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红楼春纤 > 第四十九章 醉相告郑氏议旧约

第四十九章 醉相告郑氏议旧约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江源原便醉醺醺的。虽方才吃了解酒茶,似稍有清醒,却依旧不似平日,只听得郑景成这番话,他摇头晃脑想了半日,漫自张口喃喃,却是不成调的,竟也不知说着什么。

    郑景成见他如此,忙又与他倒了一盏解酒茶吃下,也因此凑得近了,方隐约听得几声。他口中似是喃喃着道:“林、林姑娘……”

    这一会儿的工夫,郑景成倒也不曾多想旁的地方去,只心内惋叹一声,暗想: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江公子素日行事尚算端谨,倒不知是甚么的红粉佳人,竟让他流连忘返至此。不过,想来好人家的姑娘,自然不能至此,未必不是他着了什么道,又因着家教甚严,心内发不出来,方有了今日之事。

    如此,倒也是可怜可叹。

    心下这么思量的,郑景成琢磨一番,便有意劝说几句——这样的桃花于他们这样的人家,却是万万沾惹不得。且江源也有一身才学,若因此见弃,也是可惜。只是从来这些事上面容易昏头,若是言辞不妥,也是不好。

    由此,他斟酌一番,又多与他吃了几盏解酒茶,见他似是更清醒了些,才道:“江兄何至于此?似我们这等人家,虽也说门到户对四个字,然则相差不甚远,且禀告父母,想来多能如愿的。若为此颓唐,父母尊长见着如此,不免迁怒,异日你必不能遂心。如此,竟成南辕北辙,岂不可惜可叹?”

    那江源因吃了几碗醒酒茶,便有些清醒过来,然则心内又有些糊涂。只这会林姑娘已成心内魔障,他竟能琢磨出内里意思,由不得痴痴叹息半日,竟是滴下泪来,嘴里收不住,竟道:“母亲早有属意,便林姑娘原是列爵之后,林盐课之女,也必不能成的。”

    说罢,他心内只觉相思如潮,竟不能自禁,又要唤酒来,立意大醉一场,以酬此番心碎神伤。

    谁想着,郑景成听得这列爵之后,林盐课之女这九个字,便犹如晴天霹雳,面色立时一青,若非素日尚能稳得住,此番便要叫嚷出来。饶是如此,他到底不免霍然起身,盯着江源半日,才是垂下眼帘,又倒了一盏茶送到江源手边,道:“江兄,这可不就是酒?你竟是吃醉了,连酒也不能分辨了?”

    江源劈手抢了过去,一口饮尽,又是夺了壶,索性一举吃尽,才是喃喃数声,眼见着便是昏睡过去。郑景成心内已然存了事,见状也有些焦急,心下一转,便凑到近前来,道:“江兄?江兄?哎,何至于此!想你既是能得见那位林姑娘,又门当户对,未必不是缘分,不过好事多磨罢了。好生上进,尊长得见必也是会考量一二的。”

    口中虽这么说着的,他心下却颇为焦灼,只盼着江源能与他分说明白,究竟那林姑娘与他是什么缘故,竟能得见,又如何能让他钟情?若真有出格之处,这、这又该如何是好!

    只是,天不如人愿,但听得咕咚一声,江源已然昏睡过去,犹自小小地打了几个鼾,次则平静安稳下来。

    郑景成此时的心,真真是热锅上的蚂蚁,若不是素日还有几分养气的工夫在,只怕这会儿都要揪起江源胸口衣襟狠狠摇几下了。便如此,他也是喘了两口粗气,才是沉脸唤来仆役,且将他搬到榻上,又令好生看护,自己则抖了抖袖子,转身出了门。

    不想,才是出了门,他就见着自己大哥郑文成正含笑而来,因道:“半日不曾见你回转。我原想着诸家公子是你设宴请来,便我能周旋一二,到底不如你在。且江公子素日与我也见过几面,我出面照料一二,必定也不妨事。现在看来,江公子已是安置妥当了?”

    “已是酣睡,我已吩咐了好生看顾,再请他家小厮过来照看,料想无事。便是宴罢他尚未醒来,只需与江家说道两句,稳妥送回,再无旁事的。”郑景成见着兄长,内里着实有些五味纷杂,复又生出些气恼,言语间不免透出些异样来。

    郑文成见状,只当那江源酒醉,不妨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也是有的。但此时正在宴中,他却也不好多劝,因道:“便江公子说了什么,你也收敛一二,须将宴请一事处置妥当为先。”

    闻说这话,郑景成一时默然,只点了点头,且随郑文成一道回到宴请之所,又是含笑应酬。一时却是宾主尽欢,及等后头江源醒来致歉,彼此越加和乐融融,倒是尽兴。

    只是待得宴罢,仆役婆子收拾残局,郑家兄弟与父母回禀一声,且一道用了饭,端着茶盏细说今番事情的时候,郑景成终究忍耐不住,且瞧了左右一眼,道:“你们且下去。”

