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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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毓儿?”许是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李静文昏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陈毓流着泪的双眼,眼睛顿时一亮,“毓儿,真的,真的是你?”

    又忽然想到什么,下一刻却是脸色大变:

    “毓儿,快,快走,去找,你爹,柳,说你,杀了人——”

    自己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杀人?可那人权势太大,绝不是儿子惹得起的——

    柳玉函的背后是镇抚司的指挥使,这话可是那个恶魔一般的常全亲口说的!

    “快走!那,姓柳,姓柳的,和,和镇抚司的人,有亲——”

    说道最后一句话,终于是坚持不下去,竟是惨白着脸,再次昏了过去。

    李景浩一下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王八蛋,柳玉函,他怎么敢!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有些怀疑,这时候已是完全能确信,柳玉函会对文文下手,并非临时起意,怕是早有预谋。

    身体前倾,就想去抱李静文,却被陈毓用力一把推开,然后一下把李静文抱了起来,用力过大之下,大腿部的伤口瞬时迸裂,鲜血很快染红了外袍。

    “别碰我娘,你们,全是一丘之貉!我娘没事,就算了,若然有个好歹,陈毓在此发誓,拼着和你们同归于尽,也要你们给我娘,偿命!”

    不管李景浩和娘亲有什么样的缘分,陈毓这一刻都恨得想要杀人——

    若非是仗着李景浩的势,那柳玉函怎么就敢对娘亲下此毒手?

    李景浩被推得好险没跌倒,身体一下撞在冰冷的石板上,却是僵立在当地,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啊,自己又算什么?生死关头,不能护卫在妹妹身侧,甚至正是自己身边的人打着镇抚司的旗号把妹妹害到了这般境地。

    “唔——”身上到处都是鞭伤,尽管陈毓已是尽力让动作轻柔些,李静文还是疼的不住哆嗦,可即便迷迷糊糊中,李静文依旧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毓儿自来是个心事重的,不能让他担心,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担心啊……

    “娘,你痛了就喊出来,我们很快就出去,我已经让人去叫小七了,小七很厉害的,她一定可以把你治好——”陈毓努力保持着动作的平稳,以期让李静文少受些痛楚,眼泪却是不停的往下掉。

    后面的李景浩瞧着那急速往外而去的单薄背影,只觉胸口处好像要炸裂开来,嘴角处也跟着呕出一大口血来,心里更是如同刀割一般——

    那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妹妹,另外一个,则是自己的外甥啊。他们都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却因为自己的失误还有这些人渣……

    李景浩转头,视线在昏迷过去的柳玉函的身上停驻片刻,又缓缓转到正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常全身上,抬手拾起地上那沾满了李静文鲜血的皮鞭,忽然朝着自己身上狠狠的就是一鞭,那般痛彻肺腑的感觉令得李景浩一张脸都有些扭曲——

    原来妹妹方才就是一遍遍受着这样的苦楚吗?

    喉咙里发出一声宛若凶兽般的低吼,提起皮鞭朝着常全兜头抽下……

    柳玉函正好清醒过来,待瞧见李景浩浑身浴血宛若疯狂的模样,刚想要大叫,却忽然意识到什么,迅疾捂住自己的嘴巴——

    之前觉得李景浩是阎罗,是屠夫,这会儿却觉得,这人分明就是个疯子。宁可这么流血痛死,无论如何也比惊动了他,动手处置自己的好。

    却不妨下一刻就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却是李景浩正转过身来,从来冷漠的眼睛中充斥的却是足以把整个世界给焚毁的火焰,柳玉函吓得一下咬住了自己的手:

    “大哥,李大哥,看在倩云的份上,您,饶了我吧……”

    □□却是一热,一阵骚臭味儿随之瞟了出来。

    “韩夫人莫要担心,有两位大人在,定然可保令堂无恙。”陈秀的脸色实在太为难看,怎么着也算熟人,徐恒一边拍着怀里不住哆嗦的慧慧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儿宽慰,只心里却是不住打鼓——

    小毓是怎么想的啊,怎么把自己和成少帅这两个自己人全给支出来了,自家老大那样的冰山性子可最是个冷酷无情的,还牵扯了个老大平日多有维护的柳玉函,若然两人真是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摩擦,可真是连个劝的人都没有了。

    “多谢,大人——”虽不知眼前几人是什么来路,可从方才柳玉函的惊慌反应来看,定然身份都高的紧,尤其是旁边始终默不作声的那位英俊将军。

    陈秀这会儿心里终于有了些希望,只是没见到娘亲之前,却是始终不敢放下心来。

    几人正自静默,一辆马车忽然疾驰而至,成弈回头,顿时一脸的生无可恋——

    可不正是自家的马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车上的人定然就是小七了。

    都说女生外向,成弈今儿个算是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罢了,反正早晚是陈家的人,这会儿在未来婆婆面前刷刷好感也没什么坏处,可就是心里,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呢。

    果然,车帘一掀,小七当先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那般火烧火燎的模样,令得陈秀几个也纷纷回头。

    小七也瞧见了面沉似水的成弈,不觉缩了下脑袋,却在瞧见挺着肚子勉强站着的陈秀时惊了一下,顾不得跟大哥问好,忙不迭上前,一把扶住陈秀:

    “秀姐姐可不好这么站着,怎么着也得小心肚里的孩子不是?”

