冷清寒绕过屏风，到一个小隔间。与客厅是连着的，三面临窗，颇有点儿半开放式的风格。年秋月指着南面窗户边儿上的长桌，道：“这是我平日习字练琴的地方，表姐若想读书写字，都可在这儿。”
冷清寒环顾四周，隔间并非很大，但装饰的颇为细腻精致，有一种江南女儿的婉约之美。想来，即便是年秋月这般的爽朗的性子，弹琴画画之时，也必定有一番优雅古典之美。
“你倒是会享受。”冷清寒走进桌前，书桌紧靠着窗户，站在桌前，窗外幽幽芭蕉，淡淡雏菊。
“都是我哥哥们移来的，我说不要，他们偏不听，现在好看，到了冬天还不是枯枝败叶的。”年秋月仰着小脸，一脸不屑，但却是满眼的自豪，嘴里说不喜欢，但这些花儿又被她照顾的好好的。
冷清寒只觉好笑，小姑娘明明很想炫耀自己哥哥们对她的好，偏偏又要故作没所谓，真真是小女儿心态~忍不住想捉弄一下，冷清寒故意道：“你既不要，那便拔了，我正好要种些草药。”
年秋月立刻垮了小脸，满脸纠结，转头一看冷清寒似笑非笑的脸，顿时脸红耳赤，跺着脚，娇嗔起来，“表姐~你又欺负我~”
冷清寒轻笑几声，然后认真道：“我确实有草药要种，不过是送你的，等你三年后大婚，正好可以带走。”想到眼前的小姑娘早逝之命，冷清寒有点儿怜惜。年秋月将来是要做后妃的，与皇家相干，冷清寒不好直接干预她的命运寿限，顶多是送些药草，就连丹药也是不能给的。若是一不小心改变了年秋月的命运，说不准会与国运扯上关系。哎，什么事儿，只要扯上皇室就会很复杂。
“表姐！我不要理你了！”年秋月一听‘大婚’这两字，顿时满面羞红，扭着帕子，转身躲进里屋去了。
冷清寒一脸莫名，搞不懂为什么？她真的是在认真的说事情，没打趣她来着.......
跟着年秋月的乌旺嬷嬷看着一脸茫然的冷清寒，眼底闪过鄙夷，硬邦邦道：“表小姐以后切莫与二小姐说这些，女孩儿家要矜持。若是被外人知道，两个未出嫁的姑娘谈婚论嫁，会影响二小姐的名声！”
冷清寒淡淡看一眼乌旺嬷嬷，后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视，践踏看过来，一张老脸板的死紧。
冷清寒摇摇头，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过得如此憋屈，亏这些女孩儿能过得下去。
“你下去吧。”冷清寒朝乌旺嬷嬷说道。
乌旺嬷嬷不卑不吭，回道：“奴婢是二小姐的教习嬷嬷，要时刻跟着二小姐。”
冷清寒懒得搭理她，“翠儿。”
“是，小姐。”爱穿绿衣的小丫鬟是冷清寒最得用的丫鬟，她早就看这些个嬷嬷们很不顺眼了，竟敢对她们的小姐这般无礼。得了冷清寒的示意，翠儿和另一个丫鬟环儿一左一右架着乌旺嬷嬷就出了卧室。别看两个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厉害的很，乌旺嬷嬷有点儿丰满的身子，被她们架着，就像鹅毛似的，轻飘飘的就出去了。
年秋月还有她的丫鬟们看的目瞪口呆，直到乌旺嬷嬷怒气冲冲嚎起来，年秋月才回过神来。“表姐！表姐！快别这样！快放开乌旺嬷嬷，要不然我娘会生气的！”
冷清寒无语，这么紧张的要她放了那个嬷嬷，原来是怕自己老娘生气，而不是出于敬重。可想而知，年秋月忍了多久了，但又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有嬷嬷教养，对她有好处，遂此时还是很急切的。
冷清寒却没有放人进来，而是语重心长道：“月儿，为了生存，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你要学便学了，但失了本性，失了思想，连话都不能按心意说出来，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正常么？今日只我们两人，说些亲密话儿，尚且如此，还需这般顾忌，可想而知，你平日里与人相处是多么瞻前顾后，不得自由。这般畏畏缩缩的日子，你喜欢？就这么认了？”
冷清寒绞着帕子，低着头，好半天才用蚊吟般的声音，细细道：“可......可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你先别管别人，先告诉我，你认命么？”
“我......”年秋月咬着唇，用力摇头。她还小，才十岁。父母长辈灌输她要知礼要端庄要守规矩，可她毕竟才十岁，前几年无忧无虑可以肆意欢笑童言无忌，跟着兄长们骑马打猎的日子她还是记得的。然而，一夜之间，突然出现两个嬷嬷，结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不能出门了，不能骑马了，只能迈着小碎步，捏着小手绢，笑不露齿，语调和缓，稍微大声点，嬷嬷们就有话要说......
