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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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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梵烟在李氏屋里,焦急的团团转。

    “消息到底传出去没有,王爷怎么还不来?”

    “父亲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陈瑾瑜也很紧张,却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眼望着窗外,“会来的,你别急,一定会来的。”

    “好了,你们别再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转悠了,我看的心烦。”李氏笑着指着一旁的桌椅道:“多大的事啊,你们去那边坐一坐。”

    “我哪坐得住啊,哎,我的世子爷,您行行好给我找个好借口我要去一趟思华居啊,不看一眼王爷的脸色我实在心不安。”谢梵烟苦着脸道。

    “你以前也是个性子平稳的丫头,怎么一怀孕倒毛躁了。”李氏看着谢梵烟的肚子若有所思,“看来很有可能是个男孩子啊。”

    陈瑾瑜看谢梵烟急得不行,就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谢梵烟正喝水闻言将嘴里的水整个喷了,喷了面前的陈瑾瑜一身。

    怀孕!还男孩!母亲还真能想!

    倒是陈瑾瑜表情淡定目光平稳,“倒也未必,说不定出来个毛毛躁躁的小女孩也未必。”

    闻言谢梵烟倒是笑不出了,若是淑妃诞女,那么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就是淑妃的女儿,预备了这么多月,就是为了那个女孩。

    而若是产子,自己也是要“生产”的,多半会是女孩,因为王府肯定不会允许一个没有王府血脉的幼子成为长康王府的未来世子。

    随便养一个长女倒也还罢了。

    看李氏期待的目光,谢梵烟心内酸苦,想提前给李氏通个气,免得她失望,便道。“说起来我最近特别爱吃辣,人说酸儿辣女,没准还真是一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呢,母亲可不会喜欢小孙子不喜欢小孙女吧。”

    李氏平和的笑了,“男女都没事,你们还年轻,而我。都喜欢。”

    正说到此处。李氏身边的大丫鬟颂芝忽然闯进来,道:“夫人,世子爷。少夫人,王爷来啦!已经进院子了!”

    “啊!真的,那你快去迎王爷。”谢梵烟一下子惊喜道。

    “哎,好嘞!”颂芝乐呵呵的答应了。

    “哎。你慢点,别这么乐呵呵的神情。做的悲痛点,悲痛啊,悲痛!”谢梵烟在她身后喊道。

    “少夫人放心,婢子省得的。”

    颂芝说完压抑下心里的欢喜。抽出手帕,泪盈于睫,神情恍惚表情悲伤的迎了出去。

    不就是做戏么。能难得了自己?这可是为了夫人的幸福做戏啊!

    长康王陈陵进去的时候,感到本该明媚的院子里却弥漫着压抑的气氛。看到李氏身边的丫鬟们都红着眼眶咬着嘴唇带自己进去,心里那种慌乱没有着处的感觉更深了几分。

    刚到李氏屋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儿媳妇儿阿玉的声音:“母亲,大夫说了您这毛病会好的,您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救呢,您自己首先要开开心心的才是,您孙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了,母亲您最期盼了。”

    是啊,李氏最喜欢孩子,的确期盼,陈陵默默的想,当初李氏初怀孕时候,一向内敛的她忽然多了好多话,总是拉着自己说个不停,有恐慌有不安,更多的却是期盼和欣喜。

    本来并没有太多感觉的他却仿佛被李氏的心情感染了,也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甚至为了方便照料李氏,从月华居那搬回来了。

    月华原本挑选的一个院落,自己亲自题名“月华居”,可是自从自己搬来之后,月华就要搬出去,为了离自己更近,住了现在的思华居,说起来这个王府有很多那个女人留下的痕迹,可是真正的王妃李氏,生命若是消逝,自己还能找出她存留的痕迹么?