    又回身一叠连声的吩咐白草掇个高些的软凳过来,又拿了保暖的毛皮衣服,帮陈秀盖好。

    被小心服侍的陈秀惊得一下瞪大眼睛——

    这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呀?叫的倒是亲,自己可是不认得啊。

    成弈瞧得嘴角直抽——就是自己这个亲大哥,也没见这丫头这么小心巴结过。

    旁边的徐恒也是眼睛都直了——心说这是哪家小姐啊?看穿戴怕是身份必定不一般。可也没听说韩家有什么了不得的亲戚在京城啊。

    陈秀终于回神,刚要问对方是谁,陈毓已是抱着李静文快步出来,一下站起身来:

    “娘——”

    “娘亲——”慧慧也拼命挣扎着从徐恒怀里爬下来,哭着朝陈毓跑去,到了近前,却是懂事的跟在后面,虽是不停抹泪,却并不拽着陈毓要娘。

    小姑娘乖巧的模样让人心疼,徐恒忙又一把抱起,跟着陈毓往车上而去。

    “多谢大哥。”陈毓感激的冲默默瞧过来的成弈点了点头。

    然后就丝毫没有犹豫的上了小七的马车——

    小七的马车无疑更加宽阔些,也更平稳,颠簸的小了,娘亲自然能少受些苦。

    “去猫儿胡同韩府。”

    徐恒忙把怀里的慧慧也递过去,又小声问了一句:

    “我们老大呢?”

    陈毓这个苦主都出来了,怎么老大还呆在里面呢?

    牢房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更何况是大理寺的天字号牢房呢?

    陈毓接过慧慧,说了一声“多谢”,却是没回答徐恒的问题——

    陈毓这会儿也是心乱如麻。如果说之前愤怒之下,使得陈毓完全忽视了李景浩的反常表现,可瞧见被宝剑插在墙上的柳玉函的那一刻,就让陈毓随即明白过来,李景浩,十有*就是上一世从青楼中带走娘亲的那位神秘人。

    这也就可以解释通为何自己杀了人却没有遭到通缉,更甚者,对方可以抹去娘亲曾经一切不堪的生活痕迹。堂堂镇抚司指挥使,要做到这些,不要太容易。

    这一世自己拼命想要避开那个上一世带走了娘亲的人,却没料到还是躲不过两人相遇的宿命。

    甚而,还是因为李景浩的缘故,自己才能顺利救出娘亲。

    只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救治娘亲,至于其他事情根本不在陈毓考虑之内。

    徐恒有些莫名其妙,倒也体谅陈毓的反应——这小子,当初甫一从人贩子手里逃脱时,可不就是先拐了自己,拼了命的去救他那时的姨母、这会儿的娘亲李静文?

    虽然相信自家老大无论出现在那里,都应该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可做人小弟的,也要善尽小弟的本分不是?

    徐恒冲那边已然上马准备离开的成弈拱了拱手,一个人快步往天牢里而去。

    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妙,却是怎么会有那么浓烈的血腥味儿?

    再不敢怠慢,快步往前疾奔。堪堪来至常全布置的那间牢房外,正好遇上正往外走一身冰绝气息的李景浩。

    徐恒的心忽悠一下,忙不迭往旁边侧身,待李景浩走过,才敢偷眼往后瞧,却是吓得一下捂住了嘴巴——

    牢房里除了一堆碎肉,哪还有一个活人?

    咦,也不对呀,这么久了,好像没看到大理寺少卿柳玉函出来啊?

    不由打了个寒噤,那堆碎肉里,不会还有柳玉函吧?

    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从跟在李景浩身边,就没见自家老大这么失态过了,而这些人又到底做了什么,竟是令得大人如此大违常情?

    待走到光亮处,却是脚下再次一个踉跄,老天,自己看到了什么?

    老大的身上竟是交错着一道深深的鞭痕,那鞭的力度无疑大的紧,不独把李景浩的衣服抽裂了一个数尺长的口子,连带的还能清晰的瞧见里面翻卷出来的血肉……

    “大人——”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同时响起,徐恒抬头,来人倒也认识,可不正是大理寺卿余文昌?

    余文昌一大早就被皇上宣了过去,待得好不容易回返,却听说太子少保、左翼前锋军统领成弈,并镇抚司指挥使李景浩联袂而至,顿时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不成是自己衙门出了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会惊动这样两尊大佛?

    忙不迭跑来拜见,倒是没见着成弈的影子,却是被李景浩的模样好险没给吓趴下——

    是谁?竟然这么大胆,敢对李大人用刑?

    刚要正气凛然的上前表示自己的义愤并声援,忽然意识到不对啊,李大人可是从自己辖下的囚牢内走出来的,那不是说,动手伤了他的人和大理寺有关?

    这个念头一出来,余文昌好险没哭出来,以着非人的速度冲到李景浩面前,抖着声音道:

    “大人,大人,到底是谁?怎么敢,怎么就敢对大人下此狠手?”

    李景浩瞥了眼旁边神情紧张一副生无可恋、天要塌下来模样的余文昌,声音冰冷:

    “柳玉函、常全以下犯上、勾结东泰贼人,已被我处死,你现在带上大理寺铁卫去伏牛巷忠英伯府,缉捕柳家所有,但凡有人反抗,即便杀无赦。”

    又招呼徐恒迅疾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好一个东泰摄政王,还真是会藏!