    那些丫鬟听得这话,瞧了郑父郑母一眼,见他们亦是点头,忙施礼退下。

    郑文成不免诧异,先问道:“这又是做什么?难不成江公子竟说了什么紧要的事不成?”今番宴席,也就那一回,郑景成神情有异,言谈失措了。

    郑景成苦笑一声,又看了兄长一眼,才是起身一礼,道:“江公子酒醉失言,本是无心,又是事关紧要,我原不能说道的,然则与兄长相干,却不能不说出来。”

    这话说得郑重,又透出异样来。

    郑父名曰煦,字伯旦,性情端正却又不失机变,原在世情上历练过,官场中浮沉中,自瞧出次子说得光明,十分君子,暗中却有铺垫之意,踟蹰之心——他素日并非犹疑不决,今番如此,大约此事竟是不小,又有得失存在那里。这么一想,他立时便道:“你细细道来。”

    “父亲旧日曾言,与姑苏林家定下大兄的婚事。”郑景成早已思量一回,究竟是兄弟情深,哪怕此事尚未清楚,也想着说道出来。这却是存了万一之想,宁可自己做了小人,也不能真让兄长失了脸面:“今番江家公子酒醉,孩儿前去照应,却听得他酒中醉言。说他已是钟情一位林姑娘,心有求凰之意,然则母亲早有属意,虽列爵之后,林盐科之女,也必定不成。”

    这话落地,父母兄长俱是面色一变。

    那列爵之后,盐课之女,又是林家,再无旁个!

    郑母唐氏霍然而起,面色铁青,一双眼睛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我原说订得太急,此女父母双亡,又无兄弟姊妹,怕有早夭之象,刑克之命。只是已然定下婚约,且早年合家也曾受林家恩惠,我们这般人家必不能毁诺。今番看来竟是、竟是!这样的女孩儿,如何能入我家门!休说与他人耻笑,还得破我家门!”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竟是半点拐弯抹角都无。

    郑文成本因兄弟之言,生生怔住半日,但听得母亲这么一番话,却又觉得有些过了,不免看向父亲郑煦。郑煦却也正颇有深意地看向他。四目相对片刻,郑文成便垂头有些沉吟。

    郑煦方觉满意了些,因又对唐氏道:“你这话从何说来?且不说尚未文订,不过一诺,并未成事。自来一家有女百家求,江家有意求娶,也不算什么。只这究竟是什么缘故,尚未清楚,阿景不过关心生乱,做预防万一之想罢了。你如何就说出这般话来?难道你竟不喜那林家女儿?”

    唐氏动了动唇,面色依旧有些铁青,却没再说什么,只重头坐下,心内却生就无数思量:她自是不喜林家姑娘。一介孤女,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姊妹,一应无依无靠,虽有些财货,又能作甚么?且闻说身子也单弱,从无外出走动交际,必定是个品貌寻常,性情古怪的。今番又有这样的事情出来……

    她长子生得俊秀非常,文采出众,性情敦和,如何能厮配这样的劣妇!哪怕旧日得了林家大恩,她做牛做马偿还也甘心,但要牺牲长子一辈子,却是万万不能!

    郑煦自也瞧出几分来,目光一沉,复而与看向长子,道:“阿文,你又如何看来?”

    “父亲说的是,既是不清不楚,便不能擅下定论。林姑娘原是世家之后,列爵之嗣,林盐科又是一等人物,他的女儿,必不至于此的。”郑文成心下百转千回,终究还是这般道来。

    见着长子如此说来,郑煦方觉心中松快了些,因又看了唐氏一眼,方道:“正是如此。从来仁至方能义尽,怎能因外人一句话,便将此等紧要之事下了定论?”

    说罢,他方又沉吟着道:“那江家公子可是新近如此?”

    郑景成点头应是,道:“前番他家设宴,未见端倪。”

    郑煦便回头看向唐氏,目光炯炯,且透出几分威严:“我旧日也曾听你提及,江家下帖,不日邀宴。这原是长房嫡长女近日入京,且要嫁入京中人家,方与她筹划的?”

    “正是。”唐氏点头,心内却有些疑惑,如何就说到这里了:“那江家姑娘入京待嫁,京中人物俱是不熟,自然要妥善筹划。”

    “林盐科本于扬州做官,江家亦是起自扬州,说不得江公子得见林家姑娘,便因这位江姑娘。既如此,想来宴请之中必有林家姑娘。”郑煦说到此处,便看向唐氏,吩咐道:“你且看看那林姑娘,究竟如何。若真有不合之处,我自会使人打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无法补上昨天的更新了TT明天必定补上,母亲大人要回外地的家了,我也算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