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什么叫交际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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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赵羡被软禁的这几天他什么也没干，那倒也不准确。本身就活泛的性格，哪里会甘心坐以待毙。把小命和未来寄托在某位喜怒难测的前辈身上，这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但要说他具体都干了什么，这个……
“耿兄，你们知道昨晚大半夜来的内侍是谁啊？”
赵羡倚着门框坐在大门内，一边用狗尾巴草编着狗头，一边和门外站岗的郎卫聊着天。
朝夕相处五六天了，靠着活泛的性格和出众的口才，赵羡很快就和看守他的十名郎卫混熟了。眼下门边站岗的郎卫叫耿况，茂陵人，有一个特别飘逸的字，叫“侠游”，是和赵羡关系最好的那个。
顺便一说，之前赵羡不信邪想要硬闯出去的时候，差点没一戟啄死他的就是这位耿况耿侠游。
听赵羡这么一问，耿况笑道：“还能是谁，当今陛下的贴身内侍，内谒者令黄太呗。怎么，吓着你了？”
“那哪能啊，区区一个太监而已，南阳的安众侯，比一个太监不知道高到哪去，我和他谈笑风生！”赵羡不屑一顾地吹着比，丝毫不管他的言论可能会牵连到他的作者。
耿况连忙更正他的这个错误想法：“大郎可想差了，黄谒令可比那太监……呃大郎是说太中大夫和谏大夫吧？黄谒令可比大夫的地位高多了，那可是一手执掌内外传旨交通的要职，不是陛下亲信中的亲信，是坐不了这个位子的。”
说到这，耿况四处瞅了瞅，确定没外人之后，俯下身贴到赵羡耳边低声八卦道：
“况且，我听我师弟王伋，也就是陛下的堂弟跟我说的。这位黄谒者，还是当初王大司马时，就结交的宫中内侍。王大司马薨后，就一直跟随着太皇太后。等到陛下为摄皇帝之后，就立刻提拔了黄太当了内谒者令。人家连续侍奉王家几十年，哪里是区区一个南阳之国的列侯能比得上的？”
耿况说的王大司马，指的是第一位王大司马，王凤。
虽然王家四兄弟王凤、王音、王商、王根以及王莽都做过大司马，但王莽如今是摄皇帝就不提了，其他四位中只有王凤这位大司马才给天下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凡是提到“王大司马”几乎都是说王凤的。
至于其他三位，唯一的作用就是凑在一块，成就王氏“一门九侯，五大司马”的煊赫之名。
类似于两百年后的汝南袁家，一说都知道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但具体是哪四位，恐怕顶多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一个袁隗，大多数人还是会立马想到袁绍一样（虽然袁绍并不属于“四世三公”中的一位）。
这位王凤大司马的权势之盛，从两件事中就可见一斑：
成帝即位后任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任职期间王凤大肆排除异己，京兆尹王章不满，上书弹劾王凤。王凤直接以辞职要挟成帝治王章“大逆”之罪，然后王章莫名其妙地死于狱中。
另一件事和刘歆有关。当初，少年刘歆的诗赋经术各科成绩很是理想，成帝高兴之下想要封刘歆为中常侍（注：中常侍在西汉为普通虚衔加官，在东汉中期以后才由宦官专任，不然刘歆也太惨了）。
结果连官服都给刘歆拿来了，一旁的大臣却坚持要成帝先通知王凤。成帝辩解说我就封个虚衔，这种小事不用麻烦大司马了吧？
但群臣坚决说“不”。陛下您今天私自封个虚衔，明天就可能私自封实衔，后天可能就私自封丞相，等大后天您岂不是就要造反了？
当然后面这句群臣并没有说出来，但估计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成帝最后也明白过来了，只好无奈作罢。
刘歆第一次职场之路，失败！
听过耿况讲的这几个小故事，赵羡沉重地点点头，对耿况，还有一起旁听的另三个郎卫，苏平、董哲和张千秋说道：