    除了她延续下的血脉。

    不,或许那血脉就是最好的缅怀凭证吧。

    长康王陈陵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谢梵烟和陈瑾瑜看差不多了,人都来了,再表演下去倒惹得起疑,便起身告辞,陈陵随意挥了挥手,看向床榻上的李氏,李氏也看着她。

    都已经不年轻了。

    可是陈陵脑海里的却是李氏曾经年轻的模样。

    谢梵烟与陈瑾瑜出了李氏的院落,俱都松了一口气。

    陈瑾瑜看着谢梵烟皱眉,笑了笑,“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你别再愁了。”

    谢梵烟白了一眼陈瑾瑜,“你倒是心宽,我真是怕,若是王爷对母亲真的还记恨着,那母亲怕是要真的难过出病了。”

    话虽如此,但谢梵烟知道陈瑾瑜也是担心的,只是不说出来,反而一直安慰自己,若是自己再愁眉苦脸的样子,就有些添乱了,便暂且撂开此事,问起陈瑾瑜上任接手尉字军的问题。

    谢梵烟不过是随意问着想要转移话题,陈瑾瑜却回答的很认真,倒让谢梵烟多关心了几句,回并蒂苑两个人还在说着,谢梵烟从未接触过军务,只是知道刘老夫人曾经因为这一纸圣旨而十分担忧,看来并不是个好干的差事,陈瑾瑜倒是说的胸有成竹的样子,看起来颇意气风发,倒是没有忧愁的样子。

    这时候外面跑来一个清清秀秀的小丫鬟传话,说是有个姑子找谢梵烟,谢梵烟心里疑惑,便让人将姑子带到并蒂苑来,进来的却是个慈眉善目的师太。

    “谢施主。”师太进来先合十双掌,道了句:“阿弥陀佛。”

    谢梵烟也慌忙回礼,表情十分疑惑的样子。

    “贫尼是慈慧庵的普惠,听闻少夫人上次去慈慧庵相寻,今日云游归来,特地相见。”

    慈慧庵,普惠!那岂不是与姐姐很熟悉,若不然姐姐也不会将那本佛经托付给她。

    谢梵烟连忙收起疑惑的表情,熟络道:“普惠师太这就回来了?倒让我惊异。怎么不派人传个讯就好,我亲自上门,师太亲自上门倒让我心不安。”

    陈瑾瑜知道谢梵烟以前经常去慈慧庵的事情,倒也不觉得有异,正好听到那师太说了一句:“谢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的时候,便知趣的问道:“不如你们去里屋说话?或者我去里屋休息歇一会。”

    谢梵烟还未表态。脂玉又进来说陈菁菁来了。王妃染病的消息在府内传遍,人皆闷闷不乐,陈菁菁上门只怕又是要寻求安慰的。陈瑾瑜忙出去,“那你们便在这聊吧,我带着菁菁出去。”

    “辛苦你了。”安慰那个丫头可不容易,陈菁菁是个爱认死理的丫头。

    陈瑾瑜笑一笑便去了。

    谢梵烟再看向普惠师太。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忽然觉得自己处境其实更加艰难。

    陈瑾瑜出门带上了门。此时屋内就剩了这看起来很和善的师太与谢梵烟二人,谢梵烟有些尴尬和慌乱,拿起了壶晃了晃,“师太要不要喝水?”

    “施主见贫尼无需慌张。”普惠师太看着谢梵烟手忙脚乱的样子倒是笑了。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深处,眼里反倒是一片深寒,不知道是不是谢梵烟心虚所致。谢梵烟总是觉得普惠师太能看穿她一般,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贫尼知道施主恐慌什么。不必担心,贫尼明白。”普惠看着谢梵烟,谢梵烟也终于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儿,硬着头皮对上普惠师太的眼睛。

    “师太知道我在恐慌什么?”谢梵烟问道,她以为这位师太既然与姐姐关系匪浅,那么姐姐或许将长公主的事情与普惠师太说了,也好,自己到底知道这件事,不会太露陷。

    普惠师太双掌合十,低头念了一句,然后又看向谢梵烟,道:“施主是哪里人?”

    “嗯?”谢梵烟有些吃惊,不意这位师太会如此发问。

    “施主是哪里人。”普惠师太重新重复了一遍。

    “我,自小在京城长大,师太可有疑问?”

    普惠师太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是在问谢施主,我是在问真正的施主,你。”

    谢梵烟恍如雷劈,骤然抬头,看向普惠的眼里透出十分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一定不是我理解的意思吧,谢梵烟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说,然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师太这是什么意思,我竟然听不懂。”

    普惠师太忽然厉声道:“尘归尘,土归土,游魂自去地府,何必痴迷人间,盗用他人身体!享他人富贵!施主难道不明白么?”