年秋月想着想着，突然滴下泪来，伏在冷清寒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冷清寒有点儿不知所措，她没有哄小女孩的经验，只得伸手轻轻拍着年秋月的背。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冷清寒不能理解，虽然这样憋屈的生活是很让人暴躁，但也没必要哭成这样？
“要不然，你跟着我修行吧。”冷清寒鬼使神差说出这么一句话，当即就后悔了。年秋月将来要嫁给皇家，虽说最后也没给清历史留下什么，但多少还是留下点儿文字的，她的命运不可轻易更改。
年秋月抬起头，冷眼朦胧的看着冷清寒，委屈的摇头，一边哭的打嗝，一边还要解释道：“我是要参加选秀的，若是跟着表姐走了，我家会出事儿的。”
十岁的年纪，在古代来说已经算是懂事的年纪了。身为嫡女，家里人的教导更早，年秋月很小的时候就朦胧的知道，她将来是要为家族做出贡献的。世家大族的教育大都如此，不管多疼爱你，最后你也得有所回报。
见年秋月摇头，冷清寒松口气，修行之人大多都是守信的。“这个给你。”冷清寒拿出一枚古朴的银尾戒，戴在年秋月小拇指上。
冷清寒送的东西，年秋月都喜欢，这尾戒虽然是银的，造型也简单，府里三等丫鬟都买得起的东西，但年秋月还是很珍惜的摸了又摸。
“这是芥子纳须弥，能放一些无生命之物进去，我在里面放了草药的种子，我走后你种在院子里。”这是冷清寒所能做的极限了，芥子纳须弥在凡人看来神奇，但在修真者看来是最普通的东西，顶多算是一个可随身携带的库房罢了。里面的草药倒是有几样世俗界没有的，若是年秋月有这个缘分将它们种出来，说不准将来会有所改变。但这却又与她无多少干系了，种与不种，得与不得，都是年秋月自己的机缘了。
“表姐，这么小的东西，怎么放东西啊？”年秋月翻来覆去的看。
“用想的。”冷清寒指着不远处桌上的花瓶，道：“心里想着收起花瓶。”
“哦哦！”年秋月用帕子擦干泪水，定定的看着桌上的花瓶，新奇的事物让她很快忘了刚才的委屈。年秋月按照冷清寒说的做，果见桌上的花瓶凭空消失了！急忙抓住冷清寒衣袖，一脸兴奋，“表姐！表姐！快看！真的不见了！”
冷清寒失笑，拍拍年秋月脑袋，“冷静点。想要拿出来，想着花瓶出来就好。”
“我懂了！”年秋月宝贝似的抚摸着戒指，“表姐，你对我真好~”
冷清寒淡淡一笑，“或许是我们有缘吧。”修行之人很信缘分，自己无缘无故的对于年秋月就是有一份怜惜，想来将来自己与她也会有些故事吧。
“表姐，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的秘密~”年秋月挽着冷清寒的胳膊，撒着娇，心里无限欢喜。
冷清寒不置可否，“随你。”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冷清寒对这些处之泰然，别人知道她有这些法宝又如何，有这个能力来抢么？
年秋月不知冷清寒心里所想，只觉着这般神奇的事情若是被外人知道肯定会给表姐带来麻烦，遂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