“听了这么久，有点饿了，几位兄长能不能给小弟搞来点吃的，早上实在没吃饱。”
图穷匕见，赵羡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里赵羡不得不夸一下大汉此时的行政效率之高了。昨天半夜或者说今天凌晨才下的命令，今天朝食就严格地贯彻落实，甚至还加倍落实了。
之前赵羡被软禁时，虽说走的自由被限制了，但吃的自由一点没少，一天三顿鸡鸭鱼肉饭菜羹粥十分丰富，就连耿况他们这些家里有钱有地的郎卫们都没吃过这么好的。
赵羡之所以能迅速和他们拉近关系，就是请下班了的郎卫和自己一起享用大餐。
至于试毒啊贿赂啊什么的，都纯属胡扯，是离间好兄弟之间的感情，赵羡才从来没这么想过。
然而今早的朝食，别说肉了，就只给了一碗粥。
粥也就算了，还是小米粥。
是，小米在汉朝也是主食可以理解，但你这粒粒分明的小米粥是几个意思？
大米粥粒粒分明也就罢了，小米粥都能粒粒分明，你就是拿去喂鸡，连鸡都啄不起来！
不喝吧，饿。喝了吧，不解饿不说，还拉嗓子。
赵羡很无奈，只好试图自力更生。
但是自力更生首先得有材料，但赵羡翻遍了整间院子，发现除非他把自己剁吧剁吧，其他一点能吃的都没有。
没办法，赵羡只好试着求助下这些天认识的“酒肉朋友”们，看看他们能不能给自己搞来点吃的。
听到赵羡如此问，耿况几人显得有些为难：“好教大郎知道，我等身为郎卫，执守期间就等同奉了军令，擅离职守那是要处以军法的。”
赵羡知道他们所言确实不是推脱，因为之前他招呼正在上班的郎卫一起用餐时他们也是这般说的。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赵羡想了一下，折中道：“既然如此，诸位兄长在下值之后，可否帮小弟弄点吃食，实在不行食材也可以，小弟还能给兄长们露一手，让兄长们尝尝我家乡那边的特色吃食。”
（吃食：你才特色！你全家都特色！
赵羡：嘘，别瞎说，本处男哪里色了？）
-------------------
注：
耿况：字侠游，扶风茂陵人。因经术被征为郎官，与王莽的堂弟王伋为师兄弟，被王莽任命为朔调连率（王莽时改朔方郡为朔调郡，太守改称连率，即朔方太守）。后在长子耿弇的劝说下归顺刘秀，助刘秀消灭王郎、彭宠等势力，封喻糜侯。
要说赵羡被软禁的这几天他什么也没干，那倒也不准确。本身就活泛的性格，哪里会甘心坐以待毙。把小命和未来寄托在某位喜怒难测的前辈身上，这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但要说他具体都干了什么，这个……
“耿兄，你们知道昨晚大半夜来的内侍是谁啊？”
赵羡倚着门框坐在大门内，一边用狗尾巴草编着狗头，一边和门外站岗的郎卫聊着天。
朝夕相处五六天了，靠着活泛的性格和出众的口才，赵羡很快就和看守他的十名郎卫混熟了。眼下门边站岗的郎卫叫耿况，茂陵人，有一个特别飘逸的字，叫“侠游”，是和赵羡关系最好的那个。
顺便一说，之前赵羡不信邪想要硬闯出去的时候，差点没一戟啄死他的就是这位耿况耿侠游。
听赵羡这么一问，耿况笑道：“还能是谁，当今陛下的贴身内侍，内谒者令黄太呗。怎么，吓着你了？”
“那哪能啊，区区一个太监而已，南阳的安众侯，比一个太监不知道高到哪去，我和他谈笑风生！”赵羡不屑一顾地吹着比，丝毫不管他的言论可能会牵连到他的作者。
耿况连忙更正他的这个错误想法：“大郎可想差了，黄谒令可比那太监……呃大郎是说太中大夫和谏大夫吧？黄谒令可比大夫的地位高多了，那可是一手执掌内外传旨交通的要职，不是陛下亲信中的亲信，是坐不了这个位子的。”
说到这，耿况四处瞅了瞅，确定没外人之后，俯下身贴到赵羡耳边低声八卦道：
“况且，我听我师弟王伋，也就是陛下的堂弟跟我说的。这位黄谒者，还是当初王大司马时，就结交的宫中内侍。王大司马薨后，就一直跟随着太皇太后。等到陛下为摄皇帝之后，就立刻提拔了黄太当了内谒者令。人家连续侍奉王家几十年，哪里是区区一个南阳之国的列侯能比得上的？”
耿况说的王大司马，指的是第一位王大司马，王凤。
虽然王家四兄弟王凤、王音、王商、王根以及王莽都做过大司马，但王莽如今是摄皇帝就不提了，其他四位中只有王凤这位大司马才给天下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凡是提到“王大司马”几乎都是说王凤的。
至于其他三位，唯一的作用就是凑在一块，成就王氏“一门九侯，五大司马”的煊赫之名。