    谢梵烟浑身一震,看着普惠师太再说不出话来。

    “谢施主原本大劫将至,与贫尼商量法子,贫尼年轻曾从一本密书中看过一个法子,人如假死,表面看去七魂六魄皆去,实际上还在体内存留了一魂一魄,虽一脉尚存奄奄一息,但只要寻得养魂的法子就可渐渐将魂魄养起来。”普惠师太说起缘由,谢梵烟听得怔怔。

    “非常之际,谢施主表示愿意尝试,贫尼便依照古法行之,然后去寻养魂法子,如今寻得归来,打算以此法子饲养谢施主的魂魄,不想却看到这般情景,想来谢施主魂魄太弱,才给游魂邪祟趁虚而入的机会,你如何来的便如何去,不然莫要怪贫尼强行驱魂了!”

    谢梵烟闻言,彻底怔住,却不能不信,经历过那么多的离奇诡异,原来一切缘由根源在此!而姐姐还没有死,这具身体里盛了两个魂魄!

    怪不得,自己总能隐约感觉到姐姐魂魄的存在。

    怪不得,对这具身体的情感操纵越来越无力,尤其还会出现与姐姐的记忆重叠!

    谢梵烟失魂落魄一般的瘫软在椅子上,不知怎么去接受。

    “我问你,佛经呢?”普惠师太彻底收起了一开始的慈眉善目,变得疾言厉色,“趁我不在,你居然问我徒儿拿走了佛经,你到底是谁,何方人士?佛经又被你带到何处?你可知这事关重大,亿万苍生,由不得你个游魂邪祟从中作梗!谢施主慈悲为怀,可谓宁死而不屈,若是你借着谢施主的身子做出有违谢施主本意的事情,那么休怪贫尼辣手无情!”

    谢梵烟仓皇的摇头,“我不会违背姐姐的本意,我怎么会违背姐姐的本意……”

    普惠师太的目光忽然凌厉了几分,“姐姐?你以前认识谢施主?你到底是谁!还有,佛经呢?”

    “我是她的妹妹,谢梵煜。”终于说出这句话,如虚脱一般的无力,无人识得自己的时候,自己觉得寂寞,可真正向人坦诚了自己的身份,却原来也是一种煎熬。

    那是承认了自己游魂孤鬼的身份。

    “我听闻姐姐自尽,也跟着自尽,然后,就在姐姐身上,醒了过来。”谢梵烟说着,恍惚间有泪水掉下来,但那并不重要了。

    泪水并不重要了。

    一个孤鬼,不该有泪。

    普惠师太的目光变得难以置信起来,最后,凌厉残酷变得慢慢温和,温柔,“原来,竟是这般奇遇,你便是谢施主经常提起的那个放不下的妹妹啊,怪不得你能找到佛经。”

    谢梵烟的泪水掉落的更加厉害。

    “既然如此,贫尼也就不多说了,谢施主本意就是将佛经交给你保存,贫尼不会置喙,只是,只是,你这般生存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谢施主她也尚有一线生机,想好究竟要如何吗?”

    “姐姐她,还能活过来?”谢梵烟盯住普惠师太。

    “既有剥离生魂的法子,那便会有养魂的办法,贫尼千辛万苦找到此方,便是要为谢施主续命的。”

    姐姐能活过来,那么自己呢,自己就彻底成了一个游魂吧。

    原本,自己便该是个游魂,姐姐面临死劫尚要险中求生,而自己呢,一点点挫折就让自己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

    以为得了上天眷顾,重获新生。

    却原来,自己还是那见不光见不得人的不伦不类。

    偏偏,因为得以重生而真正爱上了生命,不愿再轻易放弃的时候。再来告诉自己,原来一切都不是得到眷顾,都不是侥幸,而是一个错误的机缘巧合。

    看谢梵烟不说话,普惠叹了口气,“或许因为你与谢施主这具身体有最亲密的血脉关系,所以你的游魂自然而然的就被牵引到这具身体上来,贫尼见过不少奇事,但天下之大,还是不能解释所有,看来贫尼还是见识短了,罢了,贫尼日后再来找你,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接受,但现实就是,你与谢施主二人,姐妹只能存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