类似于两百年后的汝南袁家，一说都知道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但具体是哪四位，恐怕顶多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一个袁隗，大多数人还是会立马想到袁绍一样（虽然袁绍并不属于“四世三公”中的一位）。
这位王凤大司马的权势之盛，从两件事中就可见一斑：
成帝即位后任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任职期间王凤大肆排除异己，京兆尹王章不满，上书弹劾王凤。王凤直接以辞职要挟成帝治王章“大逆”之罪，然后王章莫名其妙地死于狱中。
另一件事和刘歆有关。当初，少年刘歆的诗赋经术各科成绩很是理想，成帝高兴之下想要封刘歆为中常侍（注：中常侍在西汉为普通虚衔加官，在东汉中期以后才由宦官专任，不然刘歆也太惨了）。
结果连官服都给刘歆拿来了，一旁的大臣却坚持要成帝先通知王凤。成帝辩解说我就封个虚衔，这种小事不用麻烦大司马了吧？
但群臣坚决说“不”。陛下您今天私自封个虚衔，明天就可能私自封实衔，后天可能就私自封丞相，等大后天您岂不是就要造反了？
当然后面这句群臣并没有说出来，但估计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成帝最后也明白过来了，只好无奈作罢。
刘歆第一次职场之路，失败！
听过耿况讲的这几个小故事，赵羡沉重地点点头，对耿况，还有一起旁听的另三个郎卫，苏平、董哲和张千秋说道：
“听了这么久，有点饿了，几位兄长能不能给小弟搞来点吃的，早上实在没吃饱。”
图穷匕见，赵羡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里赵羡不得不夸一下大汉此时的行政效率之高了。昨天半夜或者说今天凌晨才下的命令，今天朝食就严格地贯彻落实，甚至还加倍落实了。
之前赵羡被软禁时，虽说走的自由被限制了，但吃的自由一点没少，一天三顿鸡鸭鱼肉饭菜羹粥十分丰富，就连耿况他们这些家里有钱有地的郎卫们都没吃过这么好的。
赵羡之所以能迅速和他们拉近关系，就是请下班了的郎卫和自己一起享用大餐。
至于试毒啊贿赂啊什么的，都纯属胡扯，是离间好兄弟之间的感情，赵羡才从来没这么想过。
然而今早的朝食，别说肉了，就只给了一碗粥。
粥也就算了，还是小米粥。
是，小米在汉朝也是主食可以理解，但你这粒粒分明的小米粥是几个意思？
大米粥粒粒分明也就罢了，小米粥都能粒粒分明，你就是拿去喂鸡，连鸡都啄不起来！
不喝吧，饿。喝了吧，不解饿不说，还拉嗓子。
赵羡很无奈，只好试图自力更生。
但是自力更生首先得有材料，但赵羡翻遍了整间院子，发现除非他把自己剁吧剁吧，其他一点能吃的都没有。
没办法，赵羡只好试着求助下这些天认识的“酒肉朋友”们，看看他们能不能给自己搞来点吃的。
听到赵羡如此问，耿况几人显得有些为难：“好教大郎知道，我等身为郎卫，执守期间就等同奉了军令，擅离职守那是要处以军法的。”
赵羡知道他们所言确实不是推脱，因为之前他招呼正在上班的郎卫一起用餐时他们也是这般说的。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赵羡想了一下，折中道：“既然如此，诸位兄长在下值之后，可否帮小弟弄点吃食，实在不行食材也可以，小弟还能给兄长们露一手，让兄长们尝尝我家乡那边的特色吃食。”
（吃食：你才特色！你全家都特色！
赵羡：嘘，别瞎说，本处男哪里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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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耿况：字侠游，扶风茂陵人。因经术被征为郎官，与王莽的堂弟王伋为师兄弟，被王莽任命为朔调连率（王莽时改朔方郡为朔调郡，太守改称连率，即朔方太守）。后在长子耿弇的劝说下归顺刘秀，助刘秀消灭王郎、彭宠等势力，封喻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